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到隔壁會議室先討論著,我十分鐘後過來。”單頎桓反應快,直接吩咐各位負責人先離開辦公室。

雖然跟沈嶼晗相處的時間不長,但近兩日他聽過沈嶼晗用不同的語氣喚他“老公”,但眼下這聲他是沒聽過的,第一時間就感覺有點不對勁,再看他發白的臉色,渙散的眼神,更明確,他是真被噩夢嚇著了,還嚇的不輕。

下屬們魚貫而出,大家都已經猜到從休息室出來的是老闆娘,沒敢再繼續逗留。

只是感嘆,原來老闆和老闆娘的感情這麼好啊,這叫的也太親密了,看不出來他們老闆居然如此悶騷。

單頎桓走到沈嶼晗面前,高大的身材正好擋住了他人的視線,把沈嶼晗擋住了。

而這時的沈嶼晗也從那短暫的噩夢中回過神來。

夢裡的一切都是他真實經歷過的,太真實了,以至於他醒來後分不清是夢境還是現實,傻不楞登的就跑了出來,一時間手不是手,腳不是腳,一切都還太陌生。

單頎桓微涼的手搭在他額頭:“不舒服?”

“沒有。”沈嶼晗逐漸緩過來,額頭上的冷汗已經沒了,但他還是很害怕,他光著腳被人瞧光,都快哭出來了,“我,我沒穿鞋……”

還是很在意光著腳被人瞧見這件事。

一直以來,在齊國有個不成文的規定,無論是女子還是哥兒,他們的腳都是不外露的,輕易不能被男子瞧見,如果被瞧見了,是要被罵不檢點,等於自身不再清白,無論被誰看了,家裡人都會把女子或者哥兒許配給看了腳的男子,幸運的為妻,悲慘的為了妾。

除了在單頎桓,沈嶼晗的腳從來沒有被別的男子瞧見過,剛才那一群人中只有兩個女子,其他都是男的!

單頎桓瞧他可憐兮兮的模樣也說不出什麼重話,生怕他下一秒直接上演一秒落淚同,聲音柔和道:“那穿上鞋子就行。”

噩夢有這麼恐怖嗎?

沈嶼晗聽話的進休息室找到自己的鞋子,套上襪子和鞋子。

他吸了吸鼻子,眼淚被他憋了回去。

現在是現代社會,無論男女都能穿露腳的涼鞋,有的人大腿都露了,腳好像也不是那麼重要,他擔心是有點多餘的,只是真的被夢境給嚇著了,清白沒事,他老公沒嫌棄他。

單頎桓見他出來就知道沒事了,就是鼻子有點紅紅的,怎麼這麼愛哭呢?

上回在宴會上他被人罵也沒哭啊,還薅了一把那位女士的頭髮,總不能是泳池的水都進他眼睛裡去,得到了想哭就哭的能力吧。

真是腦子進水了?

單頎桓給他倒了杯水,順便把接下來的安排告訴他:“我待會送你下去,司機在下邊等著。”

沈嶼晗坐著喝下溫水,點了點頭:“嗯。”他還有點懵。

單頎桓打了個內線:“把新的門禁卡拿到我辦公室。”

曲助送來了新的多功能高級別門禁卡,能去的地方還不少,但都不是機密之處。

沈嶼晗喝完水後準備跟單頎桓下樓。

但單頎桓看他兩手空空就準備走人,問道:“你手機呢?帶了嗎?”

沈嶼晗摸摸衣兜,才想起來,他睡覺前把手機放床頭櫃了,不太提得起勁,悶聲說:“我放在床頭櫃上了。”

“行了,我去拿,毛手毛腳的。”也不知這人是怎麼長大的,丟三落四,難怪討人嫌。

聽著單頎桓的聲音,沈嶼晗心逐漸平復下來。

單頎桓拿手機出來時,還拿了個朋友送的單肩斜挎包遞給沈嶼晗:“揹著,手機在裡面。”

沈嶼晗還沒用過這樣的包,不知道怎麼背,就拎在手上,老公很貼心,還給他拿了個包:“謝謝老公。”

單頎桓現在越來越習慣沈嶼晗對他的稱呼了。

別人二十八天形成一個習慣,他兩天就適應了別人的習慣。

原本單頎桓是想讓沈嶼晗自己下去的,但看他現在這個精神不濟的樣子,索性送他下去,反正他也不知道為什麼反應過來時,人就已經在電梯裡了。

在關上車門時,單頎桓對沈嶼晗說:“有什麼事給我打電話,晚上自己回去。”

沈嶼晗點了點頭,情緒已經在他老公的貼心關懷下漸漸迴轉:“我知道了。”

他給了單頎桓一個淺淺的笑。

單頎桓想伸手摸摸他的臉,但最終還是理智的替沈嶼晗關上車門。

他想,自己怕不是傻了,居然被沈嶼晗的笑容迷惑。

這前前後後不到十分鐘的時間裡,全公司上下都傳遍了大老闆特別疼老闆娘這件事。

曲助也無意間在他潛水的一個公司八卦群裡看見了,回顧老闆買手機的行為,

難道老闆在下一盤大棋,想圖沈嶼晗手中的那份財產?可公司最近的流水還是很正常,銀行的貸款也很順利啊。

老闆一向是無利不早起的人,看來是有利可圖了。

在單頎桓的安排下,沈嶼晗回到了書畫培訓工作,他手裡拎著的小包裝著手機、單頎桓公司的門禁卡,來的路上看到相關包包的廣告牌,然後他就知道怎麼背了。

前臺小姐告訴他下午的繪畫課在哪間教室:“您跟我來。”

沈嶼晗不再回想遇山匪的事,努力轉移自己的注意力,向前臺小姐瞭解硬筆書法的課程。

“我想練習硬筆書法,我可以調整一下課程嗎?”

