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清和晏娥跟著吳糾快速走出來,吳糾臉色非常陰沉,晏娥小心翼翼的說:“公子,您沒事兒罷,別跟那魯姬一般計較。”

吳糾搖了搖頭說:“不,這一次我計較定了。”

他說著,走出了幾步,回頭看了一眼自己的飯館兒,然後對子清說:“子清,你過來。”

子清連忙走上幾步,說:“公子,有何吩咐?”

吳糾笑了笑,說:“你去查查魯姬這幾日喝過的藥,把那些藥渣拿去找醫師看看,裡面兒都有什麼,她最近應該每天都在喝藥。”

子清雖然有些狐疑,不過還是說:“是,子清這去。”

他說著,快速便走了,晏娥不清楚為什麼吳糾會讓子清去查魯姬喝的藥,有些奇怪的說:“公子?”

吳糾帶著晏娥慢慢往回走,一邊走一邊笑著晃了晃手腕,說:“晏娥啊,你看魯姬那手腕上的漆鐲子,感覺怎麼樣?”

晏娥回想了一下,一下想到了魯姬手腕上帶著的那紅漆大鐲子,非常顯眼,因為是紅色大漆的,上面雕刻著繁複的花紋,看起來尊貴典雅,而且異常奢華。

這東西應該是魯姬從魯國帶過來的,因為在眾多諸侯國中,魯國的資歷很老,宮殿最為奢華,各種漆器也十分講究。

漆器這種東西,是在西晉之後,隨著佛教的傳入而鼎盛起來,在東周這個年代,漆器是無比珍貴的東西,換作話說,只有貴/族才有,而且是貴/族中地位尊貴的人才能佩戴,或者是當做一種至高無上的賞賜。

因為數量很少,而且工藝非常繁雜,先用青銅胎造型打底,然後再一層一層的刷上紅色大漆,刷一層要等大漆乾涸,然後再刷,一直刷到大漆厚厚的包裹/住青銅胎,這個過程是幾百遍甚至上千遍,最後在上面雕刻花紋然後打磨拋光,若是雕刻花紋有一點兒差錯,這個手鐲是殘次品。

因為工序之隆重複雜,做出成品之華美奢靡,大漆是貴/族的專享,因為是專享,所以大漆手鐲裡面還摻了一些特別的香料,以求手鐲作出之後,不只顏色好看,而且味道迷人。

方才魯姬氣憤的伸手指著吳糾,她抬起的是那條帶著手鐲的手,她一抬起手來,吳糾倒是發現了,一股很濃重的香味兒直衝而來,讓吳糾有些在意。

吳糾是個廚子,嗅覺和味覺都異常的靈敏,不只是對味道能嘗的出來,而且還能聞出來,況且這麼刺鼻的味道,顯然是用/力過猛的樣子,那是麝香的味道……

紅漆的大鐲子中,為了氣味芬芳,專門加入了不少的麝香,那味道很膩人,雖然摻雜著其他的甜味兒,但是吳糾鼻子很靈,一聞能聞出來,而且相當確定。

麝香是什麼味道?歷/史上赫赫有名的美/女趙飛/燕,喜歡用麝香混合其他香料,做成一種叫做香/肌丸的藥丸,然後塞/入肚臍之中,香/肌丸令趙飛/燕遍體生香,除了她的姿色,趙飛/燕的體/香也十分出名。

但是還有另外一個出名的地方,那便是趙飛/燕算再受寵幸,也壓根本沒有子嗣流傳下來,關鍵在麝香上,麝香的藥用非常霸道,一方面的確可以激發/情/欲,但是另外一方面長時間佩戴也會讓女子滑胎流/產,甚至是不/孕。

魯姬說自己懷/孕了,而且一個多月,不到兩個月的時間,連齊宮中最厲害的醫官都診斷出來,她的確是懷/孕了,這段時間可是需要悉心保養的時間,而魯姬竟然戴著一隻用麝香香料制/作而成的大紅漆鐲子?

方才魯姬跟吳糾說話的時候,她的態度異常憤怒,臉色青紅白來回來去的變,已經氣的臉紅脖子粗了,這麼一來,再加上她手腕上的麝香紅漆鐲子,吳糾開始懷疑魯姬到底是不是真的懷/孕了。

若是真懷/孕,他當真不信魯姬方才不會被氣的滑胎。

吳糾想要證實這點,方才他去讓子清查這個問題,其實也是一舉兩得,一來是因為他的確想知道魯姬到底是不是做了手腳,才表現成懷/孕,二來子清是齊侯身邊的人,這件事讓子清去做,而且事關重大,子清肯定會告訴齊侯。

吳糾帶著晏娥回到宮中的時候,還沒有回到自己的房舍,迎面遇到了慶父。

慶父臉色十分不好看,顯然是第四次被齊侯叫過去衝眉頭了,畢竟齊侯剛剛在魯姬那邊吃了虧,還在思忖這個孩子到底要不要留下來,他何時吃過這麼大虧,自然要把慶父叫過去沖沖眉頭才行。

今日齊侯又找慶父商議割地的事情,劈頭蓋腦一頓大罵,關鍵是慶父不能還口,他這一個月已經讓人回去稟報了,魯公的意思是,讓他迂迴,儘量不要割地。

這麼大的難題落在慶父頭上,慶父也想迂迴,但是每次都被齊侯抓著一陣奚落,早憋了一肚子的火了。

今日慶父被抓過去,這才聽說,原來是因為魯姬偷偷懷上了齊侯的孩子,所以齊侯才這般震怒,總找自己的晦氣,使勁的打/壓。

這麼一來,慶父是又高興,又氣怒,高興的是魯姬也算是他們魯國的貴/族,若是真的懷上了齊侯的孩子,讓魯公給魯姬封個國女,然後諸侯主婚,沒準以後誕下公子,齊國便有魯國的血脈了,這樣以後方便控/制齊國。

但是氣憤的是,魯姬竟然單獨行動,懷上齊國的種之後,也不來告知自己,這顯然是想要單飛,魯姬也是個聰明的,知道慶父和齊侯沒什麼好關係,恐怕慶父因為割地的事情連累自己,所以一直都沒有聯/系慶父。

慶父本想用魯姬作為小卒利/用,結果這個小卒翻身甩掉了主帥,還把主帥當做踏板,這讓慶父如何不生氣?

一面生氣齊侯的態度,另一面生氣小卒翻身了,慶父如今正在氣頭上,看到了吳糾,頓時冷冷一笑,便走了過去。

吳糾見他走過來,已然是避無可避,便拱手說:“魯公子。”

慶父也不拱手,陰陽怪氣的笑著說:“呦,齊公子!”

他說著,又笑了起來,說:“你是齊公子,慶父是魯公子,咱們都是公子,你說巧不巧?這樣罷,魯姬都已然和齊公結床笫之歡,咱們兩個公子,不如也……”

他說著,伸手過來摸吳糾的臉,吳糾剛還在氣頭上,雖然已經把魯姬撅了一把,但是心中莫名火氣很大,慶父如今明晃晃的來找茬,吳糾“啪!”一下將他伸過來的手開啟了。

慶父一愣,沒想到吳糾會打自己,晏娥平時都軟/軟的,看起來十分好欺負的樣子,如今卻厲聲說:“魯公子,請您檢點一些!”

慶父哈哈一笑,似乎聽到了什麼頑笑,說:“我檢點?呂糾,你是什麼東西?別假清高了!當日/你答應魯公的事情,到底算不算數,若是你反悔,可別怨恨我把你的身份嚷嚷出去,讓天下人都笑話你!我看你到時候還怎麼清高,恐怕要卑賤的求著我了……”

慶父的態度十分囂張,說到這裡,卻看吳糾身後的那個宮女突然睜大了眼睛,一臉害怕的樣子,隨即笑著說:“怎麼,現在怕了?不用擔心,公子我也不是什麼記仇的人,你和你這個小宮女,現在跟我回去,好生伺候著我,也不是不可。”

他說著,聽到身後傳來一聲低沉的斷喝,說:“魯公子想幹什麼?!”

