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第 66 章
翌日, 也是明輕輕殺青的日子，清晨，補拍完最後一場雨中戲份後, 明輕輕回酒店洗澡換衣服，把經紀人金姐叫過來, 一道請劇組眾人吃了最後一頓飯。
長達三個多月的拍攝, 大家都很熟悉了, 席間氣氛融洽, 製片人舉杯對金姐敬酒, 讓金姐透露一下接下來的檔期安排，誰都能看得出來製片人是有新的本子想要繼續接觸明輕輕。
喝多了的導演打趣道：“老董, 你這話開拍之前就得說, 誰都知道咱們女一號搶手, 戲約只怕排到了好久之後，你現在才來預約檔期, 還不知道猴年馬月才能約上。”
製片人老董笑道：“這不是借導演的東風？”
金姐瞥了一眼明輕輕, 卻道：“實不相瞞, 我們接下來還沒接麼新戲。代言倒是攢了幾支還沒來得及拍, 都怪咱們導演衝著金馬獎去，不準請假。”
“現在殺青了還來告我一把不準請假，沒有這樣過河拆橋的啊。”導演笑罵：“你不如怪你們家藝人敬業，別說軋戲，拍戲期間就連無非必要的粉絲會和廣告都不去拍攝。”
“上行下效。”金姐笑著向導演敬酒：“還得感謝導演的栽培。”
“栽培啥呀, ”導演擺了擺手：“明輕輕的戲本身就不需要過多調/教，何況這部戲是裴影帝拉的局，本來就是王炸，我不過當個錦上添花的綴個名罷了。”
裴鴻卓沒有參與酒桌上的商業互吹, 他放下就沒動過幾次的筷子，狀似不經意地看向對面的明輕輕，問道：“怎麼，你接下來沒接戲？”
老董也是很好奇：“是沒有挑到好劇本？不能吧，現在圈子裡的大製作恐怕都等著明小姐的戲約，任你躺著挑哇。”
“暫時沒遇到想嘗試的戲是一方面的原因。”明輕輕放下酒杯，對裴鴻卓道：“另一方面是由於一點個人原因。戲肯定是要拍的，我的計劃是接下來休息一段時間，迴歸一段時間個人生活。”
老董瞪大眼睛：“休息？你現在正處於事業高峰期，怎麼能在這個當口休息？”
這明輕輕顯然已經和金姐商量過了，金姐嘬了口高腳杯裡的酒，沒有吭聲。明輕輕含笑道：“老實說，我已經業高峰期好幾年了。”
這話雖然凡爾賽，也的確實求是。明輕輕仗著美貌和天賦，從出道那年起，各種國內的獎項基本上已經拿滿，這些年已賺得金箔滿盆。當然肯定比不過資本圈大佬，卻也的確觸及了演藝圈這一行的頂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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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不向圈外發展？”老董問道。
金姐道：“她要是有這個野心就好了，你不知道她平時不拍戲的日子就是窩在家裡泡茶看電視釣魚。”
老董無話可說，只有惋惜地點點頭：“不過也是，是時候好好休息一段時間了，你出道這些年來幾乎全年無休吧。”
“何止，”明輕輕笑著嘆了口氣，“這兩年還算好點，剛出道那幾年才真是去醫院打點滴的時間都抽不開。”
話題很快圍繞著娛樂圈打工人的疲倦感展開，大家紛紛傾訴自己全年忙得腳不沾地，表面看起來光鮮，實則失眠的失眠，拍戲過程中受傷的受傷，總之一身病根。在座都是動一動腳，娛樂圈便會抖一抖的人物，吐起苦水來倒是如出一轍。
金姐參與了幾句話題，拿起酒杯擋臉，壓低聲音對身側的明輕輕道：“你決定了？”
“決定了。”明輕輕道：“才向你請假半年而已，你這麼凝重幹什麼？再說了這半年又不是完全沒有曝光，不是還有幾支廣告等著拍嗎？”
“你以前可從來沒休息這麼久，別說前幾年全年無休，就算是比較怠惰的去年和今年，也保持著一年兩三部戲的出鏡率。”
“沒什麼好擔心的，即便停三年再復出，還是一樣能演女主角。”明輕輕開玩笑道：“不會斷了你的財路。”
金姐嚇了一跳：“麼停工三年？呸呸呸。”
“放心好了，我不會停工那麼久的。頂多半年。”
金姐松了口氣，道：“能讓你休息半年，看來對方也是個妙人，麼時候帶來瞧瞧。”
“妙不妙不知道。”明輕輕飲了口飲料：“反正不是正常的人。”
