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一點時分,古都北城區的光亮如夜晚八九點。

外城牆的集結號角以及響徹不息的鳴笛讓整個北城區都在午夜中甦醒。

居民們很快從天空中不斷閃爍的法師身影以及不時從城外傳來的咆哮聲中瞭解到了今晚的情況。

北城區遇到過幾次君主級亡靈的入侵,那時也如此時的情景一般,一副大戰將啟的模樣。

遇到這種情況,古都城原則上推薦靠近城牆的居民有序地朝著內城暫作避難,以防萬一。

此時則也是如此,城防軍中負責城市管理的法師們,在北城區的各個交通樞紐開始維護秩序。

面對這種並非演習的場景,大部分人都會為了性命著想而前往顯然更安全的內城。

逆著人流飛行在空中的祝蒙,在北城區主幹道接近城門的地方停住了自己的身影。

剛才他緊急聯絡故宮廷召開的會議並不算太順利,與一些同僚吵架爭論得十分激烈。

這樣以強硬的姿態宣揚自己的主張,對祝蒙來說是習以為常的事情,有人說他戰鬥力過於飽滿,也總有人因此評價他強硬、蠻橫、不可理喻。

不管是褒揚還是暗諷,不管是貶低還是敵意,祝蒙都從不以為意。

人到四十,祝蒙早已有了自己的人生錨點,能夠準確地知道自己真正想做的事情,並付之行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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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年,他從來都是出現在祖國山河險情的第一線,正面迎擊著兇殘的妖魔,背後守衛著華國的子民,如果靠的只是需要被讚揚的一腔熱血,那他堅持不下來。

只是每次“舌戰群儒”之後,終究會有些疲憊。

祝蒙掃了掃前方一公里的區域,北城門領空上的飛行法師已經越來越多,軍司陸虛在最顯眼的上方,為從城中自發來援的法師指引著方向。

城外的妖魔似乎還在蓄勢待發,祝蒙本想直接前往北城門,眼神卻瞟到了腳下的一家仍然在開門的便利店。

他再次看向遠方,這一戰,他預感不會順利,甚至,他都有做好長眠於此的準備,如果真的需要面對整個亡靈帝國的話。

既然如此,祝蒙不再猶豫,落了下去,推開門走進了這家不算小的便利店。

在周圍的人都在不斷撤離北城的背景下,便利店的老闆躺在搖椅上顯得十分淡然。

祝蒙也只看了老闆一眼,便走進便利店,在冷雪區取了一大杯純味八喜雪糕,隨後走到店門口結賬。

而等到他快走到店門口時,旁邊的通道中也走出一個人影,走到了他前面。

“可樂,三塊。”

老闆的聲音響起,將前面一個人的物品先報了價格,而端著雪糕的祝蒙與拿著可樂的獨蕭四目相對,注目良久。

最後獨蕭挑了挑眉,將可樂朝著收銀臺一擺道:“一起?就當我請了。”

……

出了便利店,兩人默契地走到一個人相對少的角落,眼下距離城門也就一公里,對他們的速度趕過去也就半分鐘。

獨蕭將蓋子擰開,冰鎮的可樂冒出了一陣清脆的氣泡聲,他仰頭咕咚了幾口,才問道:“所以,你那邊順利嗎?”

祝蒙含著雪糕搖了搖頭,吞了一口後接道:“不算順利,整體來說不少人覺得我在危言聳聽,尤其此時離天明也不過幾個小時,而真正露面的也就一隻君主而已。”

“是啊,天一亮,亡靈縮回土裡,煞淵可能也就繼續消失了,楚嘉那個老頑固就是這個理由,反正就是沒發生的事情不著急,發生了再看看能不能躲掉,實在不能躲掉再看看怎麼處理對自己最有利,最後大不了就是跑嘛。”

“哈哈,蕭獵王倒是不拿我當外人了,編排長老的話看來平時沒少說啊。”

“叫我獨蕭就好,我只叫來了和我同一代的老朋友,別人覺得你祝蒙不好相處,他對你可是評價很高啊。”

“冷獵王是麼,那我很榮幸又能與他並肩作戰了,故宮廷這邊宮廷西守會來,他在古都有過一段求學的經歷,估計是看在這個份上,挺了我一次。”

“西守過來?這還不順利?哈哈,老祝啊,沒看出來,你還挺裝的,難道要你們首席和次席一起來才算順利。”

“你沒和天戮打過交道,如果真的是他,那他絕對會喚醒整個亡靈帝國,在超階頂層如果沒人扛得住那些亡靈君主,我們這些人根本撐不了多久,就更別指望天明了。”

“天戮麼?很高的評價,他的事我也有所耳聞。不管怎麼說,還是希望你的猜想是錯的吧。”

獨蕭將空了的可樂瓶隔著一段距離丟進了垃圾桶,看著祝蒙,笑著伸出了拳頭繼續道:“還有,聞名不如見面,很高興和你並肩戰鬥。”

祝蒙也已經丟好垃圾,走到獨蕭旁邊同樣伸出拳頭與獨蕭碰了碰道:“我也一樣。”