慶父猛地嚇了一跳,快速回頭一看,頓時嚇得臉無人色,比方才晏娥的驚訝表情還要誇張,頓時雙/腿一軟,身為外臣竟然行了一個大禮。

原來站在他身後低沉斷喝的人,正是齊侯,齊侯一身黑色的朝袍還沒換下來,顯然是方才和他商議割地時候的打扮,慶父沒想到齊侯竟然也跟過來了,而且顯然自己方才的話全都被齊侯給聽見了。

齊侯居高臨下的冷冷看著慶父,說:“魯公子,孤只是問你話,何必行此大禮呢?”

慶父硬著頭皮說:“齊公乃當時英傑,所以……所以慶父不由自主心生敬仰,……想行此大禮了。”

齊侯冷冷一笑,說:“好啊,真希望魯公子,可別明裡一套,暗裡一套,孤可是最討厭這種自以為是,耍小手段的人。”

慶父滿頭冷汗,連連擦了擦,說:“是是,齊公說的是,這種人,慶父也心生厭惡。”

吳糾淡淡的接話說:“這種人何止是讓人新生厭惡,簡直豬狗不如。”

慶父被吳糾當頭罵了,氣的臉紅脖子粗,但是不敢發/怒,賠笑的說:“是是。”

齊侯又冷冷的說:“行了,魯公子商議割地之事,也累了,早些回去休息罷,過些日子還要再來商議呢。”

慶父一聽,臉都青了,這隔三差五的找他去商議,分明是去捱罵,但是又不敢不應承這,連聲說:“是……是……外臣告退。”

慶父說完,趕緊一溜煙兒跑了,吳糾看到他的背影,還在不停的擦冷汗。

慶父一走,齊侯便換了一種表情,說:“二哥……”

不過吳糾立刻抬手抱拳說:“君上,糾還有事在身,先行告退了。”

齊侯還沒說出一句話呢,吳糾要走,齊侯連忙抓/住他的手腕,不讓人走,說:“二哥,稍待一會兒,孤有話與你說。”

吳糾將自己的手腕抽/出來,恭敬的說:“請君上吩咐。”

齊侯無奈的嘆口氣,說:“孤方才聽說了,魯姬去找你晦氣了。”

一提起這個,吳糾覺得莫名其妙,魯姬不去找衛姬的晦氣,也不去找得寵的鄭姬晦氣,竟然跑到小飯館兒來找自己的晦氣。

也是如今乃是東周時代,宮廷之中除了門禁,路寢和名堂之外,沒有任何止步的地方。如今的宮廷其實更像是一個大宅院,出入並無管/教,並非很多人想象的那種森嚴清宮大戲一樣的情況。若是那般,春秋戰國也沒有那麼多這會兒齊國國君被大臣斬了腦袋,那會兒宋國國君被將軍一拳打中腦袋,門牙磕在門框上,直接給打死的事情了。

魯姬是使臣,出入並無任何限/制,這個還講究表面禮儀的年代,不管是什麼國/家,對使臣都是以禮相待的,若是不禮,恐怕會被其他國/家抓著辮子,是一頓奚落,有好事兒的會直接用這些雞毛蒜皮的事情開/戰,諸國聯軍也曾發生過。

魯姬出宮去找吳糾,那時候齊侯還在奚落慶父,所以並不知道,果然子清回來之後,一方面去檢視魯姬的藥,另外一方面遣人告知了齊侯。

子清雖不是很明白,但是原原本本的將這事兒告訴了齊侯,魯姬和吳糾的對話也說了個原原本本。

齊侯是個聰明的人,這麼一說,覺得魯姬懷/孕似乎有點貓膩兒,而且吳糾還特意說了一句鐲子。

齊侯不太注意女人的裝飾,只是依稀記得魯姬的確戴著一個大紅鐲子,但是不知有什麼名堂。

子清現在去查魯姬的藥,還沒回來,所以齊侯和吳糾還不知魯姬的藥中是否有貓膩。

齊侯拉著吳糾,說:“二哥可否給孤講講,魯姬那鐲子有什麼不妥?”

吳糾一聽,笑了一聲,故意說:“君上的訊息,好生靈通呢?”

齊侯臉色一僵,隨即也笑了笑,說:“還不是二哥的意思?孤的人可早對二哥心思塌地了,若二哥不願意,他能來告知孤麼?”

吳糾笑了笑,沒有否認,而是抬起手腕比劃了一下,說:“君上,下次您寵幸美/人的時候,可千萬記得看看她身上有沒有特殊的物件兒,魯姬手腕上戴的紅漆鐲子不只是名貴,裡面還有大量麝香的香料,若是佩戴著這個物件兒,君上威嚴也能讓魯姬懷上六甲,那糾也是佩服的五體投地呢。”

齊侯一聽,頓時臉色一僵,隨即滿臉怒容,說:“二哥的意思是,魯姬乃是假的喜脈?”

吳糾點頭說:“十有八/九,但最後那一二,還要看子清回來的稟呈。”

齊侯臉色更是難看,魯姬竟然大膽如此,竟然用假懷/孕來騙自己。

吳糾又說:“還有,君上不防再遣人查查魯姬這幾日的行蹤,看看她有沒有接/觸什麼特殊的人,也能肯定一番糾之所想。”

齊侯立刻說:“好,孤這讓人去查。”

吳糾說:“那糾告退了。”

齊侯連忙又抓/住吳糾的手腕,說:“二哥,孤足月未見二哥,想念的緊,不如今日二哥給孤做那個餛飩吃吃,如何?”

吳糾突然笑了一下,那笑容簡直晃花了齊侯的眼睛,晏娥看的都是一愣,隨即心想,公子真是生的又好,又聰明睿智,跟著這樣的主/子真是自己的幸事了。

齊侯看的險些愣了,聽吳糾聲音溫柔的說:“還是等君上真正抱了公子或者公主再說罷。”

他說著,轉頭便走了,齊侯愣在原地,隨即滿臉無奈,只是遙遙的說:“二哥注意身/子,別太勞累了。”

吳糾沒有回頭,只是淡淡的說:“君上的美/人兒別隔天差五的來找糾的黴頭,大好了。”

吳糾回了房間,過了好大一會兒,等的都不耐煩了,子清這才回來,說:“公子,子清去查了魯姬這幾日喝的藥,但是那魯姬好像非常謹慎,什麼也沒有留下來,所以子清斗膽去查了魯姬的房間。”

吳糾一聽,挑了挑眉,這事兒也是子清能幹得出來,子清習武,自然功夫不錯,若是換了晏娥去,根本不可能大膽進魯姬的房間。

吳糾說:“沒叫人發現罷?”

子清說:“沒有,魯姬房/中無人,子清找到了一樣東西,用布包抱的十分謹慎,上面還系著青絲。”

也得虧是這個時代的宮廷守衛不嚴,子清竟然潛入了魯姬的房間,找到了一個布包,子清是個心細的人,他發現那布包上竟然還系著一根頭髮,彷彿是記號一般。

於是子清小心翼翼的把細發解下來,然後開啟布包,裡面是一些粉末,看不出什麼,子清小心的弄了一些粉末帶回來,將剩下的粉末重新包好,又將絲發系上,這才回來了。

吳糾一聽,立刻說:“拿給我看看。”

子清掏出一張小帕子組成的布包,小心翼翼的展開,遞給吳糾。

吳糾伸手接過來,那帕子上散著一些淡黃/色的粉末,吳糾拿到鼻子前聞了聞,以為是某種藥材,但是仔細一聞,裡面的確有藥材,但是這味道實在怪異,因為還摻雜了大部分酸甜的味道,這味道讓吳糾這個廚子很在意。

吳糾仔細聞了聞,竟然伸手沾了一些,輕輕點在舌/尖上,他這動作嚇得子清和晏娥驚呼一聲“公子!”,全都搶上去。

吳糾險些被他們的動作嚇了一跳,隨即笑了一聲,說:“別怕,不是什麼□□,而且是酸甜的,滋味兒還不錯。”

子清和晏娥見吳糾沒事兒,這次松了口氣,晏娥抹著汗說:“公子,您嚇死婢子了!”

