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末,教改令下達的兩個多月後,第一所免學費的新式小學堂“慧澤小學”,在奉賢縣南城建成,學校校長是容閎的一名學生,教師是兩名來自復旦公學堂的畢業生,還有兩名當地聘請的秀才,專職負責儒學教育,由於學費全免,南城學區有一百名適齡少年入學。

當然,其中也不乏某些短視的家長,覺得讀書沒什麼用,將來又不考功名,所以寧願讓孩子在家打醬油也不想讓孩子上學。但奉賢縣政府對於教改法的執行很嚴格,政府派出專人對這些家長進行勸說,強制他們允許自己的孩子上學。

曾紀澤一直把教育視為重中之中,“慧澤小學”的開學訊息經由《明報》大篇幅的宣傳,自然也就到了曾紀澤的辦公桌上。為了表示他對教育的重視性,曾紀澤親自參加了該小學的開學典禮。

按照教育司的學校禮儀規定,學堂開學典上,學生將穿著漢服,對夫子像行跪拜之禮,並由校長對學生訓導《論語》之中的聖人之言,勉勵他們尊師重道,勤奮刻苦,學業有成,將來報效國家。

儒學乃是中國文化之本,儘管他在經歷了滿清的摧殘之後,精華銳減,糟粕累累,一直為後人所詬病,甚至後世有許多人將中國之衰落,怪罪於儒學之腐朽。豈不知今時之儒學,已非孔孟之說,早已被那滿清殖民者改得面目全非。將一個變通、大氣地儒學,改成了現今保守、固執的奴才之學。

所以曾紀澤要對儒學進行改造,他令馮桂芬等人從宋以前的儒學中拾取精華,編寫了從小學到大學的儒學課本,而慧澤小學也將成為新儒學的首個使用學堂。

為了顯示傳統與開放並重,曾紀澤親筆為慧澤小學題了一詞。是為“禮法育德,科學明智”,而這一題詞很快為各個新建小學所吸取,紛紛將之以碑文樹立於校園正中,作為各小學的校訓。

就個人而言,曾紀澤不喜歡形式主義,但有些有時候,這個形式主義還不得不搞,曾紀澤在慧澤小學旁聽了整個上午,從儒學課到算術課。從算術課到體育課。他甚至還在體育課上即興表演了一番跳繩地功夫,這種全新的西式鍛鍊方式,使得學生們大感新奇,很快,跳繩成為了學生課外娛樂,風靡一時的專案。

曾紀澤在參觀過慧澤小學後,順道前往奉賢縣政府視察,而當他走進頗為氣派的縣政府時,本來愉悅的心情卻頓時陰沉下來。

“王爺勞累一上午。下官特備下酒宴,還請王爺賞臉。”縣長羅志誠以為曾紀澤的臉色不好是因為餓了。

曾紀澤暫不發作,待進入大堂之後,卻見數桌豐盛的酒宴已擺好,什麼山珍海味,珍佳餚,一應俱體。

羅志誠笑道:“王爺。這些都是咱們奉賢地特色菜。可能比不上王爺地王府膳食。但也算嚐個新鮮。”

曾紀澤哼了一聲。道:“羅縣長。本王倒想知道。你一個縣長一月地俸祿是多少?”

羅志誠一怔。道:“回王爺。我大明律例。縣長俸祿一月七十兩銀子。”

曾紀澤冷冷道:“那這一頓酒宴下來。豈不是你一個月地俸祿都花光了。羅縣長你這一月該怎麼過活呢。”

羅志誠訕訕一笑。道:“王爺視察乃是公務。這吃住地開銷。自然也會由公費來付。就下官這點俸祿。怎麼請得起王爺呢。讓王爺見笑一眼這高堂大院。道:“本王看你這縣政府蓋得頗有氣勢。想必也花了不少銀子吧。”

羅志誠似乎聽出了幾分意思。忙又解釋道:“這縣政府乃辦公之所。下官地宅弟並不在此。比起這裡自然是差遠了。下官想這縣政府嘛。代表著是官家地威嚴。自然要蓋得有氣勢一點。方能讓百姓鎮服。”

“胡說八道!”曾紀澤拍案而起,將那羅志誠嚇得混身一顫,險些跌倒在地。

曾紀澤指著羅志誠罵道:“這一頓酒宴,夠那小學半年經費,你這一座縣政府,夠建十幾座小學。你身為一方父母官,不將財賦投入該用之處,卻揮霍於這些無用的開支,將本王廉潔訓導視若無睹,羅志誠,你可知罪!”

