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3、八三聲心跳
“些都是月輪歷之前歷史記載嗎？”宋梔梔看向他身側那一整疊厚厚書籍。
“是的。”青君微笑說道, “東殿這個藏裡記載不過十分之二三，我只整理出來一部分，藏整層樓都是月輪歷之前歷史資料。”
宋梔梔一驚, 頓時覺得自己手裡那三四本小學生歷史讀物變得更加單薄起來。
青君合上書，站起身來，看著宋梔梔臉, 後又將目光放到她頭頂，視線最終停留在她肩膀上那個氣鼓鼓江影球球上。
“我打算將裡整理完, 就去看看月輪歷之後的。”青君緩聲說道。
但他無奈攤手：“似乎有些太多了。”
宋梔梔安慰他：“月輪歷之後的, 只有三四本, 還很薄。”
“什麼？”青君一向淡然溫和臉上出現一絲驚訝, “就是你手上幾本？”
“是。”宋梔梔將手裡小學生歷史書放到他面前。
“怪哉……”青君喃喃自語, “三千餘載，只留下了麼多文字。”
宋梔梔都不忍心告訴他, 些文字不僅短小，還非常敷衍。
青君原本也是因為寧璽曾說話令他感到疑惑, 才來到藏中尋找線索，結果越看, 他發現他猜測可能是真。
現在這個世界，真正有明確記憶與傳承, 有所謂文化與發展，都只起始於三百年前。
問寧璽他三百年之前做了什麼，他答不上來，但往後三百年他記憶非常清晰, 韓潛與袁一溪等幾位長老，也是如此。
青君長嘆一聲，只覺此事怪異, 目前發現的種種歷史記載，也佐證了他猜測，七宗十二派與靈祇神教一戰之後到現在，確實存在著三千年的歷史斷層，個宛如鴻溝般的深淵被一些拙劣的史料與模糊記憶強行連線上，就像隨意貼上上補丁。
似乎是在三百年前，個世界才真正“活”了過來。
青君陷入了思考，卻忽略了他身邊宋梔梔。
宋梔梔也並不在意青君理不理她，她撫摸了一下肩膀上江影球球腦袋，走上前去，隨便拿了本最靠上書籍前來檢視。
結果一開啟，映入眼簾就是靈祇二字。
“為何無相宗也信奉靈祇？”宋梔梔有些驚訝，直接開口問道。
信奉靈祇，不是只有靈祇神教才做事麼？
“神明靈祇本就存在，是包括七宗十二派在內所有修士都公認事實。”青君被宋梔梔話拉回神來，馬上答道，“靈祇神教所宣揚的神明靈祇形象，只是他們統治與傳播的工具，神明又豈會有固定姿態？”
“我們無相宗使用法術所遵循法則鐵律，是神明靈祇一部分，佛修所一心向‘佛法’亦是神明靈祇變種，世界法則無處不在，神明亦是如此。”青君解釋道，“但靈祇神教所信奉靈祇形象，確實最接近祂本真面目，因為神教初代教首曾真正與神明有過一面之緣，正是那妄窺天機的一眼，讓人類得以知曉最接近於真理自然法則，此界修煉功法因此上了一個臺階，利用靈氣效率越來越高，人類修為也增長得更加快速。”
宋梔梔聽完之後，點了點頭，看向自己手中書裡內容，講的正是青君說的一段，靈祇神教初代教首來到此界禁地墟淵，那裡深處似乎是一片絕望黑暗，永遠沒有盡頭，初代教首她的修為已是人族中的天花板，擁有強大力量的她想要更進一步，於是開始探尋世界法則邊界。
在墟淵盡頭，初代教首看到了一隻眼，在那雙深邃平靜如海洋眼睛裡，她不僅看到了自己模樣，也看到無數蓬勃思想火花在她腦海裡炸開，彷彿靈犀閃現，福至心靈。僅僅是直面神明的一瞬間，也讓她接受到了許多樸素真理，自然法則邊界在那一眼中被無限開拓，延伸出無限可能。原來充盈於此界靈氣還可以樣使用，他們人類之前研究出的方法多麼愚蠢，原來突破人體承受修為的桎梏是如此的簡單……初代教首頓悟了，並且將她看到的知識與真理傳播開，建立靈祇神教，尊奉靈祇為神明，開創了修真界一個新紀元。
在此之前，光憑人類自己修煉，至只能有金丹期修為，但從靈祇那裡看到的自然法則教會他們更具效率修煉方法，元嬰……出竅……接近化神修士開始湧現，那是一個百花齊放、充滿著勃勃生機的時代。
宋梔梔看著月輪歷之前史書裡波瀾壯闊文字，又想到了月輪歷之後那敷衍了事記載，愈發覺得不對勁。
江影球球蹲在她肩膀上，挨著宋梔梔脖頸，亦是低頭檢視書中文字。
“可笑。”江影傳音給宋梔梔。
那冰冷的聲音在宋梔梔腦海裡炸起，宋梔梔慌得深吸了一口氣，一不小心將書上塵灰給吸進鼻子裡。
