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五章 夜襲軍營
“蟲妖？”
周易眉頭一皺，揮手攝過數十只飛蟲，雙目靈光閃爍仔細觀察。
飛蟲小如米粒，口含利齒獠牙，通體玄色有赤紋，身子狹長尖銳。
蟲背上生有一對翅膀，形似柳葉飛刀。
法力探入飛蟲體內，發現有微弱妖魂，妖氣澹薄。
“竟然有噬氣天賦？”
周易感應到探入飛蟲體內的法力，少了一絲，不禁驚咦出聲。
噬氣是極少見的妖族天賦，凡是有靈者皆可吞噬，增長自身妖氣。
手掌稍稍用力合上，再張開發現飛蟲完好無損。
地煞分身的軀體強度只有煉氣境，卻也不該捏不碎飛蟲，說明飛蟲軀殼硬度遠超它的氣息品階。
與此同時。
昂！
一聲龍嘯聲從軍寨傳出，發現飛蟲的不止周易，見漫天蟲群來襲，當即激發了警戒法器。
隨後數道遁光升起，是駐守軍寨的煉神高人，他們見到漫天飛蟲也不禁頭皮發麻。
按照尋常對付蟲妖的方式，施展大面積雷法火法冰法，漫天雷霆火焰落入蟲群當中。
焦湖味道頓時飄散，大片大片的飛蟲落在地上，轉瞬死了不下數萬只。然而更多的飛蟲，鑽進了軍寨裡面，再施展大規模術法，連朝廷軍卒一併灰灰了。
周易手掐法訣，一道紫色符篆騰空而起，散發靈光籠罩軍寨。
這座軍寨是由周易負責，符篆是金翅大鵬收藏的靈物，有了煉丹大師的身份，許多寶物可以拿出來施展。
飛蟲密密麻麻的撲在靈光罩上，將紫色光罩染成了黑色，尖牙利齒不斷噬咬，消耗符篆法力。
幾名仙俸司仙師上前，說道：“周真人，晚輩需要做些什麼？”
周易神識掃過其他軍寨，由於沒有第一時間防禦，而是施展法術掃滅，讓飛蟲鑽入了軍寨當中。
尋常軍卒面對小如米粒的飛蟲，連它的飛行軌跡都看不清，就被咬破肌膚鑽入體內。
軍中校尉有煉氣境實力，靠著真氣護體，尚能抵禦。然而飛蟲肉身堅固如精金玄鐵，煉氣高手很難將其斬殺，反而消耗了真氣，又遭受飛蟲噬氣，一時間及及可危。
飛蟲入體後，五臟六腑轉瞬就吞個乾淨。
遇害兵卒外表看似無異，忽然軟踏踏癱在地上，才看清只剩下一張皮膜而已。
米粒大的飛蟲，肚子彷彿是個無底洞，連吞數人之後，蟲腹變得血紅，閃爍兇戾赤光。
其他煉神高人見周易施法籠罩軍寨，立刻有樣學樣，施展法器符篆護住軍寨，將漫天飛蟲攔下。
已經放進軍寨的飛蟲，有仙師施法逐個施法滅殺。
周易一揮手，地上出現數十上百瓶丹藥。
“這些都是驅蟲靈藥，試試哪個有效！”
“遵命！”
幾名仙師將靈藥研成粉末，施展風法散入靈光罩外。
結果除了幾樣通用驅蟲靈藥，其他的藥粉，反而成了飛蟲食物。
飛龍嶺上煉神高人武道宗師十數人，有見多識廣的，很快認出了飛蟲來歷。
“二翅金蠶！”
“靈蟲榜第九！”
“金蠶蠱！”
連續三道驚呼聲，讓其他人知曉了飛蟲來歷。
前兩道聲音知曉者尚少，金蠶蠱可謂赫赫兇名，大乾曾有旁門左道豢養金蠶蠱，所過之處人畜皆絕，連蛇蟲鼠蟻都吞個乾淨。
諸人面露驚容，下意識看向軍寨正中，拱衛的燕王軍帳。
整個飛龍嶺上遍佈金蠶，密密麻麻，鋪天蓋地，不斷噬咬靈光罩。即使仙師不斷施法滅殺，數量不降反增，仍然有源源不斷的金蠶飛來。
青衫書生身影出現在半空，正是範無咎，手捧古樸書卷。
書卷迅速翻動，最後停在某一頁。
“哀莫大於心死！”
範無咎聲音低沉，清晰傳遍四野。
漫天金蠶微微一顫，隨後妖魂湮滅，如同雨落，蟲屍鋪滿地面，死傷不下十萬。
嘶嘶嘶……
金蠶齊聲發出鳴叫，鳴叫聲韻律玄妙，將妖魂連成一體，抵抗儒家誅心滅魂之術。
一隻金蠶妖魂薄弱不堪，十隻百隻加起來也不過凡人，然而軍寨外金蠶堪稱無窮無盡。
無數妖魂以秘術連成一體，即使行立命的大儒，也難以誅殺。
