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你倆雜坐在院裡裡了，這冷的天氣。走走進屋去。”顧青正跟表姐說著話，就聽到一聲清脆的聲音。
抬頭一看，是年輕了二十多歲的三姨李棠。
“三姨回來啦，我們正在教青青讀書呢，你買啥了？”張婷笑嘻嘻的看著三姨李棠手裡提著的東西，好奇的問道。
“青青看到我怎麼都不叫我了。認不得三姨了。”李棠點點頭看著大外甥女，然後看著小臉白淨的小外甥女傻愣愣的樣子，走過去拍拍顧青的腦袋。
“三姨好。”顧青回過神來，叫了一聲。
“走，進屋烤火去，這外面多冷啊。今天賣肉了，一會吃肉，”李棠拉著兩孩子進屋了。
“大姐二姐，媽，我買菜回來了，今天割了一斤肉，還買了一塊豆腐。”李棠喊道。
“嗯，快點去做飯吧，也都要吃飯了。”李外婆點點頭，跟著一起進廚房了。
李梅一看也跟著進去了，讓顧青去烤火：“來婷婷和，青青坐著烤火。”
“娘，我來和三妹做飯，你去歇著吧。”李梅挽起袖子，到灶屋去。
沒坐一會，就看到顧大和顧二還有大表哥張偉，三個人跟有狗追一樣的衝進來。
“外公救命啊，救命啊？”顧二拉著嗓子大叫，跑進來就鑽到李外公的椅子背後。
顧大和張偉分別躲在外婆和大姨身邊。
“雜了，你們三，這跑著皮翻翻的。”外婆心疼的摟著外孫。
“你身上哪裡滾的，新棉襖都被你弄的滿身泥巴。”大姨拉著張偉一把張拍過去，給張偉打灰，雖然是責怪的話，但是下手很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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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小舅，剛帶我們去水庫了，那邊好多人再抓魚。”張偉大聲說道。
“那你們三個跟叫魂一樣幹嘛，狗追了？”大姨又拍了一下。
“嘿嘿，小舅要湊我們。”顧大嘿嘿不好意思的笑著說。
原來這三人，看人家抓魚，都想下去抓魚了，但是這裡抓魚都是把水庫水放幹了，然後大人進去摸魚的，這三人卻在邊上往裡面扔石頭。
村裡人看三個野小子，不停說，就有大人追著上來，三人還不知道檢點，邊跑邊扔石頭。
李海明這時候才發現，就跟相親說了這是他家三個外甥，就追著三人要揍這三人。
“他爹，這村裡起魚，晚點應該會每家發魚吧。？”外婆問清楚了說道。
“嗯，應該是的，但是今年沒往年多，村裡說今年村裡魚要送到鎮上供銷社一部分。”外公含著菸袋點點頭。
“爹，那咱們今年不是都沒魚吃了，憑什麼送到供銷社去啊。”李杏一聽這話，就叫起來。
“你小舅在幹嘛？”李外公不理大女兒，嘆口氣問道。
“小舅在幫忙起魚。”顧大點頭。
李外公聽完站起來，說要出去走走，到水庫上去看看起魚。
“我也要去，”幾個大男孩子都站起來，李棠瞪了丈夫張建兵一眼。
“爹我也去看看，這都好久沒上水庫看看了。我也想撿點魚回家，過年省的買了。”李杏打好算盤，到時候去了，就這老頭子的關係，在村裡那幾條魚到時候回家吃。
“哼。”李外公頓了一下腳步，看著斤斤計較的大女兒一眼：“這是村裡的，你要帶回家的話，一會自己掏錢買。”語氣不善。
李杏一噎，臉色不好隨即笑著說：“爹你去跟村長說說唄。咱們都是一家人。”
