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魔醫
“你是說這位姑娘是無辜的？”洛青顏驚喜道。
龐玉雪伸手按了一下柳氏女的肚子：“顏顏，你摸摸看！看她的肚子若是懷孕少說也有七八個月了,七八個月的胎兒應該會有胎動。還有孕婦的肚子是硬的,可是她的肚子是軟的,也沒有胎動。”
幾乎生過孩子的婦人都知道女人懷孕,肚子裡有羊水保護胎兒。肚皮被羊水和胎兒撐開,所以肚皮摸上去不是是硬邦邦的。
那赤腳醫生因為是男人,只是看和切脈，是不可能去摸一個未嫁女孩子的肚子的。且這赤腳大夫只會弄幾貼土方子,到底會不會摸脈也不知道。
別以為每個大夫看病都是望聞問切，實際上許多赤腳大夫根本不懂這些。
“真的是軟的！”洛青顏摸了一下，驚喜道。
那柳氏女被綁在柴火上，被兩個小女孩又摸又按，頓時窘迫不已。只是她知道對方想要救她,卻咬著唇瓣並不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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龐玉雪仰起頭對那姑娘道：“姐姐可想要證明自己的清白？”
柳氏女忙點了點頭,也沒有想到龐玉雪一個小孩子如何幫她：“我想！可是，王大夫都說、都說——”
柳氏女有些窘迫地哭道：“我要如何證明自己清白？”
“很簡單啊！讓我剖開你的肚子，把肚子裡的東西拿出來，看看裡面是不是胎兒知道了！”
“小雪！”洛青顏微微變色。
柳氏女的臉一下子變得雪白,想了一下還是點了點頭,咬著唇瓣道：“我願意的！與其被燒死我願意以死證明自己的清白！”
“我只是說剖開肚子，又沒說要你死！”龐玉雪高傲的一甩頭道。
“小雪，人被剖開肚子怎麼可能不死啊？”洛青顏不解。
“笨蛋顏顏，你好歹也是半個江湖人。難道沒有見過被人捅刀子都不會死的嗎？”
“對哦！”洛青顏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我以前見過有人被人捅傷，腸子都流出來了，最後也沒死。”
洛青顏與龐玉雪一問一答卻把柳氏女嚇得夠嗆。可是她滿腹冤屈，卻無論如何也不願背負著罵名被燒死。要是那樣算她死了，她的寡母都會被村民看不起的。
“可是要證明她沒有懷孕也不一定剖開肚子吧？”
“她的肚子里長了東西，如今已經長得太大吃藥沒用的。所以一定要剖開肚子把病灶拿出來，再開藥或許能救。”
“剖開肚子治病？”
“華佗能夠刮骨療毒，剖開肚子治病有什麼奇怪的。”龐玉雪歪著頭想到，“不過，我還需要幾個幫手。”
“明白了！”洛青顏拔劍，斬斷了繩索將柳氏女從架子上放了下來。
“爹爹，這個姐姐根本沒有懷孕，只是得了怪病哦！”龐玉雪跳下柴火堆，笑著奔向了龐太師。
“王族長，小女的話你可聽清楚了？”龐太師冷哼道。
“這……”族長畢竟有些見識，見龐太師一行來歷不凡有些猶豫。
“族長，你莫要聽他們瞎說。王大夫是我們村的老大夫怎麼可能診斷錯誤？”二娃子立即跳了出來，“我看他們恰在這時來救人，莫非這老頭是柳氏女的女幹夫？”
他的話沒有說完，龐玉雪已經抽出鞭子狠狠一鞭子甩在了他臉上。龐昱也拔劍向那人刺去，幸好林西動作迅速拉住了龐昱。
“公子，犯不著為了這等誣賴髒了你的劍。”林西忙道。
“族人，他們想要殺人滅口！”二娃子捂著火辣辣的臉嚷嚷道。
“來人，將這廝困了見官，治他誣賴朝廷命官之罪。”龐玉雪怒聲道。
王族長聽到這話立時有些緊張，他原想這些人乃是京中鄉紳之流，卻不防竟然還是官身。
“不過無知鄉民爾，不必與之計較。”龐太師聞言寬慰道。
被一個地痞流氓這般誣陷，龐太師自然是生氣的。可是看到一雙兒女如此為他出頭，龐太師心裡也是受用的很。
“爹爹，流言可畏，我們不能留下他們誣賴爹爹的源頭。”龐玉雪道。
“這等胡言亂語之人，該割了舌頭才好嘞！”龐昱附和道。
“與其和他計較，不如說說你們要如何為這柳氏女證明清白吧！”龐太師取笑道，“小雪兒該不會真要剖開人家的肚子吧？”
“爹爹不許笑，我將來可是要做天下第一神醫的。也不是什麼要命的病，可難不倒我。”龐玉雪嚴肅道，“她這病症，只怕天底下也沒有幾個人敢治。我既然說了，自然會做到的。”
龐太師本以為她是玩笑的，聞言卻收起了笑意，厲聲道：“不許胡鬧，你要救人，爹爹派人去請位大夫來是了。”
