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青的事越拖越難辦,所以翌日一早我就讓雲兒備上禮物,瞞著家人便出門了。若是到婆婆那請示,是絕對不給出的,若是給了,陣容也會大,我不認為徐青會高興我的拜訪。

我不知道徐青的家在哪,帶著雲兒憑著印象走到上次遇到他的地方。雖然還是賣飾品,但是攤主換了人,是一個十四五歲的男孩子。

我上前打探情況,問道:“你好,請問原本在這賣佩飾的徐青先生去哪了?”

“你找徐大哥啊?他在家。”他一邊擺弄攤上的飾品,一邊道:“秀才考試快到了,他正為爭取資格用功呢!”

聞言我懊惱地輕敲了一下腦袋,怎麼忘了這茬呢?還有兩年就是南雀國三年一次的科舉考試了,考生需要具備秀才資格才能參加,而秀才考試每年有兩次,分別在春秋兩季,試卷內容、具體日子由各個省份自由決定。但像麥城這些在著名學院讀書的優秀分子,只要院長、師長們推薦就可以直接參加科舉了,家裡沒有那種緊張氣氛,所以我便沒想到這個。看來我的計劃要過了這個秋天才有實施的可能了!不過,還是得去拜訪一下,有什麼誤會也好解釋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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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煩小哥把他的地址給我行嗎?”

“好。”

“多謝小哥!”

我們問男孩要了徐青的住址後,便離開顧了輛馬車去。

“小姐,怎麼這麼久都沒到啊?”

我也覺得疑惑,便道:“雲兒,你探頭問問,到哪了?”

“是!”

雲兒掀開車簾的一角,探頭出去,“小姐!”她驚呼!“啊!”馬車突然加快,一陣顛簸,她被甩了回來。我趕緊一手抓住窗邊,一手扶住她。

待她坐穩了,她驚慌地看著我道:“小姐,車伕換人了!”

“嗯!”我應著掀開窗簾一看,發現馬車正在一條無人的小巷中疾跑。

“怎麼辦?”

我不能跟著她慌亂,拍拍她的手安撫道:“別怕!既然綁我們,必是有所求,不會對我們怎麼樣的!”唉……真倒黴!半個月內居然被綁架兩次!但願這次也能平安回去!

“籲……”

過了約莫半個鍾後,馬車停下了。一隻粗大的手掀開車簾,一個揹著光的男人貓著腰正要進來,我掄起要送給徐青的禮物就砸!趁他閃避時,我拉起雲兒衝出車門同時撞了他,沒想到居然沒能把他撞倒!在我們要跳下車時,他捉住了雲兒,一記手刀劈向她!

“唔!”

“雲兒!”

看雲兒軟軟地倒下,我衝了過去,他卻比我更快地接住了她。我看著抱起雲兒站直的他,冷道:“你要幹什麼?”

他很高大,帶著草帽,留著一大把亂糟糟的鬍子,五官中除了那大鼻頭,我什麼也看不清。

“藍兒!”

一道熟悉地叫喚從我身後傳來,我轉過身,驚訝地看著來人。

“二哥!?”

我滿肚子疑惑地跟著謝艾走進一間老宅,七拐八拐後進入了客廳,赫!居然有一群人在裡面!一個年約六旬面目慈祥的老婦人激動地走了過來,到我面前後,她似乎想碰我,卻又不敢碰。最後她回頭向著那群人喊道:“小春!”

一個女人從人群中走了出來,我不敢置信地看著她,那不是‘我’死去了兩年多的奶孃嗎?

“春姨?”我試探性地喊了一聲。

她向我行禮,道:“小姐萬福!”

我正想問這是怎麼回事時,旁邊的老婦人不悅地看著她道:“還叫小姐!應該叫——”

“馬嬤嬤!身份還沒確定呢!”人群中一個與這位馬嬤嬤年紀相仿神情嚴肅的婦人突然高聲打斷了她的話。

“啊!對!對!你跟我來!”馬嬤嬤猛然拉著我跑了起來,“小春!趙嬤嬤!你們也來!”

看她跑步的樣子,我真不敢相信她是一個老人!

一會兒後,她們就把我領進了一間臥房。接著那位馬嬤嬤伸手要解我的衣裳,我嚇了一跳,捉住她的手,問道:“您想幹什麼?”就算同是女人,就算是長輩,也不能隨隨便便脫別人的衣服吧?

春姨上前道:“馬嬤嬤要看您的記號。”

看著三個女人圍著我的右肩指指點點,感覺說有多彆扭就有多彆扭!過了五分鐘後,我忍無可忍地問道:“請問你們有鑑定結果了嗎?”

“沒錯!你就是王女!”那個馬嬤嬤完全忽視我不耐煩地語氣,興奮地捉住我的雙肩。

王女?什麼玩意?

她們突然一同跪下行禮,“奴婢參見王女!”

我呆愣地看著三顆垂下的腦袋,不知所措地站著,估摸著要不要說句‘平身’什麼的。許久也不見她們起來,我嘗試地說道:“起,起來吧!”

“謝王女!”

“咳!誰給我說說怎麼回事啊?”我是謝家的女兒,怎麼變成什麼王女了?真是一頭霧水!

