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樓?

夜泠帶著我躍上沒有窗戶的頂樓,然後往下走。她在黑暗中,走得穩穩當當,如是白日。而我卻是貼著牆壁,數著樓梯走了一段,慢慢才能跟她一樣。到了一樓,我已經適應黑暗,裡面的物什也能瞧出了輪廓。她在書架旁的一面牆,摸索了一下,牆突然轉動,一縷柔和的光射了出來,一道樓梯顯露。藉著光,我打量一下周圍,書架早已空蕩蒙塵,桌椅殘破,而轉動的那面牆是一副石浮雕,內容是禧宗遊獵圖。我細細打量浮雕,發現一處比其他地方稍顯黑亮,可見經常被觸控。

“進來吧!”她率先走進去,“小心啊,這可是有機關的!”

跟在她身後,我邊小心翼翼地走邊道:“姐姐,禧宗的鼻子是不是開關?”摸皇帝的鼻子,做機關的人還真敢,不知道當時的禧宗有沒有雷霆大怒?

她回頭驚訝地道:“你怎麼知道?”

我笑道:“因為它被摸得黑亮了,如果姐姐要常住的話,最好習慣用手帕包手再觸碰。”猶記得故宮欄杆給摸得黑亮的石雕,其中有什麼化學反應,我也不曉得,但結果是看得見的,這裡難保不會被其他人發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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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微笑,“你倒挺細心,我以後會小心的。”

很快我們便到了地下室,發出柔和光芒的是三顆稀罕的夜明珠,有鵝蛋石般大。牆面金碧輝煌,居然有三面是黃金強。這裡也有書架,是玉石所作,架上滿滿的金箔書,地上有六個大木箱子,還有一套紫檀木桌椅,桌上的是一套玉瓷茶具,往內一點有一張玉床,疊著蠶絲錦被。整個寢室看起來簡單,但精緻,且價值連城!

“好漂亮啊!這些都是禧宗的收藏吧?”我仰頭看著牆壁上價值連城的三顆夜明珠,嘖嘖稱歎。

“你過來。”她不答,走到那幾個木箱前,招手喚我過去。

我走過去,她開啟其中一個木箱,我一看,頓時被珠光寶氣晃了眼。滿滿一箱的珠寶玉器,珍珠,瑪瑙,翡翠,珊瑚,象牙等等,等等,一切我聽過或沒聽過的都盡在其中,紅,藍,綠,白的炫光刺得我心驚目痛,原來我並不是沒有興趣,而是以往見到的都不是好的!

我撫著心處,往她看開啟的第二箱走去,是一箱刀劍,寶甲之類的武器。對我一個弱女子而言,它的吸引力不如第一箱。

她挑起一件輕柔玉瑩很薄的,類似我們現代背心的小衣給我,道:“這是武林至寶,天蠶羽衣,穿在裡面刀劍不入,水火不侵,就送給你防身吧!”

原來是古代的防彈衣啊!我不客氣地收下,道:“謝謝姐姐!”若換做是以前,我一定不要,所謂懷璧其罪,不是誰都能消受得起的,但想到要做一個女王,還真得需要這麼一件東西防身。

“要不要也挑一些珠寶呢?”

我有些心動,但還是堅決搖頭了,道:“我怕晚上睡不著!”

她笑道:“你倒看得通透!”

我汗顏,我只是還算滿意現在的飽漢狀態,而未來的王位已經夠我寢食難安了,實在不必要現在就增添麻煩,讓小偷強盜一路盯著我到鳳冀國。

她是要在這裡長住的,想到貧民窟的那些人,我道:“姐姐人美心地好,不如變賣一些,買些糧食送予墉城的貧民們,這樣積善存德,將來一定會得到福報的!”

她睨了我一眼,開啟第三個箱子,道:“嘴挺甜的,人卻發懶!你去做,難道不比我方便嗎?還能為你們麥家帶來好名聲!”

“姐姐誤會了!我一個窮媳婦這樣會引起猜疑的,況且,我要離開墉城到別處去了!”我想了一下,還是把要離開的事跟她說了。

第三箱是名畫名著,她抽出一幅畫剛要展開,聽我這麼說,手一頓,驚訝地道:“你丈夫終於決定休了你這個不願圓房的惡妻了?”

