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幽詭, 床單上的血汙映著月光,山風呼嘯。

這樣詭譎的場景下,燕危的眼珠子不停地轉動著, 看看左邊又看看右邊, 就是沒有看晏明光。

倘若是高明在這裡, 燕危大可以上去攬住對方的肩膀,插科打諢地笑著說“看什麼看不就是作死了一回”。可偏偏現在直視著燕危的人是晏明光, 這人表情寡淡得像是個面癱,可偏偏那雙深黑的瞳孔望不見底,說不清道不明。

晏明光彷彿能夠看穿他的想法。

燕危在進入樓內世界之前, 就是個喜歡天南地北到處溜達,三教九流都待過的人。看過形形色色的人, 朋友也很多, 但也因此,他其實沒有把誰真的放到心上,真遇到什麼事, 他沒臉沒皮得毫無心理負擔。

反正也沒人能真的知道他在想什麼。

偏偏他的沒臉沒皮在晏明光面前似乎沒用了。

他笑了笑, 打算坦然一點:“其實也沒什麼不能說——”

“你發現了什麼?”

這人驟然問他。

燕危一愣:“啊?”

“你剛才摸到什麼了。”

燕危眉梢一動。他的目光移回了晏明光身上,淡茶色的雙眸閃過難見的驚詫。

晏明光仍然神色不變,微微垂眸看著他。這人靠在桌邊,月光拉出修長的身影, 更添三分清冷。

燕危拉開椅子,在晏明光面前坐了下來。比起男人連靠在桌子旁都要挺直著脊背的姿態,他直接靠在椅背上,吊兒郎當地吹了聲口哨,說:“不是我摸到了什麼,是我沒有摸到什麼。”

“嗯?”

“我剛才就覺得這個沒皮的小姐姐有點奇怪, 她好像不僅僅沒有皮,還只有血肉一樣,渾身都軟趴趴的。剛才我摸了一下才發現,她的腿部和肋部都沒有骨頭——而且這兩個地方都有被切開的痕跡。”

晏明光眉頭微皺:“抽骨。”

“對。”

燕危在桌子上翻找了一會,勉強找出了一隻有些斷水的水筆和幾張發黃的紙,揮筆間快速地畫了幾根骨頭的形狀。

“你看這個,是它缺少的骨頭——肋骨,肋骨少了左邊的十二根。”燕危憑藉著記憶,將當時沒摸到的骨頭都畫了出來,“還有這個,脛骨,一根脛骨沒有了,一根還在。”

“吱呀”一聲,山風將破舊的木窗吹開,微涼的空氣譁啦啦地湧入,吹得黃紙的邊角掀起,簌簌作響。

晏明光上前重新將窗戶合身,燕危看著男人的背影,一字一句道:“你剛才去扔白傘,還記得傘的細節嗎?”

“長柄傘,傘骨和傘柄質地一樣。傘柄實心、偏粗。傘骨12根、偏彎、微細、沒有彈簧和彎折的地方,是自然的彎曲弧度。傘面很滑,發白。”

燕危指了指自己畫出來的肋骨:“少了12根肋骨,白傘有12根傘骨。”

他沒有直說,答案已經昭然若揭。

——這是一個由少女的皮骨做成的長柄傘!

燕危掏出那枚燕子硬幣,在手中胡亂隨意地拋著。他眸光輕垂,睫毛在眨眼間顫動,方才的不正經在此刻的認真思索間消失殆盡。

“先讓我們感謝蔣修的奉獻,讓我確定了白傘是死亡觸發的要素,並且也讓我們確定了每間房都有無皮少女,因為我們看到了這個髒東西,那個慘死玩家房裡肯定也有一個,慘叫聲的同時蔣修房裡也有打鬥聲,另外兩間不太可能沒有,所以這五個髒東西是在歌聲響起之後,同時出現在五間房裡的,這是其一。”

“其二,我剛才就在想,什麼樣的死法,能夠讓人痛苦地慘叫十幾分鍾才死去……他應該是和髒東西的死法是一樣的。那個髒東西,恐怕是被剝皮去骨的少女死後化作的厲鬼,這就是邀請函上畫著的傘的含義。這次的副本重點就是皮骨傘,今晚的危險就是每個玩家的房裡都會出現一個無皮少女,如果房門口還放著傘,無皮少女就會出手!”