子清連忙說:“這……這是什麼?公子。”

吳糾笑了笑,說:“藥材什麼的,我多辦是分不清楚的,但是這裡面酸甜味道的,是柿子研磨的粉末,大體功效我似乎也猜到了。”

子清和晏娥瞬間面面相覷,兩個人自然都沒猜出來,晏娥說:“柿?那可是進貢的好東西。”

吳糾笑了笑,的確是這樣,《禮記.內則》中記載著,柿子這東西,在東周還不是人工種植的,都是一些野柿子,所以非常稀少,又因為柿子的湯汁是金色的,看起來十分奢華喜慶,所以柿子在這年代可是上貢的貢品,明確記錄在諸侯天子日常食用的三十一種美味之中。

吳糾看到這些柿子粉和中藥混合的粉末,瞬間明白了,更加確定了魯姬並非懷/孕,只是耍了有些小手段罷了。

這個時候正好齊侯的寺人也過來了,吳糾讓齊侯差人去查魯姬這些日子的行程,齊侯讓人來回稟吳糾了。

寺人說,魯姬這一個月幾乎是足不出戶,基本沒有見任何人,平時見得是身邊的寺人和宮女,值得一提的是,那些寺人確實都是閹人,也不可能讓魯姬懷/孕,再有是見了一面醫官,醫官診斷魯姬懷/孕了。

在這期間,魯姬連同為魯國使臣的慶父都沒有見一面,可以說,若魯姬沒有與齊侯發/生/關/系並且懷/孕,那麼魯姬沒有任何機會懷/孕了。

吳糾一聽,更確定了自己的想法,將手帕重新包好,遞給寺人,笑著說:“請呈給君上看,若君上看不懂,便讓君上找醫官來看,一看便知。”

那寺人一聽,連連稱是,說:“是是,小臣這去回話。”

寺人一走,子清和晏娥見吳糾笑的有些得意,已然憋不住了,晏娥連忙說:“公子,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兒啊?”

吳糾笑了笑,說:“也沒什麼大不了的,魯姬的確沒有喜脈,只不過使了一些手段,將君上給騙了去而已。”

晏娥說:“是什麼手段?”

吳糾說:“是方才那包藥粉,若我沒記錯,魯姬是因為自己出月還沒有來月事,所以才叫齊國的醫官過來把脈的,醫官斷定了魯姬是喜脈。”

子清和晏娥連忙點頭,吳糾說:“這本是魯姬的計策而已,那包藥粉裡應該是延緩魯姬月事的藥粉。”

子清和晏娥一聽,都有些懵,子清是少年人,根本不懂女子月事這個事兒,晏娥年紀還小,也不懂這個事兒,一聽說還能延緩,這當真太奇怪了。

吳糾其實也不是很懂,但是因為他以前做菜,自然多多少少研究過一些藥膳,柿子這個東西雖然好吃,但是性大寒,決計不能多吃,對女子來說,更不是太好的東西,若是女子在月事來之前,吃多了柿子,那麼因為大寒會影響自己的月事,使月事錯後,嚴重的不至。

其實在古代,也有不少妓/女會用柿蒂子來避/孕。

那包藥粉裡有大量的柿子粉,吳糾方才舔/了一下,主要味道是酸甜的,的確還有一些苦味兒,也不知是什麼藥粉,但是功效一定是延遲她的月事。

如此一來,魯姬沒來月事,這個年代的醫學也不發達,醫官並沒有和魯姬串通,但是問過魯姬的月事和一些症狀之後,自然斷定了魯姬有孕。

吳糾冷冷一笑,說:“可惜,她只是一個自作聰明的人。”

魯姬這藥粉怕是早配上了,在沒來齊國的時候,已經打好了她的如意算盤,但是魯姬煞費苦心的,到底不是很聰明。

魯姬手腕上戴著麝香漆紅鐲子,恐怕是魯公上次給魯姬的,畢竟魯姬雖是個貴/族,但是是庶女,沒這個地位有這種漆器。

魯姬可能只覺得漆鐲子好看,又貴氣,還有一種蠱惑人心的香氣,決計想不到這只漆鐲子把自己給暴/露了,裡面含有大量的麝香,若是她能帶著這個還懷/孕,吳糾真的佩服她。

一個漆鐲子不是必然的,但是再加上這包藥粉,和魯姬這一個月的行程,吳糾已經很確定了,魯姬決計沒有懷/孕,只不過是耍了齊侯一把。

如此一來,問題又來了,吳糾笑了笑,摸/著自己的下巴,魯姬現在假裝懷/孕,但是她又接/觸不到其他男子來給齊侯戴綠帽子,所以唯獨有一個辦法,當然是苦肉計,裝作滑胎了,這樣一來,沒準兒還能裝可憐,引起齊侯的同情心。

吳糾覺得,經過自己這麼一番奚落,恐怕魯姬要把這個滑胎的罪名扣在自己頭上才對,指不定找個什麼機會,說自己衝撞了她,上演一出滑胎的苦肉大戲。

吳糾摸/著下巴,面帶微笑,晏娥偷偷拽了拽子清的袖子,小聲說:“子清哥,公子怎麼笑的這麼瘮得慌?”

子清乾笑了一聲,的確,他也感覺到了,恐怕公子正在想什麼壞主意呢。

吳糾想了想,說:“子清,你過來。”

子清趕緊硬著頭頭皮過去,說:“公子。”

吳糾說:“你去君上那邊兒走一圈,跟君上說一說……”

子清一聽吳糾說的話,滿臉詫異,說:“這……這……”

吳糾說:“你只管去便是。”

子清沒辦法,連忙出了房舍,往齊侯的寢宮去了,齊侯正在寢宮裡,有些百爪撓心的不安生,一個月沒見著吳糾,見著吳糾又是這樣的事情,著實不痛快,想想齊侯兩輩子,根本沒吃過這樣得虧,如今心裡又是發狠,又是震怒的。

子清這會兒過來了,齊侯一聽,趕緊讓他進來,說:“可是公子有什麼事兒?”

子清立刻說:“是。”

子清把吳糾查清楚的說了一遍,齊侯一聽,冷冷一笑,說:“魯姬,好啊,她很好,算計到孤的頭上來了!”

子清見齊侯震怒,只得硬著頭皮說:“君上,公子說……說……”

齊侯說:“他說什麼,直說便是。”

子清咳嗽了一聲,說:“公子說,請君上寵信魯姬。”

齊侯一聽,傻了眼,說:“什麼?”

子清將吳糾的話原原本本說了一遍,讓齊侯對魯姬寵有嘉,裝作接受魯姬和她的孩子,若是魯姬誕下公子,便讓她做齊國夫人。

齊侯一聽,自然不願意,但是吳糾似乎有什麼辦法,想要齊侯配合他演戲,齊侯心裡縱使有一百個不願意,但是這時候也不好駁了吳糾的意思,只好說:“孤盡力而為。”

子清見著齊侯那個表情,眼皮一跳,趕緊低頭說:“那小臣回去覆命了。”

齊侯揮了揮手,還是一臉不愉快的樣子。

魯姬懷/孕了,沒準還是公子,這訊息瞬間給傳開了,衛姬和鄭姬也聽說了,都覺得大敵當前,而且傳說齊侯還特別喜歡魯姬,指不定什麼時候直接立為齊國夫人呢。

齊侯寵魯姬,寵到每一餐必和魯姬一起吃。

這日齊侯又把魯姬叫來一起用膳,魯姬嬌柔的靠坐在齊侯身邊,聽寺人進來稟報說:“君上,公子糾新研製了一道粥羹,特意呈上請君上嚐嚐。”

齊侯“哦?”了一聲,笑眯眯的說:“二哥來了,那便請他一同進來用膳罷。”

魯姬一聽吳糾來了,頓時臉色有些不好,想要奚落吳糾,眼睛也轉了好幾下,吳糾想對了,魯姬並未懷/孕,時間又一天一天的過去,根本沒有人可以借種給她,所以魯姬必須讓自己滑胎,這個罪名當然丟到吳糾頭上正合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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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吳糾自己找上/門來,而且還做了粥,魯姬只要喝幾口粥,然後說自己肚子疼,豈不大好了?

