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對面的小廝對他喚了一聲,“公子!”

我凝神望去,好一個世間濁濁佳公子!眸如寒星泛著清冷,直挺的鼻樑顯見堅毅,頎長的身軀猶如崖上的青松挺拔不屈,那淡定自若的神情彷彿世間上沒什麼事,沒什麼人能擊倒他。他的肩上停著一隻小松鼠,正耍著橡子,我驚奇地看著這只不怕人的松鼠。雲兒靠了過來,悄聲問我它是什麼,我告訴她是松鼠。她瞪大眼,然後說它比大老鼠可愛多了。汗!確實我形容有誤!我瞧瞧紫煙,臉色還有點僵硬,卻比先前好很多了,顯然她也認同雲兒的說法。

突然橡子落了地,小松鼠從他的肩膀竄下,撿了起來又爬上去,在他雪白的衣衫上留下了好幾個鮮明的足印!他不甚在意的略微彈了一下衣裳對著小松鼠笑了起來。天哪!好優雅的笑容啊!我的心如沐春風般心花怒放,花兒朵朵開頓掃滿肚子的諷言冷語,只顧看著眼前難得一見的極品笑容。

可能是我的目光太過灼熱了,他收了笑容,冷著臉道:“少夫人不是還有指教嗎?薛某洗耳恭聽。”

啊?指教什麼?我茫然地看著他。見狀,那小廝嘀咕,“哼!女人都一樣!”一看見他家公子就像失了魂!

我聞言不好意思地輕咳一聲,轉移話題,“薛公子是如何曉得我的身份的?”真丟臉,居然中了‘美男計’!

“我家公子在聰明人中可是這個!猜個身份不算什麼!”他還沒回答,那個小廝就豎起大拇指傲然地看著我。

這麼拽?我有意想扳回先前丟失的面子,擺出一副懷疑的面孔,道:“哦?真是這樣嗎?我不相信!”

這麼明顯的挑釁激得他蹦跳起來,“不信你就考考看!”

“好啊!”就等你這句話!

“杉兒!”

他和我同時出聲,聽到我的話,眉峰微皺地看了那個杉兒一眼,後者微縮著肩低頭。

跟雲兒真像!

他轉而對著滿臉笑意的我,道:“少夫人,打算如何考薛某呢?”

“很簡簞!我只問三個問題,如果公子全回答對了,我為我的打擾道歉;如果公子沒全對的話,我要他!”我指著他的小廝杉兒,“做我雲兒的侍從七天!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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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言,杉兒臉色難看,而他只是淡道:“就依少夫人吧!”

“那好!紫煙,拿一塊蛋酥給我,”紫煙從食藍拿了一塊放到我手中,我把手伸到他面前,“薛公子知道這蛋酥是怎麼做成的嗎?”

他淡淡地看了我一眼,道:“這個問題很容易解決,只要在下問問廚娘就能告訴您,您確定要在下這麼做嗎?”

呃?這算是另類答案吧?算了,反正我也只是隨便問問而已,第二題才是重點!

我又道:“公子能說出這塊蛋酥下一刻的命運嗎?”我得意地看著他,哼!這未知的事情看你怎麼回答!

他道:“當然知道。”

“哦?願聞其詳!”我略帶譏諷的道。哼!只要你說東,我就做西!

“被杉兒吃了。”

他話音未落,我便覺手心彷彿有輕風撫過,往手心一看,蛋酥不見了!我氣惱地往杉兒看去,他吃得正歡,嘴兒還含糊不清地道:“多謝公子!”

他輕敲他的腦門,道:“要有禮貌!趕快多謝少夫人!”

“謝少夫人賞賜!”杉兒擦擦嘴巴得意地說道。

哼!

“薛公子,俗言道,禮尚往來,公子答對了問題,我‘送’了一塊蛋酥給公子。如果下題公子回答不對或答不出來,是不是也該送一樣禮物給我呢?”

杉兒聽了,嘟囔一句,“女人都一樣貪心!”

切!小小年紀見過多少女人啊?我不理他,笑盈盈地等他家公子的回答。

薛某人沉默些許,道:“我答應你。”

看樣子他是不相信我能難倒他。耍小聰明是行不通了,那問什麼好呢?我張望四周,突然看到一顆槲櫟樹下的藍色小花,靈機一動,瞬間讓我想到了。

我信心滿滿地指著那朵小花,道:“薛公子,你知道那朵花的顏色為什麼是藍的嗎?”哼!我就不信你這個古人回答得出來!

他愣了一下,見狀杉兒叫道:“這根本不是問題!”

我反問:“為什麼不算呢?”

