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愧是宮闈長大的孩子,早熟,敏感,聰明,只不過孩子還是要像孩子才幸福。雖然是我開的頭,但看著朝陽公主被迫的堅強,我心中不免憐憫。

人群譁然,我抬頭一看,是薛冰踩著高空的繩索而來。

“六公子,九公子,小姐!”見六王爺他們也在,他行禮。

這麼快就回來,不會是跟丟了吧?我急於知道結果,問道:“看到她了嗎?還她了沒有?”

他淡道:“少夫人放心,已經還她了。”

那就好,玉佩看起來不錯,價格應該也不便宜,最重要的是,從玉佩上刻的詩可看出是定情物,要是找不回,可是會遺憾一輩子的。

我們繼續順著人潮往前走,帶路的小兵說前面會有一個競花神的節目。哪家的姑娘要是得冠,就能站在樓臺上,用從西運到東的花車上的花灑向樓下的鎮民們,表示百花司神的祝福,這是祭典最重要的一環。聽他們這麼一說,我這才知道高空中的繩索是作滑繩用的,由鎮上武功最好的男子推著吊在西面樓臺上面的花車沿著繩索自西向東的樓臺,花神接到花就開始祝福儀式。

一旁的薛冰不知為何皺眉看著繩索。

我悄聲問道:“繩索有問題嗎?”

他低頭看了我一眼,道:“不是。”

不是就好,要不然滑到一半的花車高空落下砸到人就不妙了。但,既然不是這個原因,那他幹嘛看著繩索皺眉?

我忍不住好奇,又悄聲問道:“那公子因何而不快?”

他沉默了一會,才道:“方才那位姑娘告訴我,她的未婚夫就是推花車的男子,不過半個時辰前因救一個小孩,被砸斷了腿,現在不能跳躍了。她正是聽到這個訊息連花神競賽也不參加,急趕過去看他。她見我輕功不錯,希望我能代替她的未婚夫做這件事。我,拒絕了。”

“為什麼?”顧不上他沒說不快的原因,我驚訝反問。他不像沒人情味的人啊,幫一下又何妨?

他淡淡看了我一眼,然後看向朝陽公主,道:“我的任務是保護王爺們,不能擅離職守。”

屁!這個字差點不甚文雅的從我口中吐出,還好我及時忍住了。心道你剛剛才跑開,現在居然提‘不能擅離’,屁啦!

我不雅觀地翻了翻白眼,仗義疏言道:“薛大俠,急人所急,救人於危難當中,才是俠士所為!要知道,你的拒絕很可能導致祭典的不成功,你要讓一個善良的勇士揹負千古的罵名,一生活在失敗愧疚的陰影下,取不了妻,養不了孩子,死後在墓誌銘上刻著洗不掉的恥辱嗎?”最後一句,我說得有點悲憤,因為我想到了自己被取笑的表演!

我用機關槍的速度,一口氣說完,然後像岸上的魚喘氣,突然發現我的四周非常安靜。呃……什麼時候開始,兩人的悄悄話,變成多個聽眾的演說了?眼珠在眾人的臉上遛了一圈,薛冰古怪地看著我,兩位王爺似笑非笑,公主和瑩穎掩口輕笑,他們的護衛有禮貌的轉過臉去。

六王爺眼含笑意,問道:“什麼事這麼嚴重啊?還要帶進棺材去,嗯?”

我乾笑,薛冰看了我一眼,然後把自己方才所說再講一次。

六王爺聞言,故作深沉一會,之後朝我笑了笑,道:“少夫人說得有理!我們不能讓一個這麼好的青年毀在這場祭典中啊!”隨後他拍了拍薛冰的肩膀,“你儘管放心吧!有郝雨他們在,無人能傷我們分毫!薛壯士!那位青年能不能娶妻生子就靠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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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薛冰拱手表情嚴肅。

我臉頓時一黑,他們這樣分明是取笑我牽強附會!果然,不到三秒,他們就笑開了,嚴肅地氣氛一轟而散。

薛冰笑著再次朝六王爺他們拱手,道:“那薛冰這就去了!”

