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了鄍姳那小丫頭兩天,老是玩一些耗體力的遊戲,晚上回到院子,我都是精疲力盡,疲憊不堪。

“呼!累死我了!”我癱倒在鋪好了床被的床上。

“小姐,擦擦臉。”

我勉強睜眼看了一下雲兒手中的帕子道:“不要,讓我睡一下,晚膳來了,再叫我……”

雲兒心疼地給小姐蓋上被子,取下首飾,解開髮髻。聽見腳步聲,發現是麥城來了,忙請安:“姑爺!”

麥城看了我一眼問雲兒道:“她睡了?”

“嗯,剛睡!”沒想到陪公主玩,比她們這些丫頭伺候人還累。

麥城在圓桌坐下,道:“那我在這等她醒來,你忙吧!”

“是。”

外面天色已暗,雲兒點上燈,屋內大亮,蓋上燈罩,光亮變得柔和起來。南方溫度較高,空氣也不比北方乾燥,即使是深秋也偶有蚊蟲。雲兒在香爐上燃了些艾草以驅蚊蟲,淡而舒清的味道在室內瀰漫開來。

“姑爺,奴婢去叫人傳膳,您,在這用嗎?”

“嗯。”

太好了!成親一個月,姑爺還是頭一次在這用膳呢!小姐總算守得雲開見月明了!

雲兒高興得蹦跳出門。

麥城起身到主臥旁邊的小書室找書看,忽然發現書架多了幾本自己沒有的書。他拿了一本《四國志》和《南史》回臥房。他翻開《四國志》,發現一些地方人情風俗有多次翻閱的痕跡,有些趣聞還畫上標誌,可見書的主人很喜歡趣野雜文。他合上《四國志》,開啟《南史》,頁面整潔,沒有皺褶,他欲合上想回頭看《四國志》,一樣小巧金黃色的東西從書中掉了出來。他撿起,細看是一片梧桐葉,被裁減成團扇模樣,兩面有還蠅頭小字:暮落葉梧桐,鋪地成金毯。裁為合歡扇,團團似明月。出入君懷袖,動搖微風發。常恐秋節至,涼飆奪炎熱。棄捐篋笥中,恩情中道絕。

他翻到夾著梧桐葉那頁,是宮妃傳,講的是前朝一個妃子,因色衰憂懼帝皇別抱,終日思懼成狂,最後將夢中帝皇勒死的傳記。世人,包括寫傳的人,多是貶斥這個妃子,但從詩中,他能感覺得到藍兒對她的同情和理解。他眼神複雜的看向床上睡得不安穩的謝藍,在夢裡她是不是也有這樣的憂懼?(作者:你想太多了!她只是做了噩夢,夢見被公主當馬騎!)

連夢裡也被那小丫頭欺壓,我睡得極度不爽,掙扎著醒來。忽見麥城就坐在床頭,“嗬!你在這幹什麼?”我嚇得擁被坐起。

他淡道:“在等你醒來。”

我用手扒一下有些凌亂的三千煩惱絲,道:“有事?”

“沒事不能來嗎?”他開始不滿她劃下的距離了。

我愣了一下,然後選擇忽視他不該有的抱怨,打了一個不輕不重的太極拳,道:“逢單的日子,隨時歡迎!”已經說好了的,單日來此,雙日歸屬三姐,我不想打破規定。

“……”一開始就是他劃下的鴻溝,他還有什麼可以抱怨的?麥城垂下眼簾掩飾暗淡的心情,道:“明日我們兄弟計劃陪王爺公主他們出遊,為了公主,希望你能來。”

“九王爺也去嗎?”一想到鄍徵,我不禁皺眉,他的眼睛比狗鼻子還毒!萬一被他認出怎麼辦?

“當然。”見她眉頭緊皺,麥章疑惑地道:“怎麼了?為什麼提起九王爺?你,得罪過他?”

“啊?不是!”我趕緊搖頭否定,“只是見過江野王後,對他有些好奇!”

“不是就好,聽說他的脾氣很怪,跟他相處令人很難適應。得罪他的人,通常沒有好下場。”

是……嗎?趁麥城不注意,我偷偷擦去冷汗,明日我會不會在劫難逃啊?

“小姐!你瘋了!”雲兒拿著薄毯衝向穿著單衣,在庭院曬月光,吹冷風的主子。

“別……別……管我!”好冷啊!我雙手摩擦手臂,抖著身子推開毯子的誘惑。

“小姐……嗚嗚……小姐……”

“怎……怎麼了?”我莫名其妙地看著兩條小溪流刷雲兒的臉頰。

雲兒邊擦眼淚邊道:“您是不是自暴自棄了?都怪雲兒沒用!沒能攔住阿芳!嗚!”

