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鹽不是一個輕易會尷尬的人, 但赫淮的促狹讓他多少有些狼狽,沖涼的時間比往常多了十幾分鍾。
晚上吃的又是烤肉,赫淮送陸鹽去時, 比禁時間晚了幾分鐘,軍校的大準時鎖上了。
好在赫淮對學校很熟悉,開著飛行器繞到學校後面,這裡牆要比其他地方矮一些, 裡面是學校的綠化帶。
穿綠化帶,繞食堂跟機房, 就是學生宿舍。
這段路一共有十二個紅外線探測裝置, 十點禁後就會開, 無死角的甄別違紀學生,或者是潛入軍校的外人員。
赫淮現在是學校請的教官, 哪怕在禁時間, 他也有許可權在學校內動。
赫淮解下自己的光腦,上前拉陸鹽的手腕。
月色下, 赫淮眉眼低垂, 額前的金色碎發滑下一綹, 側顏立體, 薄唇微抿,將光腦扣到了陸鹽手裡。
他的指尖時不時擦陸鹽的骨腕, 留下灼熱的溫度, 陸鹽煩躁地別頭。
光腦戴到陸鹽腕上,散出一種淡藍色的光束, 在陸鹽身上掃描了兩遍,才響起冰冷的機器音——
【通身份驗證,無潛在危險。】
【正式開啟伴侶模式。】
聽到伴侶模式, 陸鹽表情龜裂了幾秒,但很快又恢復了冷漠,“你去吧。”
說完他利索地翻上牆,看也沒看赫淮就跳了牆內。
一踏學校,甄別紅星就瞄準了陸鹽,有赫淮的光腦在,陸鹽很快通了許可權,那顆紅點自動移開。
陸鹽沒著急宿舍,在原地站了兩分鍾左右,身皺眉看了一眼校牆。
五六秒後,陸鹽躍身又跳到了牆上,居臨下地看著牆外,沒有離開的赫淮。
alpha凝視著他,就像是猜到他會返一樣,安靜地等在原地,那雙冰藍色的眼眸在夜裡極亮,裡面彷彿被人撒了一把星辰。
陸鹽愣了愣,心裡某根弦瞬間繃緊,他壓下那股洶湧至極的情緒,平靜地問,“還有事?”
音剛落,赫淮突然扣住陸鹽的腳踝,猛地一拽。
陸鹽栽下去時,沒有多少驚慌,反而赫淮突然吻,他受驚似的的瞳仁放大。
赫淮攬住陸鹽的腰,幫他穩住重心平安落地後,迅速將陸鹽推到牆角,咬上他的唇。
alpha的吻急迫迅猛,陸鹽就像他逮住的獵物,被他牢牢地困在方寸間,強悍濃郁的資訊素完全將陸鹽籠罩。
周圍的空變黏稠,陸鹽呼吸困難,額角覆了一層熱汗,某個地方火燒火燎的,他煩躁地伸手去推赫淮。
想起赫淮現在的精神情況,陸鹽雙臂又忽然卸了力道,釋放了一些資訊素安撫他。
赫淮捧著陸鹽的臉,吮吸著他的唇瓣,態度慢慢由強勢轉變為平和,他低喘著,稍稍鬆開了陸鹽。
“明早上你想吃什麼?”赫淮抵著陸鹽的額頭,用鼻尖蹭了蹭他,聲音沙啞。
陸鹽燥熱焦慮,沒心思跟赫淮談論明吃什麼,敷衍地說,“隨便。”
他一開口,赫淮眼疾手快地扣住他的下頜,溼軟的舌尖探入,赫淮將陸鹽卡到牆角,煽情地吻著他。
麥克倫記掛著陸鹽,難沒有一躺到床上立馬入到睡眠狀態。
看著旁邊空出的床鋪,麥克倫正琢磨陸鹽跟赫淮關係時,宿舍突然從外面被人推開。
陸鹽染著一身濃郁的alpha資訊素,這味道頂的麥克倫差點從床上跌下去。
他猛地彈坐起,震驚地看著陸鹽,“你你你……”
麥克倫你了半,也沒有你出下,他踉蹌著下床開了窗戶,吸了一口新鮮的空,他才覺活了。
“現在禁了,你怎麼的?”麥克倫驚詫萬分。
陸鹽淡聲說,“赫淮有許可權。”
麥克倫立刻痛心疾首的批評,這萬惡的階級特權。
夜色籠在陸鹽眉眼,讓他的神色看起多了幾分陰鬱,後麥克倫再問什麼,他也沒有答。
麥克倫體恤陸鹽‘操勞’許久,乖乖閉上了嘴,讓他好好休息。
軍校六點十分集合晨練半個時,後就可以去食堂吃飯,八點正式上課。