“當然可以,您是我的vip會員,想上哪些課程都行,您是想上一對一還是一對多?”

“一對多吧。”他可以近距離觀察別人言行舉止。

“您這周有三節書法課,想換哪節上硬筆書法課?還是另外再加?”

“不用另外加,換兩節硬筆課,一節毛筆課就行。”他還有別的課要上呢。

“行,我這就給您安排。”

國畫課是五到十人的班級,沈嶼晗來的時候教室只有一個人,是一位六十多歲的老奶奶,見沈嶼晗進來,笑著跟他打招呼,沈嶼晗收穫了一份陌生人的善意。

教室裡沒有什麼人,奶奶就跟沈嶼晗攀談起來。

主要是奶奶在問,沈嶼晗在答。

“小帥哥,你怎麼也來學國畫?很不一樣啊,喜歡國畫的年輕人很少。”

“還行。”面對沈嶼晗奶奶的熱情,沈嶼晗相對靦腆一些。

“以前學過嗎?”

“學過一點。”

“聽你口音不像本地人啊。”

“算是吧,我家住在這邊。”

“真是漂亮的小夥子,有物件了嗎?我外孫女在北師大上大學,跟你年齡差不多,你看,這是我外孫女的照片……”

“我有物件了。”

“……”

對話戛然而止。

這時候教室裡又進來幾個年輕人,兩女一男,似乎是相互間認識的。

坐在沈嶼晗旁邊的是一位十八九歲的女孩子,穿著破洞牛仔褲,她嚼著口香糖。

教室裡了女孩子,沈嶼晗終於舒服一些了,沒感覺那麼窒息了。

這節課並不是今天剛開的,沈嶼晗算是半途中插入,不過,他有基礎倒也無所謂,水墨畫對他來說就是用來陶冶情操的。

老師這節課教他們畫蝦,沈嶼晗隨便幾筆就畫了好幾個,然後組成了一幅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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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過獎的老師看到沈嶼晗的蝦後,默默把自己在臺上展示的作品收了起來,僵硬的笑著說,畫得真不錯。

沈嶼晗說老師過獎了。

旁邊的女孩子半天也沒畫好一隻,而老師則遠離了沈嶼晗去指導不停問問題的奶奶。

沈嶼晗正在看自己的畫哪裡還可以補充時,他旁邊的女孩子走過來問道:“帥哥,你好,你的蝦畫得很好,能不能教教我?”

沈嶼晗心說對方來得正好:“行,我教你畫蝦,你也幫我一個忙可以嗎?”

女孩子看沈嶼晗一眼,笑了下:“行啊。”

沈嶼晗指導了她幾筆後,女孩就畫出來了,她還主動說自己叫林萌。

或許是因為面對的是女孩子,沈嶼晗就自然多了,話也比上午多一些。

課間休息時,沈嶼晗問她如何使用手機。

大概是沈嶼晗的口音不太像本地人,林萌只當他可能一直生活在海外,中文不太好,至於為什麼不會用手機,她沒多問,還教他註冊了微信帳號,兩人還加了個微信。

用了一個下午的時間,沈嶼晗學會了用siri,用微信掃一掃加好友,還知道怎麼發語言和表情包,關注公眾號,手機還下載了搜尋軟體、新聞軟體等社交軟體。

晚上回家後,沈嶼晗坐在沙發上叫siri搜尋如何使用微信,還玩得不亦樂乎,開啟了新世界,真的太好玩了,什麼都有。

而且他現在就可以開始認真去瞭解歷史了,齊國最後又怎麼樣了?

晚上八點,落地窗外亮起了車燈,他聽到了車輪碾壓過地面聲音,穿上拖鞋去開門。

帶著酒氣回來的單頎桓看到沈嶼晗的笑臉,應酬時遇到的不愉快消散不少。

沈嶼晗自然接過他的公文包:“老公,你回來啦。”

單頎桓發了個單音,今晚酒喝多了:“嗯。”

兩人一前一後進了屋,單頎桓喝了白酒,頭有些不舒服,就坐在沙發上休息,電視機裡傳來廣告的聲音,竟不覺得煩躁。

沈嶼晗把單頎桓公文包擱一旁,給他倒了杯水:“老公,喝水。”

“謝謝。”單頎桓喝了水後把杯水遞給他,然後對上沈嶼晗明亮的雙眼。

他在兩天內能夠解說沈嶼晗眼裡透露的資訊了:“有事?”

沈嶼晗拿起桌面上的手機,坐到單頎桓身邊,掩飾不住自己的興奮說:“老公,我想加你微信。”

單頎桓摸出手開啟自己的二維碼給他掃:“加吧。”敢情中午沒想到要加他?他的好心情又漲了幾分。

沈嶼晗白天在學習使用手機時,是林萌操作他的號加她的號,演示了一遍,現在才是沈嶼晗第一次自己學加好友。

單頎桓是他真正意義上第一個自己新增的好友,這是他老公。

不過他還沒學會使用輸入法,就沒給單頎桓改備註,倒是單頎桓給他改了個備註。

今晚喝的白酒有點多頭沉沉的,他也沒多想,手指下意識在備註框裡輸了兩個字。

——老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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