……

祝蒙與獨蕭回到城樓上時,飛角已經提前回到了臨時指揮室,同時指揮室內還多了兩個人。

一個是禁衛軍禁衛長王豈,這也是一個超階領域第二階層的強者。

另一個則是禁衛首席盧歡。

盧歡此時站在根據最新情報調整的北城郊沙盤前,不拘言笑,卻給所有超階法師、幕僚、情報員極大的安全感。

盧歡在此,就意味著哪怕面對至尊君主的襲擊,北城門也不會那麼不堪一擊,這種應對極端情況的底氣,會極大的提升所有人的戰鬥意志。

此時除了飄在天上的陸虛,匯聚在指揮室的超階法師已有五人。

由於其他三個城門也有一些不同尋常的動靜,正在鐘樓魔法協會居中策應的韓寂將實力稍微弱一點的超階法師都鋪開到其他三個城門,而主面向煞淵的北城門,則基本是處於第二階層的超階法師。

而當祝蒙與獨蕭將即將抵達的援軍情報告知指揮室的所有人後,大家臉上都浮現出明顯的笑容。

只有身在其他地方的法師聽到煞淵距離古都三十公裡時,才能置身事外說些冷靜鎮靜的屁話。

而當人站在這個臨時搭建的指揮所,向城外望去,逐層部署的法師團防禦圈與探照燈下遠處那一層層猶如汪洋般的亡靈,會用一種直接叩擊心靈的方式,讓身體發燙,讓頭腦發脹,讓靈魂時而戰慄時而顫抖,讓人知道,一場可怕的戰爭,即將到來了。

在這場戰爭中,再怎麼謹慎都不為過。

時間已經來到了兩點,被亡靈部落簇擁著的那只亡靈君主已經來到了城市十公里之外。

暫時充當臨時軍師的禁衛軍首席幕僚,計算著時間與距離,隨後與幕僚團再次確認完畢後,向首席盧歡與在場超階法師開口道:

“各位,對面的鬼魖君王已經達到一個最適合斬殺的位置,雖然此時它仍處於重重亡靈之中,但我們已經不能讓其繼續前進了。”

禁衛長王豈之前已經透過飛角瞭解到了一定的情況,因此他與祝蒙獨蕭都稍作對視後,開口道:“諸位,我們一起配合前往亡靈深處將其斬殺如何?”

祝蒙、獨蕭、飛角都點了點頭,雖然那鬼魖君王的實力不算很強,卻被無數亡靈簇擁。

超階法師這邊如果不聚集出一股強大的合力,那只會陷入到亡靈海中被殺之不盡的亡靈消耗光魔能。

四位超階法師隨後便與城門上方的陸虛完成了匯合。

陸虛之前已經組織好了一個由各個勢力成員組成的先鋒隊,此時完成匯合,便直接一鼓作氣如一柄尖刀切入亡靈汪洋之中。

……

一次戰爭可能導致無數肉體的消亡,甚至佐證著世界本源的客觀規律,世界的運轉不會因為人類的悲歡而受到影響,人類與亡靈的戰爭對於世界本源來說也只是週期性的自我調節,不管是生與死都只是自然地選擇。

只是人類有了文明,在生與死之間就誕生了許多超越肉體的精神與信念,這些能夠永刻於歷史之上的碑文,才是人類傳承的薪火。

坐在臨時指揮室一側的軍部記錄員,以客觀的視角,記錄著從凌晨開始發生在北城門上的一切。

“凌晨兩點,超階法師王豈、陸虛、飛角、祝蒙、獨蕭帶領先鋒隊殺入亡靈部落,欲擊殺鬼魖君王。”

“凌晨三點半,亡靈部落突破第三重防線,距離北城牆只剩下三公里,從第二重防線到煞淵三十餘公里的地面全部被亡靈鋪滿,禁衛首席盧歡聯絡鐘樓魔法協會進行更大範圍的求援。”

“凌晨四點,來自帝都故宮廷的法師團抵達北城門,後迅速加入戰鬥,緩解了第二重防線即將崩潰的戰況。”

“凌晨四點半,五名超階法師帶領的先鋒隊成功斬殺鬼魖君王並返回北城門,超階法師並未減員但先鋒隊犧牲過半。”

“凌晨五點,天空開始下雨,亡靈部落的攻勢仍然迅猛,第二重防線被衝破,距離城門僅一點五公里,超階法師被迫輪流進入戰場清掃低階亡靈。”

“凌晨六點,天空微亮,亡靈一反常態沒有返回土中的趨勢,禁衛首席盧歡拉響全城紫色警戒,四城區開始全員遷徙內城。”

“凌晨六點半,天空已完全明亮,確認亡靈由於受到某種原因的影響在白天仍然保持生命力,隨後,煞淵處傳來一聲穿透整個天地的嘶吼,龐大如山巒的山峰之屍出現在了亡靈洪流中,同時天空中也出現一隻霸主級亡靈骸剎冥主。”

“在兩大君主的帶領下,更多的亡靈從煞淵中湧出,同時也以一種更狂熱的姿態,向古都進發,此時正式標誌著進攻方從亡靈部落轉變為古都亡靈帝國,這一時間點也被稱為——古都帝國戰爭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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