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嶼晗是下午從小榻上起來後才從單頎桓口中得知單天風得了病, 似乎還有些嚴重。
他在自己的腰後墊了個靠枕，歪在小榻上問單頎桓：“這病很嚴重嗎？”
單頎桓一直以來覺得自己對單天風沒有什麼感，但一想到這個人可能很快消失在這個世界上又有了不一樣的感覺, 他很冷靜, 卻又有少許感慨，他一直很討厭的父親最多只能活十年。
他還是冷靜跟沈嶼晗解釋：“醫生說初步診斷是腸癌症初期, 還要進一步做檢查, 這種病如果治得好的話還能多活十年, 如果是晚期的話基本上就沒得治了, 晚發現可能一到兩個月就人沒了。”
沈嶼晗恍然：“原來是這樣，那還是祈禱你爸沒事。不過，那幾位夫人和你那些兄弟們可能不會偏安一隅。”他對現代的疾病有了一點點瞭解，在他們那個時候, 得個風寒都有可能死人，而現在他若是得了風寒, 吃幾粒藥下去很快就能好起了。
他幫沈嶼晗把額頭的發撩了上去：“還想帶你去理髮，看來今天是不行了。”
沈嶼晗坐著不舒服, 又改成趴著, 頭歪在靠枕上, 露出半張臉看單頎桓, 不知是不是兩人之間終於有了肌膚之親, 沈嶼晗對單頎桓有了更多的信任，心裡安定了不少, 或許這只是一個定心丸。
無論是在齊國還是在楚國，只要是他們那個時代，若是丈夫遲遲不碰自己，其實他會非常難過, 幸好，他丈夫還是願意接納他的，而他會為了兩個人擁有更好的未來而努力學習現代知識，兩人越是親密，他越是容易露出破綻。
沈嶼晗不希望哪天被發現後，單頎桓被他嚇著了，還是能瞞多久是多久，他其實不瞭解單頎桓，按照現代人的說法，他們這種屬於包辦婚姻。
沈嶼晗發現，他和老公有了肌膚之親之後，自己還更患得患失，多了些不安。
“怎麼突然不說話了，睡著了？還是身上不舒服。”單頎桓昨晚確實是沒把控住，在沈嶼晗身上落下了些印跡，他探了探沈嶼晗的額頭，“沒發燒。”
“沒事。”沈嶼晗用頭壓著單頎桓的手掌，“老公，們要去看你爸嗎？”
單頎桓摸著他的額頭確實沒發熱，沈嶼晗可能就是犯一下懶：“暫時不用，還要做第二檢查，不過下週就要回家吃飯了，到時候應該能拿到確切的結果。爸生病這件事，大哥現在誰都沒說，除非爸親自告訴那幾個女人。”
“她們會不會對付你？”若單天風的病治不好，那幾房夫人勢必要在他臨走之前壓榨他，畢竟她們只有依靠著單天風才能得到自己那份財產，而現在單氏集團就是她們要瓜分的物件，“你到底是正房的，怕她們會聯手對付你。”
單頎桓感受到他對自己的擔憂：“沒什麼好擔心的，是婚生子，她們的兒子雖在族譜上，但她們幾個都不在，而且現在是法治社會。只有一個要求，你好好保護自己就行。倒是有件事要告訴你，明天要出差一趟，年底還是比較忙的，要跑幾個地方，本來想帶你一塊兒去玩幾天，但你現在這樣也不適合出門。”
沈嶼晗帶著點哀怨的語氣：“是不是錯過了出門的機會？”
“是。”單頎桓在他腰後按了按，“補償你怎麼樣？給你按按。”
“這還差不多。”沈嶼晗嗯哼著趴好，“老公你按輕點。”
換作昨天傍晚之前，沈嶼晗這麼跟他說話他還能忍忍，可單頎桓已經嚐到葷腥了，就不太想忍，想做點什麼，掙扎了兩秒後他還是心疼沈嶼晗，就選擇再忍兩天。
他不想嗎？他很想。
兩人之間有了進一步的親密關係，但相處模式並沒有多少變化，讓沈嶼晗天天在單頎桓面前說情話他做不到，他現在更喜歡現在這種有點距離的關係，到底是夫妻，是枕邊人，單頎桓對他的瞭解就會像他瞭解單頎桓一樣。
