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殘魂再走出水面時已是半柱香之後，身旁似有風拂過，轉眼間身上已多了一條雪色的緞子，與莫如影身上的無異。
“如何？”若是莫如影此時在場，便不會再覺得夜殘魂待她的口氣冷淡了。
“小姐的衣服已經送到。”一個沒有任何感情的聲音從夜空中劃過，看不見出處。
夜殘魂抬起手理了理頭髮，雪色的手指插入髮間，輕易地，一梳至尾……
此後，長髮便已能在風中輕揚，空氣中是淡淡的清香，似有若無。
“大哥，果然是你……”
一個雪色的身影落入泉水之中，不失優雅卻又能讓你輕易察覺他的急迫。
莫殘楓輕功第一沒錯，然而夜殘魂的輕功也不見得比他差太多，他自己一個人時也許能逃開夜殘楓的跟蹤，但若是抱著一個人他便無法躲開，無甚至法察覺。畢竟他的經驗差夜殘魂太多，而且，夜殘魂是這方面的高手中的高手！
“死了？”夜殘魂知道定是因為自己那日無意碰過莫如影才會被莫殘楓察覺，因此對於那件事他覺得沒必要多說些什麼，但不說又覺得不對，便隨意問了問方才的事。
莫殘楓確實也只是知道夜殘魂去過竹林，卻不知他一路跟著，也只以為夜殘魂只是無意經過，便也沒再提，只道：“哥不太喜歡我殺人，所以，他只是武功盡失……四肢俱殘罷了。”
對這般的話夜殘魂是沒有感覺的，只因他不常幹這樣的事兒，他比較在意的是“哥不太喜歡我殺人”這句，因為，他做最多的便是這事……
“大哥不常住這兒？”莫殘楓看了看四周，道。
“嗯。”夜殘魂應了句便走到一旁的軟榻旁坐了下來，沒說話，像是在思考著什麼。
怪不得那些人會認錯……“君上”說的應是大哥吧……想著莫殘楓自覺好笑，當時因為時間緊迫便沒多問，竟以為是暗語之類的，一個趁人不備便迅速把人家給處理了，人家還不敢還手……
禮逍遙的話讓莫殘楓清楚地知道自己動的是自家大哥的人。
莫殘楓本也無意傷人，便只是下了點劇毒，雖不致命卻也無法在短期內恢復。察覺院子裡又有許多人的氣息，便也知道這些人應是剛到不久的，更準確的說他離開時只有兩個人，一個應該是禮逍遙出現時突然被他察覺到的大哥，另一個便是追著自己出去的黑衣人。
他的武功很高。這是莫殘楓對冷的第一感覺。
“哥是不是睡了？”莫殘楓潛入水中不久之後冒出頭問道。他是要徹底洗洗的，因為莫如影別的地方還真有點像孔雀，就是好不容易得來的那點神機妙算有點烏鴉的本質！
“她常如此？”不知死活地睡，即便是在水裡？
“不止如此。”莫殘楓自然不知道方才的事，他以為夜殘魂說的只是嗜睡。
“先前有一次她足足睡了七天，還有一次她入睡時連呼吸都沒有。”莫殘楓似是無謂地補充著，之後便是一片寂靜。
兩人都在沉思，誰也沒有問誰關於這種“病”的原因與治療的方法，他們都有一個自信過頭的想法：連他們自己都不清楚的病，便是沒人會懂了。但內心又很矛盾地期望有個人能告訴他們這是怎的一回事，如何才能治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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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莫殘楓懂，莫如影怕是早就好了，若是夜殘魂懂便也就不會這般問了。
他們是妖孽！且還是很聰明的那類！
房間裡，莫如影看著那一不留神便憑空出現的女裝不知該如何是好，心想著難道真住進鬼屋了？還是說那兩隻妖孽其實真真是從妖界穿過來的？他們不只是長得很妖孽，其實便是那貨真價實的妖孽？
好吧……她很閒……又不睡不著……只能想這些了……
實在睡不著，莫如影只好向那些女裝伸出手。雖說不上會穿但也不至於像古人拿到電話卡一樣一竅不通，況且不就是衣服嗎，一定能按照古人的標準穿好確實有一定的技術含量，但是誰規定一定要穿對了？
總之，莫如影沒多久就穿好了！按照現代人的審美觀是這般沒錯。
順了順了頭髮，莫如影便往外走，目的地依然是溫泉，畢竟人是那裡丟的，希望不會看到“妖媚惑人”的美景了……她，畢竟不是妖孽，無法抵制那般絕世的誘惑。
察覺到有人靠近，莫殘楓和夜殘魂立刻便將注意力移向來人，夜殘魂自是知道來者何人，只因此處無人敢這般地走近他，也正因為知道來者何人他才看的，他終究無心在意太多人。莫殘楓則是百分百肯定來人的身份。
不多時莫如影白色的身影便躍入他們的眼簾。莫殘楓看了她好一會兒才輕輕喃道：“原來哥穿起女裝來也這般好看……”心裡想著以後是不是要讓莫如影重新穿回女裝……
夜殘魂則楞在原處，盯著莫如影，嘴裡輕輕吐出幾個字，身體微微輕顫著，眼裡含著極其複雜的情緒，還似有些恐慌。
哪幾個字莫如影離得太遠沒聽到，可莫殘楓聽到了。莫如影看見水裡有人而妖孽大哥又在不遠處看著自己便知道水裡的定是莫殘楓了，不過看到夜殘魂這般不說一句話地盯著自己看她還真有些不舒服……難道自己穿女裝很恐怖……
是了，
在這樣的地方，
穿這樣的衣服，
散這般的頭髮，
確實蠻驚悚的，或許她轉世後可以改行去當演員。
不過還是偷東西適合她……
當她從神遊中回神時人已經被夜殘魂緊緊抱在懷中。
“孃親……”
夜殘魂冰冷的聲音裡帶著顫意……
莫如影總算是知道夜殘魂像看外星人一樣看她的原因了，本來她便覺得莫殘楓是“自己的孩子”，如今這般現象是不是無意中又多了一個？然而，她卻覺得夜殘魂現在更像是要殺了她……
於是道：“大哥，我難受……”用這般大的力氣，不是明擺著要人性命麼？
夜殘魂聽到她的話身體一僵，彷彿受到了天大的刺激，機械地鬆開莫如影后怔怔地看著她，並不知道要說什麼。通常，若是有人做了這般的“錯事”定會俯首致歉，如此，莫如影也能說些無關緊要的客氣話，然夜殘魂顯然沒有任何致歉的詞彙，因此莫如影也不知道要說什麼，兩人站便在原處互視，“含情脈脈，折煞旁人。”（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