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鈺兩隻吊梢三角眼盯著張君細白的側臉, 一把將文泛之扯到自己面前, 側耳在他耳邊說道:“那契丹公主不只歌聲妙極, 還有更妙的地方, 你要不要聽聽?”

他壓低嗓音說著,文泛之聽到一半, 轉頭去看二妮, 看完之後一臉的不可置信:“王爺,這也太……”

趙鈺狠拍文泛之一把, 將他搡走, 站到了張君身邊, 聲音陰惻惻讚道:“公主的嗓音, 委實美妙之極,本王府中歌姬, 無一能出其右者。:樂:文:小說3.しxs50.待西遼使臣走後, 本王得把公主接入府中,黃金為縷, 白玉飾腰,也替她搭座雲臺,整日只教她為本王一人唱。”

這話飽含著滿滿的挑釁, 只說唱不說跳, 指的顯然是如玉。張君問道:“西遼使團們來京之後所住的官驛,王爺都安排好了?”

趙鈺見張君不肯接招,任憑自己放肆侮辱,洋洋得意道:“當然。本王已在天街周圍佈滿本王自己手下精兵, 至於官驛,更是上下裝飾一新,保證能叫從葉迷離那等風沙之地來的西遼人樂不思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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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開封大營了?西遼使團來京,金人也在蠢蠢欲動,若金人派人作亂,開封大營能否隨時增援京城?”張君逼近一步,問趙鈺。

趙鈺才從張登手中接管開封大營,一個將帶一隊兵,自然調換了許多自己的人進去,如今正是兵將磨合相衝突的時候,除了幾員統兵外,手下的兵一個都調不動。不提開封大營還罷,一提他便怒火沖天,咬牙道:“本王的兵,自然聽本王的令,任憑皇上隨時調動。”

張君輕笑一聲,轉頭看著雲臺:“放屁,你一個人都調不動。”

“你說什麼?”趙鈺隨即便抽了刀,指上張君的胸口。

張君緩緩轉身,一字一頓:“昨日我曾親往開封大營巡察,營中高等將士狎妓、吃酒、賭錢,三聲軍令下竟無一隊能列整齊,這是王爺您的兵?”

趙鈺氣的咬牙切齒,刀幾乎要抵進張君的官服中:“老子才是開封大營的統兵,你張欽澤什麼來路,敢調老子的兵?”

張君不卑不亢,一雙秀目,亦盯牢著趙鈺:“本官是負責與西遼結盟一事的欽事,自然有理由視察你的大營,和你的兵,若是不服,皇上面前告狀去。”

趙鈺氣的咬牙,刀花一轉指上張君的鼻子:“張欽澤你給我等著,總有一日,我要抓了契丹公主,當著你的面剝光了她,叫你個傻小子學一學,如何做個男人!”

他言罷哈哈大笑,甩手而去。

如玉跪在雲臺夾層中,將兩人的衝突,從頭至尾看的清清楚楚。

這天夜裡,如玉和二妮皆睡得不過三個時辰,張君更是一夜未睡,城裡城外,宮裡宮外,各處檢視,務必要招待好西遼使團。

次日一清早,如玉猶還在夢中,一隻緊實的臂膀靠了過來,清而正的香味,她於迷夢中蹭上那只手臂,蜷於張君懷中,鼻頭在他衣袖上輕蹭著,恍惚間以為仍還在竹外軒,問道:“為何你還這不去上朝?”

