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0、第 160 章
此時, 樓內世界。
林縝望著徹底黑下去的投影，打個哈欠，說：“總算打完這個副本了, 我對他們能不能通關一點興趣都沒有, 我哥非要讓我來看一看學一學, 還要我寫報告，煩死我當我初中生聽演講嗎？無聊死我。”
魚飛舟驚訝道：“你有嗎？我看你一直目不轉睛。”
林縝：“……你可以不長嘴巴嗎？”
魚飛舟對他笑笑：“好像有點難, 這個在我出生之前就長出來了。”
林縝：“……”
擺擺手，決定不和魚飛舟多作計較，說：“們結算一下應該就出來了吧？先回玄鳥等們——”
林縝話語一頓。
一道自中央無盡長碑之處傳來的聲音驟然響起, 音量不大，卻如同鬼魅一般, 席捲了整個樓內世界。
[——各位玩家請注意。所有未進行副本的玩家們請注意。]
方才還晴空朗朗天穹驟然昏暗下來, 此時在樓內世界正值中午，白晝光卻頓時暗淡了下來。天際烏雲洶湧而來，遮掩懸在頂上日頭。
林縝和魚飛舟皆是一愣。
樓內世界所有玩家全都看向中央之處。
這虛無縹緲聲音, 同們聽了不知道多少遍提示音一模一樣。但樓內世界向來自成一體, 提示音只存在於副本內，鮮少出現在這個暫時休憩的地方。
林縝抬頭，看向那插入陰雲中的漆黑長碑，喃喃道：“我怎麼有不好的預感……”
下一刻, 提示音接著響起。
[下一輪九九層副本內容已選定，本次頂層副本提供降樓通道，進入的玩家可以自行尋找。]
[檢測到選擇九九層邀請函的人數已經超過副本需要人數，請擁有九九層邀請函的玩家簽署名字，載入副本，通道限時, 一旦簽署人數超過八人，頂層副本立刻開始。一旦副本開啟，現存所有九九層邀請函即刻作廢，玩家需要重新取得新的邀請函。]
[請擁有九九層邀請函的玩家注意！需要進入副本的玩家請儘快簽署名字，一旦簽署人數超過八人，頂層副本立刻開始。副本開啟後，邀請函即刻作廢。]
[即刻作廢……]
飄渺的提示音仿若古老撞鐘在雲端傳來悠悠終生，迴盪在廣闊天地之中。
下一刻，最中央無盡石碑似乎震顫了一下，高空之中，長碑四面八方緩緩浮現出巨大的投影。四方各一面，一共四面一模一樣的黑色長方形投影。
投影的面積極其之大，近處看去，遮天蔽日一般。
不論是在無盡石碑腳下，還是在樓內世界遙遠邊緣地帶，只要微微抬頭，便能瞧見其中一面。
曾經在這裡待許久高層玩家們逐漸認出了這是什麼。
——九九層副本投影。
樓內世界所有難度超標副本，都會在開啟賭樓之後，進入賭樓區，任由那些在樓內世界休息的玩家觀看。越高層副本，越需要觀看許可權，到了八十九層，觀看投影的玩家必須要副本內玩家給予許可權才能看到擁有許可權視角。
只有一層副本，是例外，但這個例外卻極少出現。
那就是九九層副本。
九九層副本極少開啟，每一次開啟，都會進行全樓內世界實時投影，不開啟賭注，只提供投影畫面。進入副本的頂層玩家可以選擇關閉視角，也可以選擇把視角留給其他玩家看，留下經驗。
這並不是樓饋贈，而是樓殘忍。
在上一次頂層副本開啟之前，樓內世界也間隔很長一段時間會開啟一次，但那些副本都只存在於口口相傳中了。因為那些頂層副本的投影結果，無一例外是全軍覆沒。
久而久之，就連高層玩家，對頂層都充滿了畏懼。那是不可能完成目標，是進去了就再也出不來的危險。所謂全樓內世界投影，給玩家們帶來的不僅是頂層副本的微末經驗，更是頂層副本的可怕。
在上一次玄鳥帶頭開啟頂層副本之前，樓內世界已經很久很久沒有人願意去賭這麼一次機會。大多數高層玩家都在九層上下往返，渾渾噩噩地儘量延長著去頂層時間。
玄鳥開啟的那一次，便和這一次一模一樣，四面投影升騰而起，幾個說得上名字超高層玩家開啟了全開放視角。那一次，玄鳥那位神秘當家也進入了投影。可是沒過多久，那幾個開投影的超高層玩家就死，投影再次進入很長一段時間的全黑。
不知哪一天，四面的投影消失了，而那些高層玩家再也沒有出來。
有人說玄鳥那位和所有人一樣死在了裡面，也有人覺得v不可能這麼輕易死了，可能找到了本不應該存在的降樓通道，降樓修養了而已。
不論如何，那次之後，頂層副本再度進入沉寂，無人開啟。
這一次卻是變相由樓來催促開啟。
投影懸掛四方，等待著有心人的開啟。
魚飛舟望著那巨大的全黑投影，眉頭輕皺，林縝挑眉，嗤笑一聲：“玩這麼大？”
“不好辦，燕危他們還在結算，這是故意的。”魚飛舟說。燕危進去之前，晏明光就和們簡單說過這些淵源，們一路看著八十九層副本，多少也清楚惡意和燕危的事。
“完完，這不會就是我那不好的預感吧。”
“不僅是不好，是大不好！我雖然不可能去過頂層副本，卻也知道那些關於頂層副本的基本規則。頂層副本一般都沒有降樓通道，因為頂層代表著唯一一次的賭注，要麼生著出去，要麼死著回來。很多很多年以前開啟過頂層副本，所有去的玩家都是死在了裡面，找不到降樓通道。這一次，樓直接明確地告訴那些擁有頂層邀請函的人——有降樓通道，有後路。”