“因為這是天生的,就跟人為什麼是人這種問題一樣根本無解!”

小夥子,這些問題在未來早已被解決了!我笑道:“人為什麼是人,花為什麼是花,當然無解。但人性並不是天生的,人之初並無善惡之分,而是隨著成長,環境、經歷等因素的影響,人們或是選擇為善,或是選擇為惡,然而,不管是哪種選擇都有它的道理。同理,花兒也一樣,選擇什麼顏色來展現它的美麗,也有它的道理。不是嗎?薛公子!”

那小子又來咋呼,“你……你這是歪理!”

歪理也是理,小子你太嫩了,不是姐姐的對手,還是讓你家公子來吧!

我的長篇大論似乎引起了他的興趣,星眸深處隱有亮光。他道:“照少夫人這麼說,人有意識有目的去選擇,花也可以有‘意識’有‘目的’去選擇,那麼一個胎兒會因為他父母只要男丁而自己可以有‘意識’有‘目的’去選擇性別嗎?”

當然不能!沒想到他這麼快就抓住重點了,人與花有本質區別,在這方面確實不能相提並論。花為什麼是紅、黃或藍的物理化大道理我早已還給了老師,所以我剛剛才把花擬人化來論證問題的成立,誰想到沒能矇混過去,還被反駁了。沒關係,原理是忘了,實驗還是記得的,就讓事實來證明吧!

我道:“薛公子,我既有問題當然有答案,只是這個答案不好言傳,我直接做給公子看,可否?”

“可以。”

我附耳吩咐紫煙去拿些東西,約莫兩刻中後,她捧了杯水過來。我接過,一股酸味沖鼻而來。我連忙拿遠點,疾走到那朵藍色小花前蹲下,然後小心翼翼地把它的花朵浸入杯中。很快,花變成了紅色。

“啊!顏色變了!”雲兒驚呼。

杉兒瞪圓眼,紫煙和他都臉露異色。我站起來,道:“我這麼說吧!正因為我清楚它是如何選擇的,所以能隨時改變它的選擇。不知道這樣的答案,公子覺得如何?”

他看著杯子問道:“是白醋?”

“對!”

他輕嘆,“薛某認輸了!多謝少夫人讓薛某長了見識,您要什麼就儘管說吧!”只要他有,他都會給。

我笑眯眯地指著他肩上的小松鼠,道:“就是它!”

“這……”他有點遲疑,片刻才點頭答應。之後,他解下腰際的香囊,“裡面是從松鼠窩採來的經過特殊處理的香草。您只要隨身攜帶,它便會親近您,等養熟了就不需要了。”他雖然喜愛松鼠,但從不想用籠子剝奪它們的自由豢養它們,所以他造了一個槲櫟林。

我把香囊系在腰間後,他不捨中含著不忍的把小松鼠放在我展開的雙掌。見狀,我把小東西捧到與眼同高,對它道:“小家夥,以後我們就是朋友了!一個月後,你回家了要介紹你父母給我認識啊!”

聽了我的話,他寒星一亮,作揖道:“多謝少夫人!”

知道我是麥府少夫人,他都沒行禮,想不到他會為了一隻松鼠的自由彎腰。不過,既然尊重它們的天性,為什麼要養在院落呢?“留在山林不好嗎?幹嘛捉它們回來?”責問不經大腦地跑了出來。

他不介意我的語氣,溫和地道:“它們都是我救的松鼠的後代,因為他們繁殖得快,才有了這片槲櫟林,才有了松院。”

原來是這樣!我不好意思地笑笑,這時小家夥居然趁我不備,順著手臂竄到肩膀繞過脖子,又竄到腰際轉了一圈回到肩膀,這樣來回的竄動,爪在身上的輕巧勁兒引起麻癢,讓我忍不住嬉笑起來。

“嘻嘻!……哈哈!不要!好癢啊!哈哈……”

他用手輕輕一抓,然後遞給我,“謝謝!”我連忙伸手去接。

我故作嚴肅地點點小家夥的鼻子,道:“你是不是在使壞?”

它瞪著兩隻黑黝黝地圓眼無辜地望著我,可愛到我差點當場親它了!我摸摸它的小腦袋“好吧!姑且當你是在舉行歡迎儀式,歡迎我這個新朋友。現在,新朋友要帶你去她家咯!紫煙、雲兒,哦,還有杉兒!我們回去了!”

“公子……”杉兒不甘願地看著他家公子,還幻想著能改變定局。

我對著他道:“你不會是想讓你家公子失信吧?”

他瞪我,薛某人只說了‘去吧!’,他頓時如霜打的茄子蔫了下去,垂頭喪氣地跟我們離開。(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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