薛冰離去後,朝陽公主對我笑道:“謝藍,這下你不用擔心了吧!嘻嘻……”

“嘿嘿……”我跟著傻笑。

唉……為人奴婢的悲哀啊!被主子取笑,還得跟著笑。

大約走了一盞茶的功夫,那兩個小兵帶著我們到了一座臨時搭建的樓臺,就是花神散花的地方。它約兩層樓高,頂端幫著五顏六色的花帶,隨著東風飛揚起舞,高空繩索的另一頭系在了第二層的臺閣上,那裡可能就是花神要站的地方。樓臺前有一個露天平臺,花神的競爭已經進入尾聲,只剩兩個人未表演。一個著白衣輕紗,梳著小龍女般的簡單髮型,沒有多餘的配飾,身形苗條,幽靜立於臺上,清麗脫俗,宛如空谷幽蘭。另一個,著粉綠衣裙,環佩懸腰,打赤腳的腳踝戴著小巧的鈴鐺,整個人顯得嬌小可愛,純潔清新。

“接下來是藍茹依的舞蹈!”

司儀唸完後,幕簾放了下來,挺有我們現代舞臺的範兒。只是不知藍茹依是哪一個?

隨著悠揚的簫聲,簾幕開啟,體態纖美的白衣女子,在四個大漢抬起的大鼓上翩翩起舞。輕盈如煙,曼妙飄逸,仿若仙子,六王爺和九王爺情不自禁叫好。

隨後嘆道:“想不到這民間女子也有如此才色皆佳者!”

我也為她的舞蹈迷醉,不禁接話道:“水色蕭前流玉霜,趙家飛燕侍昭陽。掌中舞罷簫聲絕,三十六宮秋夜長。”

“看似慢,卻有快,時快時慢,輕紗飛舞,真如眼前流玉霜!少夫人形容得很貼切!”六王爺聽到我念的詩,笑著點頭,一會又道:“不過趙飛燕是誰?居然能在掌中起舞?住的是宮殿,莫非是哪個國家的妃子?”

精彩舞蹈面前,能不能別像個問題兒童般問個不停?

我很想瞪他,但我不敢,只好看向也是一臉好奇地九王爺和朝陽公主,恭敬地道:“很抱歉王爺!這是謝藍還在孃家時,曾經看到的一首詩,所以也不曉得趙飛燕是誰。”我懶得杜撰趙飛燕的身份,免得話題沒完沒了,乾脆推脫不知道。

六王爺頗為遺憾道:“可惜了,無緣相見此等奇女子。”

我暗笑,要是他知道趙飛燕是真正的‘絕代’女子,不知還會不會有此感嘆?

藍茹依表演完後就剩那個嫩柳般的少女——筱筱。忽然舞臺周圍的火把熄滅,郝雨他們一陣緊張,上前團團圍著六王爺他們。瑩穎被擠到了我的身旁,在圍觀的人群納悶中,這時舞臺上飛灑著點點熒光,是磷光粉!

忽聞一陣清越的琵琶咚咚琅琅響起,若有似無,若隱若現的身影反彈著琵琶,緩緩出現在舞臺中央。身影優美迴旋,腳踝上的鈴鐺和腰間的玉環佩飾,與琵琶相和,清靈悅耳,身段飄搖,翻躍如風,令人目不暇接。

我咋然想起楊玉環的一句詩‘輕雲嶺上乍搖風’,還有白居易長恨歌裡的‘風吹仙袂飄飄舉’。

精彩,真是太精彩了!

“他其實是擔心你。”瑩穎突然附耳道。

什麼?我看著眾人聚焦的臺上,有些茫然,一時不知其意。

“人多的地方,意外也多,王爺只不過是薛公子的藉口罷了!”

我不敢置信地轉過頭看她。她的意思是薛冰喜歡我?!“瑩穎姑娘想多了!表演那麼好看,不要錯過才是!”儘管心跳如鼓,我還是表面冷靜地回了她的試探。別說我對薛冰沒有愛慕,就算有也不會讓她瞧出!

“是嗎?”她的笑,意味不明。

我沒有心思再看表演,想著半個多時辰前薛冰皺眉的臉。他其實是想幫那個女子的吧?不然也不會聽到推花車很重要時,皺起了眉頭,只是他有牽掛。

而那個牽掛,真的是我嗎?不知怎的,我突然想起那晚雨夜,聽到的心跳,還有帶著溫度的雨滴。(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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