話止於此，饒是林縝再不管這些彎彎繞繞，都明白了過來。
這一回有降樓通道，那些等待很久不敢進入的超高層玩家，難道不會想試一試嗎？
“樓在引誘催促那些觀望超高層玩家進頂層啊，”意味不明地說，“小寵物他們還在結算，要是出來的時候，已經有超過八個擁有頂層邀請函的人在邀請函上簽下名字，副本已經開啟，那他們這一趟拿到的邀請函作廢，就等於白去一次。喲，這待遇……”
林縝露出了羨慕神：“用降樓通道吸引玩家，還用開啟頂層副本的代價，就是為讓他手中的邀請函作廢，再進一次八十九層副本？我要是有這待遇多好玩！”
魚飛舟：“投影動了。”
四面投影上方，同時出現一行血字：九九層。
血字下方，掛著一個同樣是血色寫成數字，方才魚飛舟看見數字出現時候還是零，眨眼間已經變成“2”。
“兩個人……他在統計簽署的玩家個數，”魚飛舟面色一變，“不行，按照這個速度，根本等不到燕危他們出來。”
林縝拿出了慣用的長弓，笑著拉拉弓弦，說：“能去頂層玩家不多吧？頂多二幾個。”
“嗯？”魚飛舟有些懵，不懂林縝意思。
“看我幹什麼？樓內世界現在高層玩家最多組織是哪個——哦對，啟明星和月芒對吧？正好月芒和我們有仇，別愣著，抄傢伙帶上人，去月芒總部，們的高層玩家現在肯定窩在一塊商量呢。”
“你要幹什麼？”
“不讓他們進去啊。湊到人開啟副本邀請函作廢，我想法比較簡單，那就讓它湊不到人唄。”
燕危結算時候，和樓的提示音耗好一會。
這一回不知怎麼，上一次結算，提示音也就是不甘心地拖延了一會，可這一次，提示音不僅拖延了出現，連結算都慢吞吞。
拖延時間也阻止不成功通關，這一點樓惡意會不清楚嗎？
燕危心下覺得不對。
這樣慢慢吞吞太沒有意義。
待到結算結束，拿到了屬於自己獎勵的邀請函，立刻在邀請函上選擇了九九層層數。
眼前天旋地轉，片刻間，燕危再度眨眼，便是寬敞公寓客廳，還有落地窗外一望無際陰天，與那烏雲下格外顯眼的純黑投影。
“九九層，現有人數：16。”
與此同時，作為剛回到樓內世界玩家，也同樣收到了頂層副本開啟事項的提示音。
燕危從沙發上猛地站起。
只這一瞬間，立刻明白發生什麼。
“……不至於吧？喂，”冷笑道，“就算邀請函作廢，我必須再進一次八十九層拿新的邀請函，你就能在八十九層殺我？以前都做不到的事，再來一次你就能做到？”
遙遙天際沉寂異常，也不知那東西聽到沒有。
燕危手上黑戒卻顫動著，不斷傳來通訊請求。
燕危指尖一動，接受了請求。
說：“我們帶出來了新的邀請函。現在立刻帶給你們，趁著八人還沒到，我們同時簽字就能一起進去。你們在哪？”
“太好，你們出來了？”魚飛舟語氣頗為激動，還帶著些微喘急促，“我和林縝現在在——”
背景音裡突然傳來一聲淒厲慘叫。
投影上數字仍然維持在“16”沒有動。
燕危：“？”
魚飛舟：“我們現在在月芒，事有點複雜，你……”
話未說完，燕危便結束通話了通訊。
樓內世界，玩家們可以透過公車迅速到達目的地，所以燕危和晏明光林幾乎是同一時間到達現場的。
投影上血色數字一直維持在“16”動彈不得，月芒總部頂層，一個打扮十分休閒的青年此刻正被林縝按在桌子上，四肢癱軟，面色蒼白。
林縝揹著弓，一手按著這個青年的肩膀，一手握著一把細長鋒利的匕首，正跨在桌邊，悠哉悠哉道：“別簽名哦！千萬別籤，籤了我就殺，一起死。”
平時在樓內世界瘋慣了，這話沒人敢不當真。
更何況他匕首上已經沾滿血。
余光中，林縝瞥見月芒站在偏後方的一個高層玩家悄悄拿出了邀請函，輕笑一聲，匕首直接往下而去。
一截食指滾落在地，同地上另外兩截手指撞在了一起，鮮血仍然淅淅瀝瀝地往下滴落著，在地面上滴出了一灘浸泡著斷指鮮紅。
“啊啊啊啊啊————爸！爸！！”這青年慘叫出聲，“下次也有機會啊，我不想死啊！！”
月芒當家的是一位三幾歲接近四中年人，手中也拿著九九層純黑色邀請函，卻到現在都沒有簽下名字。聽見青年的痛呼，瞪了一眼身後那位高層玩家，示意對方先把邀請函收起來。
那青年仍然在喊著痛。
林縝自己都看不下去了：“你孬不孬？這傷又不是好不？而且你要是死，我還給你這個孬種墊背，我才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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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危和晏明光林一起趕來的時候，魚飛舟正背對著林縝，背對著身後四五個月芒所有超高層玩家，同趕來的燕危視線對個正著。
燕危：“……你怎麼背對著林縝？”
魚飛舟認真道：“這樣就看不到了。”
“？”
“我覺得這種事不太厚道，但林縝非要這麼做。我轉過來，沒看到，林縝就沒有在做壞事。”
林：“很有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