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記得誰說過了，當你打掉孩子，就是輕賤愛情的開始。如果我認同了謝艾的做法，是不是表示我輕賤生命的開始呢？
“王女，您醒了？”
睜開眼，第一眼看到的是在床前的春姨和馬嬤嬤她們，而紫煙在她們身後擔憂的看著我。我想起來，卻發現全身酥麻無力，大驚失色。
“我怎麼動不了了？！”
春姨道：“方文說您這是暫時現象。由於您心臟負荷過重，經脈不通，才暫時不能下地，過幾天就會好的。”
暫時的？還好，嚇死我了！我還以為報應這麼快就來了呢！不過，那方文即是謀士又是大夫，還真多才多藝。
“你們都出去吧！留紫煙一個人照顧我就行了！”心情還是低迷，我不想見這麼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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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那老奴們出去了，您好好休息！”
她們都走了，我望著床頂出神。紫煙輕輕跪坐在床邊，執起我的手放在自己的軟膝上按摩。
“紫煙，我昏迷多久了？這裡是哪裡？”
“七天了。這裡是羌城。”
“七天？！”這麼久了啊！就算不關心臟的事，健康人睡那麼久也會血管經脈不通，痠軟無力！
“嗯！您從來沒有昏睡這麼久過！奴婢曾經問過方先生原因，他只說無礙。但奴婢擔心是……”她話說一半就停了。
但即使她不說我也明白。謝藍生前太過憂鬱，而我來後，又讓這個身子幾番經難，不得安生，勢必給原本不好的心臟雪上加霜。其實紫煙沒回來前，我也發覺身體出毛病了。變得越來越酗睡，一天要睡上十幾個小時，而醒來時也得要好一陣子才完全清醒。以前一有不適，吃上一顆藥就行了，現在起碼要三顆。我擔心心疾是越來越嚴重了，而方文不說，可能是不想增加我的恐慌。
謝藍的心疾，多想也無用。不想她跟著煩惱，我道：“不說這些了！羌城離咱們鳳冀國還有多遠？”
紫煙按摩完手，開始按摩小腿，道：“不遠了！還有十天的路程就到邊界了！”
她的神情有些高興，據我所知，她是春姨在南雀國撿來的，怎麼比我這個鳳冀國人還要高興？
注意到了我奇怪地目視，紫煙笑道：“奴婢是替您高興！”
唉，我有什麼好高興的？要不是害怕路上的奇襲暗殺，我多希望這趟旅程能永遠不停！
我幽幽地望著床頂，嘆了一聲。紫煙聽了，道：“奴婢知道您不喜歡作王女，但這是命中註定的，誰也改不了。而且，您不能辜負那些為保護您而豁出了生命的人！”想到這些天看到的場面，紫煙心神難安。
紫煙從來都知道我對這個身份地態度，也從不發表意見，而是由著我意興闌珊，這是第一次，她表達了自己的意思。聽出她聲音有異，我轉頭看她。
“發生什麼事了？”
她沉默的按著左小腿一會，才道：“三天前，又有人來偷襲！我們的人，死了一半……”
“是嗎？”又有人死了！心，很難過，一陣一陣揪著，可這還是好的現象。我擔心的是，這樣下去，會不會有一天，有人死在我面前，我也無動於衷？一想到那天的到來，我抖個不停。
見狀，紫煙驚慌，忙問：“您怎麼了？”
我張開有些幹咧的嘴，安撫她道：“沒事！有點冷，多拿一張被就行了！”
“奴婢立刻去拿！”
她慌忙衝去衣櫥拿出一張厚棉被給我蓋上。然後，突然之間下跪，道：“奴婢該死！方先生說您不能傷神的！奴婢卻盡說些讓您傷神傷心的話！真是該死！”
即使小姐沒有說，從她哀傷而有恐懼的眼神中，她也看出是自己說的事嚇著她了！紫煙懊惱得想一頭撞在地上！
紫煙還是那麼聰敏細心，心思一轉，對我的事就猜得八九不離十。我說著善意的謊言，道：“起來！不關你的事，我是想到那天林子的事了！而且，即使你不說，我也會從別人那裡聽到的！”
她仍低著頭，跪而不起。
我嘆了口氣，道：“我小腿還酸著呢，你就要罷工了嗎？”
她終於站了起來，重新跪坐在床邊按摩我的小腿。不會兒，她突然問：“您什麼時候穿耳環了？”
我含糊道：“不久前。”
怕她問出點什麼來，我忙轉移話題，又道：“那些士兵的後事都處理好了嗎？”
“嗯！都按照您之前的提議，火葬，然後裝他們的骨灰一起運回鳳冀國。”
這是除了金錢賠償外，我能為他們的親人做的微不足道的事。是在林子遇襲時，想出來的，一把火燒乾淨了血腥，環保又有意義。我自嘲地翹起嘴角。
叩叩！
“請進！”
碧涵端著一碗藥進來。
“王女，奴婢給您送藥來了！”
我皺著眉頭盯著那碗黑漆漆地藥湯，舌尖頓時湧起了苦味。
紫煙接過，端至我面前。好臭啊！真想捂住鼻子！
“王女，良藥苦口！奴婢喂您喝！”
我是敵不過她的固執的，看著她堅定地眼神，認命的道：“給我準備飴糖。”
她笑了，“放心！早給你備好了！”
咕嚕！咕嚕！
紫煙扶著我，我一口氣喝下。真的好苦啊！不過，聞著有些熟悉。該不會昏睡的幾天都被灌下這種藥湯吧？
三天後，我能自由活動了，可是總是走不了幾步就喘。為能盡快恢復，到了新的城鎮七女鎮，我都沒有出來逛遊，只是靜靜地休養，安靜看著外面的熱鬧。
“王女在看什麼呢？”
自從紫煙回來後，我的日常起居都由她包辦。我有些意外的看著多日不見的提花端著糕點蜜餞過來。
“紫煙被謝公子叫去了，暫時由提花照顧您！”
我說呢，這麼會察言觀色的女子，怎麼會來我這自討沒趣。
她端起一疊蜜餞，也來了窗前，笑道：“花蜜嘉應子，很好吃的，可以沖淡您口中的苦味，您不妨嚐嚐！”
“謝謝！”
她笑了笑，然後望著窗外，“好熱鬧啊！鎮子雖小，人還挺多的！”
確實，即使是冬天，集市的日子還是那麼喧譁熱鬧。
“天空雲層很厚呢！怕是要下雪了吧！”
聞言，我緊了緊大衣，仰望天空，天色昏暗，似乎有東西飄蕩著下來。
“啊！是雪！”我激動地拉扯她的衣袖。
“雪麼？”她也盯著上空片片雪花，然後轉頭看我，“王女還像個小女孩呢！”
被她這麼一看，一說，我不好意思的放開她的袖子。真是丟死人了！二十幾歲的人居然被一個小幾歲的人說是小女孩！
“聽說鳳殤城的雪景最是漂亮！過兩天，或許就能見到了！真高興！對麼，王女？”
她是笑著的，我卻心裡發寒，一霎那間我似乎從她的眼裡窺到了什麼。（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