而單頎桓這次出差，他其實沒有太想跟著，居然還松了一口氣，他得好好想一想日後的事，他該如何繼續學習呢。
先讀史是最重要的。
沈嶼晗放軟聲音說：“老公，你出差前能給買幾本歷史回來給打發時間嗎？”
單頎桓說：“行吧，讓人去給你買幾本世界歷史，現代歷史，古代歷史，頭一回聽人說看歷史書打發時間的，不無聊？”
“修身養性啊。”以“沈嶼晗”以前的性子，這是他能用的最好的解釋，單頎桓聽著不會覺得有什麼問題。
當天晚上，單頎桓就讓人把沈嶼晗要的厚部頭歷史書送來了，他還抽了個空把沈嶼晗的新畫作發到微博上與粉絲共享，粉絲們在下面嗷嗷一片，紛紛說有才，沈嶼晗的新作又上了一回熱搜，《市井》和頭兩幅的感覺又不一樣，這個更貼地氣，每一個人物的刻畫都很靈性。
第二天，單頎桓就出差了。
沈嶼晗一個人留在家裡，之前說好要開茶會的，但一直擱置著，現在更是開不成，他老公天天在外面，這次也沒說什麼時候回來，走的還挺匆忙的，當然，這樣也給了他充足的時間瞭解世界歷史和近代史。
現在的沈嶼晗已經能夠適應單頎桓時不時出差這件事了。
白天的單頎桓在外頭忙著開會，沈嶼晗則在家裡瘋狂的吸收歷史知識，兩人白天會發微信，晚上等單頎桓有空了才影片。
原來現在的國家經歷過了幾個時期，原始社會、奴隸社會、封建社會、資本社會、社會主義社會，而他現在所處的是社會主義社會。
奇怪的是，歷史上並沒有出現他們齊國和楚國，書上出現過的齊國和楚國都不是他所熟悉的國家，那他來自哪裡？
為什麼哥兒這個性別在歷史書上完全沒有提起過？就是歷史書開篇中的神話故事裡不存在哥兒這個性別。
現代社會只分男人和女人，沒了哥兒，到底是為什麼呢？
歷史的程序中出了什麼岔子嗎？難道不成齊國和楚國早已在某個動盪時期消亡了，從未出現過？
在沈嶼晗琢磨著這件事時，他的身體恢復如初，又能活蹦亂跳了。
他還自己去了一趟江城市最大的書城轉了一圈，書城裡分門別類，什麼都有，但他還是迫切想瞭解齊國和楚國到底去了哪裡，但他找遍了書城裡的與齊楚相關的書籍，但都不是他想要的，上面的出現過人物他一個都不認識。
沈嶼晗想了一圈，想找個人問問，他記得溫衍是學建築的，他懂的應該也挺多，或許可以問問他，至少那天他們聊得還不錯，他是個有學識的人，他老公說他好像進了一個大學當老師。
據沈嶼晗所知，大學是當今世界最高的學府，當然也有等級之分，溫衍應該不錯的吧，既是夫子了，那應該懂得很多。
於是沈嶼晗翻出溫衍的微信，問他有沒有時間聊天。
溫衍第一時間就回覆了，說有時間，正好沒課。
兩人聊了一會兒後，溫衍問他要不要出來坐坐？其實他還挺喜歡沈嶼晗的。
沈嶼晗心想自己正好有求於他，於是便跟他約了吃下午茶的時間，他還把自己親手做的小餅乾帶上，這是王阿姨昨天剛教會他的。
在讀書的閒暇時間裡，他會鞏固一下自己的廚藝，每天新學一樣，技多不壓身，王阿姨都誇他學得快，差不多就可以去開連鎖餐廳了。
與溫衍約的是下午兩點半，李叔把他送到了指定地點。
這是一家貓咖，店門的旁邊放著一個巨大卡通的貓頭，差點嚇了沈嶼晗一跳，但再看第二眼就覺得挺好看的。
原來溫衍喜歡貓啊。
他頭一次跟人出去，跟溫衍出來還是放心點，他畢竟是蔣老爺子的“兒媳”，沈嶼晗單方面把他歸類為他們“妻子”的型別，是可以交朋友的吧。
