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第 49 章
“你們沒有考慮過, 小喪屍的未婚妻可能在地球上嗎?”給雷蒙德送菜譜的時候,明輕輕對雷蒙德問出了這個問題。
雷蒙德接過菜譜,眼睛亮了亮, 迅速把那份明輕輕從下廚房app印下來的菜譜藏進了自己袖袋。然後才回答明輕輕的話:“不,不太可能吧, 地球上, 全, 全是低階的生命體。”
他地球話仍然說得非常蹩腳, 但他願意在王子殿下和其他幾個大臣不在的時候, 結結巴巴地和這位地球雌性聊聊天。
要知道他在耶夢加得上作為一個清潔工,常年就沒人和他多說幾句話。而回到克拉弗林後, 兄弟姐妹又因為歧視他的弱小和低下的精神力, 不是很喜歡與他來往。
“雖然歷史上, 曾經提到,到過我們的一位祭祀, 找到的另一半, 是只, 青蛙, 但這其實只是,只是極罕見的情況。大多數情況下,與皇儲們相配的,必定同樣是一位身懷長處的,高階生命體, 女性。”
明輕輕:“比如說?”
“比如斯特朗白矮星的一位公,公主,岡瑟星的一位巨人雌性,, 有……”
雷蒙德一邊擇菜,一邊從嘴裡連續不斷地吐出一大串地名和人名。
由於武力值缺乏,他未破殼之前將幾乎全部時間奉獻在了克拉弗林的歷史課上,談論起來自然是如數家珍。
他說起這些地方不由自主用了外星語,明輕輕一個地方也沒聽懂,不過勉強聽懂“公主”、“巨人”之類的詞彙。
明輕輕無力吐槽雷蒙德將地球人劃分為低階生命體的問題,問:“這些地方的人很多?”
“那倒並不多。”雷蒙德回答。
事實上高階生命體極難繁衍。
就像克拉弗林皇族擁有異於常人的能力的同時,會終生受到易感期困縛,這些星球上的生命體同樣也會有他們致命的基因缺陷。
相比較來看,地球人除了沒有超能力,竟然是個基因鏈條完美的星球——除了壽命短之外。
雷蒙德一板一眼地回憶文學課書上的資料:“因為幾百年前,常,常年征戰,克拉弗林如今只有,只有十萬人,其中皇族,不,不到一千。其他已知的,高階生命體的星球,,與克拉弗林大同小異。”
“……你們的基數就只有地球人的百分之零點零零一五六,你們是怎麼好意思瞧不起我們地球的?”明輕輕額頭三條黑線。
雷蒙德愣了愣,半天沒有對這個數字轉過彎來。
克拉弗林星人的數學一貫不太好,他頓時對眼前這個地球雌性肅然起敬。
明輕輕又問:“刀疤男說小喪屍的父親已經派出了隊伍去各大高階生命體尋找他的未婚妻,那現在有線索嗎?”
“刀疤男?”雷蒙德又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地球雌性指的是星疤爵爺,他不禁再一次對明輕輕肅然起敬,竟敢用如此地痞流氓的稱呼來代指克拉弗林第一殺手。
“目前尚無線索。”雷蒙德答。
基因能力越是強大,能夠與之匹配的就越是罕見。
王子殿下的匹配問題無疑是目前克拉弗林十三世最大的一樁心頭病。
他雖有意培養九王子殿下成為克拉弗林唯一的繼承人,但是議政黨怎會容忍一個時刻存在著死亡危機的繼承人登上王位呢?
那樣豈不是等同於將整個克拉弗林的未來斷送在一個明天都一片迷霧的人手上?
因此為王子殿下尋找命定之人的星艦和隊伍其實一直都在宇宙中航行——雷蒙德有親戚在為此工作,他們早在王子殿下出生那年就已經開始一場漫長的搜尋了。
卻一直沒有找到。
十幾年前國王陛下讓王子殿下登上耶夢加得,盼望在他成年之前能找到,然而即便是王子殿下親自尋找,依然未果。
近段時間在殿下經歷過第一次易感期幾乎丟了命的事情之後,國王陛下焦慮無比,又再一次加派了幾艘航行飛船,載上了殿下的基因,擴大了搜尋範圍。
可以說這件事情已經成為一樁懸而未決的國事了。
然而就這樣……都沒能找到。
皇宮內開始有流言蜚語,說王子殿下雖然擁有優秀絕倫的sss基因,但他是不是無法對別人發/熱,是不是存在什未知的基因缺陷?
(換成地球網路語言,大約該解釋為不舉)
這些流言蜚語甚囂塵上,議政黨一向與克拉弗林家族對著幹,哪兒能不借由此事大做文章?
