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多智近妖
洛風檢查了一下兩人的傷勢，林西傷的比較嚴重，龐玉雪只是暈過去了，倒是沒有大礙。洛風見小小的女孩兒比他小師妹還要略小一些，長得玉雪可，卻不知為何遭此大難，不免憐惜幾分。
洛風撥開護衛的手，看到小女孩身上的衣服愣了一下。墨紫色的小裙子與萬花校服竟然有幾分相似卻又並非完全相同。似乎是根據宋人的著裝習慣做了一些改良。
卻不知道這個小姑娘與萬花谷有什麼關係。
這些日子在尋找小師妹的同時，洛風也認真研讀了空白的那段歷史。知道大唐十二門派在唐亡之後，逐漸沒落了，諸如七秀坊、天策府等許多門派甚至已經消失在歷史長河。
洛風沒想到會在這裡遇到一個疑似與萬花谷有關的小女孩。
這附近都是荒郊野嶺，最近的算禪林寺。天氣寒冷，傷者身上的傷勢需要救治，洛風沒有猶豫，將大人背在背上，又一手抱起孩子，抄小路往禪林寺而去。
禪林寺位置偏僻，寺中有懂醫術的和尚，也有藥房。出家人與人方便自己方便，洛風去而復返，禪林寺的了緣方丈甚至沒問緣由，讓人準備了廂房，幫忙安置傷者。
在寺中和尚的幫助下，洛風幫林西處置了傷勢，又有火工和尚幫忙煎藥暫且不說。
龐玉雪只是受了一點輕傷，不過是年幼落地只是被震暈了過去。洛風抱著她走了十幾裡路，放到床上，熱氣一燻便醒了。
洛風本來見林西無事，便過來看看安置在隔壁的小姑娘。才進門看到小姑娘長長的睫毛微微閃動了幾下，睜開了眼睛，有些茫然道：“這是什麼地方？”
“是禪林寺！”洛風笑著答道。
“和尚廟裡怎麼會有道長呢？”龐玉雪有些疑惑道，“你是誰，是你救了我嗎？你有沒有看到我的侍衛，他叫林西。”
“他沒事，在隔壁休息。”洛風在床前坐下，“我叫洛風。”
“阿西沒事太好了！”龐玉雪歡呼一聲，自己坐了起來，歪著頭看向洛風道，“洛風是純陽的洛風？”
“你聽過我的名字？”洛風有些意外道。
“我爹爹是龐太師！”龐玉雪嘟嘟嘴，湊到洛風耳邊小聲問道，“你是大唐來的嗎？”
“是你爹爹告訴你的？”
龐玉雪搖了搖頭：“我爹爹只說過官家祭天的時候，天上降下一位自稱純陽洛風的道長。我知道大唐純陽宮有位洛風道長，不過他好像被他的壞師叔害死的，我告訴爹爹了。”
洛風一愣，難怪龐太師當初在宮裡會那麼問他，沒想到這小姑娘竟然知道他的來歷。
“你與萬花谷有什麼關係？”
“我也不知道啊，我很小的時候知道很多東西，但是我不知道那些東西是怎麼知道的。”
洛風心中一動，想到自己和小師妹從大唐穿梭到了數百年後的大宋。那麼這個小女孩是不是也和大唐有什麼關係呢？
“你可知道孫思邈和裴元？”
“那是師父和大師兄！”龐玉雪點了點頭，“可是我不記得我為什麼會有師父和師兄，也沒見過他們，只覺得那是我師父和師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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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風不由猜測或許這小姑娘是帶著前世記憶轉世了，或許是前世死的比較早又或是其他原因，記憶便缺失了一些。洛風揉了揉她的頭髮，心中不免又多了幾分憐惜。這般斷續的記憶，只怕會讓這麼小的孩子很困惑吧！
“我可以叫你洛風師兄嗎？”
“自然可以！”在大唐有些要好的門派，同輩之間稱呼一聲某某師兄也是常事，洛風自然不介意。
“我叫龐玉雪。”龐玉雪仰著白嫩嫩的小臉道，“你可以叫我阿雪吶！”
“阿雪！”洛風從善如流道，“你們今日遇到強人，可是本要來禪林寺進香的？”
提起這件事，龐玉雪的小臉頓時垮了下去，黯然道：“那些不是強盜。”
“不是強盜？”洛風吃了一驚。
“若是其他人，我或許不敢說。不過你是洛風師兄，我自然是相信的。”龐玉雪道，“追殺我的人是我祖母派來的。”
洛風一愣，這天底下養不起孩子，拋棄親兒女的人不少。可是龐家顯然不會養不起孩子，到底是什麼事情能夠讓龐太夫人對自己的親孫女下此毒手呢？
