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現下我們大明第一要務當是強軍,強軍首先要做的便是建兵工廠,大造槍炮。現下王爺將大筆的資金投入教育,恕臣直言,臣覺得是有點本末倒置了。”曾紀澤手下洋務第一干將向他提出了質疑。

“那麼你認為,這教育不該作為首要振興之事嗎?”曾紀澤饒有興致的聽他的意見。

“王爺振興教育是沒錯的,但王爺這教育改革計劃是投入太大,回報期太長,臣以為完全不必搞如此大的規模。不錯,我大明現下是需要人才,但也不至於苛求每一名臣民都有文化,咱們只需設一定規模的學校,培養所需的人才便是了,全民普及教育,未免有些浪費資源。”丁日昌道出了他的看法,與大多數人的臣僚眼光相同。

曾紀澤與這些人的看法恰恰相反,全民普及教育固然是一個很大的投入,在一定程度上來說,甚至會是國家財政的“負擔”,而且一名孩童從小學到中學,再從中學到大學,培養週期往往耗費十幾年的時間,這就是丁日昌所說的“回報期長”。

但一個真正有遠見的政治家一定會明白,儘管全民教育投入大,回報期長,但其回報卻是巨大的,無可比擬的。在曾紀澤看來,中國近代資產階級革命的失敗,內在的最大原因便是未能普及全民教育,當數億人民尚處於愚昧之中時,又怎麼能期待他們不踏上狂熱虛無主義的賊船呢。

而日本崛起了,就是因為明治維新把振興教育作為重中之重。當一個國家大多數民智被開啟時,那種對富強、民主、文明、自由的追求是任何暴力機器都阻擋不住地,而這種執著的追求,正是一個國家強大的動力所在。

曾紀澤並沒有責怪他,只是笑了笑,道:“這就好比你有一個漁塘,還有十兩銀子,你把其中三兩買魚苗。七兩蓋你家的大瓦房。接下來賣魚掙的錢,你再拿三成買魚苗,七成置傢俱,慢慢的。你房子也有了,魚也有了,看起來你很寬綽。”

“但你也可以換一個思路,咱先不住瓦房,忍一忍住草屋。把十兩銀子全去買魚苗,掙來的錢再去買更多的魚苗,然後,當若干年過去後,你突然發現,自己不僅僅有錢蓋房子了,甚至可以進城裡買豪宅。還可以娶好幾房小妾。而你家周圍那些急著蓋瓦房地人,現在有的依然只是瓦房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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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紀澤先給他編了一個故事。然後才扯向正題:“教育固然有你所說的那些姑且認為是缺點的東西,但依本王看。教育正如後者地養魚方式,那才是使一個國家富強的根本。正如平地起高樓。教育就是最下面的地基,教育不興。咱們就算建再多的工廠,造再多的槍炮,總有一天,這座高樓大廈也會轟然倒塌。”

“王爺,你地解釋固然有理,但臣還是想不太通。”丁日昌仍是心懷疑惑。

曾紀澤道:“革新之業,本就非你等深通,就算是本王,許多事也只有踏著石頭過河,所以既然想不通,尋就不必多想,就用將來來證明本王今日的決策吧。”

曾紀澤目光深遠。算無遺策。這是東系上下都熟知地。這也是他實行了諸多舉措。雖然眾人多有質疑與反對。但最後都還是採取了積極支持地態度。因為他們深信著他們地吳王。深信他無論做出怎樣地決策。都將是英明正確地。他們之所以暫時不理解。是因為他們乃凡夫俗眼。無法如吳王那樣洞察深遠罷了。

“臣明白了。臣雖然現在無法領悟王爺地用心。但臣終有一日會領悟。只要是王爺地決定。臣必全力執行。”丁日昌表明了他地態度。

對於其他人地質疑。曾紀澤自然沒有功夫去一一解釋。但他手中現在有了報紙這個絕佳地宣傳工具。自然要充分地利用。於是曾紀澤又先後在《明報》發表了數篇關於教改地文章。回應政府民間地各種質疑。

在教改方案公佈不久。曾紀澤即與馮桂芬容閎等人議定了在江蘇政府控制區域興建五所大學。這五所大學分別是:

徐州。徐州礦冶學堂。蘇州。蘇州商業學堂。蘇州兵工學堂。上海。上海船舶技術學堂。上海水師軍官學堂。

這五所新建學堂分別涉及了礦、商、軍、船等多個重點行業。興辦地區也是因地置宜。便於與當地工商業相結合。加上原先創辦地復旦公學堂和同濟醫學堂。江蘇省將擁有七所高等學府。

