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易把心思暫時放在煉丹上，沒有立即回答木木的問題。
既然是一直困擾木木的問題，那便不會簡單，不是三言兩語就能說清楚的。
沒有回答的時間裡，在有些機械地煉丹的時間裡，木易也想這個問題。
想了一些時間，他發覺這個問題很沒有意義。
不需要費太多精神的時間裡，他對木木說道：“仙這種東西，可能真的存在，也可能只是我們主觀的臆測。”
木木皺著眉頭，雖然皺眉和不皺眉的差距並不大，但他真的皺起了眉頭。
或許只是別人的一番言語，但換做是有意的聽者，可以從簡單的語句間聽出不同來，何況這本就是有意的言語。
是的，木木也曾懷疑，是否真的有仙存在呢？
“仙吶，肯定是我們嚮往的東西。”木易微笑說道，“其次，很可能是我們努力一輩子也達不到的境界。”
“或許某一天，我們成仙了，卻是連自己都不知道。”
“不知仙為仙，便不是仙。”
不知仙為仙……
木木閉上了眼睛，腦海裡是被人尊崇的過往，有無數人豔羨自己所站立的高度，卻又連嫉妒的心都生不起，只是站在低處仰望高處的自己。
或許，在那個時候，在別人眼中，自己就已經是仙了吧。
明明已經達到別人努力一輩子都到達不了的高度，可為什麼還是不滿足呢？又還存在什麼不應該滿足的地方呢？
自己是真的不知道自己已經是仙了吧。
又可能是知道，只是不願意承認罷了。
“仙，長生，大超脫。”木木呢喃，忽然笑了，笑得很可愛，“可誰又能真正長生，超脫輪迴？”
木易忍不住搖頭，無奈說道：“你想那麼多做什麼？好好活在現實中行不行？”
木木有些生氣，想說老爹站得位置太低，什麼都不懂，但是沒有說出來。
他不想和木易糾纏什麼，因為他知道糾纏沒用，並且只會引來不必要的話語和麻煩，讓自己無法開心，甚至會更加生氣。
“你找點事情做吧，一直這樣無聊下去，整個人都會變的。”木易隨意說著，眼睛盯著丹爐，注意正滾燙著的藥液。
木木不覺得這話是錯的，卻也不覺得有多麼正確。
此刻的情況，不是他不想做事情，而是沒有什麼事情可做，不得不無聊下去。
沒有誰願意無聊，如果條件允許，都喜歡精彩的生活，但這並不是誰都能做到的，就是努力也不一定能夠達到。
所以，木木沉默。
沉默的時候，他看著天空，少了一些陽光明媚的天空，總是感覺有陰鬱。
像是沉積著暴風雨，使人不得開心顏。
流轉的時間本來沒有痕跡，但天空的陰雲在緩慢變化著，便漸漸有了時間的痕跡。
“木木，你也別亂想，老爹帶你出去轉一轉。”木易把剛煉製好的築基丹遞給木木，“你知道你為什麼想不明白嗎？因為你的時間太多了。”
木木嗅了嗅築基丹傳來的味道，輕輕搖了搖小腦袋：“老爹，這枚丹藥不行，你又浪費藥材了。”
“浪費便浪費吧，又不是沒有浪費過，現在的我們，浪費得起！”木易沒有找取失敗的理由，隨意收拾似乎頹廢的身體，帶著木木向院子外邊走去。
墟城的街道上，木木拉著木易的手，緩緩向前走。
木易的身形有些佝僂，知道並不合適卻也懶得整理的背影像是一個老人。
並非一刻也等待不得，可他寧願不顧自身的形象，也要先開導木木，希望木木別憋出病來。
他這樣走路有些怪異與疲憊，但為了木木的秘密不被發覺，也為了木木能夠走得舒服一些，彎著腰慢慢走也沒什麼。
他覺得很虧欠木木，所以儘量補償，也有些期待木木快速提升實力，待將來立於九天之上。
一些或正常也或怪異的思緒集中在他的腦海，一顆大心臟堅挺著，永遠不會放棄。
墟城的街道仍舊很熱鬧，像是很多年前一樣。
本來沒有什麼新奇的街道與事物，但在三個多月沒有外出之後，一切都變得不同了。
如果可以隨時出來而不出來，那種感覺並不一樣，如今的不由自己做主的生活，就像是在牢籠，一切都不貼合心意。
自由，那是一個多麼……木木不知道該用什麼來形容了。
他張了張嘴巴，卻想起是在大街上，只好什麼都不問了。
他又想起木易唱過的歌。
有時候我覺得自己像一隻小小鳥。
想要飛，卻怎麼樣也飛不高。
也許有一天我騎上了枝頭，卻成為獵人的目標；我飛上了青天，才發覺自己無依無靠。
已經不是曾經的林尊了，一個小小的嬰兒也會多愁善感。
這廣闊的天地，終歸會在腳下。
可是之前還有時間，還有無數的艱難與困苦需要踏在腳下，還有很多很無趣的過程需要經歷。
每每想起，總是會無奈。
可無奈還是要繼續下去。
“木木啊，你說我是不是考了個一星煉丹師啊？”木易笑著說道，“應該是這樣的吧，記憶力不太好，忘記了。”
木木“嗯”了一聲，以儘量不顯得特別的方式回應。
對於木易所謂的忘記，他是不太信的，只是一時間想起又不太確定，又或者是單純地提升勇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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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竟，考核煉丹師的時候，完全是靠別人的幫助以及運氣才透過的。
說句實話，木木還是挺佩服他老爹的。
沒有足夠的實力，竟然也想往煉丹師公會走，還是如此的大搖大擺，且生怕別人注意不到自己。
“你是……”
剛說兩個字的少年一下子就跑沒影了，讓木易站在原地，思索了幾秒鐘。
意料中的被認出來，然後沒有意料中的被人在意，又沒有意料中的有煉丹師來接引。
除了說了兩個字的少年，所有人都是沉默的，各自做著事情。
好像有什麼不對，但也說不上哪裡錯了。
搖了搖頭的木易，繼續往煉丹師公會內部走，因為不知道煉丹師公會究竟有些什麼，只能是亂走。
“人呢？到哪裡去了？你怎麼不看著他？”
被呵斥的少年很無奈，因為知道自己事情沒有做好。
可若是我看著他，您又怎麼知道他來了？
“算了，你去把他找回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