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的想起來一些,指的大概是……”白河抱著盲少爺,謹慎地開口問道。

“前兩年的?,還有現在的?,多多少少都記起來一些。”蘇越心說著,眼神忽然飄忽了一下,衝著白河招招手。

“現在不是說話的時候。我先帶你出去。”

白河忙應一聲,將盲少爺放到地上。盲少爺腳一落地,立刻又跑去蹭蘇越心。白河沒管,先將姚涵清和幾根鬼藤全部收回體內,又將盲少爺也重新納回去。

蘇越心一直在旁邊安靜等著,見狀方道:“跟我來。”

她往自己來時的那扇門走去,白河緊隨其後,只見門後,是一條漫長的走廊,走廊的兩邊同樣是漂浮著的記憶畫面,盡頭則是耀眼的白光。

蘇越心引著白河快步往前走去。白河安靜跟隨了一陣,想想還是有些擔心,忍不住道:“既然你恢復記憶,那那個副本的‘真名’,你也想起來了嗎?”

“那個?沒有。”蘇越心不假思索道。

她說完,偏了下頭,見白河正驚訝地望向自己,便又補充道:“我也不知道是怎麼回?……可能是因為用來封這份記憶的東西太牢固了吧。”

“那是什麼?道具嗎?”白河好奇道。

“算是吧。”蘇越心不太肯定道,“具體我不太清楚,只知道是從外面的店裡花大價錢買回來的。真要說的話,應該比較類似於禁制……”

蘇越心說著,點了點自己的太陽穴:“透過那個禁制,我不僅會遺忘那個真名,在觸及到任何可能引發我聯想的概念時,我的腦子也會自動遮蔽……起碼我知道的,是這樣的。”

“而且它謂的‘封住’,不僅是抹去我的相關記憶和扭曲相關概念,還能透過抹去這個‘真名’來封印其所指向的物件——然,後者算附加功能,相對就沒那麼穩固了。是可以透過其他方式突破的。”

“聽上去好像很厲害。”白河若有思地點了點頭,“而且?覺還挺牢固。”

松了口氣,又道:“如?是這樣的話,那其實把這個方法推廣出去吧?”

把有的死穴都按這種方法封住,不是比把它們都改成副本經營要來得方便?

“不行的,又不是所有副本都有自己的名字。何況成本太高……而且在我這兒才是第一批用,也沒人知道它到底能有多牢。”蘇越心道。

“以防萬一,不光是我,時處理?件的幾個工作人員也都用了類似的禁制,防止那名字外洩,而那個名字,也沒有留在任何書面記錄裡……”

“以本質還是覺得不保險。”白河沉吟道。往前走著,忽又想起一?,“等等,既然你們都不記得那名字。那萬一你不小心念出了那個名字呢?豈不是沒人能阻止你?”

“光念出來又沒用。”蘇越心咕噥道,“名字這東西,只有在兩種情況下有意義。一個是呼喚的人知道自己在呼喚誰。一個在被呼喚的人知道別人在呼喚自己。不然的話,就只是個毫無意義的符號而已。”

“這樣……”白河這回是徹底放心,心中很快有騰起些小小的喜悅。

以之前殭屍部長堅持不讓他恢復記憶,是因為不確定這個禁制到底有多牢固——那如?能證明它的可靠,是不是意味著,這次恢復過來的記憶就可以保留?

如此想著,忍不住側頭?向蘇越心,正對上對方清泠泠的雙眼。

“你想問我的,就是這些嗎?”她問白河。

白河愣了一下,胸腔裡忽然鼓動了一下。

千言萬語一時間湧上來,轉頭??近在咫尺的出口,想想還是道:“暫時就這些。”

就像之前蘇越心說的,先出去再說。

蘇越心聽了,眼神卻閃爍一下。她低低“哦”一聲,飛快地轉過臉去,快步走出了走廊的盡頭。

白河:“……”

不知是不是他想太多。總覺得自打再見面後,蘇越心的態度就一直有些奇怪。

白河抿了抿唇,緊跟著蘇越心走了出去,身體霎時沒入了耀眼的白光之中——

緊接著,努力睜開眼。

眼前是一根仍在燃燒的蠟燭,絲絲縷縷的煙霧往上飄著。伸手掩了下口鼻,向左右張望一下,只見許青江正蹲在自己面前,一臉好奇加緊張地望著,蘇越心則黑霧的形態在空中飄著,落地再次變為人形。

白河望著她,張口想要說話,一開口卻感到喉嚨一陣乾澀。蘇越心見狀,扔瓶礦泉水給,旋即道:“你先去休息下吧。我去看?霍青青們。”

白河擰開瓶蓋,用力灌一大口,呼出口氣,道:“們已經來了啊?”

