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第八章
《追光少女》錄製的第一個環節是選座。
選座的具體規則是昨天才剛剛給到她們的。
場內有六十個標了序號的座位，練習生按照編號順序入場，選擇自認為能夠匹配上自己的排名順序坐下。
而編號順序，是按照報名的先後順序來的。
江葉雖然報名晚，但是同公司的譚夢是最早確定要去《追光少女》的一批成員，所以她的編號也被相應提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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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葉在自己腹部左側貼好了寫著十七號的名牌，把腰間的麥克風稍稍藏了一下，才走出試衣間，準備入場。
譚夢一眼只瞥見了她領子上的麥克風，松了口氣，“這不是有嘛，那你還大半天不回我。”
她頓了下，又馬上道，“我這不是在關心你啊，我只不過不想讓我們倆的競爭顯得不那麼平等而已。”
江葉笑了下，避開這個話題，道，“我們該上場了吧。”
“快了。”
譚夢示意她後臺內轉播的小電視。
已經有練習生入場了。
只不過由於人數不多，場上的空氣中顯然透著一點尷尬。
江葉瞥了一眼座位佈局。
果然如她所想，金字塔頂端只有五個位置。
江葉稍稍松了口氣。
還和上輩子一樣。
出道名額只有五個。
譚夢也很快注意到了這點。
在今天之前，她都以為出道位是九個。
在看到頂端五個分立的座位的時候，她顯然愣了一秒，“今年規則改了？”
譚夢下意識看向江葉，像是想從她身上尋到一點同樣的緊張感抱團取暖。
沒想到江葉只是面不改色地點了下頭，“大概吧。”
前五的位置沒人坐。
最後一名倒是已經被人坐了。
看來大家這剛見面，都挺謙虛的。
譚夢沒料到一上來就和她預想的不一樣，頓時慌了起來，“那你打算坐哪兒？”
江葉想都沒想，回道：“第一。”
譚夢：“？？？”
譚夢立刻用一臉你是不是瘋了的表情看江葉。
江葉回看她：“你不想要第一？”
譚夢：“……”
她當然想要。
但那是c位誒。
就算再想要也得先謙虛一點吧。
再說了，來這裡的練習生每個人裝得像是第一次見到其他練習生一樣。
但其實誰沒把每個競爭對手的資料全部研究透徹啊。
又有誰會不知道林最要來啊。
這第一的位置，但凡有點自知之明的人就會留給她。
江葉卻像是完全不知道有林最這號人物似的，第一兩個字說得坦然又平靜。
譚夢：“……你認真的？”
江葉露出一個無辜的表情，“萬一我就只有這一次能當第一呢？至少讓我想想吧。”
“再說了，反正現在的觀眾又不是初戀搞秀，就厭倦什麼兄友弟恭姐妹情深的戲碼了，不如把自己的態度放得鮮明點就好。”
看到那個第一了嗎？
想要就去坐啊。
難道還要別人讓嗎？
何況選座就是給觀眾初步認臉的環節。
節目組播出的時候不可能把每個人落座的鏡頭全部剪出來。
想要一定被鏡頭注意到就只有一條路。
那就是直接當第一。
很快到了江葉和譚夢入場。
譚夢跟著她身後，還是很不確定地問她：“你真坐啊？”
“你要坐嗎？”
江葉半開玩笑半認真道，“你要是想坐的話，憑著我們幾個月同宿感情，我可以和你石頭剪刀布。”
譚夢：“……不了不了。”
她雖然做夢都想c位出道。
但她還是有點自知之明的。
譚夢最終坐在了第六的位置。
她都想好如果問她為什麼坐在第六該怎麼發揮她準備好的臺本了。
前五是出道位，第六就是永遠給自己留一步的進步空間。
但她坐下後還是忍不住回頭看。
江葉竟然真的往上再走了三級階梯。
場上所有練習生的目光不由得都聚焦到她身上。
鏡頭也立馬給到她。
江葉在最中央的c位落座。
她抬起頭，笑眯眯地彎眼，像她前幾日自我介紹影片說的那樣，對著鏡頭打了個招呼。
她的神情自然，輕鬆，沒有半點緊張感，熟稔得根本不像一個初來乍到的新人。
江葉的五官本來就是明豔漂亮，很能扛鏡頭的那類，今天化了舞臺妝更顯得吸睛兩分，讓人覺得她就算什麼都不會也能靠顏值佔下一個門面出道位。
後臺實時觀察的導師團們看到江葉果真在第一名的位置上落座後忍不住感慨。