範無咎眉頭微皺，說道：“還是要勞煩秦先生出手。”
“無妨！”
秦瓊凌空而立，雙眸掃過漫天金蠶，張口一吐。
霎時間紫色火焰迎風見長，不一時，熊熊烈焰飄落，浩浩湯湯如瓢潑火雨。
千載法力為一品煉氣士，三千載已經是一品巔峰，此時周易分身，法力道行臻至四千年，已經超過尋常一品界限。全力催動法力，漫天真火，將將夜空燒成紫紅。
金蠶以音律異術將妖魂相連，自身防禦並未增長，漫天紫火落下，瞬息化作黑灰。
“古煉氣士！”
一道聲音從四面八方傳來，聲音尖銳，彷彿金鐵敲擊。
漫天金蠶騰空飛起，首尾相連，組成一張龐大的玄色赤紋圖卷，隨後催動剛剛吞噬的法力靈氣，啟用蟲身上的禁制。
狂風大作，磅礴妖氣沖霄而起，將紫火擋在陣圖之外。
“御蟲佈陣！”
周易這才明白，為何蟲身上赤紋，似乎不是天生。
未曾想是御蟲佈陣之法，此等手段，在御獸一道上已經是頂尖手段，可化腐朽為神奇。
御獸屬於旁門左道，優勢和缺陷都極為明顯，必須馴化上等妖寵才能發揮實力。血脈實力上等的妖族，在雲洲罕見，在域外地位崇高，以至於御獸一道日漸衰落。
若是能領悟御獸佈陣，此道便再無缺陷。
無需冒著妖族追殺的風險，去尋覓上等妖獸，只要馴化大量低等妖寵，組成各種陣圖，就能發揮出強大實力。
周易曾在修士宴飲會上，聽一位煉神高人講述，雲洲未一統時曾有御獸大宗，威名赫赫，宗主馴化培養三千火鴉道兵，可組成烈焰焚天大陣與人廝殺鬥法。
大乾太祖功參造化，晉升武聖後獨闖焚天大陣，竟然受了輕傷才破陣而出。
即使是輕傷，又是主動踏入陣法，也足以說明御獸佈陣的威力。
金蠶個體實力遠遜火鴉道兵，然而數量是百倍千倍，組成陣圖絕不弱分毫。
秦瓊見紫火傷不到金蠶陣圖，合口收起法術，說道：“哪來的藏頭露尾之輩，敢與秦某正面鬥過一場？”
嘶嘶嘶！
金蠶齊聲鳴叫，只見天上金蠶組成的陣圖，化作一張巨大臉龐。
“本座弟子百瘟，死於昌珹、封毅之手，三日之內，將他們交出來！”
“若有延誤，本座便滅絕十萬兵卒以祭！”
說完，金蠶組成的陣圖緩緩崩碎，散做漫天飛蟲，如同烏雲一般飄向遠方。
御獸之道最大的優勢，就是鬥法無需本尊露面，無論躲在遠處還是暗處隔，進退自如。
……
中軍大帳。
燈火通明，數十人坐成幾排。
自金蠶退去之後，燕王就傳訊軍中將領、煉神高人，共同商議對策。
周易坐在最後一排，默不作聲，他現在已經隱隱有大乾最弱煉神的別號。
秦瓊盤坐燕王右首調息法力，剛剛一口焚天真火，無論桀驁武夫還是清高仙師都面露敬畏之色。
燕王李樂對此很滿意，他修行天資極差，靠著無數靈丹妙藥，如今不過初入煉氣境，若不是秦、範坐鎮，還真不一定能壓住帳中諸多高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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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真人，可算出那妖人來歷？”
李樂詢問的孫真人，精研兩百年紫微斗數，是南疆軍中最擅卜算的煉神高人。
“殿下，貧道只算出與徐逆有關，其他的天機模湖不清……”
孫真人眉頭緊皺，自從前些日開始，不知出了什麼事，卜算術數愈發艱難。
原本手指一掐，就能得出的天機，現在需要耗費極大心血，而且得到的結果比以前模湖許多。
“辛苦孫真人多多卜算，那妖人敢以一人之力，夜襲飛龍嶺，定然是不世出的大魔頭。”
李樂話如此說，實則對天機卜算之法，並不太信任。在他看來，若是世事皆能卜算結果，那還學什麼行軍佈陣，雙方互相卜算一番就分出勝負了。
“諸位說說，如何防禦那金蠶妖人？”
