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0、無盡列車(6)
趙景臣聽著青年散漫的話語, 看著對方乾淨整潔地站那裡,頓時覺得自己身上那些髒東西留下的痕跡愈發腥臭。
沒有身體指數的加持,和普通人一般大地喘著氣, 腐臭味同空氣一起湧入趙景臣的腔, 不斷引起反胃的感覺, 可生本能卻讓不得不拼命攝取氧氣。一時之間,趙景臣被燕危的話激的血氣上湧, 卻半晌不出話來。
待到趙景臣漸漸緩了過來,燕危已經從車廂尾部緩步走上前。
走這幾步費了好一會。地上遍佈著點點血汙和不知腐爛了多久的腐肉,每一步謹慎得很, 生怕踩到那些髒東西留下的痕跡。
趙景臣咬牙切齒地站起來,用擦拭著臉上的血跡。玩家之間不能自相殘殺, 燕危就是站的面前, 也沒麼辦法,只能狠狠地盯著。
:“是啊,可惜, 我沒成。”
燕危不假思索:“你麼會覺得我想讓你呢?”
趙景臣一愣。
此刻, 已經稍微擦乾淨了臉上的髒汙,只剩下黏皮膚表面的些微黑紅色。
趙景臣平時最意的就是臉,此刻被鬼怪弄成了這樣,還了保命直接損壞了的傳奇道具, 眼尾下垂,眼神陰狠,壓低了嗓音道:“失敗了這麼吧?不用遮掩,我也想你。”
燕危喃喃自語般道:“你還有用。”這麼簡單就了,線索沒多少,還讓鬼怪少個目標, 不如留著。
這個副本裡不能使用身體資料和感知,但是高層玩家的傳奇道具還是可以用的。要的就是趙景臣失去道具的助。
目標既然已經達成,一點也不意趙景臣怎麼想,只是微微低頭,認真看著地上的痕跡。
“故弄玄虛!是誰告訴你我設了陷阱?”
“你以是誰看到了你偷偷摸摸的舉動?”燕危嗤一聲,“大家忙著找可以離開的東西,誰有空盯著你?是你太刻意了。”
第一間衛生間裡刻意發出來的東西、刻意開著的燈和緊鎖著的門,刻意地彰顯著裡面有人,讓去下一間。
而下一間虛掩著的門更是刻意。
其實趙景臣的佈局不算差,但也正是因完善的佈局,讓燕危感受到了這種刻意的安排。再思索一翻,趙景臣的陷阱內容能推測得差不多。
所以當時根本沒有徹底開啟第二間衛生間的門,而是開啟了一點點,側身挪進去,黑暗中用布覆蓋住了處於兩個方位的兩個鏡子,把鏡子挪出來,擺剛的方位。
餐車的方向傳來了腳步聲。燕危不用看,就知道是誰。
趙景臣瞧見晏光和林情走過來,帶的月芒玩家不身邊,現顯然處於劣勢。涼涼地看了燕危一眼,就打算繞過燕危離開。
燕危正巧抬頭,瞧見了趙景臣的五官。
那雙顏色微淡的雙眸像是凍住了一般,一瞬間結出了如雪如霜般的冰寒。
那清和的嗓音潤上了一層低沉:“……周甜?”
趙景臣動作一頓,那張殘留著黑紅血跡的精緻面容露出了個得意的容:“這張臉好看吧?特意讓人從副本裡幫我帶出來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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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趙景臣繞過地上的狼藉,快步離開了這節車廂。與晏光擦身而過的時候,晏光也看了一眼的臉。
燕危眯了眯眼,看著趙景臣離去的背影,居然輕了一聲,自言自語道:“那我留著你沒用了。”
的表情分沒有太大的變化,那如桃花瓣一般的眼睛微微上挑,雙眸閃著淡淡的光。可方,這樣的眼神好像來自一隻慵懶而散漫的貓,現,琥珀般的雙眸倒映出趙景臣越走越遠的身影,眼底結著霜,給人的感覺宛如充滿了戒備和敵意的貓咪。
晏光走到了的身側。這人麼沒,只是抬手,輕輕地拍了拍燕危的頭。
們初見的時候,男人的手甚至徒手捏碎過追來的骷髏頭骨,可此刻輕輕地放燕危地頭上,卻毫無道,只有溫度。
燕危的目光驟然緩和了下來。
從趙景臣離去的方向收回目光,雙手抄兜,指尖摸索著硬幣的邊沿。
趙景臣剛裡逃生,沒有辦法留意這個鬼。燕危剛就站車廂末尾,鏡子的背後,親眼看著鬼怪出來對趙景臣出手。
“我剛看到了完整的一個鬼怪,就是現碎成渣的這個,”燕危對晏光和林情,“身上很多鈍器的傷,前不像是被利落的手法殺的。而且屍體上很多腐蟲,像是藏了麼……”
林情反問:“潮溼的地方?鬼怪身上很少有蟲,有一般也是新的。”
也就是這幾天。
