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這是今天的報紙。”杜聿光將一疊報紙放在了案上,大約有七八份之多。

在曾紀澤的鼓勵下,他轄內的報紙業發展十分迅速,就比如這濟南剛剛攻克,什麼《明報》、《新民報》等各大報社便紛紛在此設立分社。由於電報線路的鋪設,使得訊息的傳播更加便捷,曾紀澤拿到的這些報紙,基本與總社的發行是同步的。

“挑點關於那妖婦的報道,就先從《新民報》念起吧。”曾紀澤手頭批示著從南方送來的文案,他習慣每天早上這個時候,邊聽報紙邊處理政務。

杜聿光便從中挑出《新民報》,翻找了一會就大聲念了出來:本報濟南快訊,近前,偽清皇太后慈禧已被押解回濟南,此足以振奮我大明軍民士氣。吳王以仁慈為懷,暫時免除了慈禧死罪,但卻將其發配到了當地的一家青樓。然慈禧雖為我大明死敵,但畢竟乃太后之尊,以這樣的方式處置她是否真的恰當還不得而知……

這則報道的內容,顯然是在對曾紀澤處置慈禧的做法表示婉轉的質疑,杜聿光本能的停了下來,小心翼翼的看了他一眼。

“繼續念。”曾紀澤一臉的泰然。

杜聿光便將幾份報紙統統念了一遍,除《明報》這樣的有官方背景的報紙之外,大部分的報紙都對曾紀澤這樣的做法有所質疑。理由嘛,無非是慈禧地位尊貴,且又是婦道人家,要麼就是我中華乃禮儀之邦,當以寬宏大量為念,諸如此類仁義道德的藉口。

“哼,如果他們看到當年滿奴入關,他們的祖先父兄是如何被殺,母女是如何被奸辱的時候,不知道他們是否還會堂而皇之的說出這一通什麼‘以德報怨’‘慈悲為懷’的道理來。”曾紀澤批示好了一份文案,將筆輕摔在了硯臺上。

杜聿光道:“這些報社不懂得王爺的用心,實在是可惡,王爺是否要對他們予以警示?”

曾紀澤擺了擺手:“本王既然許他們辦報,便會給他們充分的言論自由,只要不涉及我大明根本利益,他們想說什麼就叫他們說去吧。”

杜聿光點了點頭:“那麼。我們是不是也給《明報》一些指示。讓他們寫些正面地評論。以抵消其他報紙負面地報道。”

“這個可以。本王早就擬好一份署名評論。你直接發往上海就行了。”曾紀澤從那一堆文案中拿出一份稿子。

杜聿光頓時對他佩服不已。心想吳王殿下果然是料事如神。對於民間將有什麼樣地反應。早已有所準備。這樣地眼光與謀慮。確實不是一般人能夠擁有地。

杜聿光方離去。外面來報。言蘇州侯李鴻章到了。曾紀澤忙是親自出府迎接。李鴻章神采奕奕。大老遠便拱手施禮。笑道:“恭賀王爺北伐功成。”

“什麼功成。關外還尚未收復。離功成還早著呢。”曾紀澤笑著攜李鴻章入內。

二人分主臣坐罷。茶水上過。曾紀澤便道:“蘇侯。你可知本王此次招你來地用意嗎?”

李鴻章微微一笑:“如果我沒猜錯,王爺莫非是想讓我主政山東嗎?”

“丁葆這個人還算有些能耐,山東有他打理就夠了。”曾紀澤搖頭而笑,“直隸全境現下基本已在我大明控制之下,本王已向父皇遞上奏摺,奏請他任命你為直隸省長。”

當初清廷以北京為國都,直隸關乎京畿安危,直隸總督自然而然的便成了封疆大吏中最為重要的一位。現如今大明定都於南京,直隸地重要性雖然有所下降,但因其毗鄰關外,東接渤海,戰略意義依然不容小覷。曾紀澤薦李鴻章為直隸省長,無疑是體現了他對自己這位首席幕僚的器重與信任。

李鴻章助曾紀澤創立淮軍,經營江蘇,其輔佐之力功不可沒,但眼看著周馥、張凱泰等人都被委以省長之重,自己卻一直只為蘇州知府,後曾紀澤北伐之時,原以為會將江蘇省長給他,但曾紀澤卻非要親自執掌江蘇行政大權,這自然對李鴻章又是一個打擊。

對於一個胸懷遠大抱負的人來說,李鴻章算得上是仕途不利吧。然而現在,等了那麼久,他終於等到了這個機會,曾紀澤總算沒有忘他,一個直隸省長的位子,足以彌補他這些年來地不滿了吧。

“多謝王爺栽培,鴻章必不負王爺的信任。”李鴻章並沒有官場上固有的自謙,顯然他對此十分的激動。

“呵呵,以蘇侯之才,直隸一省除了你

:接掌呢。這是你應得的,不必謝本王,坐吧。”