聞言,我嘴角不禁一抽,秀眉一抖,怪聲怪氣地道:“姐姐要失望了!是妹妹去遠遊而已!”

她看我一眼,輕笑,道:“生氣了?”

“我可不願承認自己是個惡妻。”自動離去和被趕那可是兩回事,那種說法有失女人面子。

只是我對用欺騙手段覺得有愧,想到麥老夫人和雲兒,我頓時黯然。

見狀,她挑眉道:“當真生氣了?我說笑而已。”

怕她多問,我調整心情,學她挑眉道:“一點點,姐姐要怎麼賠我?”

“真貪心!一件天蠶羽衣還不夠!吶,這幅《花吹雪》也給你!”她把手中的古畫拋給我,我趕緊接住,展開一看。

“哇……好漂亮啊!”

近處一望無際的櫻花樹,大風捲起無數花瓣,如下了一場大雪,白茫茫地一片,遠處山峰延綿,空闊無際,明明是春天偏給人一種荒寒,冷靜,奇異之感。

“喜歡就拿去。”

雖然很喜歡,但想了想,我還是還給她,道:“這不是姐姐的東西吧?老實說拿了這件天蠶羽衣,我已經很不好意思了。”

她嗤笑,道:“這是禧宗時那個馬城主用卑鄙的手段收刮而來的。禧宗死後,前朝最後一個帝王封了這裡還製造那樣的傳聞,只是因為不想有人打它的主意,可惜他等不及把它們運到京城就昇天了!我受傷碰巧來了這裡,剛好遇到做這個機關的蔣家和城主的後人拿著一張破機關圖,來此想偷運出去,就借那個傳聞把他們嚇跑了,其中一個回到家中就猝死了,真夠膽小的!一點也不像他的祖先!”

她說的是以為見到鬼的獵戶吧!想不到他們在附近守了將近百年,卻連一塊金磚也沒能挖走就沒命了,挺同情的。

“它們現在是無主之物了,見者有份,你看著喜歡就拿吧!”

她陸續開啟的後三箱,都是滿滿地金銀。也許金銀是無主的,但那些珍藏肯定有本主,想必他們的後代還在痛著吧!我摸摸手中的天蠶羽衣,這原來又是誰的呢?

啪啪!啪啪!

“姑娘說得有道理!何不也分本王一份呢?”

九王爺緩緩出現,隨之另一道身影也走了下來,是東蒼人!

夜泠一見這兩人就拉我退後兩步,然後去按隱藏在書架的機關,瞬間數十只箭齊射向他們。他們抽出腰間寶劍,從容不迫地都解決掉了,夜泠又繼續觸動其他機關,樓梯的兩面牆突然冒出尖刀齊齊橫腰而出。他們向上躍起,天花板又壓了下來,他們落下蹭了一下尖刀向我們飛來,落到了面前。這些動作說起來慢,但都是瞬間發生的,我不是武林人士,不懂武功,但也看得出他們的武功很高。

夜泠臉色微微泛白冷冷地看著他們。

九王爺笑道:“姑娘不是說見者有份嗎?怎麼如此對待同伴呢?”

東蒼人定定地看著我,道:“此事與你無關,你最好離開。”

見他這麼說,鄍徵古怪地瞪了他一眼,他淡淡地回視。

“我們是朋友。”說完,我不再理他,看向九王爺問道:“王爺跟蹤我們嗎?”

九王爺嘖嘖搖頭道:“少夫人,你最好懷疑狗改得了吃屎,也不要懷疑本王的人品。”

聞言,我臉一黑,這位爺是在自誇還是貶低自己?居然拿自己的人品跟屎比!

他看了一眼東蒼人,道:“本王和友人訪古尋幽,偏巧看到少夫人和這位姑娘鬼鬼祟祟地進入書樓,一時好奇才跟著進來的。”

夜泠嗤笑:“騙鬼呢!半夜有什麼古可以訪?什麼幽能尋!”

