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邊的黑暗。
這些黑暗彷彿自古以來就存在。
“你還要睡多久?”
一道聲音傳了進來,起初很輕,像是一縷清風,一道細雨,一抹陽光,但到了後來,就像是滾滾天雷,又像是無窮亂石,更似乎火山爆發,天崩地裂。
轟鳴的聲音震盪不止,黑暗的世界出現一道道的裂紋,有光芒照了進來,緊接著,這如墨般的黑暗就如熱湯澆雪一般,迅速的消失。
睜開眼睛,這裡一片虛無。
這裡是什麼地方?
我是誰?姜禹?
但是,姜禹又是誰?
“噗咚。”
掉落到水裡的聲音響起,尚還渾渾噩噩之間,姜禹就察覺到自己突然跌入了水中。
發生了什麼?
這個念頭在腦中閃過,但沒來得及多想,很快就被窒息取而代之。
姜禹在水中掙扎起來,越漸加重的窒息感讓他爆發出求生的本能,他渴望空氣,渴望呼吸,渴望活著。
但是,睜開眼睛望去,周圍全是無窮無盡的水,根本就出不去。
這裡,簡直是一片水的世界。
而且,最致命的是,他不會游泳!
“喂,你在掙扎什麼?”
突然,一道帶著嘲笑般的聲音在耳邊響了起來,“哦,對了,你覺得自己要淹死了,所以掙扎,不過,這些水就是你自己啊,你又怎麼會淹死?你什麼時候變得那麼膽小了?”
“水就是我?”姜禹喃喃。
開什麼玩笑,他明明快淹死了!
窒息感在不停的加重!
“萬事萬物,不過是你一念之間的事情,你可以化作火,可以化作雷,可以化作水,只要是這天地萬物,皆可是你,算了,跟你說這些也沒用,反正你也忘了自己最本來的面目。”
“真是服了你了,你居然真要淹死在水裡?算了,拉你一把吧。”
嘩啦。
一隻手掌出現在水中,停留在姜禹的面前。
姜禹想也不想,搭上了這只手掌,手掌的主人一用力,向上一拉,一下子,他就離開了這無窮無盡的水。
離開水面之後,姜禹做的第一件事情,是大口的呼吸。
當呼吸平靜下來之後,他才有空關注此地,此刻,他已經站在了一艘小木舟之上。
小木舟搖搖晃晃,彷彿隨時都可能會傾覆。
在小木舟的船頭,坐著一道身影,身影穿著白衣,但是白衣身影的臉,卻是一片迷霧,怎麼也看不清。
“你是誰?”
姜禹看了他一眼,就開始打量起四周來,四周看上去是一片海,有些熟悉,卻又感到陌生。
“我是誰?問我之前,你知道你自己是誰嗎?坐下說吧,小心跌下去。”
白衣身影輕笑起來,很隨意,或者說很高興,很高興能夠有一個人陪他說話。
聞言,姜禹坐了下來,這木舟晃來晃去,他卻是有些擔心。
“我記得我叫姜禹,不過除了名字之外,其他的想不起來了。”姜禹的眼神之中出現一些茫然。
“想不起來也不奇怪,誰讓你丟了自己的心,這樣要能想的起來,才是怪事。”
白衣身影的心情似乎很不錯,聲音愉悅。
“心丟了?”
姜禹一愣,旋即低頭看了一下自己的胸膛,一瞬間,他愣住了,胸口只有一個大洞,前後透亮,心臟早就已經不翼而飛。
“有什麼感想嗎?”
白衣身影身體傾了過來,頭半歪著,看著姜禹胸口的大洞,透過洞口可以看清另一邊的風景。
“我這是死了吧?”
或許是因為已經不記得自己是誰的緣故,姜禹顯得很平靜。
“也可以這麼說,不過,你也可以把心找回來,記起一切,然後再活過來,是不是很有興趣?”白衣身影笑道。
“不,我覺得太累了,我只想好好休息。”
出人意料,姜禹搖頭,不知道為什麼,他本能的察覺到一種疲憊,他覺得自己的肩上,彷彿壓著沉甸甸的東西。
“這也難怪,誰讓你喜歡揹負一切呢,當然會累。不過,你真的只想好好休息?做決定之前,還是要好好考慮一下。”
白衣身影意味深長的說道,這個時候,他的手指向著水中一指:“你看那裡,是要去救她,還是好好休息?友情提醒,她真的快死了哦。”
順著白衣身影的目光望去,視線之中,有一個紫衣女子在水中不斷的下沉,她緊皺著雙眉,呈現出痛苦之意。
而其雙臂,正緊緊保護著什麼東西,有七色的光芒若隱若現。
當看到那道紫衣身影的剎那間之間,姜禹的身體一震,在其雙目之中,不由自主的,留下了無聲的眼淚。
“我要去救她。”
姜禹從小木舟之上站了起來,這是一種本能在驅使他做出這個決定。
“是嗎?你不是很累嗎?如果不去救她,你就可以好好休息,相反,你下去救她,還可能把自己給淹死了,真要去救她?”白衣身影躺在小木舟之上,輕鬆隨意的說道。
聞言,姜禹低頭看了看自己的心,嘀咕道:“我不已經死了?再死一次又怎麼樣。”
話音落下。
“噗咚。”
他跳入了水中,向著那個紫衣女子而去。
這紫衣女子是誰?為何會讓他流淚?
把她救起來了,一定要好好問問她。
慘了!
他不會游泳!
就像是旱鴨子落水,姜禹在水裡撲騰了幾下,努力向著紫衣女子靠近,但還是被一股窒息感侵襲,眼前漸漸的發黑,身體開始無力。
“這下真要死了吧?”
姜禹的嘴角露出一抹苦笑,算了,他盡力了,真是太累了,就這樣睡去吧……
而那個紫衣女子正在緩緩下沉,絲毫不知道姜禹居然輕易的把她放棄了,可是這一刻,她的嘴中突然響起這樣五個字:“姜禹,我愛你。”
她閉著眼睛,不知道是看到了什麼,嘴角帶著幸福笑意。
就像是晴天霹靂在腦中炸響,本來已經搖搖欲墜的眼皮,在聽到這五個字的時候猛然睜大,這一刻,在姜禹的腦海之中,似乎有什麼東西被打破了,一下釋放出來。
“萬事萬物,皆在我一念之間,我就是水。”
姜禹呢喃,他彷彿明悟了什麼,那種窒息感一下就消失了,他只覺得,自己像是和這無窮無盡的水成為了一體。
唰。
他身子一動,出現在紫衣女子的身邊,將她抱住,沖天而起,離開水中。
看著懷中憔悴的女子,姜禹的身體顫抖,兩個字,彷彿道盡了他一生的力氣,從他的嘴中緩緩響起:“月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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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月涵嚶嚀一聲,嬌軀動了動,用雙臂死死保護著的東西露了出來,閃爍著七彩,是一顆心臟!(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