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4、第 134 章
如果傳承記憶是真的, 那他看到的關於蟲後法拉女王的切,就都是真的。
這場人類蟲族之間曠持久的戰爭,本在十幾前就能畫下休止符。蟲後法拉女王本不該死亡, 們都是力強大的統治者, 原本在達成共識後, 將帶領自己的族群走平繁榮。
但最終,所有切都毀於骯髒的陰謀。
甚至連們死亡的真相, 都被人為掩蓋了,連身邊最親近的人,都無所覺。
阮時青看容珩,目光有微微的遲疑, 猶豫著該如何告知他真相。
但很快,他的神就堅定起。
不論真相有多殘酷不堪, 容珩作為女王的繼承人,都該有權利知道真相。不論他最終能不能接受, 如何抉擇,作為最親密的家人伴侶,他所能做的,不過是陪伴。
如果他想復仇,那他便為他製造武器軍隊;如果他暫時接受不了真相, 那他也不會逼迫他。
回到修理店之後,阮時青斟酌番後,不僅將“夢境”盤託出, 還並坦誠了自己的歷。
這個秘密他原本暫時不打算說出,想著著以後尋個合適的時機再告訴容珩小崽們也不遲,只是沒想到計劃趕不上變化,他昏迷這段時間裡所發生的事, 在無法繞過他的歷。
與其現在撒個謊言掩蓋,將又無數個謊言圓,不如從開始,就坦誠切。
他講述切時,語氣十分平靜。
從莫名其妙的穿越開始,直說到那場伏擊戰,他為新生蟲後的高分貝的聲音昏迷,卻外覺醒了傳承記憶,透過傳承記憶看到了蟲後女亡身死真相。
以及最後,他掙扎著醒,卻發現自己回到了原本的世界。
只有說到留在原本的世界裡,差點無法回時,他的語氣才有了些微的波動。
他在那個世界裡父母雙亡,無親無故,長於福利院,政府撫養長大。後為了回報社會,刻苦學習,以優異的成績提前完成了本碩博的學業,進入了研究所,為政府效力。
曾經有許多人說他紀輕輕就在研究所挑起大梁,以後前途不可限量。但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整泡在驗室裡,沉迷加班,不過是為無處可去罷了。
別人下班後,有家回,有約赴;他除了整潔冷清的宿舍,似乎無處可去。
當你習慣了個人獨獨往無所牽掛時,並不會覺得孤獨寂寞;但是當你會過熱鬧溫後,再回到從前的冷清,便會無法剋制地產生孤獨感。
這是種無法理智控制的緒,他回到了原本的世界裡,面對熟悉的同事喧囂熙攘的環境,卻次產生了孤獨感。
也次無比清晰地認識到,這個熟悉世界裡沒有他的家,不是他的歸屬。
他不能留下。
這些緒得緩慢,像鍋緩緩煮開的水,他則是那被放在水裡燉煮的青蛙,在逐漸升溫的水,終於看清了自己的緒。
但這些複雜的感轉變,並無法借貧瘠的語言準確表達出,他也不習慣將自己的脆弱展示出,只是三言兩語,便輕描淡寫地帶過了。
甚至反過關注容珩的緒。
從他說完之後,容珩便言不發。
阮時青無法從他的表窺見他內心的緒,但猜也猜得到,得知母親並不是戰死,是死於場卑劣的陰謀,任是誰,都無法保持平靜。
此時他表面越是平靜,內心或許便愈是狂風暴雨。
旁加蘭的表也十分復雜,阮時青所說的內容,信息量在太大,又涉及前任女王身死的真相,他不想到了遠在錫金的司宴。
容珩不知道法拉女王死亡的真相,那司宴知道嗎?
他曾司宴有過短暫的合作,對這位皇帝陛下只瞭解個皮毛,但即便如此,也不妨礙他對司宴的高度評價。
冷靜睿智,心狠手辣。
這樣個對別人狠,對自己更狠的瘋子,當真對妻子的死亡無所知嗎?