赫淮果然像他昨晚說的,一早就軍校給陸鹽送早飯,他們倆沒去食堂吃,而是在學校後面那塊綠化帶。
早餐很豐富,赫淮熬了香菇粥,烤了黃油蜂蜜吐司,還有培根跟太陽蛋。
陸鹽低頭專心吃著早飯,一旁的赫淮頻頻往他這兒湊,最後乾脆飯也不吃了,下巴枕到陸鹽肩上,嗅著他的腺體。
陸鹽動作一頓,眼睛暗了暗,不沒有說,假裝自己是瞎子。
赫淮窩在陸鹽肩上拱拱蹭蹭,但成年的alpha,明顯不如年少時候乖巧。
他啄一下,親一下,哪怕用尖牙磨他耳根,陸鹽都咬牙忍了。
直到陸鹽吃東西時,赫淮欠兒欠兒地用手掐了一下他的喉結,陸鹽額角頓時暴出兩根青筋,狠狠踢了一腳不安分的alpha。
赫淮挨了,不僅沒生,反而愉悅地笑了。
陸鹽臉黑成平底鍋,他算是發現了,赫淮現在最大的樂趣就是惹他不興。
以前公主沒這麼欠兒,怎麼越大越這麼惡趣味?
因為赫淮欲求不滿,他如今就像一個想要吃糖的孩子,握著糖的人不給他,那他就會一直這麼鬧騰對方。
易感期的alpha,在某些時候思維既簡單又複雜,他們格外忍受不了被自己的omega無視。
赫淮躺到了陸鹽腿上,仰頭看著面色不虞的omega,扣住他的手腕,拉,張嘴咬了一大口陸鹽手裡的吐司。
後陸鹽吃什麼,赫淮都要搶,給他重新拿一份,他又不吃。
陸鹽磨牙,幼稚死你了!
赫淮還準備了水果,陸鹽開盒子,看見裡面碼整整齊齊的蘋果,唇角很輕地翹了翹。
蘋果被赫淮切成兔子形狀,兩邊垂著兩隻蘋果皮做的長耳朵。
愛做手工這個毛病,倒是依稀有去的影子。
鬧騰了一番,赫淮總算老實了,他闔著眼,躺在陸鹽的腿上似乎睡著了。
金色的日光透樹葉,在赫淮身上落下斑駁的光影,此刻他的眉眼平和,五官精緻俊,唇薄而豔。
陸鹽垂著眸,視線描摹著alpha的面容,心裡柔軟又沉重。
看了一會兒,陸鹽拿出一個兔子蘋果,咬嘴裡。
臨上課前,陸鹽叫醒了赫淮。
這次赫淮倒是不像前兩次那樣,有很嚴重的起床,他沒耽誤陸鹽上課,起身問,“中午吃什麼?”
赫淮口熟稔自然,陸鹽抿了一下唇說,“隨便。”
前兩陸鹽跟赫淮相處還互相較著勁,這兩又入了另一個極端。
兩個人就像生活了大半輩子的‘老夫老妻’,每的生活規律又平靜。
早上赫淮會軍校給陸鹽送飯,中午晚上赫淮接他吃飯,吃了飯又會把陸鹽送軍校。
赫淮說的最多一句就是‘吃什麼’,陸鹽這兩的口頭禪比赫淮多幾個字‘你幼稚不幼稚’。
跟陸鹽待在一起,赫淮的易感期症狀有所緩解,但對陸鹽的渴望與日俱增。
這就導致赫淮最近行為反覆無常,且幼稚,致力於各種折騰陸鹽。
角度十分刁鑽,只有你想不到的,沒有赫淮幹不出的,陸鹽常常被他惹毛。
吃晚飯的時候,陸鹽又被欠兒欠兒的赫淮惹不興了,從他家離開的時候,冷著臉理都不理赫淮。
陸鹽從餐廳直奔玄關,擰動把手正要開,赫淮突然從身後抱住他。
赫淮揹著光,投下的陰影罩住陸鹽,眸裡的晦暗擴散開,理智被驅趕,只有情-欲在叫囂。
赫淮的吻順著陸鹽的耳根,落到了腺體。
陸鹽被赫淮刺激的,後頸那塊薄肉似乎都神經質地跳動了幾下。
赫淮錮著陸鹽的腰,扣著他的後腦,將他的臉板正,胡亂地吻著。
餓紅眼睛的狼,對於這樣的親吻似乎不滿意,他抓著陸鹽的手向下牽引。
陸鹽驚地一下子抽了自己的手。
被omega拒絕,赫淮雙眼猩紅,低頭狠狠咬上他的唇。
但觸及到陸鹽的息,赫淮的動作又緩了下,他在陸鹽的唇角下頜流連,又一路向上,吻到陸鹽的耳根。
“鹽鹽。”赫淮嗓音沙啞至極。
陸鹽的耳膜像是被赫淮的聲音貫穿似的,四肢瞬間變僵硬無比。
