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洛風身死
洛青顏伸出小手，接著天空中飛落的雪花，開心地轉著圈圈，捧到洛風面前道：“師兄師兄，你看好大的雪呀！”
純陽雪深，山上終年積雪不化，算積雪已經莫過膝蓋卻也沒有什麼值得驚奇的。
“是呀，好大的雪！”執傘的年輕人望著飛舞的雪花，滿懷思念地喃喃私語道，“師父，純陽又下雪了，你何時才會回來？”
“師兄想師父了嗎？”洛青顏揚起小腦袋問道。
洛風彎腰摸了摸洛青顏帶了幾分涼意的臉頰，溫柔地拍去她身上的雪花，開心道：“江湖上傳來了師父的訊息，掌門師叔決議親自去見師父，接師父回純陽。明日，師兄會和掌門師叔一同去找師父。待師兄找到師父回來，再也沒有人可以欺負我們顏顏了！”
“真的嗎？”
“顏顏留在門內要聽其他師兄師姐的話，乖乖等師父和師兄回來好嗎？”
洛青顏踮起腳尖在洛風的臉上親了一下：“好噠！那師兄你找到師父要快點回來呦！”
“好！”
洛青顏留在華山上，每日數著日子等著洛風帶師父回來。想著以後再也沒有人可以欺負他們靜虛弟子了，開心的不行。
可是沒想到在李忘生、於睿等人下山不久，江湖上卻傳來了謝雲流重出江湖其實是為了報復純陽和大唐的訊息。
洛青顏無意間聽到了其他師兄師姐的談話，擔憂之下自己收拾了行李，偷偷下了華山。
只是下山沒多久被發現她偷偷下山的掌教弟子洛青雲發現了。在洛青顏的哭求下，尚且年少的洛青雲一時心軟，便決定帶著洛青顏去找洛風。
洛青雲打聽到師父李忘生和其他師叔去了寇島，帶著洛青顏騎了快馬尋到了宮中神武遺蹟。
兩人到了宮中神武，洛青顏跳下馬背向裡面衝去。洛青雲怕她遇到危險，只得追在身後。
“師兄、師兄，我是顏顏，師兄你在哪裡啊？”洛青顏一面跑一面叫往神武遺蹟裡面奔去。
跑到最深處看到掌教師叔、於睿師叔一大波人都在。
“師兄！”洛青顏開心地去尋找洛風的身影，卻看到祁進的劍插入了洛風的胸口。
“師兄，師兄——”洛青顏疾步奔到洛風面前，“你不要丟下顏顏被他們欺負啊，師兄！”
謝雲流也沒有想到洛風會突然衝過來擋在自己面前，伸手扶住洛風。可是祁進那一劍本存了殺人之心，全無保留。又是一劍刺入心臟，卻是沒得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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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風動了動嘴唇想要說話，卻什麼也沒有說出來。他好像聽到了小師妹的聲音，努力地想要側首望去，看到洛青顏飛奔過來。
“師兄！”洛青顏跪到洛風身前，哭著哀求，“師兄，不要丟下顏顏！師兄——”
洛風看著她，一個字也沒能夠說出口，沒了氣息。
洛青顏哭著一邊一邊喊著師兄，可是都沒有回應。
其他人包括李忘生、於睿在內都被這突然起來的變故驚到了。洛青雲知道五師叔祁進素來厭惡靜虛弟子，雖然不知道他們進來之前發生了什麼。可是素來寬厚的大師兄現在死在五師叔劍下卻是不爭的事實。
洛青雲素來仰慕洛風為人，看到大師兄生死，看到洛青顏的哀慼，也不由落下淚來。見洛青顏哭的喘不過氣來，只得上前拉開了洛青顏。
“顏顏，顏顏乖，你這樣子，大師兄知道了也會心疼了。”洛青雲勸道，“人死不能復生，顏顏不要大師兄為你擔心了！”
“不要不要，我不要師兄放心，我要師兄陪著我！”洛青顏拼命推開洛青雲，目光瞥到一旁的祁進，瘋了一樣衝了上去，對著祁進一頓拳打腳踢。
“你這個魔鬼，殺人的魔鬼，你把師兄還給我！你把師兄還給我，你這個殺人兇手！”
祁進雖然一心要殺謝雲流，也不喜歡洛風，卻沒有想過會親手殺了自己的師侄。恍惚之下，下意識將洛青顏震飛了出去。
“顏顏！”洛青雲不及多想，聶雲上前接住洛青顏，一連退了三四步才站穩。
若非洛青雲及時接了一下，只怕洛青顏這一摔不死也要重傷。
