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風雨飄零

錢謙益要崩潰了!

四周慘叫的聲音不絕於耳,間有番子猙獰的嘿然冷笑,整個詔獄猶如地獄一般。

他的一生順水順風錦衣玉食,何曾見識過這些黑暗的東西?

尤其是目睹王兆明的悲慘遭遇後,更是令他毛骨悚然。

水太涼是幸福的,從小含著金鑰匙長大,是典型的官二代和富二代,仕途更是溜得一波逼。

他出生於蘇州府常熟縣,飽讀詩書,才華橫溢,少有神童之稱。

十七歲便嶄露頭角,成為府學生員,二十八歲考取一甲三名進士,授翰林院編修,顯貴人前。

之後更是開掛了,先成為東林新秀,後逐漸成長為東林大佬,官至禮部右侍郎。

不管走到哪裡,都是前呼後擁萬人奉承,所有事情東林小弟都安排得妥妥當當。

可以說,他一生被人伺候得猶如王爺一般,沒有吃過一點苦頭。

哪怕遭到溫奸相陷害,被關押進刑部甲子監獄,卻依舊享受著不輸於家裡的優渥生活。

因為,刑部也是東林黨的天下。

刑部尚書鄭三俊更是和他相交莫逆,照拂有加。

現在,突然被莫名其妙的提到詔獄險地,這讓從未經歷風雨的他,又如何能不害怕?

說穿了,他原本就是一個花花公子,根本沒有面對危險的能力。

“放開我,我要面見皇上!”

他嘴裡囔囔著一路上已經喊叫了無數遍的話,可惜,依舊沒人理會。

直至到了一間牢房裡,他才被架著的番子鬆開雙手。

失去番子的攙扶,雙腿已軟的錢謙益委頓在地,喘著粗氣狼狽不堪。

番子點亮蠟燭,黑森森的牢房裡亮了起來。

接著,又有兩個番子搬來酒案、蒲團和食盒,並擺上碗筷酒杯以及酒菜。

錢謙益坐在地上,一言不發,既是平復自己受驚的心,更是暗自思慮目前的險情,應該如何應對。

現在,他基本可以確定,這是溫體仁的陰謀。

因為,崇禎皇帝是不可能在自己的事情尚為定性情況下,把自己無緣無故轉到詔獄來的。

這不是崇禎皇帝的風格。

立志成為聖君的皇上,向來講究堂堂正正,非常講究臉面,這是朝堂所有大臣都知道的事情。

只是,若沒有皇上同意,溫奸相怎麼敢如此對付他,這是他想不明白的事情。

算了,兵來將擋,唯有盡力周旋,先離開這裡再說。

唔,或許是溫奸相的陰謀,出去後一定要彈劾他無法無天陷害忠良的不軌行為。

“事情緊急,讓牧齋老弟受驚了,長卿這裡賠不是了。”

突然間,正驚魂未定的錢謙益,耳裡傳來他一生永遠無法忘記的聲音。

牢房門口,不知何時出現的溫體仁對他拱手作輯。

“讓首輔大人見笑了,牢房坐久了,雙腿有些乏力。”

輸人不輸陣,錢謙益揉著猶自發軟的腳踝,淡然說道。

裝腔作勢,故作鎮定。

溫體仁撇撇嘴,心裡非常鄙視錢謙益的行為,臉上卻微微一笑,跨入牢房,擺擺手讓番子離開。

“來,一別經年,牧齋老弟風采依舊不減當年,愚兄敬你一杯,權當為你接風洗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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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體仁坐在蒲團上,斟滿兩杯酒,舉杯滿面吹風說道。

“不敢,如今不比當年,牧齋只是一介小民,當不得首輔大人敬酒。”

錢謙益拱拱手,臉上波瀾不驚,無驚無喜答道,只是語氣中酸味很濃。

到了他們這個級別,哪怕心裡恨不得殺死對方,可臉面還是要講的,那種吵吵鬧鬧的事情,都是小弟才幹的。

“哈哈哈……”

溫體仁覺得很酸爽,不必忍耐也無需忍耐,在錢謙益不愉的目光中哈哈大笑,自顧喝完杯裡的酒。

說起來,溫體仁這種行為很失禮了,不是一個當朝首輔應該幹的。

可是,溫體仁行事原本就講究不擇手段,又豈在乎那麼多?

他和錢謙益是皇上口中的老友嘛,顯然不是。

既然不是,那還用什麼客氣?

錢謙益好不容易落到他手裡,他要不趁機廢了了他,他就不是朝臣口裡的溫奸相了。

PS:感謝書友右馮詡打賞,承情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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