魯姬笑的滿臉殷勤,嬌/聲說:“君上,魯姬最喜歡粥了。”

齊侯笑眯眯的說:“是麼,那美/人可要多食一些,可別餓壞了孤的小公子。”

魯姬聽著齊侯那低沉溫柔的嗓音,頓時有些飄飄然,笑著捶了一下齊侯的胸口,嬌嗔說:“君上好討厭呢。”

魯姬只顧著嬌嗔,根本沒注意齊侯眼中的森然和冷意。

很快吳糾便捧著一碗粥走了進來,給齊侯問禮,然後將粥放在了案上。

魯姬裝作驚喜的說:“哎呦,君上,這是魯姬最喜歡喝的粥呢,魯姬一定要多喝幾碗。”

齊侯只是笑眯眯的說:“是麼,孤來給你盛,別燙著你了。”

齊侯最會裝溫柔,這是他的拿手好戲,魯姬看到齊侯溫柔體貼,立刻化作了繞指柔,嬌/笑說:“謝君上,君上待魯姬真好。”

齊侯一笑,將粥碗遞到魯姬面前,輕挑著魯姬的下巴,低聲說:“那還有更好的,魯姬今/晚想試試麼?”

魯姬一聽,臉都羞紅了,笑著說:“還請君上手下留情呢。”

吳糾站在殿上,聽著那兩個人調/情,心裡當真佩服起齊侯來,齊侯真是把妹的高手,怪不得吻技那麼好,一想到這個,吳糾趕緊下頭來,嗽了嗽嗓子,莫名覺得嗓子有些乾啞,胃裡也酸丟丟的。

齊侯哄著魯姬吃了兩碗,魯姬也是因為想要嫁禍給吳糾,所以故意多喝了好多,一邊喝一邊還說:“哎呀,這粥滋味真好呢,公子不愧是公子,做膳都比旁人厲害呢!”

她說著,對齊侯撒嬌說:“君上君上,不如賞賜公子一個理膳公子的名頭啊,多好聽!”

吳糾冷笑了一聲,齊侯眼睛裡那抹殺意幾乎要掩飾不住了,只是淡淡一笑,說:“哦?是麼,孤怎麼沒覺得好聽。”

齊侯語氣突然冷下來,魯姬嚇了一跳,連忙說:“是魯姬一時失言,仔細一想,的確不好聽。”

魯姬怕觸怒了齊侯,得不償失,所以趕緊裝作肚子疼,頓時“哎呦!!”了一聲,倒在齊侯懷中,說:“啊……我……我肚子好疼……這……這粥裡有毒!有毒!公子糾你好歹/毒的心,你……你竟然要謀害公子……”

魯姬說著倒下去,結果沒有倒在齊侯懷裡,齊侯已然站了起來,魯姬倒在席上,吃了一驚,抬頭看向齊侯。

齊侯則是慢條斯理的給自己盛了一碗粥,然後慢慢的用小匕舀起來,吹涼,然後放入口/中。

那粥色澤光鮮,米粒熬得稀爛,又稠又濃,裡面還夾雜著一些鹹香的配料,舀下去一匕,料足味美,入口不只是米的口感,還有一些彈牙的口感,但是那些配料已經被吳糾弄得看不出形狀,實在不知是什麼。

只讓人覺得鮮香異常,有一種說不出來的鮮味兒,回味良久。

齊侯喝了兩口,本身是要做做樣子的,但是入口真叫人驚豔,又趕忙喝了兩口,看的吳糾眼皮直跳,才笑著說:“有毒?怎麼孤喝著沒事兒?恐怕是魯姬你沒這個福/分罷?”

魯姬一聽,隱約覺得有些不對,心裡緊張的要死,連聲說:“君上!君上真的有毒啊,魯姬……魯姬肚子好疼,君上快救救魯姬,魯姬恐怕要不好,君上快救救小公子……”

魯姬正說著,突然臉色一僵,方才只是假裝肚子疼,如今卻突然冒出冷汗,肚子裡一片絞痛,實在難以忍受,並不是滑胎,而是有些鬧肚子的感覺,伴隨著劇烈的疼痛。

魯姬臉色瞬間慘白了,覺得可能是那碗粥本有問題,可是齊侯也喝了,卻沒有任何事情。

魯姬哀聲說:“君上,魯姬……魯姬肚子好/痛,君上……”

這回不是假裝的了,這回是真的,魯姬演的更是情真意切,吳糾卻慢慢走過去,蹲下來笑眯眯的看著魯姬,說:“自然了,你肚子自然是要痛的,不過不是因為你的假公子要掉了。”

魯姬一聽,頓時臉色更難看,說:“你……你說什麼!我聽不懂!是你……是你謀害魯姬,你想要謀害君上的小公子!你用心好歹/毒啊!”

吳糾挑了挑眉,說:“嗯?小公子?在哪裡?我問你,若是讓一個人丟盡顏面,你說用什麼辦法好?酷/刑?血粼粼?斷頭砍手?”

他說一句,魯姬打一個寒顫,吳糾卻搖搖頭,說:“不不,那都太血/腥了,我這個人不喜歡見血,還有另外一種辦法,讓你丟盡顏面,那才是最好的,我這個人最喜歡兵不血刃,一會兒你能體會到了。”

吳糾說著,魯姬肚子裡劇痛無比,絞痛的來回來去的咕嚕響,胃裡還有些堵塞的感覺,越來越嚴重,彷彿要吐出來似的。

吳糾見她這般難受,說:“你帶了許多藥粉來齊國,想必你早有準備。”

魯姬嚇得睜大眼睛,說:“我不懂你說什麼!”

吳糾笑了笑,說:“沒關係,你嘴上說不懂也沒事兒,畢竟誰疼誰知道。”

吳糾說著,指了指身邊的那碗粥,笑著說:“這粥裡沒什麼毒,只是一些水產罷了,例如蟹子,乾貝,用料十足,妥妥的一碗鮮粥,只不過這些水產寒性太大,與魯姬你天天使用的藥粉犯衝。”

魯姬全身哆嗦起來,不只是被嚇得,還是因為腹中奇痛無比鬧的,睜大了眼睛瞪著吳糾。

魯姬為了讓自己不來月事,裝作懷/孕,所以必須要天天服用那些藥粉,藥粉中又有大量的柿子粉,吳糾便想到了一個主意。

柿子和海鮮是不可以同吃的,因為柿子是大寒的食物,而海鮮也是大寒的食物,在中醫理論上,這兩個東西太沖,尤其對本體寒的女子來說,不易一起吃。

在西醫看來,螃蟹中的高蛋白和柿子中的鞣酸相沖,會在胃中發生凝固,變成不易消化的團塊,齊侯這些日子都和魯姬一起吃飯,吳糾是變著法子的想海鮮的做法。

魯姬一連吃了好幾天柿子加螃蟹都不知道,還以為自己最近體質不太好,所以經常出現腹瀉的問題。

今日魯姬又一連喝了好幾碗海鮮粥,腹痛的程度比之前還要劇烈難忍。

吳糾笑眯眯的說:“不知你能忍多久,若你承認自己耍的小伎倆,便罷了,若不承認,你可要繼續忍著。”

魯姬腹痛難忍,有一種想要腹瀉的衝動,瞬間明白了吳糾的意思,吳糾是要讓她當眾出醜,魯姬怎麼可能承認,這可是大罪名,只好硬著頭皮裝作要滑胎,說:“君上,君上!公子糾害我!君上您要給我做主啊,魯姬肚子好疼,恐怕要不好了。”

齊侯冷笑了一聲,坐回席上,看著魯姬在地上疼的打滾兒,滿頭大汗,笑著說:“魯姬滑胎,怎麼不見血?倒是很特別了。”

魯姬忍得滿頭是汗,簡直要堅持不住了,吳糾卻笑眯眯的看著她,說:“看來你是鐵了心要出醜了?那糾也沒有辦法,不過君前失儀,也是大罪一樁,魯姬可要忍住啊。”

魯姬疼的已然不行了,這次比之前都要疼痛,畢竟吃了太多的海鮮,恐怕要變成急性的病症,一方面疼痛難忍,另外一方面還想嘔吐。

魯姬的臉都憋青了,齊侯見她還死抗不承認,便說:“叫醫官進來,再給魯姬把脈。”

吳糾卻說:“等等,君上何不讓魯姬自己承認,也差這麼一骨節了。”

齊侯相當無奈,雖然魯姬自己承認固然好,但是齊侯真的怕他失儀在殿上,畢竟如今還是午膳的時候,若真是如此,齊侯恐怕幾天都不需要用膳了。

不過吳糾都開口了,齊侯也不好駁了他的面子。

吳糾笑眯眯的盯著魯姬,悠閒的說:“糾早和魯姬說過,希望越大,失望反而越高,不過話說回來,若你能忍一個時辰,糾也是佩服之至的,這樣罷,咱們打個賭,你若忍一個時辰,糾在眾人面前,給你磕三個響頭,如何?”

