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魔王,滾回去!”

“錢魔王,吃人不吐骨頭!”

“錢魔王,滾回去!”

錢雲林舉著大喇叭的手突然停頓了,心頭絞痛如尖刀在划動一般,石文康看出了情形不對,連忙從身後扶住他,伸手從他手裡拿過大喇叭,朝著群情已經激動起來的白酒廠職工喊了一句:“請大家不要激動,柳縣長正從烏林鎮趕回來的路上!”

“柳縣長在烏林鎮調研,你們要求和柳縣長對話。”石文康考慮再三,只得拿柳絮來穩定他們的情緒,“我們剛才已經給柳縣長打電話,柳縣長電話打不通,我們又給烏林鎮打電話,才知道柳縣長在烏林山裡看望孤寡老人……”

“柳縣長,柳縣長……”

白酒廠職工也真是有些魔怔了,居然當著錢雲林的面,拼命呼叫柳絮,這讓他這個縣委書記情何以堪,倒在地上的錢雲林差點吐血了。

錢雲林雖然辦事情霸道,但也和大部分官員一樣,很在乎所謂的名聲,今天這事情只要傳出去,任何人就能明白他在江山縣的政聲,從目前來看這事情想掩蓋也掩蓋不了。

本來就已經被氣得心頭絞痛的錢雲林,被白酒廠職工蓋天的呼聲鬧得差點暈過去,趙國慶在門後扶著他,走也不是留也不是,還好縣政府的醫生已經趕到,及時給錢雲林吃了速效救心丸。

“我們已經讓烏林鎮的人趕到烏林山向柳縣長轉達了大家的想法。”石文康發現自己提起柳絮時,白酒廠的職工雖然情緒依然激動,但卻並沒有過激的行為,“柳縣長現在正從烏林鎮趕回裡,希望大家能冷靜的等待柳縣長的到來,到時候有什麼事情和柳縣長談。”

估摸著柳絮走到了哪裡,餘潤清坐上陳建軍的車直奔烏林鎮方向而去。

從公安局出來下了楊燕的車後,餘潤清就給陳建軍打了電話,讓他開車來接自己。

這時候去找柳絮,不方便坐楊燕的車去。

此時,楊燕和林秋明也趕到了現場,上陳建軍車之前,餘潤清和楊燕打了個招呼,說去刑警隊瞭解情況。

刑警隊剛將梁平等人帶走,餘潤清去那邊打聽情況完全正常,又和吳彪打好招呼後,餘潤清這才放下電話,思考如何和柳絮說清楚這事情的前因後果,讓她儘量不要捲入這個漩渦太深,畢竟國有企業改制是錢雲林抓的事情。

同時,接到相關報告的歐陽靈信,也正從江都往縣城趕。

“柳縣長,事情是這樣的。”在縣郊某一個地方等了十多分鍾,終於等到了柳絮,上了柳絮的車後,餘潤清仔細向她彙報自己瞭解的情況。

柳絮司機是葛麗介紹的一名退伍兵,因此餘潤清敢這時候上她的車,能在她車裡和她說這些情況。

“起因是梁平等人去鬧事。”餘潤清說著有些慚愧,“不過梁平他們去鬧事,是受到了某人的唆使,我懷疑主要是要讓我,楊書記,甚至您不太舒服。”

柳絮點點頭,經這樣一說她也能明白。

“但事情超過了此人的想象和控制。”餘潤清將李濤從白酒廠瞭解的情況複述了一遍,“不過白酒廠應該有一批人起到鼓動作用,只是不知道這幫人是誰,安著什麼心思。”

“不管這幫人是誰,安著什麼心思。”柳絮這時候顯示出了她殺伐果斷的一面,“必須由梁平以及他們後面的人來承擔!”

“你去公安局。”柳絮明了這件事情的前因後果後,思考了幾分鐘馬上布置任務,“讓齊建軍儘快形成相關證據鏈,在必要的時候向縣委彙報此時。”

“你小心點!”餘潤清有些擔心,他不知道柳絮這樣去,是否能安全脫身,是否能不被纏住。

“你放心!”柳絮拍了拍她的肩膀,如果不是司機在前面,只怕她回擁抱餘潤清一下,她感覺到了小男人對自己的擔心,雖然對去和白酒廠職工談判沒有信心,但她心裡暖暖的,特別是餘潤清瞭解清楚這些情況後,急匆匆趕到這裡來提醒她,甚至還為她做了許多鋪墊性的工作,讓她心裡有底多了。

在縣政府大院裡,宣傳部長戚國平忙得焦頭爛額,宣傳部幾個電話一直響個不停,江都的記者都知道了此事,打電話過來問情況。

“你們趕緊出去,仔細辨認。”戚國平沒辦法,只得將宣傳部的人全部派出去,讓他們到現場去盯著,只要發現有記者出現,儘量纏住他們,最好能將他們請到江山賓館去,到時候再進行統一攻關。

趙國慶遠遠的看著柳絮的車駛來,他心裡突然有一種看熱鬧的感覺,錢雲林也掙扎著站起來,他要看看群眾口裡的柳縣長,在自己和好幾位副縣長和他們溝通失敗後,是如何收拾這個爛攤子的。

讓人沒想到的是,柳絮到縣政府門口後,站在一處高地上,拿著喇叭說了幾話,群眾的情緒的就淡定了許多。

柳絮表達了自己的誠意後說:“今天天氣太冷,我現在和大家回白酒廠,現場解決問題!”

說完這話後,柳絮就跳下高處,拿著喇叭朝白酒廠的職工們喊:“我們現在就回廠裡,我們去看看那HK人到底要怎麼考我們!”