這就是他們今晚遇到的鬼怪和傘之間的聯絡。

“這可能只是一個開端,問題還有很多:階梯在哪裡?這個少女生前是被誰剝皮去骨制傘的,神婆嗎?神婆為什麼要在我們門口放白傘?而且這裡是山神廟,有‘神’這個字,這些髒東西怎麼會和撐著傘的山神有關係?”

不愧是接連升級了兩次難度的七層副本。

長廊酒店的副本裡,他們一進來畫的主題就十分明顯,第一天甚至給了他們充足的準備時間。可現在,他們剛進來的第一個晚上,什麼搜尋線索的時間都沒給就開始了死人——或者說,死人就是第一波線索。

燕危掌心輕斂,指尖按著硬幣的邊沿,輕笑了一聲。

……更有意思了。

“今晚沒線索了。”

“少女的皮骨做傘,觸發死亡,這一點我可以肯定,至於神婆和這個山神廟,明天抓緊時間找線索。現在是該先休息——”

燕危話語一頓。

剛說完肯定了皮骨做傘的猜想,他的腦海中,樓的提示音響了起來。

[恭喜玩家發現安康古鎮副本主題:皮骨傘。此次發現正式推進副本破解進度,您作為第一個發現該線索的玩家,獲得獎勵:身體指數2,感知力4,積分4。]

[玩家當前數值更新:身體指數13,感知力37,最高層數1,積分16。]

[您額外獲得了1分搶答分。]

[副本主線正式開啟。]

燕危一愣。

……主線開啟?難道他們之前經歷的那些,還只是主線之前的開胃小菜?

搶答分又是什麼?

樓的提示音還在繼續。這一回,晏明光眼神微動,顯然也聽到了——這是所有玩家都能聽到的提示音。

[由於副本內有玩家發現第一個主題線索,當前副本進度更新——副本進入主線,觸發搶答模式。從現在開始,副本內玩家的最快進度為所有玩家的公共進度,一旦有玩家推動下一個進度、找到正確線索,該線索將直接公佈給其他剩餘的所有玩家(注:進度獎勵只有第一個發現線索的玩家能夠獲得,該玩家會獲得對應的搶答分,副本通關後的結算獎勵也將根據進度分配)。]

[玩家的搶答分逐步累積,不會清零。若無玩家觸發絕對死亡機制,鬼怪失去攻擊物件,鬼怪將會優先攻擊搶答分最、低、的、玩、家。]

[溫馨提示:搶答模式會逐漸拉大玩家差距,請所有玩家積極參與副本,努力存活。]

隨後,飄渺陰森的童聲將燕危方才點出的皮骨傘線索說了出來,所有玩家——包括燕危自己——都聽了一遍。

這場有超過一個最佳玩家參與的副本,在開啟了升級機制的賭樓之後,被燕危發現的線索開啟了真正的難度。

燕危總算明白一開始進來時,樓所說的釋出任務促進玩家積極性是什麼意思了。

搶答模式,只有第一個發現的人能獲得獎勵。儘管每一次搶答過後,線索都會公佈,但發現線索的過程中得到的額外資訊、道具、還有實力的增幅,是只有發現者獨有的,而這也更利於之後的搶答。正如樓的提示音所說,越到後面,玩家的差距越大,要獲得搶答分就更難。

但每次搶答過後,所有人都會被強行拉到同一起點再次競爭,最低分無異於送死。玩家們並沒有一勞永逸的方法,只能一直努力地跑在前頭。

燕危認認真真地聽完,抬眸,同晏明光的眼神在月色下交匯。

他眉梢偏動,一雙如桃花瓣一般的眼睛在詭譎夜色下乾淨靈動。

“我們進來的決定沒有錯……”

只有副本越有挑戰性,他們和蔣修之間斡旋的餘地就越大。

搶答模式對蔣修來說是生存壓力,對他們來說……卻是反殺的機會!