當然，他出來這件事發資訊告訴了單頎桓，他老公今天挺忙，都還沒給他回資訊，但他沒多緊張，在外頭跑來跑去就很累了，還要照顧自己的緒，他老公會累的。
沈嶼晗在二樓的位置找到了溫衍。
今天的溫衍和之前見到的一樣，不過他今天戴了眼鏡，差點沒認出來。
沈嶼晗坐下後便問他：“溫衍哥，你怎麼戴這個？”他指了指眼鏡。
溫衍輕輕推了推眼鏡：“有點近視，上午在學校上課，要看清學生的臉就戴了，平時比較少戴，有需要的時候時候會戴隱形眼鏡。”
沈嶼晗覺得他剛剛推眼鏡的動作有點不一樣，他一向習慣直言：“你戴上後給的感覺和上次不太一樣。”
“哦？怎麼不一樣了？”溫衍平時就不怎麼戴眼鏡，很少聽人評價這個，倒是蔣若臨說過偶爾喜歡看他戴眼鏡，反正不是什麼正經的話。
沈嶼晗斟酌了一個詞語：“就更嚴肅一點？”他不笑的時候，眼神會看起來凌厲許多。
經沈嶼晗的提醒，溫衍總算明白蔣若臨不正經的點在哪兒了，他笑了笑把眼鏡取下：“這樣是不是好點了。”
“都挺好看的，你怎麼舒服怎麼戴。”沈嶼晗只是好奇，“就是覺得很特別，原來眼鏡能改變一個人氣質。”
“是這麼說沒錯，但是我是不建議沒有近視眼的人戴上裝飾，對眼睛不好，可能戴著戴著得近視了。”溫衍邊說邊把選單遞給沈嶼晗，“想喝點什麼茶？水果茶怎麼樣。”
“都可以。”沈嶼晗這才把自己裝在紙袋裡的小餅乾拿出來，“溫衍哥，這是我自己做的小餅乾，上午做的，你嚐嚐看。”
溫衍再一次感嘆沈嶼晗的賢惠，如果擱在他還是二十歲，他和沈嶼晗兩人都沒有跟另一個男人結婚，他今天肯定會誤會沈嶼晗在追求自己。
他看著沈嶼晗今日其實有變化，但又說不上來哪裡有變：“你可真厲害，正好配們的茶點，你想吃蛋糕嗎？想吃就點一個。”
“好。”他想吃的，若是好吃，自己可以學學，網上說了技多不壓身。
其實他回來後也聽不少關於單頎桓和沈嶼晗的八卦，網上有，但是都不能信，要不是真正接觸過沈嶼晗，不會發現他其實是挺單純的一個人，怪不得單頎桓護的跟什麼似的。
兩人下了單後，溫衍才想起來沈嶼晗之前說有事想問自己。
“你之前說有什麼事想問我？”
“啊，是這樣的。”沈嶼晗知道溫衍是個直接的人，他沒什麼好拐彎抹角的，“你知道歷史上有哥兒的存在嗎？”
溫衍一時間不知道他想問的是什麼：“什麼哥兒？夏目漱石那本《哥兒》嗎？記得古時候有些人稱呼男子叫哥兒，你怎麼問這個？”
好在沈嶼晗已懂得了很多現代詞彙，能解釋清楚自己的問題：“想問就是一種性別，介於男子和女子中間的性別，叫哥兒，看了歷史書上沒有講這個的。”
溫衍這才反應過來，他當年為了驗證自己是不是喜歡蔣若臨，倒是看過很多耽美小說，剛見沈嶼晗一臉嚴肅問自己，以為他問的是特別正經的問題，沒想到他居然去研究這個。
他只當他只是鬧著玩的：“你說的這種，只看小說的時候出現過，你是不是最近沉迷小說了？”
“只在小說裡出現過這種性別？歷史上真的沒有嗎？”覺得自己可能沒看全書籍，或這個是塵封起來的歷史沒有對外公佈。
“真沒聽說過，你少看點這種文學，別太沉迷了。”溫衍以為他是沉迷小說不可自拔，怕他像那些看了電視劇就要學主角做這做那兒的人，勉不了打探了一下他和單頎桓的事，“嶼晗，你最近是不是跟單頎桓吵架了，所以才問這個問題？”
沈嶼晗搖頭：“們沒吵架啦，他出差了。”
溫衍心說：好吧，看來是閒出問題來了。
沈嶼晗現在沒上學，沒去工作，每日悶在家裡不走極端才奇怪，這才開始研究哥兒這個種雙性的虛構人物了。