帳中將領修士面面相覷，今晚損失不大，然而那漫天金蠶卻令人驚駭。
幸好秦瓊一口真火將金蠶妖人燒退，萬一抵禦不住，讓金蠶大規模破入軍寨當中，飛龍嶺上二十萬精銳兵卒，不知能逃脫多少。
“那金蠶妖蟲，單個並不算強，對我等威脅不大，只需能讓尋常兵卒防禦即可。”
一名道門真人提議道：“可以煉製針對性的驅蟲符篆，讓金蠶不能禍亂軍營，那妖人威脅去掉了大半。”
“玄星前輩所說不錯，驅蟲符只能防禦，不如直接煉製毒丹！”
說話的是個披頭散髮的頭陀，脖子裡串著一圈妖獸骷髏，恨聲道：“貧僧精通毒殺妖族，只需尋來幾隻金蠶，不用三五日就能配出毒丹。”
“到時候我等施法，漫天毒粉灑下，嘿嘿！任那妖人御蟲之法玄妙，也不能讓死蟲復活！”
“毒頭陀所說不錯！”
“御蟲之法，最遠不過數百裡，可以提前埋伏，搜尋那妖人真身！”
“御獸之道重在外力，真身未必強大，殺之一勞永逸！”
“尋不到真身也無礙，那麼多金蠶殘骸，老夫提議，以此為依託施展咒術。幾百上千道詛咒之法，任那妖人修為通天，難道還能扛得住我等一齊下咒？”
“……”
帳中佛道仙師，轉瞬就尋出了數種解決之法。
畢竟都是煉神高人，讓人成仙做不到，送人輪迴的手段多的是。
逐一討論過後，李樂一一安排下去，齊頭並進，必須將今日夜襲報復回來。
金蠶來去不過一刻鍾時間，造成死傷卻堪稱慘重，粗略統計，飛龍嶺上有四五千兵卒死於蟲口。
嗡！嗡！嗡……
忽然，帳中傳來一聲聲嗡鳴。
正在完善計策的諸人，頓時安靜下來，看向燕王桌子一角，玉石帥印不斷顫動。
李樂拿起帥印，一段訊息傳入腦海，臉色瞬間陰沉。
“出雲渡駐軍傳來訊息，遭到血色蚊蟲偷襲，死傷過萬……”
軍帳中一片寂靜，只這個訊息，煉神高人就能得出數種推斷。
出雲渡距離飛龍嶺數千裡，那御蟲妖人遠隔千里御蟲，很難尋覓到其蹤跡。當然，也有可能是兩個御蟲妖人，只是這種可能很小。
“血色蚊蟲，難道是奇蟲榜三十二位的血須蚊？”
毒頭陀精通毒道，其中不少丹藥需要奇蟲煉製，對此多有瞭解。
其他人正待說話，帥印又發出嗡嗡傳訊聲。
李樂眉頭緊皺，下意識想到又有其他駐軍，遭到了奇蟲偷襲。
拿起帥印，收到傳訊。
“大青山方向，李將軍連夜行軍奔襲時候，地面鑽出無數蝗蟲，不得不放棄進攻大青山徐逆駐軍……”
譁！
又一例。
軍帳中一片譁然！
大青山距離飛龍嶺更遠，距離安州只剩不到萬里，屬於最深入大順偽朝的軍卒。
有人下意識問道：“毒頭陀，這蝗蟲難道也是榜上奇蟲？”
“戊土妖蝗，位列十二位，比金蠶只差兩位！”
毒頭陀繼續道：“此蟲實力比不上金蠶，然而更加罕見，唯有赤地萬里的大旱才有可能生出……”
頭陀還未說完，帥印第三次傳來訊息。
嗡嗡嗡……
原本正常的傳訊聲音，變得如此刺耳。
李樂額頭不禁沁汗，下意識看向秦瓊，見他正在調息法力，長舒一口氣拿起帥印。
“西南路駐軍遭到飛蜈夜襲，毒氣漫天，死傷慘重，請求撤軍三百裡！”
李樂一字一頓，咬牙切齒。
自領命南疆平叛以來，節節勝利，從未有過如此憋屈戰爭，連敵人是誰是幾個都不知道，三路駐軍莫名潰敗。
嗡嗡嗡……
帥印中的禁制似乎壞了，還未等諸人討論，又發出了聲響。
軍帳中修士眼神飄忽，將軍面色陰沉，本能的想要遮蔽帥印傳訊。
秦瓊緩緩睜開眼，說道：“殿下，只要不是真魔妖仙來了，無需懼之！”
李樂聞言，拿起帥印檢視傳訊，眉頭緊鎖。
“這是陵陽郡守發來的傳訊，城中飛入無數斑斕妖蝶，駐軍落入幻境，龍騎軍趁此時機攻入郡城……”
“另外，妖蝶令郡守傳訊告知我等，三日之後，必須見到昌、封兩位供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