九王爺笑道:“真聰明,知道我在騙你這只美鬼呢!”至少有一句是真的,他一開始沒有跟蹤她們。只是和友人相見時,瞥見她們出入書樓,他忽然想到紅衣女子在這裡時日已久,說不定知道藏寶的地點,才跟隨而至,找到了尋找了多日的寶藏。

眼看夜泠要發怒了,我記得她是有內傷的,打起來肯定沒有勝算,再說她又不缺錢用,為財而死,實在愚蠢。

我忙勸道:“姐姐,身外之物而已,你也不稀罕,他們要就給他們吧!”

“這……”夜泠有些猶豫,而後貝齒一咬,點頭道:“好吧!”

還以為要費一番唇舌,沒想到這麼容易就說服她了,從她的衣著和給我的玉佩,看得出她家境富裕,也難怪她這麼看得開。其實要甩開金錢珠寶地誘惑,我也很是做了一番心理鬥爭呢!

九王爺挑眉,道:“明智之選!”鏘,他把寶劍放了回去。

東蒼人也收了回去,這時夜泠眼底閃過一絲冷光,她瞬間觸動另一個機關,天花板和地面同時冒出十數條鐵枝,不到半秒,他們便被困於兩層的鐵籠了,鐵枝密得連箭頭也容不下。九王爺和他臉色鐵青地看著夜泠。

她冷笑道:“你以為我會向藍兒那麼天真嗎?你們二人半夜尋寶,顯然不為人知,拿了寶物豈有不殺人滅口的道理!”

我確實沒想到這個,驚訝地看向九王爺。他冷哼,不迴避地雙眼,迸出殺意。我又看向東蒼人,紫眸冷淡,深不可測,我不知道他在想什麼。想到他剛進來的第一句話,和午時他送的小炮子,我想,至少他現在不想殺我的。

“你們去死吧!”

夜泠邪笑,去推金牆上的一塊金磚。

我忙拉住她,道:“姐姐,你想幹什麼?”

“天花板上有毒液,只要一推這塊金磚,它就會灑下來。你說我想幹什麼?”

聞言,我不僅不敢鬆手,還更用力拉著她。她皺眉道:“放手。”

“不行!那太殘忍了!”謝藍的事,我餘心猶悸,不想再經歷殺人事件,就算沒有謝藍的影響,我的道德觀和生命觀也不允許我見死不救。再說,九王爺要是死了,那麥家還不得陪葬?

她皺眉看我,我眼神很堅決。

最後她道:“也行,就依你,讓他們在這裡慢慢等死吧!”

等死也是死啊!有沒有兩全其美的辦法呢?我回頭看九王爺他們,見九王爺抽出寶劍猛地劈向鐵枝肩下幾寸處,擊出火星,鏘鏘作響。

夜泠冷笑道:“這是萬年鐵精鑄成的,就算你砍斷了劍也無法動它分毫!”

九王爺冷笑不語,半個小時候,寶劍開始缺口,而被致力去砍的鐵枝微微變彎,寶劍斷時,寬度已經有三個手指寬了。夜泠臉色凝重地看著東蒼人抽出寶劍繼續,然後她又想去按機關。

我忙道:“不礙事的,最多他也就只能伸出一隻手,沒有用的。”

她想了想便作罷了,拉我坐在桌前喝茶。被九王爺盯著,我如坐針氈,難以下嚥。半個小時後,如我預見般,枝條間隙只勉強有一臂之寬。他們想幹什麼?我既擔心他們死,也擔心夜泠危險,真是左右為難。

在我憂慮間,突然一條白色腰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纏住我脖子拉向鐵籠。夜泠吃驚,立即出手拉住另一頭,我才能在距離鐵籠一步時止步,可就在這時,東蒼人踢起斷劍的劍頭,兩指夾住,然後射向夜泠,不得已她鬆手閃躲,劍刃割斷了她幾縷青絲。我瞬間貼在了鐵籠上,九王爺一隻手緊緊地掐著我的脖子,雙眼冷狠地看著我。原來,特意砍那麼矮是為了我的脖子,唉,真是好心沒好報!

他對夜泠冷道:“立刻解開鐵籠,否則我要她陪葬!”

我知道夜泠很為難,勉強擠出一句話:“九……九王爺,我們做個交易!”(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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