“睡吧。”晏明光只是這樣和他說。

這一次,樓的提示音不僅僅只有副本內的玩家聽到,賭樓投影同樣轉播了皮骨傘的線索,還有那些關於搶答模式的解說。

投影下的玩家們一片沸騰。

“居然是搶答模式的副本!這種副本很少出現吧?每一次出現都是可以記錄進無盡石碑的經典啊,上一次搶答模式的副本還是個三十八層的副本吧?我當時在過副本錯過了,這一回可以好好賭一局了。”

“那這一次的賭局,與其說賭誰會活到最後並且獲得最佳玩家的勳章,不如說是賭誰會是搶答分最高的玩家——畢竟樓說了,最終獎勵根據搶答進度結算。第一個發現皮骨傘線索的人就很有可能啊,這個人是誰?”

“不知道啊,我一直在看著投影,除了全黑的三個視角,其他玩家的視角我都掃過,沒有人說出皮骨傘的線索啊。那就只能是晏明光——也就是yan、寧翼或者是yan帶進去的那個人……叫什麼來著?燕危?”

“yan帶進去的那個可以忽略了,還用鞭子牽著呢……一看就是個累贅。yan和寧翼可能性挺大的,可惜寧翼都不怎麼搭理蔣修,不然還能從蔣修的視角裡觀察一下她的情況。我想選寧翼,至於yan?賭他會不會拿到最佳玩家,還不如賭他能不能活著出來呢。”

“也不一定就是寧翼吧,可能是什麼玩家發現了沒說出口,但是被樓察覺了。誰都有可能,我更偏向於實力一騎絕塵的魚飛舟。”

“反正我是不會賭蔣修了,他作為一個十層刻意降樓進副本的玩家,開局的表現就很差勁,還直接揮霍掉了一個八層道具,太廢了。”

“林縝這個變態,居然和魚飛舟說不如試一試當最低分,看看鬼怪要怎麼來殺。”

“……”

人頭攢動中,高明艱難地擠到了頗為前排的位子。

他毫不猶豫地直接下注到了燕危的身上,抬頭看了一會投影視角裡黑了的兩塊,又看了一下蔣修的視角部分。

投影裡,蔣修正眉頭緊鎖地坐在那裡,同鄭茂一起籌劃接下來要幹什麼。這人明知道開著賭樓投影,也絲毫不掩飾想要除去yan的打算,商量中或多或少提到怎麼對付yan。

“……希望他們能平安通關。”

他一推眼鏡,嘆了口氣。

屬於燕危的投影視角一片漆黑,底部是目前下注到燕危身上的玩家佔比。

0.8%。

除了高明,剩下的寥寥無幾的下注玩家,或許都是些什麼都不懂的愣頭青,或者是盲目想選一個冷門的玩家們。

安康古鎮副本內。

明亮的月色逐漸晦暗,雲層越積越厚,在本就漆黑的夜色中爬行,緩緩遮住了圓月。

山風呼嘯聲漸漸增大,隱隱約約的雷聲從遠處傳來。

屋內,燕危和晏明光並排躺在了同一張單人床上。

晏明光之前睡的那張床此刻暈染開大片的血汙,必然是不能睡人了。而剩下的兩張床一個靠著門口,一個靠著床邊,中間隔著那張充滿血汙的床,相隔實在是太遠了。若是深夜又有什麼髒東西突然出現,坐在中間那張床上,屆時燕危和晏明光被鬼怪隔著,兩人根本無法協調行動,危險性大大提升。

燕危本想換一下床的位子,可這間客房的一切設施都太過老舊,床架居然是固定的,根本挪不了。

他只好放棄,和晏明光兩個人擠在狹小的單人床上。

方才雖然已經這樣躺過,但是鬼怪在側,他也沒太多心思想別的。但現在四周一片寂靜,唯有外頭淅淅瀝瀝的風雨聲和男人近在咫尺的呼吸聲,燕危就莫名有些臉熱——他就算再不想談戀愛,性取向也是男人,旁邊也還躺著個帥得天怒人怨的高冷大帥哥。

他在狹小的空間裡翻了翻身,不可避免地撞到了晏明光,對方低聲道:“怎麼?”