自從他們倆見面以,這還是赫淮第一次叫他的名字。
赫淮的鼻尖焦灼地蹭著陸鹽,像是壓抑到了極點,他這次易感期的很突然,是見到陸鹽後,毫無徵兆地入alpha的生理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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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前赫淮已經七年沒有易感期,陸鹽離開後,他的資訊素紊亂了很長一段時間,後就徹底消失了。
現在抑制劑對他也不管用,這些日子他是靠著強大的意志力,才壓下對陸鹽的渴望。
七年都沒入易感期,突然的這麼兇猛,市面的藥劑又不能安撫赫淮的躁動。
軍方正是因為這個原因,才給他放了半個月的假,還強制要求他行心理疏導。
赫淮不斷吻著陸鹽,嗅著他身上的資訊素,企圖壓制內心的暴戾跟焦慮。
陸鹽靠在冷冰冰的板上,看著眼尾燒通紅的赫淮,心臟跳奇快,但情緒異常平靜。
像是被逼到某個節點後的觸底反彈。
陸鹽的指尖動了動,覆到了赫淮的腰上,對於他的觸碰,alpha的反應很激烈,溝壑分明的肌肉立刻繃緊起。
直到陸鹽的手滑下,赫淮呼吸溼重,腰腹劇烈抖動。
爾後他溫順地窩到了陸鹽肩上,將臉埋陸鹽側頸,雙臂緊緊抱著陸鹽,低聲叫他的名字。
“鹽鹽。”
其實心裡是不滿足的,想要多多,但omega難這樣主動一次,赫淮在不滿足中,又有一份愉悅。
至少對方還是在乎他的。
赫淮將唇貼去,勾著陸鹽的唇瓣溫柔地吻著他,搭在他腰上的手探下。
還沒碰到陸鹽,就被對方揮開了。
赫淮怔了怔,撩起眼皮看向陸鹽。
陸鹽垂著眸,睫毛被汗濡溼了,黏連在一起,偶爾會隨著呼吸顫一顫,赫淮忍不住親了親。
陸鹽立刻偏頭避開,赫淮執著地追去,見他這麼堅持,陸鹽總算沒再拒絕,任由他吻自己。
赫淮知道陸鹽對他一直是心軟的,從時候到現在都是如此,所以當初為什麼要離開他?
難道單純是因為愧疚把他騙到垃圾星上,不知道該怎麼面對他父母?
赫淮覺沒有簡單,他貼著陸鹽,低低啞啞地問他,“你要去哪兒?”
見陸鹽不說,赫淮一步追問,“你是不是有想去的地方,為什麼要去這個地方?”
赫淮敏銳地察覺出,陸鹽是在意這個問題的,他想知道答案,對方不答,他就不斷地問。
終於把陸鹽問煩了,他狠戾地看著赫淮,“你不是揹著我,把我調查了一遍?有本事你自己查出。”
發完脾,陸鹽又覺沒必要遷怒赫淮,他的視線從赫淮身上滑開,低聲說,“你給我點時間,這件事我會告訴你的。”
赫淮垂眸看著他,“好。”
窗戶紙還是捅破了,去的路上,陸鹽垂眸沉默著,誰也看不出他在想什麼。
這段時間,陸鹽跟赫淮保持聯繫,是想幫他度易感期,不管處於道義,還是私人感情,陸鹽覺自己應該伸出援助手。
所以他不拒絕赫淮,也從不主動,還不想對赫淮負責,一旦赫淮的易感期了,他就會離開這裡。
抱著這個想法,陸鹽自欺欺人地待在赫淮身邊,至少這麼想能讓他心裡好受一點。
實際把事情弄的越越複雜,陸鹽厭惡自己這麼拖泥帶水。
到了軍校口,陸鹽解開安全帶要下車,赫淮突然開口,“我只是想知道,這七年你不在我身邊都經歷了什麼,又……為什麼要離開我。”
赫淮是在答,先前陸鹽質問他調查他的。
陸鹽的唇用力地抿到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