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第 70 章
廣袤的星空, 一望無際。
隔著透明防護罩,依稀看見幾顆燃燒的流星,拖著長長的尾巴掠過夜空。
半天前, 師遠洋才剛從教導處出來。
隨後被顧重陽一通電話叫了出來,後一臉茫地上了這艘飛船。
兩人坐在餐廳的玻璃前,船艙內空蕩蕩的。
除了駕駛艙, 師遠洋就沒看見有人。
他狐疑地看著顧重陽:“你想幹嘛?把我賣到別的星球去嗎?”
顧重陽正低頭按著桌上的餐按鈕,聞言嗤笑:“你那腦袋瓜每天都在想麼,你願意我還捨得呢。”
師遠洋心想是吧,我放著你易感期冷戰了好幾天, 鬧彆扭的alpha可容覷。
“再等等, 就快到了。”顧重陽看了眼窗外, 道。
師遠洋愈發好奇:“到底要去哪兒?”
“一個你熟悉的地方。”顧重陽對他安撫地笑了笑, 問道,“喝麼?‘星空’怎麼樣,我記得之前在酒吧,你過這杯酒。”
師遠洋玩著桌上的叉子,隨口:“好啊。”
話一出口, 他卻怔了怔。
他和顧重陽只去過一次酒吧,那一次就剛好碰上了發.情期,自己躲到洗手間去了,壓根沒有喝過酒。
他緩緩地抬起頭,看見對面顧重陽的眼神。
那是一種出來的眼神, 在平靜的表面下, 彷彿蘊藏著驚濤駭浪。
其中藏隱隱透出的溫柔和悲傷,如同玻璃外的漫天星河,靜謐地流淌在無邊無際的宇宙之中。
“你是……之前。”他動了動嘴唇, 音難免有僵硬。
這是他們第一次面對面聊到重生之前的話題,師遠洋出意外地感到了手足無措。
他心地瞥了一眼顧重陽,垂下眼皮看了兩秒桌面,後又抬頭瞄了他一眼。
顧重陽將他的動作淨收眼底,好整以暇地了頭:“雖你並沒有喝,是潑了我一臉。”
師遠洋的表情更尷尬了。
當時他誤以為顧重陽耍流氓,初生牛犢怕虎,在他過來的時候,毫猶豫地把那杯“星空”澆在了他臉上。
第二天指院就傳開了,顧重陽在一個朋友那裡吃了癟,知道多少人等著看他被修理。
可是他並沒有被修理,反上演了一場“那個omega,恭喜你引起我的主意”的狗血戲碼——顧重陽竟開始追他了。
師遠洋託著腮,非常認地詢問他:“你是是就喜歡那種喜歡你的人?”
下一秒,就被彈了腦門。
顧重陽的手指輕輕按在他光潔的額頭上,眯起眼睛道:“你喜歡誰?”
師遠洋見好就收,無辜地:“反正是你。”
顧重陽收回手,望著他道:“那你最喜歡誰?”
他極少問這種幼稚的話,師遠洋下意識地有想笑。
面前的顧重陽看似隨意,但眼睛目轉睛地看著他,彷彿如他給了錯誤答案,就會當場對他做出麼。
師遠洋拖長了音:“最喜歡的,那當是我們陽陽了——”
這個罕見且親暱的稱呼,讓顧重陽愣了一下。
隨即,他握拳放在唇邊咳了咳,自地:“別亂叫。”
感覺像是在叫比自己的弟弟一樣。
他按了一下桌上的按鈕道:“送過來。”
師遠洋看了看四周,並沒有見到服務員。
遠處的吧檯後面,突出了一個熟悉的圓滾滾的腦袋。
404從臺子底下鑽出來,將兩杯酒放在托盤上,走了過來。
師遠洋張了張嘴巴,詫異地看著,知道這傢伙是麼時候跟上飛船的。
“兩位先生,這是你們的酒。”404把兩杯閃著藍紫色的雞尾酒放在桌上,裡面流動著漂亮的銀白色亮片。
顧重陽似乎對的出沒有絲毫意外,將自己的那杯酒端在手上。
404把托盤抱在懷裡道:“我,你是打算就這樣求婚嗎?會會太簡單了,沒有氣球也沒有玫瑰,還沒有會吹愛心泡泡的機器。”
師遠洋:“……”
他轉向顧重陽,面帶疑問,用眼神問他,你打算求婚?