“沒事……”燕危嘟囔一般,“我比較好動而已,和人睡就喜歡撞人。”

晏明光:“……”

“不爽的話你可以撞回來,不過我比較記仇,你要是撞回來了我肯定會再撞回去的。”

“……”

燕危找了個稍微舒服一點的姿勢,背對著晏明光,不再動彈了。

他這個人挑剔得很,到了哪對生活條件的要求都極高,一個不合適就難以入眠。可現在這樣和晏明光窩在一起,他居然不過片刻就有了踏實的睡意。男人身上的味道很清爽,沒有任何的雜質,是頗為寡淡冷調的男性荷爾蒙氣息。燕危被這樣的氣息環繞著,兩個眼皮迅速合到了一起,迅速在雨聲中沉入夢鄉。

夢裡他又見到了晏明光。

這回的夢和現實很像。夢裡的他和晏明光兩個人擠在床上,周遭是形形色色的鬼怪。空氣似乎有點涼,他就往晏明光身邊靠了靠。

昏昏沉沉間,夢境結束,天亮了。

雨還在下,清晨的天空被陰雲遮蔽,只餘下朦朦朧朧的微亮。神婆一個個走過客房門口,語氣和藹地把玩家們都喊了起來:“該吃早餐了,旅人們。”

燕危睡眼惺忪地打了個哈欠,剛一睜眼,就發現自己居然正對著晏明光,枕著這人的手臂,正窩在晏明光的懷裡。

男人還維持著作為睡覺時的姿勢,他則是整個人翻了個身黏在了對方身上。

這人顯然也發現了他們此刻的姿勢,目光從那被燕危枕著的手臂移到了燕危的臉上,眸光幽幽,嗓音帶著清晨剛起的微啞:“你的臉。”

“嗯?”

“壓出印子了。”

“!”

燕危抬手一摸,果然摸到了印子的痕跡。他趕忙抬起頭,往一旁挪了挪。

有了長廊副本的經歷,燕危這回先是看了一下二分之一不死技能還有多久失效,以此來確定時間是否正確,隨後又仔細看了看晏明光,確認這一切都沒有問題之後,這才和晏明光一同快速起了床。

神婆讓他們去山神廟的後院吃早飯之後,就邁著悠緩的步伐離開了,彷彿昨晚皮骨傘的事情根本不存在一般。

燕危按下對神婆的疑慮,左手腕再度繞上長鞭,先和晏明光一起直接趕往昨晚死了人的客房。

其他玩家顯然和他們想的都是一樣的,沒過幾分鐘,這間客房就聚集了還活著的好些個玩家。燕危剛到的時候,其餘幾人或多或少都看了幾眼他的臉頰,眼神意味不明。燕危也完全不在意,若是察覺到了視線,他還會吹著口哨笑著看回去,活生生把其他看他的玩家看的心虛,紛紛移開了目光。

不多時,十一個玩家集齊了。

木頭搭建的老舊客房瀰漫著濃濃的血腥味,血跡將客房的木板地都滲透了一些,在地上暈染開一大片。血肉模糊的屍體躺在床邊,那完全被剝了皮的臉還能看出死前痛苦的表情。

和死去的玩家同住的玩家叫宋譽,是個一層層爬上來的七層玩家。他昨晚在這樣的房間裡待了一晚,顯然狀態不太好,面色頗為慘白。

“昨晚你們房間發生了什麼?”蔣修問。

宋譽說:“昨天晚上我們很早就各自躺下了,後來有人把皮骨傘放到門口,我和他商量了一下,覺得這肯定是死亡觸發,所以我們一起把皮骨傘放到了山神廟的大殿。回來之後我們就繼續休息了,結果沒想到歌聲響起沒多久,他的床邊突然站著一個血肉模糊的鬼東西,那東西直接出手,活生生把他的皮撕了下來。”

“沒對你動手?”

