第三十一章
年前就這樣掃塵，祭灶，敬財神，很快就新年了，這是顧青重生回來後第一個新年，顧青心裡有小小的激動。
二十九那天晚上，早早就爬上床了，期待年三十，但是沒想到頭天晚上睡的太早，半夜沒睡早，後半夜才睡著，這樣就就導致了第二天早上顧青醒來的時候，就聽到外面大哥二哥急哄哄的在外面叫著。
“歪掉了，歪掉了，往左邊點。”顧二叫嚷嚷的。
“爸，漿糊都刷到我臉上了。”顧大的聲音。
“好好，老大你站開點。老二你看，這樣子是整齊不。”
“嗯嗯，好了。”顧二看了一會，才點頭首肯。“爸，下一張門畫讓我來貼吧。”
顧青穿好衣服站出來，揉著眼睛，就看到，顧爸正站在搭在大門牆上的梯子上面，貼大門的橫幅“財源廣進”紅彤彤的四個大字。
下面大哥端著一碗漿糊，二哥正拿著一張財神爺的年畫站在院壩衝著顧爸撒嬌。
“拿來，等明年就讓你來貼,今年不行。”顧爸眉眼一皺，不答應。
顧二很怕顧爸，只好不情不願的遞過來年畫。
“青兒，睡醒了。”顧爸轉過身一看就看到小女兒，馬上笑顏開了，走過來，摸摸顧青的臉兜。
沒想到因為他貼春聯的，手上全是沾的紅色，這樣子一摸，顧青半張臉都被染紅了。
“哈哈哈，猴子屁股。”本來還不樂意的顧二，馬上就指著顧青笑起來。
“大哥，你看，小妹都變成猴屁股了。紅臉巴子。”顧二大聲的笑著。
顧青還是迷糊的，知道大哥跟著好笑的看著自己，才反應過來，看著顧爸：“爸爸，都是你弄的，不準摸啦，不然我告訴我媽去。”
顧青直接用袖子，在臉上擦起來。
“哈哈，青兒，都成小花貓了，好了。爸爸不摸了。”顧爸笑哈哈的投降，然後讓顧爸帶著顧青去洗臉。
顧青乖乖的跟著大哥去洗臉，灶屋裡，顧媽正在洗菜切菜，準備團年飯。
顧青問到大哥，怎麼那麼早貼年畫，都不叫自己。
顧大好笑的看著小妹：“早就叫你了，我和你二哥去叫你，你還一爪子，爪了你二哥一爪子。”
顧青不好意思的吐吐舌頭，想想這確實是自己會做的事。
顧大給顧青洗好臉，又幫著她把厚厚的棉襖穿上。
“餓了吧，等會啊，今天吃團年飯，要是餓了，顧大去屋裡給你妹妹抓一把花生。”顧媽弄飯，邊囑咐。
顧青又被大哥牽著到屋裡抓了一把花生，放到兜裡裡，就站到院子裡面，看顧爸他們貼春聯。
不管大門後門要貼，連茅房都逃貼一張。最後雞籠貼了一張六畜興旺。
貼好春聯，顧媽讓顧爸殺一隻雞，快點收拾了，等著接灶神。
農村裡面的一些風俗，三十這天要接灶神，財神，告知一年的情況，然後希望來年好豐收。一般都是用豬頭來祭的，但是現在家裡窮，沒有養豬，只能殺公雞祭拜。
顧爸把唯一的那只公雞跳出來，讓顧大端著一個大碗蹲在地上，然後就困住公雞的翅膀和爪子用菜刀，一刀給了公雞脖子一刀。
顧青雖然不忍，但是想想，嘴巴裡能淡出格鳥來，心裡阿彌陀佛，親，你就犧牲吧。
顧大和顧二一點都不怕，眼睛眨都不帶眨的盯著顧爸殺雞。
最後接了一碗大碗雞血，顧媽出來接著一看端進去，笑著說，一會可以炒一盤，酸辣椒和雞血，顧爸喜歡吃。
顧建國笑呵呵的看著媳婦，然後麻利的用熱水燙雞，拔雞毛，收拾乾淨後，開膛破土，把內臟收拾好，最後甚至上連雞腸子，都弄出來了。
顧青雖然驚訝，覺得很麻煩，但是想著目前家裡的情況，也就明白了，這年代能吃上雞肉已經是不錯了，雞身上只要能吃的，有用的絕對是不會浪費。
顧青覺得沒啥看頭，就跑出灶屋灶門前面看著顧媽忙著做飯。
公雞收拾好後，顧爸就把公雞放在灶屋的桌子上裝滿了米的米鬥裡面，上面還插了三更香。
面對的門的地上放著一個火盆，顧爸和顧媽叫著顧青三兄妹都貴在火盆前。
顧爸放了一封五百響的炮竹，顧媽燒了一表香紙唸唸有詞，至此接灶神和財神基本上完成。
這邊一弄完，顧大和顧二都在剛放炮子的地上找一些沒放完的炮竹。
誰要是找到了一個就會興奮半天，男孩子天生就對這些有興趣。
兩人找完之後，就帶著炮竹跑出去玩去了。
顧青不愛跑，覺得看著老爸幫老媽做飯挺有意思的。
沒多久顧青家的團年飯就做好了，這之前已經有連續兩家放了很久的炮竹了，顧青站在門坎上往遠處看了，是對面劉剛哥隊上的有人家團年飯做好了，叫家裡人吃團年飯的時候，這時候的風俗就是方一封比較大的炮竹。
農村講究的就是圖個早，越早團年就越早發財，炮竹放的越大，就越有面子。
顧媽這邊快做好了，就讓顧青去叫顧大爺一家吃團年飯。
基本上顧青記得，前輩子家裡還住在農村的時候每年團年的時候就只有大爺家一家子。
顧爸抱著顧青去一起去的，到了大爺爺家，大伯娘正指揮大伯還在灶屋裡面忙著蒸飯。
大堂姐和大爺爺孫兩正在貼對聯。
“大伯，今年怎麼不是小哥貼對聯啊？”顧建國放下顧青，就接下顧娟手裡的對聯，上去幫忙。