明輕輕的意思是傅雪深不是人類。而金姐沒能領會她這話的意思，還以為她在打趣，雖然一頭霧水，金姐還是配合地和明輕輕碰了個杯。
送走明輕輕的殺青宴席結束之後，裴鴻卓的戲份較多，還有半個月的戲要拍，還得和導演等人繼續返回劇組。
臨走之前，一行人站在雨珠連成線的屋簷下，裴鴻卓單手插兜，似是有麼話想對明輕輕說，可直到代駕將車子開過來，他也保持著沉默。
小周撐著傘小跑過來，帶明輕輕離開之前，裴鴻卓叫住了明輕輕：“明輕輕，保重。”
雖然同處一個圈子，若非一個人特意去另一個人的劇組探班，其實很難遇見。畢竟大家都是成年人了，都有自己的業要忙，不久的以後可能還得有各自的家庭。
而這部戲拍完後，私底下見面幾乎不可能，兩人都是撼動娛樂圈的人物，狗仔隨時跟蹤，職業特殊性導致兩人即便是做朋友，也不可能再見到幾次。
可能每次見面就是明年年底的頒獎典禮。
明輕輕曾經想象過自己的餘生。
老實說，在遇到小傅之前，她不知道自己的未來。
她擁有錢，擁有業，擁有隨時隨地撂攤子耍大牌的權利，是她的生命裡卻沒有多少愉快的回憶，沒有所在乎之，沒有讓她產生喜怒哀樂的東西。
她不知道自己該去追逐麼，保護什麼，在意什麼，更不知道自己要期待麼。
小喪屍的到來，將她一片霧濛濛的生活擦亮。
他給她的人生下了新的定義。
一場有點奇幻的旅行。
應該是這麼形容。
明輕輕也是到現在，後知後覺地意識到，在見過隨手拈來的向日葵，庫珀星域的小塵星，瘋狂燃燒的阿喀琉斯後，她根本無法再像是一滴水珠般，重新匯入庸碌的大海。
因為已經見過那雙過分驚豔、炙熱、獻祭一般的藍眼睛了。
明輕輕轉過身，對他笑了笑：“師兄，你也保重。”
“再見。”裴鴻卓微笑點了點頭，他微微嘆了口氣，再沒看明輕輕，鑽進車子裡，車子在雨幕中揚長而去。
明輕輕則上了另外一輛車，與他的車子背道而馳。
明輕輕帶著小週迴酒店收拾東西。
一路上小周興奮不已，沉浸在明輕輕即將和對面別墅的傅先生約會的巨大震驚當中，一邊開車一邊問個不停。
明輕輕先前沒有麼戀愛經驗，遇到約會這種，自然而然地就是找小周教幾招。結果小周比她想象當中的反應還要大，幾乎是跳起來。
“你這麼震驚幹什麼？前幾天那群人抬禮物過來，你不是在場嗎？”
小周在酒店房間裡走來走去，抱住腦袋：“我以為僅僅是他在追你，而你一如既往地愛理不理。”
“別走來走去了，地板都要塌了。”明輕輕邊收拾東西邊瞟了他一眼：“‘一如既往’？”
“難道不是，你出道這些年，追你的有頭有臉的人物沒有排到法國至少也排到對面街道。”
“太誇張了。”
小周停下來道：“就連裴鴻卓你都沒看上，怎麼會接受對面那位——”
明輕輕不滿道：“小傅是最好的，不要用‘就連，怎麼’這種關聯詞。”
“論相貌身高長相氣質財富，傅先生當然是還要甩裴鴻卓幾百條街了。”小周的確也承認這一點。
裴鴻卓的外形條件在國內國外都是絕頂，否則也不會成為演技派頂流。
即便是這樣，他也遠輸傅先生一大截，因為那位傅先生的相貌身高長相完美到不似人類。
如果非要打比方的話，就是一個是人類當中的登峰造極，另一位則完全可以用超越人類的神明來形容。
更別說傅先生身上那種與生俱來的貴族氣質，和不知道哪裡來的驚天財富。
“問題是，我總覺得那群人不是正常人，尤其是那個長了鬍子的，像是從精神病院跑出來的一樣。”小周指了指腦子：“你確定傅先生和那群人腦子沒什麼問題？”
明輕輕抬起頭：“他們的確不太正常。”
小周像是找到了知音一樣，趕緊提起褲腿蹲過來：“是吧，我每次見到他們，總感覺自己誤入西歐神話劇場，總感覺你那英俊的傅先生隨時會騎著麋鹿過來。”
“是不正常也沒辦法，自己選擇的路，跪著也要走完。”明輕輕把箱子一蓋，催促道：“你還幫不幫我收拾了？！”
小周被她上半句話震得猶如五雷轟頂：“你們什麼時候進展這麼快？他搬過來還不到一個月吧？！”
明輕輕眨了眨眼：“我們搞了段主寵戀。”
小周：“…………”
完了他覺得明輕輕也被帶得腦子不正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