張君輕逗著如玉的鼻尖,她沒日沒夜熬了半個月,原本圓潤的下巴也尖了不少,如此縮窩於他懷中,便有些異國女子的風情。拒了一個公主,他仍娶得一個公主,於清晨的迷夢中,密如蝶翼的長睫微顫著,叫他心生遺憾,遺憾於她不能享受公主應得的榮耀,遺憾她只能躲在那小小夾層中,手攀著欄杆屈膝而歌。

如玉睜開眼睛她才想起來,自己和二妮昨夜皆裹宿在宣德樓下。二妮是公主,獨有一間大屋可睡。她卻是和那安嬤嬤擠了一夜。

張君帶了幾樣炸過的酥點,熱騰騰的油卷子,糟脯與白粥,兩人一起默默用罷,他還得出城,她也得爬到那雲臺上的夾層中去,公主要著衣而舞,她也得再唱上一整天。

吃過早飯天還早,二妮還未起來,整個宣德樓周圍一無人煙。如玉裹著張君的披風,與他一起登上那坐離地三層樓高的雲臺,後是巍巍宣德樓,前是宮牆,宮牆外,便是於大平原上鋪陳而開的京城。

汴河蕩蕩穿城,上面橋連著一座又一座。如玉遙指著那一座座橋道:“果真到了明天夜裡,那一座座橋上都會擠滿了人?”

張君道:“是,他們都要等著看契丹公主一舞。”

如玉輕輕嘆了一聲,環顧四周,輕搖著張君的袖子道:“無論你自己是怎麼想的,有無站隊的意願,外人看你是太子門下之臣,結盟一事無論瑞王和寧王再如何爭,只要得辦成,皆是你的頭功,也是太子的頭功。

皇上安排這差事給你,證明他雖然看不上太子,卻也沒有換太子的意思。於寧王面前,你凡事多忍耐,或者他能消了氣,放過你我,咱們熬著總有出頭的一天,。”

張君一笑,點頭道:“好,我一定能忍則忍,叫他消了氣。”

大難面前,情皆是小事。如玉早忘了張君心裡有個周昭,而張君也未將張誠那點小院的承諾放在心上。

目送張君下雲臺,一路自午門上出了皇宮,如玉趁著此刻還無人,又鑽進了那夾層中。

*

翰林學士文泛之昨夜隨值宮中,今兒一早便是滿面□□,時時不住傻笑。歸元帝於這些文臣面前向來和藹,開玩笑問道:“泛之今日為何如此歡喜,莫非昨夜夢中入了洞房,還是揀了金元寶?”

文泛之兩頰掩不住的喜氣:“皇上有所不知,契丹公主歌聲優美動聽,微臣昨日聽得半日她的歌聲,到如今那歌聲繞耳,仍還如痴如醉。”

歸元帝翻摺子的手一怔,接著又去翻摺子,笑道:“既覺得好聽,今日特准你再去替朕盯著。”

文泛之聞之大喜,行過退禮急匆匆的跑了。另一個翰林學士廖奇龍也起了好奇之心,問道:“難道皇上不想親自去視察一番?”

聽聞尋得公主之後,歸元帝也曾於百忙之中看過兒子送來的畫像,從畫像來看,這契丹公主無一處肖似於同羅族的女子,平庸而又普通,他便也一笑扔之,未召見過那公主。

他埋頭於奏摺中輕輕搖頭。相貌那樣平凡的姑娘,僅憑聲音好聽,總還勾不起他的興趣來。

*

公主的舞服,呈白色。上衣為肚兜,前胸掛著由小及大的翠玉墜飾,紗質長裙,墜著銀鈴。腳上還有以貝殼,碎玉等物飾成的腳璉。面遮白色長紗,髮髻高高攏起。中露一截纖腰在外,每排練一回,二妮都覺得自己要被凍僵了。

瑞王府兩個美婢侍在身後,待二妮舞罷,便替她披上暖暖的裘衣。

這一天從早晨到傍晚,二妮總算能跟著拍子順順利利舞完一曲。待眾人皆散去,她披著裘衣下臺階,推開門板,便見如玉也裹著件披風,蜷在角落中打盹。二妮偎到如玉身邊,輕喚道:“嫂子!”

如玉睜開眼摸了摸她的頭,將她攬到懷中,又閉上了眼睛。

“嫂子,只要我跟著西遼人走了,我義父沒有理由會娶了你是嗎?”二妮忽而問道。

如玉一驚,睜開眼問二妮:“這話你從那兒聽來的?”