那他就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幫單頎桓一把。
溫衍給沈嶼晗倒了杯果茶：“那你最近不忙吧？”
沈嶼晗想了想：“不太忙。”
溫衍問道：“要不你到我們學校逛逛？你以後還想考大學嗎？”
他從小到大都沒怎麼見過學校，是想去看看的，老公近日也不在家裡，他想去看看。
但是重新考大學這件事他還沒想過，要考外語和數學，這兩關他就過不去。
沈嶼晗有些為難道：“考大學還不知道。”
溫衍是個通達理的人：“別介意，就隨便問問，你的畫其實很好，專注畫畫也很厲害了，大學只是錦上添花而已，這是做老師的新毛病，以前沒有。”
得不到自己想要的答案，沈嶼晗就不再糾結了，他們這個世界或許從古至今確實是沒有哥兒這個性別的存在。
他和溫衍聊的還不錯，聊著聊著就開始數各自老公的缺點。
溫衍數落道：“蔣若臨毛病特別多，你別看他平時打扮的光鮮，平時在家裡邋里邋遢，小毛病一大堆，老是惹我生氣。”
沈嶼晗倒覺得老公還好：“老公也有點小毛病，他老愛說，總愛口是心非，但他不承認。”
溫衍：“蔣若臨是，他們怎麼都有這種臭毛病，不知道能不能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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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嶼晗：“不能了吧，你跟若臨哥在一起這麼久了。”
“你這麼說，好像很有道理的樣子。”溫衍突然小聲問沈嶼晗，“你們那方面和諧嗎？”
這一問就把沈嶼晗問的滿臉通紅，兩人還靠得近一些低聲說話，像是兩個在談戀愛的侶。
“，不知道，就，就還好。”沈嶼晗哪裡說的出這種話，他想到那些事都快羞紅臉，還要跟別人講，就難以啟齒了。
溫衍看他這個樣子，都覺得是不是自己過於開放了。
兩人聊了一下午，期間還一起跟小貓咪互動，分開時還約好過兩天帶沈嶼晗到他們學校轉轉。
孰不知，他倆的會面被人拍了下來。
今天的沈嶼晗心很愉悅，特別想跟單頎桓分享他和溫衍聊天聊得很開心這件事，可奇怪的是，沈嶼晗上午給他發的資訊，到晚上都沒回，難道這次又遇到什麼老同學跑去喝酒了？
可是他一般都會跟自己說的吧？
沈嶼晗睡前又給他發了晚安的資訊。
第二天早上起來，沈嶼晗收到了單頎桓早上六點給他回的資訊。
他說近幾日可能都還不能回去，有可能也不能影片，有空他就會給沈嶼晗打電話。
不能影片？
沈嶼晗和單頎桓每次分開後都會影片，這次突然不影片，沈嶼晗還有點不適應，但他並沒覺得有什麼不對，可能是真的太忙了。
又過了一天，沈嶼晗發現單頎桓連給他打電話的時間都沒有，資訊也只有一天一條，還是每次都是在他睡著的時候發的。
沈嶼晗心裡開始有點心慌，他老公從來沒這麼對待過他。
到底怎麼了？
沈嶼晗越想越不對勁，這已經是他老公離開家的第七天了。
他用過早飯後，便回撥過去，但他老公的電話並沒有人接聽，他一連打了好幾個，依舊沒有人接通。
而在這時，他微信裡收到一條資訊，居然是在劇組的小叔發來的。
單頎新：嫂子，你千萬不要看熱搜，今天熱搜沒什麼好看的。
熱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