“應該是沒有的。那個東西出手太快了,我估計他死前根本就沒有機會逃跑或者拿出保命的道具,我和他實力差不多,肯定也不是那個鬼東西的對手。所以我馬上用了一個類似保護殼的道具,把自己包裹起來,保護殼也沒有被攻擊過。後來那個鬼東西應該就走了,我再出來,他已經被活活剝皮而死了。”

燕危目光掃過四周,在宋譽說話的同時,一點一點仔細地將這間客房看了一遍。

鄭茂又問:“那你知道他做了什麼被那個鬼東西盯上了嗎?”

“他什麼都沒做啊。我們分好房間之後都是一起行動的,他做了的事情我也做過,沒有做其他額外的事情,也沒有遇到什麼奇怪的東西。”

剩下的玩家們大多眉頭一皺,開始思索了起來。

這回沒有了剛進副本時你一言我一語的討論。搶答模式之下,玩家們各自為營,競爭的氣氛已經初露端倪。

燕危卻眼珠子一動,淡茶色的雙眸閃過一絲不易捕捉的自信。

宋譽和第一晚死去的玩家還有一點是不同的——他們睡的床不一樣。

【晏老師,】他透過長鞭對晏明光說,【你可以把這個死了的玩家的床板拆出來看看嗎?】

晏明光神色不變,他看也沒看燕危一眼,只是一手握著鞭柄,自然地走到了那沾染著血跡的床前,抬腳——二話不說就直接將整張床踹了個四分五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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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板碎裂的聲音刺破空氣,床板下的情況瞬間一覽無餘。

——那是一把撐開的白傘!

果然,他們除了要小心神婆在門口放皮骨傘,也要小心屋子裡可能藏得很深的殺機。

燕危能快速推出這點,還多虧了蔣修。蔣修他們屋子前留下的皮骨傘,讓蔣修屋子裡的無皮鬼怪動手了,所以這個玩家絕對不可能是死於扔掉白傘,而是有別的什麼原因。宋譽和這個死去玩家的區別,只在於睡的床不同。

晏明光這麼一動手,床底下果然另有玄機。

林縝“喲”了一聲,笑道:“原來是床板中間藏著一把皮骨傘啊。”

都是能進入七層副本的玩家了,不可能進房沒有搜查。但這張床被固定在了地上,從地板和床板的縫隙上看也什麼都沒有,只有把床拆開,才發現床板中間是空的,裡頭放著一把撐開的皮骨傘。

幾名玩家面色一白,有一個根本沒忍住,抬腳就回到了自己的房間,迫不及待地要再搜查一遍自己的房間。

與此同時,樓的提示音在燕危和晏明光的腦海中同時響起——樓居然是把所有參與找出線索的玩家都算在裡面,兩人同時獲得了獎勵。

[恭喜玩家破解死亡觸發線索。您作為第一個發現該線索的玩家,獲得獎勵:感知力1,積分1。]

[您額外獲得了1分搶答分。]

線索推進的提示也同樣在其他玩家腦海中以及賭樓投影前響起。

蔣修臉色驀地一沉。

他以為只是晏明光一人發現的,望著晏明光,語氣極低:“……投機取巧。”

燕危瞥了他一眼,手腕微動,還不忘維持自己廢物點心的人設,百無聊賴地甩了甩那牽著他的鞭子,嘴角一勾,隨意散漫道:“投機取巧拿分了呀,要不你也拿一個?”他側過頭,比了個“0”的手勢,對蔣修露出了個燦爛的笑臉,“對吧?0分玩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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