“爹爹！”龐玉雪扯了扯龐太師的袖子。
“不行，你要是今日在這裡剖腹救人，他日要如何嫁人。”龐太師生氣道。
“我不管我不管，嫁人有什麼意思，我喜歡做有意思的事情。”龐玉雪嬌聲道，“爹爹要我學那些大家閨秀每日坐在繡樓做女紅，還不如殺了我呢！”
“如何是殺了你，你姐姐不是每日都在學習主持中饋。”
“姐姐是姐姐我是我，我可不要過那麼枯燥乏味的日子。弟弟還能讀書習武將來為官做宰。我為何不能做點有用的事情。”
“什麼是有用的事情？”龐太師冷哼道。
“不為良相為良醫，我是女兒家考不了科舉，要做天下第一的大夫。”
“胡鬧！”
“反正除非爹爹拿鐵鏈子鎖我一輩子，要不然我還是要去做想做的事情的。”龐玉雪傲然道，“爹爹知道，我總是有辦法跑的。”
龐太師有些猶豫，他這個女兒最是無法無天。別說拿鏈子鎖著她，是罰她抄兩本書，都能夥同龐昱離家出走跑去陳州那麼遠。性子執拗起來，八匹馬都拉不回來。
龐太師自然不可能拿鐵鏈子鎖著女兒，也怕她一生氣又跑的無影無蹤。最後卻是默許了，只是令身邊的人去封口，不許洩露身份。
“老夫真是把你寵壞了！”龐太師生氣道。
龐玉雪雖然有剖腹治病的想法，畢竟年歲小第一次，讓人快馬加鞭去陳州接公孫策來幫忙，又讓人去附近村落找兩個經驗豐富的穩婆打下手。
雖然還沒有動手，但是兩個穩婆卻檢查出柳氏女還是處子之身，摸過肚子之後得出了與龐玉雪一樣的答案。柳氏女並非懷孕，算是懷孕也絕不是活胎。
這兩個穩婆都是十裡八鄉有名的，聽到她們這麼說王族長也信了幾分。柳氏趁機請求不要剖她女兒，卻被龐玉雪拒絕了。
那柳氏又哭又鬧，最後還是她女兒堅持要讓龐玉雪剖開肚子來看。算今日穩婆說了，她的肚子卻也還在。只要沒有實證，村裡的人總會免不了閒言碎語。故而，這柳氏女雖然害怕，態度卻非常堅決。
“真是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我這是好心救人哎！他們倒像是我要殺人一樣。”送走了柳氏，龐玉雪有些生氣道，“算我爹是龐太師，我要是剖死了一個人，也是重罪吧！”
“任誰聽說要剖開肚子，也會害怕的吧？二姐，你的辦法到底行不行啊，別救人變成殺人了！”龐昱吐槽道。
“龐昱，小雪既然這麼說肯定是可以的。再說了公孫叔叔的醫術也很好，要是他來了覺得不妥，自然是阻止的。”洛青顏安撫道。
“顏顏也不相信我是要救人嗎？”龐玉雪嘟著嘴巴道。
“不管怎麼說，任誰聽說要剖開肚子治病都會害怕的吧！”洛青顏無奈道。
傍晚，公孫策在王朝馬漢的護送下趕到，看過柳氏女之後也得出了與龐玉雪一樣的結論。柳氏女肚子里長的東西必須切除才可以，不過對於這種治療方法，公孫策也只在書上看過沒有實踐過。
時人愚昧，公孫策是男人，柳氏女未嫁，卻是不能由公孫策出手的。於是眾人議定，公孫策在窗外幫忙，提供必要的指點。龐玉雪動手，洛青顏和兩個穩婆從中協助。
洛青顏是見慣了血腥的，兩個穩婆也是見過場面的。
龐玉雪在四人協助下，從柳氏女的肚子裡切除了一個大瘤子，裝了整整一臉盆。
龐玉雪將柳氏女的傷口縫好，指著盆裡的東西道：“你們將‘孩子’拿去給那位王大夫看看吧！”
穩婆得了令，果然抬著那盆東西去了外面。王族長等人卻守在院子外，看到穩婆抬出東西，一盆又白又黃又紅彷彿肥油一般的東西，好多人只看了一眼吐了。
“大夫令王大夫好生看看，裡面可以一個胎兒。”其中一個穩婆對族長身邊的王大夫道。
那王大夫被眾人看著，無奈之下只得拿著東西去戳那一團東西，半響才道：“不、不是胎兒。”
“這東西真是從柳氏女肚子里弄出來的？”王族長有些不敢相信道。
“王族長，老身雖然是鄰村的，但是你們村的孕婦也多是老身和張大姐接生。我們老姐妹接生過的孩子沒有百個也有幾十個吧？可不曾見過這樣的胎兒。”穩婆冷哼道。
“李大娘誤會了，我只是太過意外而已。”王族長立即道。
“李大娘，我女兒呢？”柳氏焦急道。
“你家閨女如今已經沒事了，只要傷口不惡化，養一段時日便可康復。”張氏穩婆連忙道。
龐玉雪和公孫策還特意在村子裡逗留了兩日，確定柳氏女的傷口沒有化膿惡化細細交代了柳氏如何護理，又留下銀子讓他們找鎮子上的大夫接手後續治療才回京。
待柳氏女可以下床，族長讓妻子來探望，見柳氏女的肚子果然沒了。這時，村子裡的人才真信了柳氏女乃是得了怪病而非珠胎暗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