這其中,曾紀澤對復旦公學堂的期望與投入是最大的,該校成立數年來,政府對該校的投資也在連年追加,師資力量和學校規模也在不斷的擴大。

美國有哈佛大學,號稱美國的智慧與精神所在,曾紀澤希望復旦公學堂能夠成為大明的哈佛,為將來大明乃至中國的發展與振興,擔負起智慧頭腦的重任。

復旦公學堂的第一屆畢業生的畢業之期馬上臨近,而這些人也早就成了江蘇省從政府到民間爭搶的人才,全部兩百名畢業生的就業方向早在半年前就已確定,而這些人除了部分進入省政府以及下屬的工商企業工作外,大部分人都志願加入即將實施的各項革新之中,而曾紀澤在《明報》中關於教育的幾篇文章,則是驅使不少畢業生投入到教育事業中來。

浙江,杭州外圍,楚軍大營。

啪!左宗棠將那份大明皇帝的“聖旨”狠狠的摔在了案上,騰的站了起來,在懸掛的那張大地圖前來回踱步。

案下眾幕僚吃不準他們的大帥到底是憤怒還是焦慮,均是鴉雀無聲,沒人敢先發表意見。

“真沒想到,真是沒想到,這個曾國藩往日裡道貌岸然,一副忠君愛國的嘴臉,竟會做出這種大逆不道之舉,哼哼,天下人的眼光都被這老頭給蒙痺了!”左宗棠不停的在數落著曾國藩。

案下金華道臺劉鬆開口道:“大人,事到如今,再怎麼瞧不起曾公也無濟於事,這聖旨,咱們到底該怎麼應對?”

“狗屁曾公!狗屁聖旨!”這兩個字似乎是犯了左宗棠的忌諱,忍不住又是破口大罵。

“是是,是狗屁!”劉松唯唯是諾,接著小聲道:“不過這狗屁可響得很,若是不小心應付,只怕會被吹翻也說不定。”

劉松素以言辭巧令著稱,他這幾句頓時惹得眾人暗笑,就連左宗棠嘴邊也忍不住抹過一絲笑意,但隨即他便罵道:“笑個屁,都什麼時候了還笑得出口,本帥該如何做,你們倒說說看。”

劉松見左宗棠情緒緩和了幾分,便道:“依末將之見,大人現在有上中下三策。”

左宗棠神情一振,忙問是哪三策。

“如今曾公既已反,太平軍主力已滅,八旗綠營早已潰不能戰,中國又將陷入到割據分裂的大混亂時代。大人坐擁雄兵數萬,據浙江富庶之地,便可趁機脫離清廷,退可割據稱王,進可肆機問鼎天下,此乃上天所受大人之天賜良機也,是為上策。”

“明廷毫無疑問是當今天下最強的勢力,大人若無與之抗衡之必勝決心,便可順勢歸之,以大人之威望,以及與曾公師生情誼,亦不失為封侯封公,此乃中策。”

“這下策嘛,自然是仍忠於滿清,與明廷抗衡。不過明廷必以先南後北為統一天下之策,介時必集中全力先攻我楚軍,勝負之數,實在難以預料。況且就算是最後奇蹟般的平了明廷,到時清廷必吸取教訓,斷容不得大人,這結果嘛,就不用末將再多說了。”

劉松的上中下三策可謂分析得通透,眾人頓時議論紛紛,大部分人支援楚軍割據自立,一部分支援歸順大明,只有極個別人依然願為滿清賣命。

根據眾人的意見,似乎左宗棠應該選上策為佳,但左宗棠沉吟半晌,卻道:“你分析的不錯,但本帥覺得償漏了一策。那就是本帥名義上歸順明廷,卻不入朝面聖,暗中行割據自立之舉,待天下大勢明了之時,再做決斷。”

左宗棠說白了是想做騎牆派,但劉松卻不贊同,他道:“大人的第四策原本是最佳的選擇,但大人忘記考慮明廷要大人事實歸附的決心,據末將所知,曾國荃的數萬大軍已經南下,不日即將逼近湖州,這般態勢,分明就是要以武力威脅大人去南京,所以說大人這第四策根本就行不通。”

左宗棠哼了一聲,不屑道:“那本帥就正好打垮曾國荃,給明廷一個下馬威,為本帥的割據再加重一個籌碼。”

劉松苦笑道:“對付湘軍固然可以,但大帥忘記近在咫尺的淮軍了嗎,若是咱們抽調人馬去湖州,只怕淮軍立即會在背後給咱們一刀,到時兩面夾擊,咱們哪還有勝的希望。”

左宗棠哈哈大笑,道:“這你就看不透了,他叔侄二人是同姓不同心,他曾紀澤若是真相與本帥為敵,早就動手了,根本不會容曾國荃來插一手。本帥就是要給他們來個各個擊破,叫他們曾家的人見識見識我左宗棠的厲害。”對電腦,鬱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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