林情完,直接燕危面前那攤狼藉面前蹲了下來。
這攤東西別是有潔癖的燕危了,就是剛的趙景臣,對這種令人作嘔的痕跡退避三舍。可林情沒有厭惡、反感、退縮的情緒,對待這種別人避之不及的東西,眉頭沒皺一下,抬手就這攤東西裡撈出了一塊破碎的布料。
“……”燕危挪了挪腳步,離林情的手遠了一點,,“這是那東西身上的衣服,是血,看不清樣式。”
林情完不意,指尖摸索了一下這張沒有巴掌大的衣物碎片,:“布料很粗,吸水性很好,所以被血浸透了。”
下了定論:“是麻布。”
林情把這片布料扔到一邊,地上撈了好幾張。
片刻,:“是麻布。”
燕危和晏光互相看了對方一眼。這一回先開的是晏光:“工人。”
列車上的工人。
麻布這種布料,如果用來做衣服,多半是不會舒服的。如果身上下是這種布料,是這種老舊的列車上的話,更像是需要穿著制服的列車員或者工人。
資訊目前止步於此了。
這裡氣味太難聞,也沒別的情況,三人互相看了一眼,最終決定先回到們的臥鋪間。
至於這滿地的狼藉……乘務員的存想來有清列車的作用。
回到了11號車廂,三人陸續走進臥鋪間,晏光同樣和燕危坐一邊,林情鎖上了門,坐另一邊。
“雖然亡壓迫本,很多東西是無來源或者無厘頭的,並不像其副本一樣,有一個前因後果完整的故事可以推邏輯。但我們需要找到象徵著階梯的一個物品,這個物品絕對列車上。而且我們的目的有兩個,一個是找到階梯,一個是活下去。不管是了直到那個物品是麼,還是了摸出更多的亡規律和條件,知道鬼怪的型別和可能的因,很有必要。”
“兩種可能,”燕危抬手,比了個“1”的手勢,“這個列車上的鬼怪是列車員或者列車上的工人。”
伸出另一只手指,比了個“2”,接著道:“第二個可能,工人和乘客有。”
林情思索了片刻:“似乎和餐車黑板上的床位號沒麼聯絡,和麼選中了你也沒有麼聯絡。”
“有,也沒有。”
“?”
“這些事情看上去毫無聯絡,是因我們這十六個人,除了最早到的那個人,其人錯過了最重要的資訊。”
晏光從小桌板上拿了一瓶們事先準備好的礦泉水。旋開喝了一,等了片刻,這遞給燕危,:“沒麼問題。”
這是們第一次登樓的時候做過不知道多少次的舉動。
燕危的記憶驟然被這個動作喚起。和晏光曾經還因這件事情有過一場不算激烈的吵架——覺得晏光這樣太危險了。可以有一天不的時間來嘗試,完可以完讓來嘗試這些可能有危險的事情,吃飯喝水也好,去惹怒npc也好,總歸那天不會。
但晏光卻覺得,有的危險會延遲到來,也會有不的那天,於是總是主動做這些嘗試。
們因此第一次有了分歧,燕危還副本中發了脾氣。
後來好像讓步了,也就放任晏光擋的前面。也幸虧們一直很謹慎,似乎一直沒有因這種小細節出事。
燕危突然有點不解當時的自己。這麼危險的事情,怎麼就讓步了?當時晏光是怎麼服的來著?
好像不記得了。
雖然記憶回來了,但偶爾想起這些小細節,微末的記憶似乎被時間磨滅,好多記不太清了。
旋開了瓶蓋的礦泉水瓶已然遞到了的面前,燕危自然而然地接過,喝了幾,洗掉嗓子裡那些鐵鏽味。
林情看了一眼被兩人喝過的瓶:“……”
“怎麼了?你也渴了?”
似乎是怕燕危直接遞出手中的礦泉水瓶一般,燕危話音未落,晏光便拿了一瓶新的礦泉水,直接扔到了林情的懷裡。
林情:“……”
燕危看向晏光:“我覺得你剛餐車廂那裡,應該有看出點麼?”
晏光微不可察地點了點頭:“我試了,要抽菸到地上的菸灰痕跡,曹群待了二十分鍾以上。”
但是們當時到達餐車廂的時候,天剛亮不過二十分鍾。天沒亮,再高層的玩家不會沒有出事的時候走出休息的地方。
也就是,曹群是天一亮就到餐車廂的。
林情那沉肅的雙眸轉了轉,:“曹群是第一個到達餐車廂的人。”
“曹群是幾號床?”
“來的路上看了,1101。”晏光。
燕危抬手,打了個響指:“第一個被盯上的人不是我,是曹群。”
八十九層的賭樓副本直播投影前。
這個型別的副本投影,連位子賭樓區最深處的地方,一般普通玩家根本不會過來。高層玩家會來看的也不多——們大多已經不參加賭樓了,會選擇等副本結束,直接無盡石碑上觀看完整的記錄。
相比起幾十層副本投影前總是充斥著玩家的討論聲,這裡就站著幾個玩家,十分安靜。
林縝揉了揉額頭,嗓音這種安靜的情況下格外突出:“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