“玉虛觀的玉真子說我是天煞孤星，會克盡六親。最近祖母得了風寒，覺得是我克了她，所以要殺了我。”
洛風心下一冷，天底下竟然會有這般自私之人。那龐太夫人年歲已經不小了，即使真要死了又如何？為了自己長命百歲，聽從妖道之言，對自己嫡親的孫女下次毒手實在是天理不容。
“我可以知道你的生辰八字嗎？”洛風問道。
“當然可以了！”雖然是第一次見面，龐玉雪卻覺得洛風很是可親，並無絲毫懷疑，將自己的生辰八字交給了洛風。
洛風親自給她算了一卦，小女孩命格極好，絕非什麼天煞孤星。只是五歲會有一次死劫，如今竟然也化解了。
“那什麼玉真子道長到底是什麼人？”
“玉真子是玉虛道長的師弟，我從小能夠看到別人看不到的東西，所以爹爹每月會請玉虛子道長進府驅邪。上個月玉虛觀說玉虛道長出門雲遊了，變成了玉真子上門。”龐玉雪撇了撇嘴道，“我懷疑玉虛子道長已經被玉真子害死了，玉虛子道長是個好人，他既然答應了每月來龐府，不可能一點交代也沒有。只是我人小，爹爹出使大遼，也沒有人可以說。”
“那你怎麼知道今日害你的是你祖母派來的人？”洛風好奇道。
“其實，玉真子說我是天煞孤星不久，我祖母想殺我了。剛開始她想要製造意外，我每年過節都有燒值錢給一些鬼魂。他們聽到了祖母的謀劃，提前告訴了我，所以每次都被我躲過了。後來她讓梁媽下毒，也被我識破了。”龐玉雪有些後悔道，“爹爹下個月要從遼國回來了，祖母一定會在爹爹回來前殺死我。她是長輩，我人小根本鬥不過她，本想以退為進，答應去莊子上，離開府裡。”
“沒想到她還是不肯放過你？”洛風有些憤怒道。
“祖母說讓我在禪林寺祈福壓一壓身上的煞氣，免得妨礙家人。我答應了可是想到禪林寺地處偏僻，祖母會趁機下手，求我母親送我來。”
“那你母親——”想到他遇到龐玉雪只是，身邊唯有林西，有些疑惑。
“或許是他們篤定了我這次一定會死，帶人追殺我的是祖母身邊梁媽的兩個兒子龐祿、龐壽。梁媽上了我母親的馬車，我母親不敢喝止他們了。”
洛風嘆了口氣，要是天底下的親人都如龐玉雪的祖母和母親一般，倒還不如他與小師妹這樣的孤兒幸福一些。
龐玉雪說著說著，忍不住哭了起來：“他們根本沒打算留下活口，跟著我出來的兩個丫環也被他們殺了。”
“你也不要太難過了，我觀你父親頗為正氣，待太師回邊梁，他們再不敢動手了。”洛風道。
“可是，父親也是祖母的兒子，算他知道祖母做的惡事也不能怎麼樣的。”
不要說以仁孝為本的大宋，算大唐也沒有子告父母的道理。自古以來都是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父要子亡，子不得不亡。
“金珠、銀珠伺候我多年，如今她們因為我而死，我不能讓她們白白死了。”龐玉雪擦了擦眼淚道，“洛風哥哥你能不能幫我一個忙？”
“你說？”
“我要去開封府告狀！”
“告狀？”洛風有些吃驚。
龐太夫人是龐玉雪的祖母，若是龐玉雪狀告龐太夫人，無論有理沒理，官府都不會受理。算是說龐太夫人殺人，殺的也是家奴，根本不會償命。而龐玉雪狀告祖母，她這一輩子可毀了。
“洛風哥哥放心，我沒有那麼笨，知道該怎麼做。”
“你有什麼打算？”
“龐太夫人是我祖母，我自然不能告她。可是梁媽卻是奴才，我告梁媽勾結外賊謀財害主。”
洛風心中一動，不由讚道，好生機智。若非想到她可能繼承了前世部分記憶，只憑這份謀略已是驚人。可饒是如此，想到龐玉雪的年紀，也算是多智近妖了。
傍晚時分，寺裡突然來了龐府的人，言說龐府二小姐在前來禪林寺的路上墜崖身亡，請禪林寺做法超度。
因洛風提前與了緣方丈說過，了緣方丈也沒有將龐玉雪被人救來禪林寺的事情說了。龐府的人不過捐了十兩銀子香火錢，根本沒有留下參加法會。
龐玉雪只讓了緣方丈收下香火錢，其他不必理會。出家人素來不多事，了緣方丈自然不會多話。
過了兩日，林西的傷勢稍愈，龐玉雪便帶著林西跟著洛風回了汴梁。至於龐玉雪身邊被殺死的丫環自然是被龐府人的帶走了。
畢竟龐二小姐是墜崖身亡，她的丫環怎麼能夠被人知道是死在刀下呢？(83中文 .8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