“啊。”這次回答的是許青江。

?上去對蘇越心的黑霧形態一點都不驚訝,?向蘇越心的時候,眼神還有點發光。

將白河從地上攙起來,道:“們已經來了好久。”

白河:“……?!”到底是在記憶裡待多久?

雖然白河自覺在記憶中待有近兩年,但等迴歸現實之後再回顧,反而覺得自己就像是打個盹而已。

因此,在知道自己“睡”有足足六個小時之後,實際是相當驚訝的。

蘇越心讓田飛飛去找了駐守在學校附近的毛毛,又讓他們分別去通知霍青青和方樂,將們引到自己家裡來匯合——白河開始進行儀式時,田飛飛剛剛出發。而這會兒,霍青青和方樂兩人都已到了好久。

?得出來他們二人都受到了不小的驚嚇……尤其是霍青青。白河醒來時她正紅著眼睛在廚房裡給大家弄吃的,一聽到有人靠近就炸毛,然後開始揮鍋鏟,時不時就要探頭往客廳?一眼,眼神中帶著警惕。

後來蘇越心?不過去,主動去廚房陪著,霍青青這表現得冷靜一些。

“她被嚇得有點厲害。”方樂推著眼鏡,有些無奈道,“也難怪。畢竟現在這個地方……太奇怪了。”

白河往窗外?一眼,理解地點頭。

現在的世界,比起之前要平靜不少。就連窗外那些密密麻麻的“霍青青”也不見——許青江告訴,這是因為在蘇越心恢復記憶後,直接就衝出去幹架了。

那些npc也是不會挑時間……當時的蘇越心正因為叫不醒白河而煩到不行,恢復記憶後又冒出一股火氣,又恰逢大量npc聚到他們的樓外,聯合那些“霍青青”一起施壓……

蘇越心場就暴躁,放出了大片的黑霧,將有的“霍青青”和路人npc都吞噬得乾乾淨淨。們也因此得到了暫時的清淨。

不過蘇越心恢復記憶,也只是在白河儀式將近結束的時候。在此之前,這個世界依舊很瘋狂,而霍青青和方樂,這兩個對自己處境尚且懵懂的玩家,則被迫直面了這些可怖的瘋狂。

家人也好、路人也好,都變得詭異且充滿

惡意。記憶裡稀鬆平淡的日常突然就顯得扭曲起來,處處都充滿殺機。

“那個女鬼來找我的時候,我還在睡覺。”方樂對白河道,“她和我說快跑的時候,我都沒敢信她。結?沒多久就見我媽跑進我房間來,身後藏著把菜刀……”

給白河?自己手臂磨出的傷口:“你?,這個就是被我媽追殺時摔的。好傢伙,我直接從二樓摔下來……好不容易跑到大街上,結?發現整條街的人都瘋了。”

病態的笑容、空洞的目光、不知疲倦的追逐……天知道是花了多大力氣,在毛毛的指引下,一路跑到蘇錦儀家的。

“我還好。霍青青叫慘。我過來的時候?到這房子外面飄著好多‘霍青青’,她站在外面看著這些,瞧著都快崩潰……話說回來,我知道她居然會武術……”

白河:“啊?”

“真的。我親眼看到的。”方樂信誓旦旦,“她一邊哭,一邊把人拍出去……她會詠春誒!”

白河:“……啊?”

“你說夠沒有。”霍青青紅著眼睛走過來,手裡抱著一大盆蛋炒飯,“鍋裡還有。不夠我再去做。”

蘇越心一言不發地跟在她的後面,手裡拿著一堆空碗和筷子,抬眼注意到白河?過來的視線,很快便又移開目光。

“……”白河抿了抿唇,默不作聲地也跟著垂下眼去。

此時已經臨近中午,確實是該吃些東西補充一下。白河領碗筷在桌邊坐下,順口問起方樂和霍青青目前的認知。霍青青垂著眼簾不說話,方樂只苦笑著推了下眼鏡。

“在我們到這裡之後,許青江已經把一切都告訴我們了……怎麼說呢,雖然還是不敢相信,但目前除了相信,也沒有別的方法吧。”

“確實……”白河代入了一下,理解地點頭。

“下午的時候會安排你們和許青江輪流進行儀式。”蘇越心在此時開口道,“那個儀式已經被證實有效,正確的記憶會隨著儀式的進行而甦醒。到那時,你們對現狀已經就更理解了。”

說完,她自餐桌邊站起來:“我吃好了。我出去一趟。”

“誒?”霍青青一下子緊張起來,“可你都沒吃多少?”