她猛地打了一個噴嚏。
“阿嚏——”宋梔梔肩膀一抖。
江影球球沒抓牢她肩膀，從她肩頭滾落，骨碌碌滾到她胸脯上。
他爬起來了，小小的爪子觸到的是一片軟綿綿。
江影球球：“！！！”
宋梔梔只感覺到自己胸口一涼，還有些癢，連忙低頭去看。
她與江影球球暗紅色眼眸對上了視線，即便是球球豆豆眼，他雙眼眸也是冰冷無情……還夾雜著一絲不易察覺慌亂與害羞？
宋梔梔瞬間臉紅了，愣了一下之後把江影球球從自己胸口處抓了下來。
她覺得江影就是個臭流氓！壞東西！
宋梔梔把江影球球攥在手裡捏了三下，他一聲不吭。
即便宋梔梔沒有說話，江影球球也知道她在捏這三下時候，心裡在默唸哪三個字。
壞！（捏）東！（捏）西！（捏）
江影球球從宋梔梔手裡逃出來，爬到她腦袋上，故意靠得離藏著婆娑花的那個髮髻非常近。
他傳音給宋梔梔，重新將話題扯了回去。
“書中將修真界描寫得一派和諧，彷彿靈祇神教便是無償傳授知識聖者。”江影的聲音冷靜且無情，“但又為何會有之後七宗十二派合力討伐靈祇神教一事？”
什麼意思？宋梔梔抬手捏了江影球球四下。
“有人的地方就會有矛盾，人與人之間的因果恩怨，會因死亡淡去，在漫長歷史的跨度下不值一提。但在所有人修為都提升了修真界，人類壽命因修為提升增加，長時間難以消除的因果恩怨也會變得更加混亂。”江影聽懂了宋梔梔捏他四下意思，繼續傳音說道，“那一戰，就是因為積怨難消爆發，些書裡，隱去了些關鍵的內容。”
宋梔梔聽完，愣了一下，她想說她沒聽太懂。
但此時青君已經從思考中回過神，朝她走了過來。
“你是，姓宋名梔梔麼？”青君朝她歉然一笑，“方才思考事情有些入神，抱歉了。”
“無事。”宋梔梔放下書，看了青君一眼，“我第一次看三千多年前歷史記載，很是瑰麗神奇。”
青君聞言，含著笑意說道：“所有傳奇故事開端，都是那一眼。”
“靈祇神教初代教首窺見神明靈祇那一眼，是罪惡還是奇蹟？”宋梔梔問。
“是罪惡的奇蹟。”青君覺得宋梔梔個問題很好玩，他看著她眉心那一點殷紅的硃砂痣，又笑了，“若非我們沒有擁有如此強大的力量，又怎會因為戰爭導致山河破碎，世界崩塌，讓現在的修真界靈氣依舊匱乏，還有邪惡的黑血妖魔出沒？”
“她沒有名字嗎？”宋梔梔問，“那位初代教首，開創了修真界新紀元女子。”
“她不需要名字，她已經強大神聖到成為一個符號了，如我們這般的凡俗之人，又怎敢妄言她的名諱？”青君繼續笑，個三千年前存活至今、彷彿遊魂一般的強大修士，依舊有著溫和如水的不屈力量。
宋梔梔挑了挑眉，覺得埋藏於歷史光陰裡一切都是如此的奇妙。
是她永遠也寫不出來的世界，迷離夢幻，帶著宿命般的吸引力。
簡言之，她很酸，因為她寫不出來。
“梔梔姑娘，你也好奇些歷史？”青君當然不知道宋梔梔早就看過他與寧璽的對話，於是好奇問道。
“我是來找些話本子看。”宋梔梔趕緊解釋，“結果發現這些歷史書比話本子還要好看。”
青君挑了挑眉，問她道：“修真界近幾年流行話本子我也有看一些，你是要看玄陰子寫，還是烈陽子寫？”
宋梔梔驚訝了，不過是些話本子，難道還有作者？
她趕緊將儲物錦囊裡帶著準備來藏更換的話本子拿了出來，仔細檢視落款處作者。
好傢伙，讓她每天都看，追更追得欲罷不能的修真界話本子居然真有作者。
一半話本子是玄陰子寫，一半話本子是烈陽子寫，宋梔梔覺得都很好看。
“我都看。”宋梔梔說。
“我也準備離開了，不如陪你去將話本子給換成新的，然後帶你一道回無相宗可好？”青君略低了頭，柔聲問宋梔梔到，他眉目間流淌著靈動清新的光芒，彷彿雨後青竹。
“呃——”宋梔梔正待開口，欲言又止。
坐在她頭頂上江影球球撓了撓她的腦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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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他傳音給宋梔梔，聲音冷冰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