魯姬如今忍得耳朵裡嗡嗡作響,腦袋裡亂成漿糊,不只是肚子疼了,胃疼、想吐,難受的厲害,早聽不到吳糾說什麼,但是她又知道吳糾在跟她示/威,一生氣一恐懼,恐則下氣,氣息往下頂,那更糟糕了。

吳糾是故意用話擠兌她,讓她生氣,讓她害怕,別說是一個時辰了,魯姬連半個時辰都堅持不住。

魯姬剛開始還咒罵吳糾,後來已經說不出話來了,在地上來回打滾兒,頭髮都亂七八糟的,齊侯當真有些佩服吳糾,果然是兵不血刃,這種法子都想得出來,而且竟然比意料中的更能折磨人。

一方面佩服吳� �,一方面又覺得,吳糾也是個相當記仇又小心眼子的人……

魯姬終於堅持不住了,臉色青白的說:“我說!我沒有懷!我沒有,放過我罷,讓我出去,讓我出去!我要疼死了,疼死我了……”

吳糾冷冷的說:“沒懷?那小公子是假的了?”

魯姬連忙說:“是假的!是假的!”

吳糾眯著眼睛,聲音低沉的說:“那你和君上的床笫之歡呢?”

魯姬連聲又說:“假的!也是是假的!全是假的……快放了魯姬罷!魯姬沒有和君上歡好過,只是……只是那日見你和君上在水旁小樓喝酒,你走之後……之後便假裝躺在君上懷裡……假裝……假裝而已……”

吳糾一聽,終於明白是怎麼回事了,吳糾還以為齊侯跟魯姬真的勾搭上了,結果原來竟然是那麼回事,那日齊侯和吳糾兩個人都喝高了,齊侯都醉了,吳糾更是醉的不行,不知怎麼親/吻在了一起。

那之後吳糾被自己的反應生生給嚇得酒醒了,猛地推開齊侯逃走,沒想到吳糾走了之後,竟然讓魯姬給鑽了空子。

吳糾聽她這麼一說,看了一眼齊侯,齊侯也正看他,吳糾嚇了一跳,連忙把視線收回來,冷笑說:“如今魯姬已經招認誆騙國君,剩下便有君上做主了。”

齊侯臉色冷淡地說:“先拖下去,關/押起來,把這事兒告訴魯公子。”

很快有士兵進來,快速將喊疼的魯姬給拖了下去,大殿上瞬間安靜了下來。

齊侯看向吳糾,說:“多虧有二哥幫忙,如今這事兒終於算是了結了。”

吳糾一笑,說:“也多虧了君上肯犧牲色相,將那魯姬迷得暈頭轉向。”

齊侯一聽,怎麼覺得吳糾這不是誇獎自己,反而是夾槍帶棒呢?

齊侯乾笑了一聲,說:“二哥功不可沒,如此一來,魯國理虧,再加上施壓,這割讓遂邑一事,也是二哥的功勞了。”

吳糾笑著說:“君上折煞糾了,怎麼是糾的功勞?用魯姬擺了魯國一道兒,還是君上的功勞,若不是君上把魯姬吸引過來,怎麼能讓魯國理虧呢?”

齊侯一聽,又當頭被打了好幾棒/子,嘆口氣說:“二哥,孤……”

吳糾拱了拱手,說:“君上,糾有些累了,可否先告退?”

齊侯無奈的說:“二哥注意身/子,有什麼需要的儘管遣人來告訴孤。”

吳糾點了點頭,說:“謝君上厚。”

他說著作禮退了出去。

齊侯見他退出去,隨即眯了眯眼睛,冷冷的叨唸了一聲:“魯姬,真是好樣兒的。”

他說著,又冷冷的說:“將魯姬關/押,等一會兒,孤要好好的會會她。”

“是。”

寺人連忙應聲,趕緊去傳話了。

齊侯讓人給吳糾送了一些補品和藥材之後,這才自己往牢/房去了,魯姬關/押在宮中的牢/房裡,如今狼狽不堪,雖然腹中已經不是那麼絞痛,但是胃裡十分難受。

魯姬聽到開門的聲音,隨即有人走了進來,連忙睜大眼睛,說:“君上!君上!是君上!魯姬便知道,君上放不下魯姬。”

齊侯幽幽笑了一聲,看著魯姬被五/花/大/綁著,負手慢慢走過去,說:“的確,孤是放不下你。”

魯姬一聽,滿臉的欣喜,說:“君上,魯姬身/子不適,求求君上,可憐可憐魯姬,將魯姬放了罷,魯姬……魯姬也是太仰慕君上,所以才……才出此下策,只是一時糊塗……”

齊侯笑了一聲,說:“魯姬啊,你知道自己的優勢在什麼嗎?”

魯姬想了想,還是沒有貿然說話,齊侯笑了一聲,低下頭來看著魯姬,伸手狠狠捏住她的下巴,冷小說:“因為你這張臉!”

魯姬身/子一顫,彷彿被齊侯親口承認給震懾住了。

齊侯又說:“孤第一面見你的時候,當真很驚訝,真的太像了,的確,孤留你有些私心,但是你卻不知自己的優勢在哪裡。”

齊侯說著頓了頓,做出打量魯姬的樣子,說:“不過孤現在仔細看了看,算你和公子糾長得有那麼幾分相似,但是這麼一看,也不像了,因為你根本不及他聰慧通透,只是耍一些讓孤厭煩的小手段罷了。”

魯姬聽得怔著,齊侯已經冷冷的一笑,說:“來人。”

他說著揮了一下手,有寺人捧上來一碗藥湯子,齊侯撣了撣自己的袖子,說:“魯姬喜歡作假,那孤便讓你永遠做不得假,這藥你喝下去,永遠不需要擔心會身懷六甲,何其便宜?”

齊侯說罷,眼中透露/出殺意,森然的說:“喂她喝下去。”

“是!”

寺人應聲,快速走過去,讓人掰住魯姬的嘴,將她的嘴大張,魯姬使勁掙扎,但是無濟於事,很快一碗藥被/迫下肚,嗆得魯姬幾乎不行,險些全都從鼻子灌進去。

魯姬使勁乾嘔,但是已經喝下去,根本沒辦法嘔吐出來,瞪著眼睛看齊侯,嘶聲力竭的說:“你身為一國之君,竟然如此歹/毒!!”

齊侯笑了一聲,說:“歹/毒?這便是歹/毒了,那孤還給魯姬準備了一份大禮,如何作數?”

魯姬擅糠一樣看著齊侯,聽齊侯幽幽的說:“你的事情,魯國特使已經知道了,為了避免魯國變成不禮的國/家,公子慶父將自己和你的關係撇得一清二楚,魯姬單憑孤處置。孤不殺你,因為殺/人實在無趣,一了百了便宜你了。”

魯姬聽著齊侯的話,抖得厲害,齊侯笑了一聲,用很溫柔的嗓音說:“充入女閭,讓魯姬戴罪立功,也為齊國徵些糧草錢。”

魯姬一聽,頓時睜大了眼睛,說:“不能!不能這樣!我是魯國的公主!!不是奴/隸!你不能!不能!我是公主,我是公主,不能!”