原來是為這事!麥城本來要陪我用膳,我正嫌不自在呢,阿芳就闖進來為她主子出頭了,說我不守規矩,未免她說得更難聽,麥城把她拉走了。敢情這傻丫頭以為我為麥城的離開傷心了呢!

我邊跺腳驅寒,邊忙解釋道:“你……你忘了,我告……告訴過你,九王爺的事!明日他也要秋遊,不想見……他,我要患病才行!”

對哦!雲兒聞言,眼淚猛然止住,但她又怕小姐會病得很重,擔心地道:“這樣太傷身了,沒有其他的辦法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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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辦法我就不會自殘了!我仰望蒼穹喃語道:“有耳罩戴就好了……”

雲兒聞言,道:“小姐要耳罩嗎?雲兒可以用兔絨編織啊!”

“真的?”我眼睛一亮,“明天能織好嗎?”

“這……這個……”對上小姐期待的目光,雲兒心裡發虛,材料都不知道在哪裡呢?明天怎麼可能趕製出來?要是紫煙姐在就好了!

唉……看這天兵的樣子,是靠不住了!我繼續哆嗦著等待風寒。

被小姐的失望刺激到了,雲兒拼命轉著小腦袋瓜,還真給她想到了一個。

“小姐!”

“幹……幹什麼?”雲兒突然大聲叫,嚇了我一跳。

她興奮地說道:“我有辦法了!”接著拉我走進臥室。

乍寒遇暖,還是屋裡好啊!

“坐下,小姐!”

她拉我到梳妝檯前,按我坐下,然後開始忙碌起來。只見她別出左右兩縷髮絲,與也被左右分開的留海一起編成辮子,用最細的粉色絲帶,一起在頭頂綁住,然後翻轉屈起來,翹起的髮尾,壓下,再用綴著珠鏈的銅環固定。剩下的頭髮從頸項處分成兩束,撥到前面,然後分別在耳下用絲帶綁起。我看出了端倪,她是想用頭髮遮住耳朵。接著她編起鬆軟的辮子。這樣的髮型顯得我的臉更加嬌巧秀氣,光潔玉瑩的額頭,眼睛大而有靈氣,讓人有呵護憐愛之感。這麼有女人味,誰會聯想到假小子?天才!雲兒真是天才!

看著銅鏡中的我,雲兒沾沾自喜地道:“小姐要是穿上那件白底碎淡紫花窄袖襦襖,下著白色長裙,配上雲兒的髮型肯定是一個小仙女!”

啪!我輕拍她的額頭,道:“仙女就仙女,幹嘛加個‘小’字!”

雲兒不滿地嘟著嘴揉額頭。

想了想,我又道:“明日弄發之前,在我耳後點上兩個‘硃砂痣’!”

雲兒眼睛一亮,道:“小姐真聰明!”

嘿!這樣就萬無一失了!

“哈啾!”鼻頭突然發癢,我忍不住打了個噴嚏。

雲兒大呼小叫起來,“小姐!快到被窩裡去!不然雲兒就白折騰了!”最重要的是能和姑爺出行,小姐不能錯過!

是!是!是!

翌日一早,我就被雲兒挖起床,梳妝打扮,直到鏡中出現她口中的‘小仙女’,才肯放過我。當麥章來接我時,我明顯看到他眼中的驚豔,滿足了我身為女人的虛榮心。

皇孫出遊果然不同反響,排場夠大。看著黑壓壓的人群,我估計有上千人,其中大概有八百是保鏢,剩下的是僕役、宮女、太監。我後悔了,跟這麼些人出來,有什麼意思?我頓步,在想落跑的可能性時,麥章已在一輛馬車前,向我招手。馬車前站的是麥寅和六王爺鄍恪、公主鄍姳,看到我,她興奮地揮揮手,無奈,只好向前了。

“民婦見過六王爺、朝陽公主!”

朝陽公主的眼睛閃亮,微仰著被風吹得紅彤彤地小臉蛋,道:“你今天看起來不一樣!很漂亮!”

“確實不錯!”六王爺接話,眼裡有讚賞,轉頭對麥章道:“子壬好福氣啊!”

我和麥章同時道:“王爺、公主過獎了!”

六王爺笑道:“不愧是夫妻,真有默契!”

旁邊一輛馬車,突然伸出一個頭來,道:“皇兄,再不走,到嵐山天都黑了!”

見是九王爺鄍徵,我趕緊低下頭。麥章拉了我一把,暗示我和他一起行禮。

我低著頭,與他一同行禮道:“民婦(草民)謝藍(麥章)見過九王爺!”

他擺擺手,一副不耐煩地道:“見過了,見夠了,快啟程吧!”

六王爺有些無奈地對麥寅道:“子寅,下令啟程吧!”

“是!”麥寅領命。

才兩天就喊字、號了,這六王爺套近乎的本領不是一般的高啊!

“啟程!”(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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