二妮道:“我聽安嬤嬤說的。她說契丹公主與我義父本有婚約,公主嫁給我義父,他憑法典召集西遼與花剌,便可登上皇位。

而他當初認了我做義女,只因我並不是真正的公主。她說你才是真公主。”

如玉不期二妮連這些都知道,遂實言道:“那不過是他唬人的幌子罷了。公主若能召集西遼與花剌,我自己拿著法典振臂一揮,自己做皇帝行了,嫁給他做什麼?

誰手裡有兵有權,誰才能做皇帝,這些皆不是咱們操心的事兒。”

二妮兒說話已是哭腔:“嫂子,那我究竟該怎麼辦?西遼人馬上要來了,我不知道自己該怎麼辦。”

秦州姑娘樸實,二妮做了幾個月金銀窩裡的公主,著實騰雲駕霧一般,可經過這半個月的苦差事,終於清醒過來,連帶那瑞王府的富貴也不肯享了,反而想回到陳家村,回到自已那暖乎乎的炕上去。她哭道:“嫂子,我想家,我想回家。”

如玉也是累極,扯過些二妮的裘衣,兩人相偎了暖暖的睡著:“如今咱們還不知道西遼人是個什麼樣子,等他們來了再看,好不好?實在不行,你偷偷從瑞王府跑出來,我送你回家。”

“嫂子!”二妮兒叫道:“你不知道我有多羨慕你,天下間再那裡能找得裡正大人那麼好的男人了?況且,他還全心全意著你,將你從陳家村接到京裡來,讓你在永國府做二房少奶奶。我義父雖好,可總不及裡正大人更好,更何況,你也他,是不是?

為了你和裡正大人,我也願意到西遼去。”

如玉拍著二妮的肩道:“人生於這世間,不過是屈存於生活而已,那來那麼多的來去。京城不比陳家村有那麼多的規矩,你義父又是放寬了叫你自己擇婿的,若那西遼太子瞧著太過蠻性,你自己提要求不肯去,他也不能強迫你的,明白否?”

趙蕩站在外面的臺階上,見安嬤嬤走過來,顯然是來找二妮的,擺擺手揮退了她,自己坐到了臺階上,深深一雙眸子緩緩閉上,褪去每日都在偽裝的那些和善與耐性,一臉的蒼涼寂寥,那麼一直坐著。

人生那有那麼多的來去?果真人人不過屈存於生活而已。

虛長十二歲,趙蕩頭一回發現自己對於生活的認識,還沒有他的小表妹更深刻。

男人對於一個女人的,可以深到什麼程度?

三十年前,自花剌族遠嫁而來的同羅妤便是站在這樣的高臺上一舞傾歌,讓坐在對面宣德樓上的歸元帝一見傾心,為此,他推遲大婚之期整整五年,直到他出生,長到三歲的時候,才舉行大婚之禮,娶皇后。

那怕語言不通,也能為之而六宮空闕,那是一份多麼深的意。即使在大婚之後,那太子之位,歸元帝也是紅口白牙指給他的。

但那又如何?人死如燈滅,再大的意也敵不過時間的流逝。

他從父王母妃眼中的天之驕子,變成了宮闈之中無人疼,四處亂竄的蠻人孩子。趙鈺舞槍弄棒便是英雄出少年,有平疆定業之志。他若舞槍弄棒,便是狼子野心,是蠻夷之態不可教化。

一個人活著,要承載的太多太多,並不是人人都能像張君一樣,僅憑著一份單純的意,可以放一切於不顧,去奔向一個沒有任何生門的死局?