李鴻章激動的情緒稍有平復,坐下來時,正好瞅到了桌上地報紙,便順勢問:“聽說王爺擒獲了偽清慈禧太后,這真是奇功一件啊。”

“吳師長立了一功,本王該重重賞他。對了,你由江南而來,民眾對本王處置妖婦可有什麼議論。

李鴻章這次來本是帶了一肚子的話來地,而對於曾紀澤處置慈禧的方法,他本身就不太贊同,曾紀澤從他地眼神中也看得出來。

“這個嘛,王爺以德理教化子民,他們凡事好以仁德而非大義來判斷,有些議論也是再所難免。總而言之,王爺不必太過在意。”

“那蘇侯是怎麼看的?”曾紀澤又問。

“依下官之見,王爺對處置方法……”李鴻章頓了一頓,“也沒什麼不妥地。慈禧罪大惡極,下官以為王爺對他的懲罰還輕了,應當直接對其處以極刑。”

曾紀澤哈哈大笑,看來這次“直隸省長”的任命,算是對李鴻章的一種“收買”,想從前為幕僚之時,凡有不同見解時,李鴻章是知無不言,而今身處高位之後,反倒顧慮重重。沒有人反對固然做事順利,但這卻不是曾紀澤所希望看到的。

“少不必避而不言,哼,世人皆拘泥於所謂的禮儀道德,豈不知大丈夫有仇必報,才是世間大道。敵人對我的殘忍,我必十倍還之,這才是天經地義的至理。本王乃順天道而行,又何須在乎那些凡夫俗子們怎麼看待。”

曾紀澤以藐視一切的口氣說了這一番豪言,李鴻章聽得卻是聽的驚心動魄,心中暗想:“吳王城府至深,無人能揣測其所想。他的膽色更是不可斗量,我等看來阻力重重之事,他卻敢拂袖之間,以一己之力推動。將來他還能做出怎樣叫驚天動地的事情來,還真是難以想象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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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鴻章感慨歸感慨,他對曾紀澤的是既充滿了敬佩,但在很多事情上卻並不贊成他的做法,這時更是如此。“王爺豪情膽色固然令我等佩服,但天下之事,總有一個不可逾越的度,如果做過頭了,便會適得其反。鴻章此言別無他意,王爺別見怪。”李鴻章終於說了幾句真心話。

“忠言逆耳,這個道理本王豈會知。你放心吧,本王自有分寸。”曾紀澤頗感欣慰,說著他站起身來,走到了一直懸掛的地圖上面,放眼望去,黃河以北已是圓圈遍佈,每一個圈都代表著大明已將該地攻陷。

曾紀紀澤墨筆輕揮,在那“北京”二字周圍畫了一個大大的圓圈。

千里之外的北國,吳宗敏跨著高頭大馬,正向著那座宏偉的城池開去。

西周初年,周武王封召公於此地,始有燕國。其後先後有過薊郡、幽州、郡、等稱呼,但無論她叫什麼名字,都一直歸屬於中國,直至五代末期,被大賣國賊石敬塘割給了契丹。

四百年之後,明徵虜大元帥徐達收復北京,將此天府之地重新置於中國轄下,然而明末中國大亂,野蠻的女真人趁勢竊取天下,北京又一次陷於異族之手,雖然她依舊是清之國都,但對她來說,卻是一種莫大的恥辱。

歷史的枯頁在吳宗敏的腦海中翻過,此刻,他心中感慨萬分,他忽然想起了兩百年前的那位名將徐達,當年的他,也是這樣率領著大明的百戰之師,昂首踏入這座八百年古都,在汗青中書寫下傳奇光輝的一筆吧。

歷史,是何其的相似啊。

大軍繼續前進,在接近永定門之時,城門已是大開,一隊隊的等待整編的清軍規規矩矩的候在城門之外。

清廷外逃,天津失陷,北京城已陷入絕地,在這種情況下,九門提督汪國毅然決定放棄抵抗,開城歸降。

吳宗敏便命一團三營先行入城,收繳了清軍已集中好的武器,確保了城中僅剩的三千多清軍皆是放下武器,已沒有任何威脅。這時,吳宗敏才親率大軍進入北京。

當吳宗敏騎著馬進入永定門的那一刻,他忽然感覺到心頭湧出一陣無形的厚重。他抬頭看了一眼那古老而破敗的門洞,每一塊磚都彷彿寫滿了興衰與榮辱。

穿過那一片短暫的漆黑,然後,他終於走進了北京城,而眼前的景象,卻令他大為唏噓。沒有想象中的壯麗,只是無盡的髒與亂。(未完待續,如欲知後事如何,請登陸**,章節更多,支援作者,支援正版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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