“說啥，這村裡人都看著，你別攙和來了，建兵，還有三個小子跟我一塊去看看，你去廚房幫忙燒飯，這麼大，回孃家還跟當姑娘一樣。”李外公瞪了大女兒一眼，走了出去。
“老妹要不要去？”還有良心的顧二開口問道，顧大也看著詢問道。
“不去了，太冷了，我在家陪外婆。”顧青搖頭，起魚沒神馬好看的。顧青主要是嫌棄走去太難得走了，腳底板疼。
“我想去。”張婷倒是躍躍欲試。
“要去就快點，別磨蹭。”張偉是個急性子，甩了自己小妹一眼，跟著外公走去。
大姨說了兩句，“你去幹嘛，女孩子跟野人一樣。”這明顯是遷怒。
“你這話說孩子幹嘛，出去看看沒啥，婷婷你去看，別聽你媽的話。”張建兵對妻子有意見，這人今天吃炸藥了吧。
張建兵招手看著張婷，拉著張婷出去。
沒一會屋裡就剩下了三個人，顧青跟大姨沒話說，拽著外婆胳膊撒嬌：“外婆，我們去廚房看小姨做什麼好吃的吧，我肚子餓了。”
顧青重生回來，這個冬天差不多都養白了，雖然還是臉頰消瘦，沒多少肉，但是白嫩的，這樣子軟軟的說話，別提多討喜了。
“好呢，我的乖孫哦，走外婆給你拿好吃的去。”李外婆聽外甥女這麼一說，還親近自己，就笑著，拉著顧青往裡屋走去。
李杏坐著哪裡不開口，眼皮子一動，沒說話，顧青當做沒看到。
李外婆給顧青裝了一荷包的柿子餅，又給拿了一把花生，然後從碗櫃裡拿出給顧青一個米糕。
“快吃，就這一個，一會他們幾個回來，就沒你的了。”李外婆笑眯眯的說道。
“嗯，謝謝外婆。”顧青沒想到有一天自己能吃到外婆單獨給自己的好吃的，笑眯眯的點頭。
前輩子可都是外婆單獨給婷婷姐姐和表哥張偉吃的，沒想到自己還有機會，一時有些納悶。
兩人又去了廚房，李媽和三姨李棠一遍說話，一遍燒飯，三姨燒著柴火合煮飯，今天吃綠豆蒸米飯。
看到顧青進來，拉著顧青坐在灶邊小凳子上，暖和下，農村都是燒灶的，灶門邊上很暖和。
“給你燒了兩個紅薯在裡面，中午餓了刨出來，你吃，香噴噴的。”
“嗯，三姨真好。”
“你這孩子，嘴巴甜。”李棠點點小外甥女的鼻子。
“這孩子就是嘴皮子利索，人小鬼大。”李媽笑著說道。
“梅子你看眼前有時間回來一次。幫你妹相看相看。”李外婆在邊上幫忙。
“娘。”正跟顧青咬耳朵的三姨李棠馬上就開口阻止，語氣加重有些不好說道：“看啥看，沒什麼好看的。我的事不用你們管。”
“看啥子？”李梅問道，看著向三妹：“你怎麼跟娘說話的呢？這麼衝！”。
李棠看二姐這樣子說，不由的扭過頭，悶頭燒火。
“你都多大了，今年都二十五六了，你都老姑娘了，我是你老孃不管誰管你。”李外婆瞪了小女兒一眼，看著二女兒說。
“你到時候抽空回來，相看下，給你妹介紹了一個物件。說是鎮上，我看那人不錯。”李外婆巴拉巴拉說起來，原來是要給三姨介紹物件。
顧青想起來三姨確實晚婚的，前輩子，三姨結婚就很晚，不過顧青記得三姨結婚是80年初的，這幾次相親都沒成功。
不是三姨嫌棄人家家窮，就是人家嫌棄三姨沒文化。三姨是他們幾個姐妹中讀書最少的，說是不愛唸書，也就小學畢業。
其實三姨還是很聰明的，但是就是有點太現實了，說起來李媽兄弟姐妹四個中，如果說顧青很討厭大姨和後來變得刻薄功利的小舅的話，那麼這個三姨對顧青來說沒多少感情。
因為她是一個我不佔你便宜，但是你也別想佔我便宜，特別是三姨後來自己做小生意，結婚後，雖然對外婆外公還是該孝順的孝順，但是絕對不會像顧媽那樣無條件的孝順。