那不是,而是愚蠢,是青春盲目中的不負責任。

*

次日,西遼太子至,全城戒嚴,太子以儲君之禮而迎。張君自然是全程陪同太子,接引西遼太子耶律夷一行。

如玉和二妮兩個終於得休一天,靜待傍晚皇帝親臨的大宴。

從城門外號角高昂時起,二妮開始心神不寧,抱著那件舞衣,不停的發抖。如玉也怕要是她果真上不了臺,最後要壞張君的差事,攬著頭不知安慰了多少好話。終於到了傍晚,宣德樓上宴席擺開,皇帝御坐居中,太子與耶律夷分於左右,宴席開始了。

開宴先是其它歌舞助興,如玉和二妮在旗樓上的小房子裡備著。二妮已化好了舞妝,咬著方帕子,遠遠望著西遼太子耶律夷,出乎意料的,那西遼人並非蠻形。他戴著純白裘皮金頂的帽子,深青色圓領半膝袍,濃眉大眼高挺的鼻樑,一雙眼睛炯炯有神,一身英武兼帶著儒雅,放眼當朝三位成年皇子,除趙蕩外,餘二人都不足以與他比肩。

如玉卻在看張君。他今日是欽使,全程陪同在耶律夷身側,比之耶律夷略瘦,文瘦瘦的青年書生。耶律夷似乎很信任他,因雙方語言不通,凡有話皆是側耳聽張君的翻譯,而後回答。

終於到了該二妮上場的時間,如玉伸手去拉二妮:“走,該咱們了,你可換好了衣服?”

她未摸到二妮,回頭便見二妮縮在角落裡。她一臉漆彩的妝,捂著肚子道:“嫂子,我真的不行,人太多了,我怕,我不要上去。”

如玉氣的直跳腳,指著二妮的鼻子叫道:“你若不去,張君的差事砸了,你義父也一定會殺了你的,快起來給我穿衣服!”

二妮蹬著那套衣服,哭著搖頭,忽而一把掙開如玉,吼道:“我義父只想看你跳,他根本沒有想過讓我上去,他說了,我要敢上去,他殺了我。”

如玉追出門,在走廊上追了幾步,恰迎上趙蕩。今日要迎一國儲君,他穿的是本黑繡金邊的親王蟒服,外罩著一件本黑的熊皮大裘,頭戴紫金冠,如山一般一步步逼過來,她便往後退著。

“我不去,我只會唱,卻沒有學過跳舞,王爺,您不能逼我上去!”如玉僅憑跳躍火光中他那雙深不見底的眼睛,便知道他是鐵了心要自己上了,轉身便要跑。

趙蕩不過一伸手便將如玉扯如懷中,一把撕開她的衣衽,低聲道:“二妮那個樣子如何跳舞?快去換了衣服,自己化好妝容,我在外頭等你。”

如玉反手是一個耳光:“你倒很當得起王八這個稱號,哄了二妮這些日子,卻是逼著要叫我跳舞。”

趙蕩一把將如玉摔進門,關上門道:“你別忘了,結盟一事,可是張君的差使。你若不想此事有變,乖乖的化好妝,給我上去跳,跳完,我自會讓二妮去見耶律夷。”

如玉撲到窗子上,雲臺兩側升著兩壇大火,隔著火舌,能看到張君一襲緋色五品官服,站在西遼太子耶律夷的身側,正在皺眉聽他講著什麼,聽的全神貫注。

當作只是跳給他一個人看?

如玉默了片刻,自己舉起眉筆描眉,敷粉,塗口脂,方才將面紗罩好,便聽外面一個內侍叫道:“恭請契丹公主獻舞!”