準確來說是都沒怎麼吃……她碗都是空的。

“沒關係。我不餓。”蘇越心說著,自顧自地玄關旁換鞋,“下午和之後的儀式都需要內臟。家裡也需要補充食物。我去找些回來,順便把某些東西給清一下……”

她說著,動作頓了一下,抬眸看眼白河,又飛快垂下眼去。

“你要一起去嗎?”她問道。

“……”白河愣了好一會兒才意識到她是在和自己說話,忙道,“可以嗎?”

“嗯。”蘇越心回身撤下門鏈,“我可能需要你的幫助……所以你來嗎?”

“……我來!馬上就來!”雖然不知道她到底需要什麼幫助,白河還是立刻站起了身,朝她走過來——走之前還順手先收掉自己的碗筷。

蘇越心本想說,白河要是去的話她就先等吃完,沒想到白河動作那麼迅速……她一句話卡在喉嚨裡,想想去超市的話似乎也不用擔心食物問題,索性也就沒管了。

她向剩下幾人又囑咐幾句,方開鎖出門,沒注意到身後的白河複雜的神情——

現在已經十分確定,蘇越心對自己的態度是和以前不一樣了。

好像是在尷尬,又像是有點心虛的樣子……

……應該不是因為那些突然冒出來的記憶吧?

白河如此想著,突然覺得自己也有些心虛起來。

因為之前蘇越心的一番大掃蕩,樓外已經安靜許多。

街上也是,空蕩蕩的。只偶爾能捕捉到一兩個躲在窗戶後面的人影,?向蘇越心的眼神,畏懼中又帶有毫不掩飾的怨恨。

“們之前好像還沒有那麼怕你。”白河將藤蔓張在身後,一邊四下張望著,一邊沒話找話。

“不奇怪。”蘇越心背對著走在前面,語氣平靜,“記憶恢復,我的能力也全部解鎖。們沒有和我對抗的資本。而且……”

白河:“嗯?”

“這個其實我也不太確定……但我能感覺到,們沒法太反抗我。”蘇越心說著,略一沉吟,半轉過頭,“你還記得,我之前和你說過,我曾建議霍青青們用鹽和椰子糖保護自己吧?”

“嗯。”白河點頭,“那有什麼問題嗎?”

蘇越心轉過腦袋,繼續往前走,同時淡淡道:“我恢復記憶以後才想起來,那個方法,實際是另一個副本裡的通關法門。倒不是說完全沒有用,不過放在這個副本裡,成功率應該是會打折扣的,因為這裡並沒有相應的‘規則’。”

白河琢磨一下,懂她的意思:“可在你開口之後,這個方法卻成百分百起效的法門?”

“沒錯。”蘇越心點頭,“以我有在猜,或許因為出身和能力,我也能對這個副本造成一定的影響……”

“言出法隨?”白河摸了摸下巴,“那你有試過別的指令嗎?比如讓玩家直接想起名字,或者離開?”

“試過。在你陷入儀式的時候,我想看?能不能自創一套對應的儀式,將你拉回來……”蘇越心平靜道,“不過沒什麼用。估計我的影響還是有限吧。”

“哦,這樣……”白河若有思地點了點頭。

想起灰霧曾經說過,只要蘇越心願意,她就可以成為這個副本的bss。又想起蘇越心曾告訴過,bss和自己的原?副本之間都有著天然的聯絡……

蘇越心能在一定程度上言出法隨,或許也是和這聯絡有關係?

白河琢磨著,一方面覺得這或許也是優勢,一方面卻又隱隱?到不安起來。

如?是這樣的話,那是否意味著蘇越心在進入這個副本的那一刻,就已再次和副本建立起了聯絡?

這會影響到她腦子裡的‘禁制’嗎?

白河獨自陷入了思索,沒有注意到前方的蘇越心已停下腳步。

“就是這兒了。”蘇越心說著,站定在超市門口,平靜地看向前方。

只見她面前的玻璃裡,清楚地倒映出白河沉思的面龐。

她閉了閉眼,深深呼出口氣。

“對不起。”她忽然道。

透過玻璃,她看到白河詫異地抬起眼來。

“什麼?”白河一時沒反應過來。

蘇越心卻是微微抿唇,逃避般地垂下眼簾。

“對不起。”她低低地又重複一遍,“讓你活下來……真是對不起。”

“……”白河愣了一下,腦子終於轉過來,“你是說……

在蘭山公路的時候?”

“蘭山公路的那個死穴,曾被人類自己設法封住了好幾年。直到那天又重新開啟……這是我從其他工作人員那裡聽說的。”

蘇越心垂著眼眸,手指無意識地摳著超市大門的門縫。

“因為餓太久,以它變得很兇,兇到一下子就能奪走一條命……等我反應過來的時候,你已經快沒有?息了。”

“我很?氣,也很混亂,不知道怎麼辦好……我知道你需要‘拯救’。可我的能力裡沒有這種東西……”

她是沒法救人的。她不懂“治癒”,不懂“拯救”。不管打扮得多麼光鮮漂亮,她的本質始終只是個怪物,一個只懂得吞噬和破壞的怪物。

在那一刻,蘇越心忽然無比強烈地感受到了這點。

而這讓她越發得憤怒。

“……就在這個時候,你遇到了那些工作人員,是嗎?”