齊侯只是笑了一聲,轉頭要走出去,臨出門之前,突然定住了腳步,笑著說:“哦對了,險些忘了,劃花她的臉,再充入女閭,反正魯姬這張臉面也沒用,孤不想再看到你頂著這張臉大放厥詞了,因為你……不配。”

他說罷了,眼中盡是陰霾,低笑一聲便大步走了出去。

吳糾正在用晚膳,聽子清說:“君上的發落已經出來了,將魯姬充入女閭了。”

吳糾一聽,有些意外,還以為齊侯會把魯姬千刀萬剮的,沒想到竟然想了這麼一個陰險的招數。

女閭其實是宮廷妓院,這個年代戰亂很多,俘虜自然許多,男的俘虜一般是奴/隸,而女子俘虜便充入女閭,這年代宮廷的妓院也是營業性質的,說起這個,還是管夷吾獻的計策。

俘虜太多,殺了是不仁義,但是留著又浪費口糧,於本國無意,於是管夷吾便想出了這麼一個法子,讓這些俘虜中的女子入女閭,若是這些俘虜想要活下去,都會自願進入女閭,有貴/族或者官/員去女閭頑樂,都是需要消費的,這些錢會直接充入國庫,作為軍餉和糧草錢。

女閭的發展在東周非常壯/大。

魯姬是貴/族,雖然只是庶女,但是一向標榜自己的高貴,還要爭做齊國夫人,如今夫人打了水漂,竟然還給丟進了女閭中,想必慕名而來的人肯定很多。

吳糾淡淡的說:“君上也當真陰險。”

子清和晏娥都裝作沒聽見,趕緊去端茶倒水了。

吳糾又說:“公子慶父那邊怎麼樣了?”

晏娥一聽,笑著說:“能怎麼樣了?這回他可慘了,上次還跟公子面前囂張,如今被君上抓到了把柄,因著魯姬的事情,一堆狠削,已經鬆口割地了,還在賠禮道歉,若不如此,君上一定把這事兒告到天子面前,到時候魯國也算是揚名立萬了呢。”

吳糾笑了笑,雖然這事兒齊侯被魯姬先擺了一道,不過齊侯也不算吃虧,順利拿下了遂邑不說,還狠狠削了慶父一頓。

吳糾心想,怪不得齊侯如此殷勤,又送這個,又送那個的,僅僅兩天,竟然將自己的房舍都要給堆滿了,這麼多東西無從下手,實在不知放在哪裡好。

吳糾可不知道,他是會錯了齊侯的意思,齊侯殷勤,完全不是因為魯國割地的緣故,而是出自其他私心。

這個私心,齊侯是日益明了,只可惜吳糾不明了,又因為有魯姬橫插一槓的緣故,齊侯自然殷勤了。

吳糾愁眉苦臉的對著那些賞賜,說:“子清晏娥你們收拾一下。”

晏娥苦著臉說:“公子,能收的收起來了,當真收不下了,公子的房舍這麼大,裡外間都堆滿了,差放在榻上了。”

吳糾一陣無奈,這個時候有寺人小跑著過來,笑眯眯的說:“恭喜公子賀喜公子。”

吳糾笑著說:“此話何講呢?”

寺人笑著說:“恭喜公子喬遷之喜,君上已經將一處別院賞賜給公子,眼下已經打掃乾淨,請公子即刻搬過去呢。”

吳糾有些吃驚,還以為是宮外的別院,沒想到寺人引路,卻是宮/內的別院,而且非常靠裡,險些進了小寢宮了,連衛姬和鄭姬住的地方都沒有這麼靠近小寢的。

吳糾一看,心裡有些奇怪,不過這個房舍當真很大,裡外好幾間,旁邊還連著偏房,齊侯還吩咐把荻兒和甯戚一併接過來住,免得吳糾孤單。

換了新的房舍,那些賞賜也能堆下了,眾人忙忙碌碌,整整忙了一天,這才將新的房舍收拾好。

這房舍十分方便,以前吳糾的房舍出宮很方便,因為很偏僻,如今去花園倒是方便了,四通八達,唯獨出宮要走好長一段路。

慶父因為賠了地,丟/了人,很快打道回府了,也不管魯姬怎麼樣,趕緊逃走了,那架勢彷彿是過街老鼠,讓人看了心裡十分痛快。

齊侯心情好,便請了吳糾來喝酒,吳糾一聽說喝酒,頭皮發/麻,因此這次並沒有怎麼喝。

兩個人還是坐在臨水的小樓裡,齊侯見吳糾不喝酒,裝作委屈的說:“二哥可是還怨恨孤?”

吳糾一聽,頓時眼皮一跳,不知什麼時候,齊侯裝作委屈裝的如此爐火純青,畢竟齊侯人高馬大的,但是他長相俊美,裝委屈的模樣,其實還挺好看的。

吳糾心裡默默的想著,果然顏值即正義,看起來自己也是個俗人。

吳糾恭敬的說說:“君上何出此言呢,糾身為臣子,怎敢敢對君上心存怨恨之意?”

齊侯說:“二哥越是這麼說,孤越不放心了,上次魯姬去找二哥晦氣,的確是因為孤的過失,孤給二哥賠不是。”

他說著,竟然真的站起來,黑色袖袍一展,雙手恭恭敬敬的在身前合禮,對著吳糾拜了一下。

吳糾險些嚇得跳起來,趕忙站起來托住齊侯的手,說:“君上折煞糾了,若是叫旁人看見,豈還了得?”

齊侯則是耍賴一般,說:“二哥只說原不原諒孤,若二哥不原諒,孤便不起身。”

吳糾何止眼皮跳,頭皮還發/麻,齊侯這都要三十歲的人了,還當自己是小孩子童心未泯在撒嬌麼!三歲的荻兒都不這樣撒嬌了!

但是吳糾沒辦法,若是讓旁人看到了,指不定怎麼拿捏自己呢,只好說:“糾心中本無怨恨,君上快請起罷。”

齊侯順勢抓/住吳糾的手腕,笑著說:“當真?”

吳糾被他捏住了手腕,聽著他溫柔低沉的嗓音,心中突然冒起一股奇怪的感覺,只得硬著頭皮說:“自然是真的。”

齊侯這才起來,與吳糾喝了兩杯酒,吳糾心中縈繞著那奇怪的感覺,揮之不去,根本麼沒心情喝酒,應付了兩下,只是喝了一杯,便告退了。

晏娥跟著吳糾往房舍走,吳糾一路眼神很迷茫,突然站定說:“晏娥。”

晏娥立刻應聲說:“公子,怎麼的?”

聽吳糾認真的說:“我不會真的喜歡男人罷?”

晏娥都沒聽懂,詫異的說:“公子,您說什麼?”

方才齊侯那溫柔的嗓音讓吳糾心裡有些燥熱,這次肯定不是喝酒的問題,畢竟吳糾才喝了一杯,而且也沒有接/吻,齊侯吻技再好也沒用武之地。

但是吳糾心裡怪怪的,有點酥/酥的,麻麻的,還有點癢癢的感覺,實在說不清楚。

以往吳糾都沒有戀的經驗,這麼仔細一想,難道自己真的喜歡男人?

吳糾從未意識到這點,這麼一想,又覺得即使自己喜歡男人,也不可能是齊侯那種強/勢威嚴的型別,因為吳糾雖然看起來彬彬有禮,溫和有嘉,但其實內心是個強/勢的人,若是兩個強/勢又同樣小心眼兒的人碰在一起,那真是魚死破的節奏……

吳糾一路迷茫的往回走,晏娥跟在後面偷偷抹冷汗,“吱呀”一聲便推開了房舍的大門,正好看到子清在擦/拭桌案。

子清跪在地上,動作很規矩,身材瘦削,因為一直在習武,所以小細/腰在衣裳的襯托下看起來很顯瘦,其實有點小肌肉,藏得很嚴實。

子清以前裝作什麼都不懂的樣子,不過因為他已經露餡兒了,這是大家心裡都知道,卻不公開的事情,所以子清也不必裝了,卸下偽裝的子清持重又踏實,還有一點點冷清。

總之/子清這個模樣,纖瘦又清秀,吳糾一看,說:“這才符合我的口味。”

子清和晏娥都不知道吳糾在叨唸什麼,見吳糾走過去,伸手拉過子清,沒頭沒腦的說:“子清,你接過吻麼?”