外面寒風刺骨的冷。如玉才出門,趙蕩便將自己身上溫熱的裘衣脫了下來,披在她肩上。他陪著她下樓梯,一直走到雲臺下,聲音仍還是一貫的溫柔而慈:“好好跳,我在下面等你。”

如玉仰頭去看宣德樓上,也許張君也意識到了不對勁,在欄杆前俯身望著樓下。她一步步踏上臺階,兩旁火舌洶湧,雲臺上亮如白晝,對面的御座,皇帝,太子,一切都只是黑乎乎的影子,她根本找不到張君在那裡。

淒涼而又婉轉的音樂響起,她雙手交匯成一朵蓮花,緩緩轉身,越過城牆,可以看到皇城外人頭攢動。至少上萬人,在看她這一舞。當兩國的君王及儲君,以及京都上萬子民圍觀,千萬雙眼睛裡滿滿的期待,僅憑二妮那僵硬的舞姿,也許真的說不過去。

如玉天生對於音悅以及舞蹈的喜,父系母系奔放而熱情的骨血,合著那悽婉的音樂而漸漸沸騰。為何必得屈從於禮教,為何十八歲的身姿與漂亮的舞姿不能展現給自己的人看,為何非得要裹足於閨中,去蹈循千百年來如枷鎖套在婦人身上的規矩?

對面的男歌者悠悠唱了起來,如玉陪二妮練過多回,舞蹈姿勢熟的不能再熟。只待男歌者的聲音一停,她便合聲而起,唱了起來。

張君越過人群,一手撫上漢白玉的欄杆,隔著不遠的距離,她能看到他臉上的詫異,心中有暗暗的酸楚,又有無比的得意,舒展腰枝,深瞄過的眼角溝噙著無比的挑釁一轉,手自面前拂過,他原本緊繃的臉上瞬時漾起滿滿的笑。

滿含著深情而又內斂的笑,看她雙手勾過來,帶著無比的誘惑,滿含著男女原始物慾的勾引,儒家學說教化過的本分學子,既便內心藏著多少苟且,沒有進過秦樓楚館,沒有被單純的肉/欲挑逗過,她的眼神,她的肢體動作,她所展露出來的一切都叫他心悸而又期待。

張君笑著微微搖了搖頭,也許覺得有些羞澀,心還怦怦而跳著,卻又舍不下她的身影,目光始終追隨,隔著一丈遠的距離,臉上那層薄紗能遮過世俗禮教,能遮過她的名字與姓氏,她只是個舞者,唱著動聽的歌謠,展現最美的舞姿給心的那個人看,以期能穿過他幼時苦難的歲月,穿過周昭那雙造化之手,將自己最美的身影留在他的心坎上。

*

歸元帝只聽到賀蘭山三字,便站了起來。時隔三十年的歌聲,便是今日般的美妙。人漸老,更思故人。他胸口滯著滿滿的相思,起身走到欄杆處,相隔一丈遠憑空而起的雲臺上鋪著新綠色的毯子,後面飾著一幅巨大的工筆,是巍峨聳立一座雪山。

這整座舞臺,是片綠油油的草原,而那穿著白衣的公主正在唱:我心的人啊,他揮著馬鞭,撫過那白白的羊群,仿如撫在我的心坎上。

隔著面紗,他看不清那女子的容貌,但身形與同羅妤相似無比。歸元帝伸手拍到自己胸口,三十年前的往事和今日相重疊,那才十五歲的姑娘,卸下她只能在丈夫面前卸的面紗,低眉淺笑著向他伸出手的樣子,彷彿在眼前。

嘗過她的滋味,天下再美的女人,於他來說也不過是將。

他曾承諾罷後宮,廢選妃,立她為後,立她的兒子為儲君。那雲臺上的女子忽而一個旋轉,只留個背影,接著卻慢慢劈開雙腿,後仰著身子來看他,兩隻靈巧變幻的手在面前不停變幻出一朵蓮,引他想起三十年前那個承諾。

“人死如燈滅,陛下曾經的承諾,全都忘了麼?”她至死都不曾學會溜利的漢話,仍還是生硬的口音。歸元帝一個仰倒,太子上前去扶,卻叫他伸手擋開。

趙蕩站在樓下,抱著件裘衣,亦在看自己的父親。身為長子,那個皇位,皇帝當年曾承諾給他。他動這樣大的干戈,逼如玉上去一舞,也不過是想叫那健忘的父親,想起他曾經的承諾而已。(83中文 .8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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