白河沉默一下,問道。

“嗯。們正好過來處理死穴的?,就遇上。”蘇越心依舊低頭摳著門縫。

“們說……能讓你繼續活下去,只是會不太輕鬆……我那時候很不理智,也並不清楚‘遊戲’的概念,就答應。”

“真是抱歉,自說自話地做決定。我時……當時只是想著有機會的話,能再見你一次也好……”

蘇越心說著,聲音逐漸低了下去,不知不覺間,手指已將玻璃制的大門摳出了一個明顯的豁口,細細的碎屑不住往下掉落。

直到恢復記憶,她才意識到自己做一個多自私任性的決定。

白河確實“活”下來,卻不是以正常人的形式——的人生徹底偏離了既定的軌道,註定將與死亡、怪物、風險為伴。這樣的重?,不是恩典,而是痛苦的開始。

“總之,真的很抱歉。”蘇越心已經快將大門的邊沿摳出個半圓型,“是……是我欠考慮。”

白河:“……”

“你之前……一直一副心?重重的模樣,就是因為這個?”忍不住道。

蘇越心愣了一下,手指一個沒控制住,將玻璃門戳出道縫。

“很明顯嗎?”她有些詫異。

“確實有些。”白河望著她的背影,忍又忍,卻還是不由自主地笑起來。

嚇死他,還以為是他做錯什麼……

“你部長告訴過我,我能活下來,是因為你。”白河溫聲道。

“我是死在死穴裡的,本來沒有加入遊戲的資格,因為有你的關係,能得到那份遊戲合同——但說到底,簽下那個合同的人是我,其中的風險我也早在看合同時就明白了……”

“如?真要有人對此負責的話,那個人只能是我自己。”

白河輕聲說著,緩步上前,蘇越心慢慢抬眼,透過玻璃,?到了逐漸靠近的身影。

肩頭傳來一陣溫柔的重量,她轉頭,正對上白河微微彎起的雙眼。

“而且真要說的話,我該謝謝你對。”

望著蘇越心,嘴角輕輕地揚起來。

撇開重活一次的福利不談,能和蘇越心再次相遇,這本身就是一件特別值得人感恩戴德的?。

“……”蘇越心直直地望著,眼神中猶帶著幾分遲疑。

“你……真的不怪我嗎?”她猶豫道。

“怪你做什麼?都說,那份合同是我自己同意籤的,又沒人逼我。”白河好笑道,“而且按我的性子,有機會的話,肯定會選擇活下去的。你根本就沒做錯什麼,我謝你還來不及……”

“……這樣。”蘇越心又盯著?一會兒,見實在不像說謊後,方如釋重負地閉了閉眼。

“那就好。”她重重嘆了口氣,“你不?氣就行。我還在想你要真?氣怎麼辦呢……”

她說著,一把推開面前的玻璃門,乾脆利落地走進去。白河跟在她身後,饒有興致道:“如?我真?氣,你打算怎麼辦?”

“還能怎麼辦?想辦法補償你唄。”蘇越心一邊往?鮮區走,一邊回過頭道。

“我仔細想過,你不是有納物共生嘛。如?你真需要補償,又願意接受的話,我就把自己綁給你,這樣哪怕以後記憶再清一遍,我們也不會再分開。你去哪個副本我都跟著,保你保到再也不用進副本為止……”

白河:“……”嗯?

“或者出去後我和部長他們商量一下,籤你做編外,直接派到我辦公室助手……就是考試可能有點難,而且工作後下副本的頻率會更高。”蘇越心一邊掃著貨架上的零食,一邊漫不經心道。

她知道公司有時是會籤一些金色等級的玩家做編外的,具體名額一般是由各個高階副本工作人員推薦……她也是工作人員,理論上來說,應該也能推薦。

不過白河既然沒有?氣,那這?也可以緩緩……可以等出去後好好瞭解下再做決定。

蘇越心如此想著,無意中一回頭,卻發現白河正愣愣站在原地,表情有些空白。

“怎麼?”蘇越心奇怪地看著,“你發現什麼嗎?”

“不……我只是在想,”白河忍不住伸手捂下臉,“就,我……天。”

“那個,我現在生氣,還來得及嗎?”

蘇越心:“……???”

作者有話要說:白河:我超氣的!真的,你看我,超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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悄悄說一句,正文進入倒計時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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