子清都懵了,驚訝的說:“什麼?公子您說什麼?”

吳糾說:“我問你和人接過吻麼?”

子清這回雖然聽清楚了,但是不知吳糾為什麼會問這個問題,當即鬧了個大紅臉,說:“公子,何來此問呢,自然……自然是沒有的。”

吳糾笑眯眯的捏著子清下巴,他比子清高,雖然子清這段時間長了些個頭兒,但是吳糾還是比子清高了不少,捏著他下巴,頗有些紈絝的感覺,又像是在哄小紅帽的大灰狼,笑眯眯的說:“子清你跟公子接/吻試試看好麼?”

子清和晏娥都像木雕一樣愣著,不知公子今日是不是吃壞了什麼東西,所以腦子出了點兒問題。

不過在子清怔愣的時候,吳糾又揮了揮手,一臉惆悵的說:“不好不好,險些忘了子清還是個孩子,未成年。”

吳糾正糾結著找誰試驗試驗,自己到底是不是喜歡男人,正巧有人敲門,子清趕緊跑去開門,以防公子對著自己“撒酒瘋”。

“吱呀……”一聲,門開了,吳糾在內間,卻聽到召忽的大嗓門兒說:“公子,我聽說你換了房舍,跟大牙來看公子了。”

他說著,首先衝進來,笑著說:“這房舍好生大,但是君上也太摳門了些,公子這次幫君上拿下了遂邑,君上才賞賜這麼一個房舍,怎麼不……”

他正說著,見到吳糾一直看著自己,那眼神十分的“犀利”,不知道在想什麼。

召忽見吳糾這麼看自己,心頭狂跳,還以為自己原本那些心思暴/露了,那當真是糟糕。

見吳糾眯著眼睛一步步走過來,召忽嚇得連退了好幾步,說:“公子……怎麼了?忽可有什麼不妥?”

吳糾走過去,笑眯眯的對召忽說:“召師傅,你定然跟男子接過吻了。”

因為之前召忽和東郭牙的事情,吳糾還是第一次知道男子與男子的事情,所以斷定召忽肯定和男人接過吻。

召忽一聽,他自己怎麼不知道,驚訝的說:“什麼?公子忽沒聽懂……”

吳糾笑著說:“召師傅你與糾吻一個試試看。”

召忽腦袋裡“轟隆”一下,瞬間鬧了個大紅臉,變成了結巴,說:“這這這這……公子您別開召忽頑笑了。”

他說著,見一襲白衣的東郭牙走了進來,連忙一下轉到東郭牙身後,東郭牙瞧了一眼臉色通紅的召忽,笑了一聲,說:“公子,中庶子不識鬧,您可千萬別嚇壞中庶子。”

吳糾一看東郭牙都進來了,也不好纏著召忽,畢竟吳糾眼中東郭牙和召忽已然是一對了,便對東郭牙拱手說:“方才糾只是頑笑,東郭師傅萬勿當真。”

召忽那叫一個奇怪,明明是公子和自己開了這麼大一個頑笑,險些嚇死他了,怎麼公子反而跟大牙道歉,讓他別介意,介意的是自己好麼!

召忽和東郭牙是來祝賀吳糾立了頭功,喬遷之喜的,不過因為吳糾今天吃了什麼不乾淨的東西,召忽坐立不安,跟針扎了一樣,沒坐一會兒拉著大牙趕緊跑了。

吳糾心裡這個問題沒人給解決,實在難受的厲害,彷彿有一隻小貓爪子一直在自己心裡頭撓啊撓的。

齊侯第二天便得知吳糾找了子清又找了召忽,想要試試親/吻這件事兒,臉色都青了,子清的話,齊侯是放心的,雖然以前子清只對自己忠心耿耿,如今還對吳糾忠心耿耿,但是子清對自己的忠心也是沒變的。

但是召忽,齊侯可清楚得很,召忽是對吳糾有/意思的,齊侯哪能看不出來,心裡頓時有些著急,想要找吳糾過來說道說道這個事兒。

正好吳糾今日又來了路寢宮,準備打探打探邢*報的事情,齊侯往路寢宮去,準備來個巧遇。

剛一到路寢宮,見著吳糾,吳糾還沒來得及行禮,見一個士兵快速衝進來,大喊著:“急報!急報!君上,邢國急報!”

那士兵衝進來,“嘭!”一聲跪在地上,將手中的羊皮急報呈給齊侯。

齊侯連忙收斂了笑意,嚴肅的接過那士兵手中的一卷小羊皮,猛地一抖,“嘩啦”一聲展開,隨即皺眉快速瀏覽了一番。

都說工作中的男人是最帥的,其實這一點兒也不假,齊侯皺著眉,一臉威嚴又正色的樣子,的確英俊到了極點。

吳糾看的一晃,趕緊收回神來,這個時候齊侯便拿著急報遞給吳糾,聲音低沉的說:“二哥你看看。”

吳糾這會兒只能慶幸自己惡補了文/字,要不然看不懂急報出醜了。

吳糾大體瀏覽了一下,用詞很生澀,文縐縐的,很多不認識的,但是意思能明白。

是一張捷報!

邢國抵/抗鄋瞞人入侵,獲得了大捷!一戰便將鄋瞞人打回了老家,丟盔卸甲何其狼狽。

這封羊皮書,是邢國國君親筆所書,上面感謝了齊侯的援助,還稱甘願對齊國馬首是瞻。邢國大捷,軍報先行報喜,邢國國君還同凱旋的齊國大軍一起,已然在路上,準備親自登門拜謝齊侯的提醒和援助之恩/德。

吳糾一看,當即心中也高興,這書信上還寫著,齊國和邢國的兵馬,傷亡很低很低,大獲全勝。

吳糾驚喜的說:“打贏了?”

齊侯這才繃不住那嚴肅的表情,低聲笑了一聲,說:“是啊,打贏了。”

公孫隰朋也聽說了捷報的事情,立馬進宮來,到了路寢宮門口,遇到了從裡面出來的吳糾,吳糾連忙說:“大司行不必著急,是捷報,大獲全勝,邢國國君已在路上,要親自來臨淄城拜謝,而且這一戰我/國的軍馬也損失很少。”

公孫隰朋一聽,說:“當真?那便太好了!”

鄋瞞人被打退的事情,一下傳了出去,不只是諸侯國,連周天子胡齊也聽說了,一方面,齊侯在諸侯國之中樹立了威信,另外一方面齊侯也在周天子面前樹立了“尊王攘夷”的好開端。

雖然周天子不願意,但是“尊王攘夷”經過這一戰,已經勢在必行了。

很多小國/家經過這個事情,都開始尋求齊國的庇護,紛紛向齊侯示好,派來使臣獻上美物,臨淄城瞬間變得繁華鼎盛起來,車水馬龍絡繹不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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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軍凱旋的訊息傳來了,吳糾自然也高興,高興的還有小荻兒,小荻兒知道爹爹是去打仗的,不過沒關係,很快便能見到爹爹了,而且這一仗打得十分漂亮,爹爹變成了大英雄。

邢國國君在捷報中,還特意提點了易牙的名字,說先鋒部/隊十分驍勇,誘敵入陣,才能使齊國邢國兩軍勢/如/破/竹。

臨淄城中氣氛鼎盛,等著齊國大軍凱旋,恰逢公子昭傷勢也大愈了,齊侯心裡自然高興,準備帶著群臣親自到臨淄城門迎接凱旋大軍。

這日一早,先頭部/隊已經抵達了臨淄城外,直奔齊宮而來,進宮向齊侯稟報。

齊侯見先頭部/隊已經抵達,立刻讓人通知吳糾,便即啟程,準備往臨淄城門出發,準備去迎接大軍。

緇車早已侯在門口,很快齊侯便看到了吳糾,畢竟吳糾現在住在寢宮旁邊,和齊侯做了鄰居,齊侯從小寢出來,看到吳糾一身官袍,雖不是襯托他出塵氣質的白色,但是皂色的官袍讓吳糾看起來格外的清冷,還帶著一絲絲說不出來的威嚴氣息。