顧重陽頭疼地:“或許你可以閉嘴,回到吧檯底下去,這是我容忍你上船的底線。”
“很抱歉,你們當我存在就行。”404識趣地轉著盤子走了。
走後,窗外的光線愈發暗淡。
知覺,飛船已經過了第一個空間站,星子逐漸失去蹤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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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同餐廳的燈光都幽暗起來,周圍很安靜。
顧重陽舉起酒杯,碰了碰師遠洋手上的杯子。
“重新認識一下,孩兒。”他的音很低,像是怕驚擾了一場夢。
這是上一世,他在酒吧對師遠洋的話。
“認識一下,孩兒?”
當時師遠洋長得嫩,像個高中沒畢業的生。
明明在校裡,兩人還見過,但顧重陽一副認識的語氣來拈花惹草,他頓時覺得出奇憤怒。
其實是他錯了,他剛進門的時候,顧重陽的視線就已經在他身上了。
認識一下,過是為那個“賭約”找個開頭。
前世他們識微末,最後終得一場分離。
這一世的遇,是以分別為名義的重逢。
遇見並是緣分的註定,重逢才是。
師遠洋忽覺得眼睛有酸澀,他眨了眨眼,和顧重陽碰了下杯,輕輕地:“好啊。”
他抿了一口杯中的“星空”,那是上輩子沒品嚐到的滋味。
入口辛辣,回味甘甜,一如他們。
此時,飛船微微晃動了幾下,停了下來。
顧重陽放下杯子,拉著他的手將人帶到窗前。
他:“到了。”
師遠洋睜大了眼睛。
距離他們算太遠的地方,正是眼熟的、黑黢黢的蟲洞。
在無人的宇宙中,亙古地形成了多維時空隧道。
另一頭,是那個世界的他們。
顧重陽的掌心很溫暖,將他的手牢牢包裹在手掌中。
“這裡是你結束的地方,也是我們重新開始的地方。”他從懷裡掏出一個紅絲絨盒子,一手牽著師遠洋的手,單膝在窗前跪了下來。
“雖簡單了一,但還是想帶你來這裡,再問你一句。”顧重陽仰起頭看著他,眼神深見底,“你願意成為我的師遠洋嗎?”
本來404出後,師遠洋以為那是胡八道,但沒想到竟的是一場求婚。
開啟的紅絲絨盒子裡,靜靜地躺著一枚銀色指環。
看起來很普通,但的做工和顧重陽項鍊上那只一模一樣,師遠洋只一眼就看出,是花了很久才做出來的sss級。
對機甲師來,做sss級的零件已經足夠難,更別對顧重陽這種指揮官來。
這是一場重逢的求婚。
沒有任何親朋好友,只有玻璃外的蟲洞,和在旁邊默默看著的機甲。
蟲洞隱約的嗡鳴,在靜謐的空氣中,透過縫隙傳了進來。
顧重陽見他遲遲沒有回答,神色竟有難得的緊張。
但他紋絲未動,依注視著師遠洋。
從前的他少了太多次這樣靜靜望著他的機會,就算他打算答應,顧重陽也願意等到他答應的那一天為止。
隨著飛船的靠近,蟲洞的變化也倒映在玻璃上。
由黑色漸變成藍色的光束,像極了那天他失去一切,心如止水地隨著飛船進入時空隧道。
在,他的一切又回來了。
就在他眼前。
師遠洋儘量保持手顫抖,故作輕鬆地從盒子裡拿起戒指,遞給他道:“幫我戴上。”
顧重陽的眼睛倏亮起來,呼吸變得急促。
他抓住戒指,汗溼的指尖觸碰在師遠洋的手上,兩人都控制住有激動。
指環被一寸寸推進,後套在了師遠洋的無名指上。
大,剛好合適。
404的音在大廳的廣播裡響起:“這位新郎,你可以親吻另一位新郎了。過在此之前,我建議還是先下令返航,我們離蟲洞太近了。”
顧重陽笑了起來,傾身將吻落在了師遠洋的額頭上。
後順著鼻樑向下,輾轉地摩挲他的唇瓣。
兩人站在浩瀚的星海之下,彼此交換呼吸和心跳。
身後的蟲洞越來越遠,直至縮成了一個。
清冷的白松香,在船艙內蔓延——
“你的資訊素怎麼和你的人這麼符?”
“哪裡符?”
“唔,聞起來很溫柔的樣子。”
“我溫柔嗎?”
“你?算了吧,你像個冷血動物。”
“因為我的溫柔,只屬於你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