只是這一摔，洛青顏卻清醒了幾分。掙扎著從洛青雲懷裡下來，走到李忘生面前磕了三個響頭，仰起滿是淚痕的小臉，指著謝雲流道：“掌門師叔，他是我師兄一直在等的師父嗎？”
李忘生點了點頭，望著洛青顏的眼睛，嘆了一口氣。
在這個孩子的眼中，他看到了仇恨。事情發展到這個地步，實非李忘生願意看到的。
“我知道祁進一直想殺我師父，他也討厭我們靜虛弟子，恨不得將我們都趕下華山。”洛青顏摸了摸眼淚道，“祁進想要殺我師父，所以殺了我師兄對嗎？”
“顏顏，那是你五師叔！”李忘生嘆息道。
“我不要他做師叔，他只是一個妄殺同門子侄的殺人狂魔。”洛青顏憤憤道，“顏顏知道為了師父而死，師兄自是心甘情願。可是顏顏心中依舊不平。師兄從小教導顏顏要行事磊落，謹記純陽門規，不得違背。顏顏請教掌門師叔，純陽門規是不是每個純陽弟子都必須遵守？”
“這是自然！”
“當年師父傷了師祖是忤逆不孝，可是師祖難道也不肯原諒師父嗎？”
李忘生嘆了一口氣，望著謝雲流道：“師父心中從未怪過大師兄，是我心中雖然恨大師兄無情，卻也始終希望大師兄能夠再回純陽。若非為了請大師兄回去化解這段恩怨，又何必來此。”
“師父做錯了事，算師祖原諒了他，他也依舊要得到懲罰。可是他流亡三十年，我們靜虛一脈也揹負此事三十年，難道依舊不夠當初的懲罰嗎？再不行，如今我大師兄一條性命還不足以平息嗎？”
“我們來寇島見大師兄，是希望大師兄重回純陽。至於往事，三十年前的舊事，正如顏顏所言，懲罰已經夠了。何況，師父從未怪責大師兄，是為了師父的心願，我們也不該再記掛著那些陳年舊事。”於睿道。
洛青顏點了點頭：“所有人做錯事都要受到懲罰。師父傷了師祖一掌流亡在外三十年，靜虛一脈揹負了三十年的懲罰。雨卓承師兄結識了惡人谷的人，雖然他沒有作惡依舊眾叛親離，亡命江湖。那麼祁進呢？為什麼祁進作惡卻從來不需要懲罰，只需要說一句棄惡從善能夠當做自己做過的惡事不存在？”
“顏顏，今日之事實屬誤傷，你祁師叔並非有意傷害洛風。”雖然不滿祁進魯莽，但是李忘生持身公正之人。
“殺我師兄是誤殺，那麼他以前殺的人呢？祁進為了榮華富貴化身凌雪閣殺手和‘焚海劍’姬別情組成暗箱誅殺忠良無數，一手造了多少滅門慘案。是萬花谷谷之嵐的全家都是他殺的。為什麼這些都沒有人懲罰他？”洛青顏厲聲道，“為什麼好人做錯一點點事是十惡不赦，為什麼像祁進這樣的殺人狂魔卻能有機會改邪歸正？改邪歸正的祁進為什麼能夠殺了我大師兄還活生生站在這裡？要是在他冤殺谷之嵐全家的時候，有人懲罰他，我師兄今日不會冤死。”
“你血口噴人？什麼凌雪閣暗箱，胡說八道？”祁進身後的紫虛弟子怒道。
“除了今日青雲師兄帶我下山，洛青顏從未離開華山半步，我是怎麼知道這些事情的？”洛青顏大聲道，“一月前，在純陽我親耳聽到祁進和姬別情的談話，他親口承認自己是谷之嵐家滅門案的領頭殺手。他們都是高力士和李林甫手下的儈子手。”
祁進的臉色一下子變得蒼白無比，他沒有想到自己最黑暗，最想要忘記的過往會在這個時候被一個小孩子說出來。
“祁進在這裡，你們大可問一問是不是有這麼一回事。”洛青顏冷笑道，“祁進，算你今日不承認也沒有關係。你是凌雪閣殺手的陰暗過去，不僅有姬別情見證，高力士和李林甫都認識你。或許，你來華山，根本是背負著奸臣的密令想要偷取我們純陽的武學機密。”
“你……你血口噴人！”祁進臉色一白，“我沒有——”
“你沒有殺谷之嵐全家，還是沒有做過凌雪閣殺手？”
“啊——”祁進聽到這句質問突然拋下長劍，轉身跑了出去。
若是沒有做過，何至於因為洛青顏的幾句誣陷，崩潰了。祁進的反應無疑是承認了他至少曾經做過凌虛閣殺手，萬花谷大弟子“活人不醫”裴元的外甥女谷之嵐全家是他所殺。
在場這麼多人，且並非全是純陽弟子，只怕很快這件事會傳遍江湖。
純陽宮最是“正派”的紫虛真人祁進竟然是個殺手頭子，也算是一大新聞了。或許萬花谷弟子還要想一想為什麼祁進在殺了谷之嵐全家之後又去接近谷之嵐。(83中文 .8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