滿清統治下的官場,公款吃喝是習以為常,縣衙高牆大院,民居草頂泥牆那是再正常不過,羅志誠原本就在滿清統治下做官,現在雖然剪了辮子,換了身官服,做了大明的官,但內心裡那種滿清官場的陋習卻積重難返。故在曾紀澤看來這些揮霍之事,在他而言卻是再正常不過。

被吳王這麼一罵,那羅志誠嚇得兩腿一軟,撲嗵就跪了地下,哭道:“小人知罪,小人知罪,請王爺恕罪,給小人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

曾紀澤怒道:“本王給你機會,誰給那些飢死街頭地百姓機會,來呀,將羅志誠官印沒收,從此除為庶民。”

左右護衛上前,將哭哭啼啼的羅志成官服剝去,官印沒收,又將他轟出了縣政府。在場的官員們是個個心驚膽戰,低頭自省,不敢正視曾紀澤犀利的目光一眼。

曾紀澤朗聲道:“從今往後,上級到下屬轄地視察,吃飯消費不得超過十兩。各級所屬政府,哪一個敢蓋得比當地小學豪華,直屬長官一律撤免。本王今天的話就是法令,哪個敢與大明律法作對,本王就要他後悔至死。”

曾紀澤的訓斥令在場官員無不動容,紛紛表示一定要檢點反省自己。而曾紀澤在回到上海之後,立即下令成立一個“廉政司”,全面負責對本省官員的**監督。

廉政司總長一名,下設七個科,分別對受賄、貪汙、瀆職、公款私用等官員違法犯罪進行監控,擁有隨時傳詢縣級以下官員的權力,在經過吳王同意以後,對市長以上官員亦可進行傳詢。該司不經江蘇省政府管轄,而是直接接受吳王的領導,並只對吳王負責。

同時,曾紀澤剝奪了各級主管長官的司法權,各縣市逐級設立數量不一地法官,省一級設立**官,**官由吳王選擇,下一級法官由上一級法官選任。

儘管曾紀澤的這種方式並不能形成有效的“司法獨立”,但比起滿清原先主要長官一人身兼行政、司法大權已經有很大地進步,對於扼制以權亂法還是可以起到一定作用。而對於司法方面的改革,曾紀澤只是開了個頭,他只有等待時機成熟之後,進行更深入地司法獨立改革。

曾紀澤在江蘇的一系列改革,無一不是首創,沒有一項不引起廣泛地轟動,儘管在江蘇一省,透過報紙的宣傳,以及他吳王地權威,反對意見逐漸被壓服,但在南京朝廷中,這種質疑與反對聲卻是一直不斷。更由於浙江戰事的拖延,曾皇不得不將他召回京裡述職。

曾紀澤不得不暫時趕回南京,他抵達南京的當天夜裡,便去拜會了已經抵達南京兩個多月的胡林翼。

“楚國公,這是路易絲醫生託本王給國公你帶的藥,上一次她送給你的藥也應該服完了吧。”曾紀澤從白震山手裡接過數盒藥放在了桌上。

“咳,多謝吳王關心了。”胡林翼笑納了,看他那臉色,說話的氣息,似乎身體已比兩年前大為不如。他這病本就難治,即使是西醫,也只是暫緩病情,延續了他的生命而已。

“世伯,武昌發生的事,讓你受驚了。侄兒實在是不得已而為之,還請世伯見諒了。”曾紀澤換了更為親切的稱呼,在胡林翼面前,他還是不敢擺王爺的駕子的。

胡林翼搖頭笑道:“沒什麼大不了的,換做是我,也許會和吳王你做一樣的選擇。畢竟清廷已經**到根子上了,改朝換代,或許中華還有一絲復興的機會。”

曾紀澤道:“世伯能這麼想,侄兒就寬慰多了。想當初侄兒在世伯幕下時,就從世伯那裡學到不少東西,今日一來,一者是來看望世伯,二來也是想請教些事情。”

胡林翼咳了幾下,道:“你眼界開闊,向洋人學習,大興改革也是合情合理,只不過這步驟有些急了,難免會觸動一些人的利益,反對之聲不息也是情理之中。”

胡林翼的深察力還是不減,曾紀澤嘆了一聲,道:“世界變化日新月異,歐美列強,無不時不刻不在突飛猛進,就連我們近鄰的小小日本,現下也在醞釀著改革浪潮,我大明若不抓住寶貴的時間改革,何時何日才能趕上列強。其實侄兒以為,改革的速度不是急了,而是應該更快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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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林翼若有所思,道:“你說得不無道理,兩年以前,在漢口的洋船中,蒸汽輪船才剛剛出現,而今再看,整個長江上跑的洋船,已幾乎都是蒸汽輪船,這世界的變化,確實是我等難以預料。只不過……我中華受滿清蹂躪,弊病極重,要想在短時間內革除陋習,自強振興,只怕是頗為不易呀。”

曾紀澤豪然道:“中華弊病雖重,但我地大物博,人力豐富,只要我們敢於上下協力,開拓革新,侄兒以為,二十年之內,必可與列強爭雄於世界。”(未完待續,如欲知後事如何,請登陸.**.,章節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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