“這就是昨天那個說要坐在第一名的位置上的練習生？”
楊菁菁有點驚訝地看向她，“她還真的往第一的位置去了。”
穆星池倒是笑得比昨天更開心了：“挺有意思啊，有點像我十八歲的時候能幹出來的事。”
“不過。”
“接下來就要看她是不是能夠配的上，或者說，守得住這個位置了。”
練習生陸陸續續上場。
不斷有練習生朝她這投來目光。
江葉倒是很坦然。
她從不害怕暴露自己的野心。
只有德不配位的野心家才會受人嘲諷。
而實力配得上野心的人只會吸到更多更雞血的事業粉。
要想讓粉絲有愛她的動力，首先她得先擺出態度來。
練習生們忍不住關了收音麥私下議論起來。
“第一的那個練習生是誰啊？”
“看著挺厲害。”
“盛銳娛樂江葉，沒聽過這個名字啊。”
“公司和本人名字我都沒聽說過。”
“不會是今年黑馬吧？”
由於還在鏡頭下，就算關了麥大家聊得也比較客氣。
但話裡話外還是有點不怎麼信服的意味在內。
來這裡的誰不想拿第一。
但大多數人在一開始並不會去坐在第一這個位置。
太容易高開低走了。
要是失敗了怎麼辦。
一會兒評級掉位了怎麼辦。
不如給自己鋪一個低一點的起點慢慢起來，才是最穩妥的選擇。
譚夢由於和江葉同一公司，也被旁邊的人不斷打探訊息。
“那個第一是你們公司的啊？”
“看起來挺厲害啊。”
譚夢不由得有點如坐針氈。
她不得不承認，江葉的選擇是有點道理的。
短短半小時，因為江葉的選擇，她的身份在大家眼裡，就從一開始的賽前小熱門、公司主推，變成了選第一的那個狂妄練習生同公司的隊友。
選座大概錄了一個小時。
場上練習生基本都坐滿了。
江葉掃了一圈四周，注意到了坐在第二名的人。
她只露出半張側臉，但江葉卻對她很有印象。
薛知涵。
她是上一屆的c位。
實力是有，但能c位出道靠的更多的是公司的包裝，將她包裝成了一個貌美溫柔心善天使，舞的是臺上ace女王臺下可憐小白花的人設。
無論是公演還是練習，反正和她在一起的隊友，總是免不了被拉踩成欺負她的反派角色。
江葉在心中悄悄記上一筆。
如非必要的話，最好還是不要和她扯上太多關係。
誰知道會不會被她的公司拉去當墊腳石。
終於等到最後一個練習生上場。
其餘練習生很配合地起鬨起來。
“哇，是林最誒。”
“天啊，她怎麼也來了？”
“完蛋，她都來這個節目了，那我們還有活路嗎。”
江葉百般無聊地看各位練習生精彩表演，忍不住在心中給她們起立鼓掌。
難怪其他人都說偶像的盡頭是演員。
看這一個個。
演技的確不錯的樣子。
也不怪她們。
畢竟擔任這種氣氛組角色說不定也能賺到一兩秒的鏡頭。
總比不停地喝節目組的贊助飲料以圖鏡頭要好得多。
林最是最後一個出場的。
而全場只剩下第二十一名的位置沒有被坐。
“林最會坐二十一嗎？”
“不知道啊，二十一不僅不在第一階梯，甚至都不在第二階梯，林最要真坐了，那也太……”
“但場上沒有別的位置了吧？她還能坐哪兒去啊？”
在練習生的一片議論聲中，林最目不斜視地路過了二十一名的位置，繼續往上走。
所有人的目光都跟著她移動。
最終，她停在了江葉面前。
林最低頭下去看江葉身上貼著的粉色名牌，“江葉？”
看著是個二十歲都不到的年輕人。
挺大膽啊。
她輕輕笑了下，和江葉打了個招呼，“你好。”
江葉抬頭看她，也道：“你好。”
“選座階段的規則是自由的。”
林最說，“節目組沒有說不可以競爭或是互換。”
“那我想問你，你能不能把這個位置讓給我？”
她說話聲音不小，聲音擴散到全場。
場上所有人都安靜了下來。
靠，太精彩了吧。
知道林最狂。
但沒想到竟然真的這麼狂啊。
隱形的硝煙在兩人之間迅速瀰漫開來。
江葉保守估計，現在場上至少有八臺攝像機對準著她們。
兩輩子都沒被這麼多攝像機同時眷顧過的江葉在心中感動得幾近流淚。
謝謝你，林最。
謝謝你特意針對我。
何況自帶流量的熱門選手在鏡頭前主動對她發起肯定會播出的刺激對話，那能叫針對嗎。
這簡直是輸血行為。
不過江葉面上卻依舊不慌不忙地問她：“為什麼？”
“我覺得我有足夠坐在這個位置的實力。”
林最頓了一下，反問她，“那你呢，你有什麼？”
江葉想了想，然後對著她粲然一笑：“我有兔牙。”
林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