她們互相看了一下,最後決定讓春姨來說。原來謝藍是東蒼國臨近的一個小國鳳冀的繼承人。十五年前,鳳冀發生了宮變,王上和王夫都在**中被殺,只有王女鳳婭被王上的貼身使女春姨所救。**發生的太突然了,她不敢相信任何人,便帶著王女投奔王上在南雀國的暗樁——謝家!正好,大夫人難產一屍兩命,便讓王女頂替了已過世的小千金謝藍。經過忠於舊王的一些老臣十三年的調查,發現元兇就是當今的王上原來的二王叔鳳京。春姨得到這個訊息便詐死回到鳳冀,告知了老臣們王女沒死的訊息後,她們就決定恢復舊朝。與鳳京周旋了兩年,在幾位王叔的幫助下,終於推翻了新朝!所以她們決定迎回王女繼承王位。

“等等!”聽到這裡,我忍不住出聲道:“可是我已經嫁人了啊!怎麼跟你們回去啊?”就算沒嫁人,我也不想!當一個謝藍已經夠頭疼了,更何況是王女,未來的國家領導人!像我這種人才坐那位子只有短命的份,傻子才跟你們回去哩!

“王女放心!我們已幫您想到了脫身的辦法!”馬嬤嬤以一副吃了菠菜的大力水手的自信表情看著我道。

我勉強扯動嘴角微笑回應她。

“既然確定了王女的身份!我們就出去宣佈吧!”趙嬤嬤出言道。

當一群人包括我曾經的二哥跪在我面前時,我覺得難過,覺得荒謬!難過自己踐踏了別人的尊嚴!只憑一個人的話和一個記號便確定了國王,是荒謬,也是兒戲,但是我無以反駁!

朝見之禮結束後,客廳內除了我、謝艾、春姨和馬趙兩位嬤嬤外,還有四個人。其中兩個是叫王海的將軍和他的謀士方文,另兩個分別是三王叔和四王叔的貼身護衛鳳飛和鳳剛。

“王女,要委屈您以詐死的方法來脫離麥家了!”方文從懷中掏出一個藥瓶,倒出一粒藥丸遞給馬嬤嬤,然後馬嬤嬤再給我,“吃下這粒藥丸,兩個時辰內處於假死狀態。只要麥家一入殮,微臣等就立刻救王女出來!”

我臉色蒼白地看著這粒藥丸,問道:“如若你們來不了會怎樣?”

她們幾個面面相覷,然後跪下,道:“屬下等絕不會讓此事發生!”

天曉得意外會不會發生!我想起了謝藍被殺的情形,她是被迫的,但沒有不甘願。而如果意外發生了,那我就是‘自殺’了,事實上屬於自願,但我不甘願啊!

“還有沒有別的辦法?”明知如果有其他的辦法,她們也不會讓我冒險,但我實在不想當傻瓜,所以便把希望問出口了。

我一個個看過去,每一個都低下頭,輪到謝艾時,他平靜地看著我,道:“這是最好的辦法。”

我看著她們道:“我在謝家還有事要做,請給我一個月的時間!”

“這……”她們似乎有些為難。

我握緊藥丸,“請務必答應!”

嘚!嘚!嘚!馬車平穩地駛向麥府,快到時,我拍拍昏迷的雲兒的臉。

“小姐!”她睜開眼後,緊張地捉住我,“小姐!快逃!”

“逃什麼?做惡夢了?”

見我笑盈盈地,她鬆手疑惑地打量四周,接著掀開車簾往外看。

“啊!”還是原來的車伕,她果然是做惡夢了!“咦?”

“怎麼了?”

她坐回來,揉揉脖子,道:“我們不是要去徐公子家嗎?”

“本來是啊!但某只豬睡著了,我只好打道回府了!”我開她玩笑,輕敲她的腦門。

“小姐!”她有些不好意思,臉紅了紅,嘀咕道:“您可以叫醒奴婢啊!奴婢也不知怎麼睡著的。”而且睡得脖子那麼疼!

剛下馬車,門房就迎了上來,行禮道:“二夫人,老夫人吩咐說您一回來,就請您到她那一趟。”

“嗯,我知道了,謝謝你。”看來是東窗事發了,免不了一番訓責了。

“夫,夫人客氣了!”門房有些侷促,傳話是他的職責,還沒有哪位夫人小姐為這種事道過謝呢,他非常不習慣。

我讓雲兒把給徐青的禮物拿回去,一個人來到婆婆的明院。見蘇嬤嬤正侯在臥房門外,我加快了步伐。

“蘇嬤嬤!”

她躬了躬身,道:“少夫人,老夫人正等著您呢!”

她的表情還是同往常一樣平靜無波,從中我揣測不出我婆婆有沒有發怒。我輕輕走入婆婆的臥房,她躺在紗窗旁的搖椅上假寐,另一位叫孫嬤嬤的正給她捏吧。我暗示孫嬤嬤離開,自己接手。

捏了約莫幾分鐘,她開口了,“是藍兒嗎?”

“嗯!是兒媳。”見她還合著眼,我輕聲回應她。

“真舒服!藍兒的手就是巧!”

當然舒服了,怎麼說我也在中醫按摩院打過工!

“要說手巧,我們幾個姐妹,三姐的最巧,能把一朵花繡活呢!”我趁機幫三姐說好話。

“別提她!”她拍拍我的手,“你呀,就是太善良了才被她欺負!”

我不作聲,更加賣力地表現我的手藝。

“今天出門了?”

正題來了!

“嗯,躺了些天,覺得煩悶就到街上走走。”

“哦,以後想出門帶些護院出去,你這樣我不放心。”

咦?只有這樣?我不敢置信地看她平靜地臉。那個未來可能的大嫂私自出去不是被罰跪祠堂了嗎?沒想到她如此偏袒我!

“藍兒知道了!謝謝娘!”要離開麥家,我最捨不得的就是她,雖然相處甚短,但她給了我充沛的憐愛,讓我又重新感受到了母愛。

“你們還沒行房吧?”

搖椅‘嘎’地一聲停了下來,我手一頓,無言地看著她慢慢睜開的眼。原來這個才是正題!

“今晚我會讓城兒過去。”(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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