加蘭覺得不是。
司宴有聰明冷靜的頭腦,有冷硬的心腸,他絕對是個合格的政客,如果他願,也會是個合格的皇帝。
外面許多人都認為個孱弱短命的古人類不配當皇帝,司宴能登基,不過是為猶彌爾族血脈斷絕,按照帝國法律,身為王夫正好有資格繼承皇位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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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他還出賣色相,娶了老巴特的女兒。
可在他看,不論是皇后瑟婭·巴特,亦或者老巴特,甚至掌握了帝國大半命脈的另三位財閥掌權人,都在他的算計當。
他費盡心機坐穩了皇位,卻視帝國為敝履,手挑起了帝國的內戰;他盡手段接近籠絡財閥掌權人,取得他們的信任,掌握了他們的命脈,卻沒有利財閥的權勢鞏固自己的地位,反將之變成了自己的傀儡,透過四大財閥,加速並擴大了帝國內戰,引起了公眾的不滿,屁股底下的王座也岌岌可危。
凡人做事,不論好壞,皆有自己的目的。
但司宴卻從不遵循常理,讓人看不清他的目的。
可現在得知了法拉女王死亡的真相後,他看容珩,心隱隱有了猜測。
或許,不是他別無所求,是他所求太大。
沒人看得清,又或者看清了也不會相信。
畢竟正常人無法理解個瘋子。
加蘭似乎勘破了個不能說的秘密,卻又無法宣之於口。
這畢竟是他們父子之間的事。
他對司宴容珩之間冷淡惡劣的關係有所耳聞,但後司宴見面,卻又覺得傳聞未必是真。
這對父子的關係迷霧重重,他分不清真真假假,所以也不敢貿然開口戳破。
略思索之後,他索性開口告辭。
容珩的緒肉眼可見不太好,小侶之間必定還有話說,他杵在這裡反礙事。
阮時青沒有開口挽留,甚至藉著送他出去的頭,將空間留給了沉默的容珩。
安靜旁聽幼崽雖然沒弄明白這些複雜的事,但他直觀地感受到了容珩的低沉緒。
額頭的觸鬚輕輕搖晃,他歪著頭思索了下,也輕手輕腳地綴在阮時青身後出去了。
二樓頓時安靜下,客廳裡只剩下容珩人。
他仍然保持著面無表的模樣,過了許久,才重新動起——他拿起智腦,快速輸入了串通訊號,卻又在即將撥出去時,選擇了刪除。
如此反覆數次,他終於關閉了智腦,啞聲召喚諾亞。
“殿下,安。”
他們談話時,諾亞並未曾旁聽,此時聲音往常樣輕快。
“諾亞,你是母親製造出的ai,直都為母親服對嗎?”
“是的殿下。”諾亞的尾音上揚,不難聽出驕傲。
容珩閉了閉眼,繼續面無表地詢問:“那母親當忽然前往前線時,你應該也跟著吧?”
身為國皇帝,女王不僅要在戰事緊要時趕赴前線殺敵,穩定軍心;還需要處理繁雜的政務。但即便強大如猶彌爾,也並不是無所不能的。
所以才有了諾亞的誕生。
諾亞的智能化程度很高,許可權同於女王。平時會輔助女王處理政務,所以在女王趕赴前線應對蟲潮時,諾亞按理也會跟隨。
畢竟不會真正的人類,不必顧慮出行不便,除了特定場合,幾乎是女王在哪,就在哪兒。
如果十多前女王遭遇了暗算,沒道理諾亞會無所知。但他卻從未聽到諾亞提到過絲半點。
猶彌爾的強大,沒有親身經歷過的人時很難會的。
在他看,母親的強大毫無異議。剛邁入成長期的他尚且能應對蟲潮,沒道理母親不能。
對於母親戰死前線,他不是沒有疑問。到底是多可怕的蟲潮,才會讓個無比強大的猶彌爾戰死?
他在前線待了許多,經歷過無數次蟲潮,仍然無法想象。
但不論是司宴,還是諾亞,甚至這個世界都告訴他,母親是在前線戰死。
久久之,他也就接受了這個說法,不再去探究。
現在想,何其可笑?
他想質問司宴,到底知不知道母親的死亡有蹊蹺,如果知道,這些他是出於什麼目的才瞞著他?放任暗算母親的真兇逍遙法外?
還有諾亞,是真的毫不知,還是也在欺騙他?
他害怕知道結果。不敢質問司宴,只能選擇試探諾亞。
但諾亞的反應如往常,沉穩的女音回答了他的疑問:“是的,殿下。”
從幼時到成,諾亞陪伴他多,自然也十分瞭解他:“是發生了什麼事嗎,殿下?”
諾亞的反應似乎並不知,但容珩還是繼續問了:“我剛得到訊息,母親當並不是戰死,是死於卑劣的暗算。”
“這怎麼可能?”諾亞聽聞,似乎比他還要激動:“我當初直跟隨陛下!那場蟲潮前所未有的嚴峻,前線防線幾乎潰敗,要不是女王力支撐,那些蟲族可能已經突破防線,進入了帝國後方,當時我親眼看見陛下被蟲族圍攻,獨木難支……”
邊回憶著,邊給容珩講述當時的形。不是人類,對那場戰役記得分毫不差。
可是容珩卻問:“母親作戰時,並沒有隨身攜帶智腦的習慣。你當時是怎麼’看‘見的?”
容珩被法拉女王帶在身邊教養,自然清楚的習慣。
女王配合無間的諾亞,自然也清楚。
的聲音陡然滯了下,露出些許疑惑:“是啊?我怎麼會看見當時的場景?”
作為ai,要看到外界聽到外界,必須藉助揚聲器攝像頭。
但是那樣驚險的戰局,女王又沒有攜帶智腦的習慣,按理說當時應該是聽從女王的命令,留在後方策應排程才對,當時是如何看見的呢?
可無論如何搜尋記憶體,除了那段彷彿刻在核心資料裡的影像,竟然再無別的記憶。
“我怎麼看見的?我怎麼看見的?”諾亞的聲音變得卡頓起,不斷重複著這段話。
就像段程序出了bug。
眼看著發出的聲音越越卡頓,容珩心知再這麼下去,諾亞必定會崩潰,只能輸入指令,強制陷入休眠。
諾亞不斷重複的卡頓音戛然止,可容珩的疑惑卻並沒有此打住,反如同滾雪球樣,越滾越多。
再次沉默良久,他再次開啟智腦,輸入了司宴的通訊號,並按下了確認鍵。
只不過這次,他的眼只剩下尋求真相的堅定,再無彷徨退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