這是柳絮和餘潤清商量好的對策。

站在工人們的角度思考問題,將他們帶到白酒廠去處理問題,這樣在廠裡就算發生吵鬧,這事情也就不是**了。

突然,柳絮身邊的幾十個人,就跟著柳絮往前走。

見有人往前走,一些還沒反應過來的白酒廠職工,有不少人往前湊想看看到底是啥狀況,這一湊不打緊,相當是跟著人群開始走了,不一會兩三百人居然就跟著柳絮往白酒廠走去。

柳絮和餘潤清分手後,當時就給錢雲林打了電話,得到錢雲林的授權後,她又給齊建軍打電話,讓齊建軍聽餘潤清的吩咐。

餘潤清讓齊建軍通知所有便衣,同時還讓楊燕通知穿便裝來抓梁平等人的象湖民警和聯防隊員,讓他們在柳絮到現場後,要找機會圍在她身邊,當然是為了保護她,同時也是準備在柳絮提出去白酒廠後,眾人跟著她走,給白酒廠職工造成一個錯覺,形成一個往前走動的人流,帶動大家往白酒廠走。

同時,餘潤清早在去見柳絮前,就讓李濤將白酒廠那門衛大伯接了過來,瞭解情況並進行了佈置。

“大伯,請你來,是柳縣長請你幫她個忙。”餘潤清不得不抬出柳絮,因為白酒廠的職工似乎是魔怔了,他們只認柳絮這個從來沒見過面的縣長。

“柳縣長找我,您只管說。”大伯有些激動,他今天並未參與這次要飯吃行動,但一聽是柳絮請他幫忙,他就有些激動得手發抖起來。

“柳縣長正從烏林鎮趕過來。”餘潤清也是為柳絮盡些力氣,也不知道自己這樣做到底有沒效果,“她很想幫大家,可改制是錢雲林在抓。”

“錢魔王這狗娘養的…”提到錢雲林,白酒廠的職工沒有一個咬不牙切齒。

“因此她在現場也不一定能答應你們的條件。”餘潤清拉著大伯讓他不要激動,“如果這樣,你們是不是就要繼續鬧,這樣是不是事情不但解決不了,還會害了柳縣長?”

“嗯。”大伯雖然只是個門衛,但好歹在門衛室裡也是見多識廣,這個道理他還是明白,鬧出這麼大的事情,將來上面肯定會追究責任。

“請您去將你們廠裡幾個能說得上話的人叫過來,不要多了,四五個就行。”餘潤清這一招其實是死馬當做活馬醫,找大伯是因為李濤和他關係兒子雖然只是同學,但兩人關係非常好,打的是親情牌,一路上讓李濤不停的做大伯的思想工作,就是希望他能起到這個作用。

“好,我去。”大伯想了想下車就走。

在餘潤清走之前的十五分鍾裡,大伯只找來了三個人。

餘潤清又將和大伯手的話複述了一遍,主題思路是如果大家想解決問題,又不想讓柳縣長為難,那就不要繼續鬧了,等柳縣長來了之後,大家跟著柳縣長去白酒廠談這事情,現在給柳縣長一個面子,也是給大家一個臺階。

三位有些威望的職工,其中一人不答應,一定要在現場讓縣政府答應大家的條件。

另外兩人中其中一位當過車間支部書記的大叔贊同餘潤清的提議,另外一位猶豫不決。

“這位小哥說的有道理。”當過支部書記的大叔指著餘潤清和另外兩人說,“我們不能害了柳縣長,不然將來連個幫我們說理的人都沒有。”

餘潤清這樣做其實也是下意識的想為柳絮做點事情,但卻歪打正著了給做成了。

今天,白酒廠職工原本沒想著要鬧事,只是被那無厘頭的考試給氣壞了,加之有人從中挑唆帶頭鬧事,這才稀裡糊塗的到縣政府門前找柳絮要飯吃。

可鬧了一陣子,激情過後,大家也想起了早幾年前的教訓,有些人心裡就開始打鼓起來。說到底,是白酒廠這些年還能支撐,大家也不是到了山窮水盡沒飯吃的地步,因此才對早幾年那些被秋後算賬的職工趕到痛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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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這個時候,他們也需要一個臺階下,不然就只有僵持下鬧到最後的結果。

老百姓啊,就是那麼容易滿足,雖然有諸多不滿,可只要有口飯吃,不將他們逼到絕路上,他們是不會找政府鬧事的。

或許這從另外一種角度來說,也是所謂的小農思想,沒有勇猛向前的勇氣。

支書大叔是上次鬧事挨處分的人,不過挨的處分不重,和當時因這件事情受過牽連官員打過交道,甚至還推心置腹的談過,從人家口裡瞭解了一些政府的難處,因此他能理解餘潤清提出的要求。

還是這位支書出面,和兩位兩人嘀咕了一會,做通了兩人的思想工作,答應去做其他人員思想工作,只是不敢保證有沒有效果。

就這樣,裡應外合兩百來名白酒廠的職工,跟著柳絮回到了白酒廠,在白酒廠的大禮堂三三五五提出他們的訴求,請柳縣長一定要救救他們,給大家一口飯吃。

“走了?”錢雲林總算緩回來了。

“走了。”趙國慶輕聲回答,他有些走神,今天這事情超出了他的預期,事後等白酒廠的人員走了,他也沒發現梁平等人,直覺讓他不安起來。

“剛才他們走時說什麼?”錢雲林看了看身邊的醫生,問趙國慶。

“沒,沒說什麼……”

“你直說,我還受得了……”錢雲林實際上已經聽到了,只是他有些不敢相信。

“柳觀音,有飯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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