李媽說好聽的是孝順，說不好聽的就是有點愚孝了，娘家人說什麼就是什麼，而且從來不去考慮自家的情況，這一點可以看出顧媽重情義，但是有時候不是你重情重義，別人就領情的。
顧青對於三姨李棠的那種，我可以孝順爸媽，但是大姐和小弟的事情我有能力幫襯點，但是別想把我一家子搭進去的心態很欣賞，至少三姨拎得清楚。
記得那時候小舅要結婚了，家裡要建房子的時候，顧青家也正在攢錢批地基，建房子，還有大哥二哥唸書正用錢的時候，李媽被外婆和外公叫回家教訓了一頓，外加訴苦。
沒多久李媽就瞞著顧爸把家裡好不容易存下來的錢給拿到外婆家了，最後這筆錢根本就是打水漂了，而且因此還導致了顧爸和顧媽第一次吵架，險些離婚。
因為拿筆錢還是顧爸當兵復員的轉業費，顧爸這麼多年省吃儉用，就像留著給兒子以後結婚建房子用的，顧媽卻說都不說一聲拿回孃家了。
雖然外婆家說是借的，但是卻沒有提過還的，而且那之後顧家三姐弟剛好都出疹子，當時說情況很危險，三個孩子都感染上了，顧大險些燒壞了腦子。
當時他們兄妹三個需要住院，需要錢，顧媽回孃家拿錢，卻一分沒有拿到。
那筆兩千塊錢，一分都沒有剩下，小舅結婚了用了一筆，剩下的大姨拿去了一部分，外公用這筆錢買了輛二八的腳踏車，外婆買了個縫紉機，沒有一個人出錢。
最後還是三姨到醫院看他們三個，拿了六十多塊錢，雖然不多，但是顧媽後來說一直說這錢救命了。
“媽媽，三姨要給我找個三姑父了麼？”顧青聽著李外婆說完，裝作不懂的問道。
“小孩子別亂說，你懂個啥。”李棠捏了顧青小臉兜一下。
“哼，我都聽到了，外婆要給三姨找姑父了，我要有姑父了。”顧青鼓著腮幫子不怕死的說道，邊說變作鬼臉。
“你個小東西，亂說啥呢。”李棠看這孩子樣子，作勢要打人，顧青不理她，一溜煙跑到李媽腿邊。
“你都老姑娘了，我告訴你啊，我可不想被村裡人指指點點的背後說我這個當娘的偏心，不給你找婆家。”李外婆看著這三女兒說道，“農村裡的姑娘不都是二十出頭都結婚了，你難道要等到三十歲結婚，也不知道你挑個啥？你還想嫁到城裡去當城裡啊，別做夢了。”
李外婆一輩子生活在農村，說話一向直來直往，特別是對這個一向心思活絡的小女兒，不是很喜歡，這女兒平時掙點小錢都藏的死死的，不像老二老實，這丫頭養大就是潑出去的水，所以說話也沒客氣。
“娘你也太偏心了，你隨便給我塞個人就把我嫁了，上次給我介紹了一個腿瘸掉了，這次你又想給我介紹個啥？”李棠不像二姐那樣子性子好，一聽這話就跳起來了，“反正我不想去，要去看你自己去看，你要是嫌棄我在家給你丟臉，我就自個走。”
說著李棠就眼睛紅了，鼻子發酸，想想這家裡自家爹媽對二姐恨不得二姐把婆家東西都拿回孃家的心思，再看看大姐每次回孃家受的待遇，李棠真的心寒了，都是一個爹媽生的，為什麼這麼偏心。
“娘，這結婚是一輩子大事，到時候，我勸勸三妹，你去看看咱爸回來沒有，快吃飯了。”顧媽李梅看三妹和自家娘這樣子對峙著，三妹紅著眼睛，孩子外婆也怒氣衝衝，連忙岔開話題打圓場，不然這三妹的性子肯定吵起來。
“青青。你跟你外婆去看看你爸爸到了沒有，喊一下外公他們吃飯。”顧媽打發走一大一小。
顧青點點頭乖巧的跟著外婆了，心想如果顧媽的性格能稍微想三姨這樣子強勢點就好了，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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