“你小哥，這在灶屋幫你嫂子做團年飯呢，來來你來的正好，幫我把對聯都貼好。”顧大爺喊著旱菸，笑呵呵的說道。
顧娟在邊上幫著遞春聯。
“爺爺錯了，這邊是左邊的。”顧娟看完對聯，對這顧大爺說道。
“哎喲，你這丫頭是不是嫌棄也不識字。”顧大爺好笑的看著大孫女，滿眼的都是慈愛。
“不跟你說話了，爺爺，你就會哄我。”顧娟鼓著臉，瞪了自己爺爺一眼。
“大伯，我來吧，你歇會去，我幫著三下五除二吧對聯貼好，年畫一會中午再貼，梅子已經做好團年飯了，讓我來叫你們去家團年呢。”顧爸聽尊敬這個大伯了，笑著點點大侄女，讓顧娟幫忙滴對聯，讓顧青看看是不是正的。
沒一會就把對聯都貼好了。
“建國你家團年飯好了，唉，這每年都是你家團年飯早做好，這弟媳婦就是能幹。”大伯娘撐著腰從灶屋出來。
大伯跟在後面，一臉憨厚的跟著，生怕大伯娘摔著樣的。
“嫂子，你又不是不知道李梅那性子，叫喳喳的。四點多就把我叫起來幫著洗菜了。”顧爸笑著說，也不會反駁，笑呵呵的說。
“好，那就先去你家吃，晌午我家，我今年是想爭個先，都不成了，正好指望弟媳婦晌午過來給我搭把手。”王桂花像是習慣了，今天的笑得特別喜慶的說道，也不像以往每年顧媽做好飯時候，說酸話了。
在身上洗的發白的圍兜上擦擦手，笑呵呵的讓顧娟去洗手吃飯。
雖然顧媽和大伯娘關係還行，但是關於團年飯確是誰也不會讓著誰，都像是爭著先做好飯，圖個好兆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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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青看大伯娘這一臉不介意的樣子，再看大伯亦步亦趨小心翼翼護著的樣子，心裡明白了點，隨即睜著大大的眼睛，笑嘻嘻的問道：“大媽你扶怎麼扶著肚子啊，是不是肚子疼疼啊。”
顧青笑得跟小狐狸樣的，盯著大伯娘的肚子，在看著笑著憨厚的大伯。
“嘿嘿，你這孩子眼尖,小家夥。”王桂花一聽這話，就有些不自在的拿來手。
大伯顧建軍馬上就扶著大伯娘了走在一邊。
顧爸這時候才注意到，小嫂和小哥的異樣，疑惑的看向大伯。
顧大爺咳嗽了一下，牽著大孫女，走在前面，也是滿臉的喜色。
顧建軍黝黑的臉色竟然從耳根開始泛紅，看著老婆，一個三十多歲的漢字就一臉的柔情。
顧爸傻眼了，這是咋回事呢。
大伯顧建軍最後有些不好意思的摸摸腦袋，搓著手笑著說：“建國啊，今年要準備個大紅包了，明年你怕是又要添個侄子了。”
顧爸楞了一下，才明白，馬上就笑起來。
“那敢情好啊，大哥這喜上加喜了，好兆頭啊啊。”顧建軍也由衷了為小哥高興，盼了這麼多年的孩子。
顧青也笑著說附和：“大媽，我就要有小弟弟還是小妹妹啦？”
“那你想要弟弟還是妹妹啊？”王桂花一聽這話，覺得很高興，哄著顧青說道。
顧青歪著腦袋，看看堂姐顧娟正低落的低踢著地上的石子，再看看大伯和大媽一臉期望的自己，就明白了過來，這是他們大人迷信，覺得小孩子說話準確，肯定想聽到好聽的。
“我想要弟弟，有弟弟以後可以幫我，娟子姐姐就可以叫他認字了。”顧青誠摯的看著幾個盯著自己的大人，一臉認真的說。
“嗯嗯，一定是弟弟。”顧建軍和顧大爺一聽這話，也都點點頭，一臉高興。
“娟兒以後要好好學習啊，到時候叫你弟弟識字。”顧建軍說完又看著心疼了十幾年的大女兒說道，小孩子的彆扭他也看到了，但是還是喜悅讓他們忽略了小孩子的情緒。
顧娟不吭聲，顧青看著沒自己事了，就跑過牽著大堂姐的手，往自家去。
“娟子姐，給你吃花生，我媽炒熟了的。”看著顧娟有些眼睛泛紅，顧青也不說剛的事了，當作沒看到，掏出一把早上大哥給的花生遞給顧娟。
顧娟看著堂妹笑著可愛的樣子，在看著小小手上討好遞來的花生，心想，青兒肯定不懂，心裡的怨氣就沒發出來，接過花生。
顧娟剝著花生一個餵給顧青，一個自己吃。
“我沒那麼小氣，不管是弟弟還是妹妹我都喜歡。”顧娟最後進顧青家門的時候說道。
顧青勾起嘴角，看著堂姐的背影，心想堂姐到底還是善良單純的孩子。
這個年代農村那裡都是重男輕女的，堂姐這麼多肯定是懂的，能這麼說肯定是仔細想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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