吳糾見到齊侯,連忙行禮,說:“糾拜見君上。”

齊侯笑了笑,上下打量了一番吳糾,這才扶著吳糾起身,笑著說:“二哥不必多禮,走罷,時辰剛好。”

齊侯先上了緇車,隨即扶著吳糾也上了車,兩個人同坐一輛緇車來到臨淄城門口,文武百官早在這裡等候了。

公子無虧騎在高頭大馬上,今日公子昭自己也騎了一匹馬,正是長身量的年紀,雖然看起來還稚/嫩了一些,但是一身公子衣裳,看起來還頗有虎將之風,兩個公子給齊侯的車駕開道,文武百官列在兩側,站在最首的自然是兩位天子監國,高傒和國懿仲。

其他官/員緊鄰其後,公孫隰朋早已列在隊中等候,盼著大軍早些凱旋。

很快看到飄揚的旗幟,上/書一個大字——“周”。

眾臣一見,都紛紛交頭接耳起來,是王子成父的隊伍來了,很快大軍在視線中更為清晰,正鏗鏘向城門行進。

齊侯掀開車簾子,從車上躍下來,然後回身去扶吳糾,吳糾下了車,因為眾臣都在場,恐怕被人拿捏了把柄,連忙拱手說:“謝君上。”

齊侯笑了笑,說:“二哥還是這麼見外。”

王子成父的旗幟很快便開到面前,在這壯觀的隊伍之中,還有一個隊伍,車前插著白色的旄節,穿著邢國的軍服,一個人騎在當先的高頭大馬上,是邢國國君本人了。

邢國國君如今二十出頭的年紀,極為年輕,這一仗是他繼位以來的第一仗,按理來說他沒什麼指揮的經驗,雖然之前做公子的時候也打過仗,但是那時候是親臨戰場,而做了國君,便是在宮中指揮作戰,這感覺是不一樣的。

鄋瞞人也是欺負邢侯年輕,所以才如此肆無忌憚,但是他們哪知道自己的計劃敗露了,而且齊國人竟然插手了這件事兒,鄋瞞人被打的丟盔卸甲,俘虜了大量敗兵,被殺的簡直落花流水。

邢侯一身黑甲,腰別寶劍,坐在駿馬之上,吳糾眯著眼睛,遙遙看了看這個年輕男子。

歷/史上對邢國的記載很少,對於邢侯來說,也沒有什麼記載,連諡號也不是很清楚,所以吳糾對這個年輕的國君基本是一無所知的。

這麼遙遙的看著,只覺得邢侯長得端正俊/逸,身披黑甲,頭戴盔帽,整個人有一種威風凜凜,又儒雅溫柔的衝/突感,彷彿是一個文人,又像是一個武人。

邢侯騎在馬上,很快走到面前,當先翻身下馬,然後將自己的佩劍解下,遞給身邊的侍從。

如今天下,根本沒有解佩劍的道理,一旦解下佩劍,或許是給旁人一個刺殺的機會,但是這邢侯竟然很自然的解下了佩劍,然後拱手抱拳一路走過來,朗聲說:“齊公。”

邢侯解掉自己的佩劍,身上沒有帶著武/器,看得出來他的誠心,齊侯也笑眯眯的拱手抱拳說:“邢公大敗鄋瞞人,國威大振,恭喜了。”

邢侯笑了笑,說:“不敢當,若無齊公相助,後果不堪設想,齊公大仁大/義,佩服之至。”

兩個人客套見面,這邢侯看起來的確是年輕了些,有一種正人君子之風,恐怕沒有齊侯這個老薑心機城府多,說話帶著幾分真切。

齊侯笑眯眯的說:“邢公親來臨淄城,孤已經備下美酒筵席,恭候邢公,請!”

邢侯拱手說:“謝齊公美意。”

他說著,似乎看到了齊侯身後站著的吳糾,一愣,沒來由看的愣住了,一時有些失態。

齊侯正和他說話,結果沒聽到回話,側頭一看,邢侯盯著吳糾在看,齊侯臉色微沉,咳嗽了一聲,邢侯這才醒過夢來,連忙道歉說:“對不住對不住,方才失態,這位是……?”

齊侯淡淡的說:“這位乃是孤的二哥,齊國公子。”

邢侯一聽,微笑著拱手說:“原來是齊公子,早聽說齊公子品貌端正,總是無緣一見,今日一見,當真折服。”

吳糾只是微笑了一下,說:“邢公謬讚,糾惶恐。”

邢侯還要和吳糾繼續說話,這個時候齊侯已經淡淡的插話說:“邢公一路勞頓,還是請上車,進宮再敘話不遲,是麼?”

邢侯一聽,笑著說:“正是,正是,齊公請。”

齊侯擺了一下黑色袖袍,說:“邢公請。”

兩個人請來請去的,最後還是邢侯率先登上了馬車,然後齊侯和吳糾坐了另外一輛緇車,兩輛車子一前一後,快速向齊國宮殿駛去。

這一仗只打了幾個月,速度之快,猶如疾風卷落葉,邢侯又親自到臨淄城拜謝,今日臨淄城之中,便猶如過節一樣熱鬧。

人群夾雜著凱旋的大軍和文武百官,浩浩蕩蕩的開進齊宮之中。

公孫隰朋幾次回頭去看凱旋的大軍,不過只看到了騎在馬上的王子成父,並沒有看到了易牙,捷報是邢侯親自寫的,上面兩次提到了易牙的名字,說他的先鋒部/隊非常驍勇,對易牙也是讚賞有加,若是按功行賞,易牙也算是頭功一件。

只是這大部/隊中,並未看到易牙本人,所有將軍副手都騎在馬上,按理來說應該能看到易牙才對。

公孫隰朋找了幾次,卻沒看到什麼,只好先隨同大部/隊進宮,接風筵席一來是給邢侯接風,二來也是給凱旋的齊國將軍們接風,易牙必定也會來赴宴。

眾人進了齊宮,邢侯並沒有被安排在驛館之中,而是隨同進宮,安排在了宮中下榻。

吳糾準備回房舍換一身衣裳,然後過去赴宴,他還沒走回去,看到匆匆趕來的公孫隰朋。

吳糾笑著說:“大司行,這麼早來,離開筵還有一陣子呢。”

公孫隰朋拱手笑著說:“所幸無事,也過來了。”

他們正說話,看見一個人搖搖走過來,是今日才進臨淄城的邢侯。

邢侯已經脫/下了一身黑甲,換上了一身邢國國君的衣裳,襯托著整個人身材高大,氣質出眾,有幾分儒雅俊/逸,想必是因為第一次進齊宮,又是邊疆小國,所以想要早點過來赴宴。

邢侯見到吳糾,連忙走過來拱手說:“齊公子。”

他說著,轉頭對公孫隰朋說:“隰朋兄,咱們可是老相識了。”

公孫隰朋見到邢侯,笑著說:“正是,隰朋早些年出使邢國的時候,與邢公見過兩面兒,今日一見,邢公依然風采非常。”

邢侯擺手哈哈大笑說:“咱們是老相識了,隰朋兄竟然跟我頑虛的。”

兩個人似乎交情還不錯,吳糾見邢侯和公孫隰朋聊得來,似乎也沒什麼官架子,在國君之中算是挺親和的。

公孫隰朋像是想起了什麼,連忙說:“邢公,隰朋有一事請教。”

邢侯笑著說:“何事,隰朋兄儘管開口便是。”

公孫隰朋說:“只是想請教邢公,凱旋大軍之中,可有一位叫雍巫的副手?方才隊伍中,怎麼沒見他?”

一提到這個,邢侯臉色一僵,方才那爽朗的笑容也慢慢收攏了,公孫隰朋不傻,一看他這表情,頓時心有些發沉。

吳糾嚇了一跳,連忙問:“怎麼了?”(83中文 .8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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