雷蒙德只是耶夢加得上的一名小小的清潔工,與政治中心相距十萬八千遠,但即便這樣,這些言論都能流竄到他耳朵裡,可見皇室的壓力有多大。
“或許你們該來地球上找找,說不定就在地球上。”明輕輕提出建議:“地球上這多人。”
“怎麼找?殿下不、不可能配合。”雷蒙德也為王子殿下的命運感到憂愁。
在之前,王子殿下跌入地球之前,雖然並不和別的皇儲一樣積極地去尋找,但不算抗拒“命定之人”的存在。
而現在,自從殿下認識了眼前這個女人之後,他就完全乾脆利落地拒絕去找他的命定之人。哪怕國王陛下耳提面命,哪怕事關自己的未來與命運,他做耳旁風。
現在讓他在地球上轉一圈,尋找能讓自己發熱的人——別說給他提這個建議了,就算是稍稍暗示一下,雷蒙德都懷疑自己會和星疤一樣被摁進土。
明輕輕思忖:“我想想辦法。”
比起其他的一切,鬧矛盾,生氣,小喪屍什時候回到他自己的星球上去這些問題,“小喪屍可能會死”這個認知像一座大山驟然橫衝直撞地擋在了所有事物前面,壓在了她心頭。
今天的王子殿下氣壓低,用餐時一直一言不發。
除了偶爾發出優雅的刀叉與盤碟相碰的聲音,他整個人就像是一具失聲的走屍。
不過用餐結束時,他點評了一句雷蒙德的晚膳,稱之“不錯”。
王子殿下的忠實走狗雷蒙德整個人都亮堂起來了,恨不得宛如鬥牛士接受勳章時那般起身拿著紅綢布鞠一個大禮:“謝,謝殿下!”
王子殿下卻沒對雷蒙德的激動做出任點評,神色淡淡地轉身朝樓上走去。
前段時間那個人類雌性還天天跑過來的時候,王子殿下漆黑的髮絲都是往後梳的,用髮膠固定住,露出光潔的額頭、美人尖,和高挺的鼻樑。
而這幾天王子殿下顯然無心理,額發蓋在額頭上,快擋住了漂亮的藍眼睛。
路·卡格爾和幾位專家前幾日還被王子殿下渾身的沉鬱氣息壓迫,一舉一動小心翼翼,生怕惹怒王子殿下,而這幾日已經對王子殿下這般失落習以為常,恭敬地目送王子殿下上樓後,就繼續收回視線抓緊時間看地球上的《貓和老鼠》。
地球是寶藏。
才來半個月的幾個大臣無不在心中這想。
居然還有《貓和老鼠》和《蠟筆小新》這好看的舞臺劇!
就連忠誠的艦長一開始一心想快速回到克拉弗林上去,現在用平板看《情深深雨蒙蒙》看入了迷,都快忘了自己輔佐王子殿下、匡扶大義的人生目標!
而就在王子殿下上樓時,他們看見王子殿下忽然頓住了腳步。
在場的所有人都擁有超常的聽力,包括精神力低下的雷蒙德。儘管沒有傅雪深那麼優越,精神力完全展開的時候能夠聽到方圓幾百裡的聲音,但他們也對身邊的一些細微的聲音敏感超過普通人。
於是他們都在同一時間抬起了頭,他們都聽見一陣震動聲從王子殿下的褲兜中傳來。
王子殿下遲疑了下,緩緩從褲兜中取出了那支很久沒用的手機。
王子殿下垂眸,視線定定地落在手機螢幕上。
大約盯著看了足足一分鐘。
……
然後,殿下的背影忽地氣氛一變,攀在浮冰上岌岌可危的沉鬱氣息沒了,取而代之的是依萍看見書桓時的雀躍萬分。
殿下忽然收起手機快步衝上三樓,那速度就像是一隻狗勾前方有橄欖球在等他。
他上樓梯側過身時,仰著頭朝他看的其餘幾人敢打賭他們都看到了他嘴角咧到耳根上。
大廳的幾人:“……”
“那支小螢幕上可以看《情深深雨蒙蒙》嗎?”艦長最先提出了疑問。
“腦殘、鄉巴佬。”星疤嗤道:“那是手機。”
路·卡格爾與星疤的政治立場不同,不過下到地球上來後,大家就把過往的糾紛暫且放一邊。他不恥下問:“手機的作用是什?”
這陣子他和艦長還有雷蒙德幾人已經學到了太多地球上的新鮮事物,地球上的確沒有克拉弗林的磁懸浮列車、戰鬥機甲、超大號耶夢加得,但地球上卻有“桑拿”、“女/優”、“抖音直播”。
如果說克拉弗林是一個戰鬥星球,一切高科技都為了防衛和進攻的話,那麼地球簡直就是一個享樂主義的星球,這的絕大多數發明都是為了好逸惡勞。
悲傷的是,貪圖享樂雖然可恥,但竟讓艦長等幾人感到了久違的快樂。
“這個我知道,”雷蒙德舉手,用克拉弗林語小心翼翼地道,“是用來通訊、收發短訊和通話影片的,等同於我族的飛鴿、三維通訊儀。”
“那麼上面也可以看《情深深雨蒙蒙》嗎?”艦長的注意力仍然在這個上面。
“可,可以的吧。”雷蒙德說。
艦長闊氣十足:“那麼我想為了研究地球人類文明,作為耶夢加得的艦長,我是時候擁有一支了。不知多少錢?我需要向殿下申請公費支出。”
眾人:“……”想帶回去看劇就直說,不要找理由。
片刻後王子殿下下來了,眾人趕緊停止了竊竊私語的聲音。他們紛紛抬頭朝王子殿下看去,卻不由得一怔。
“……”
他們敢打包票這是近幾天以來王子殿下最為精神煥發的一天。
殿下又換上了他那身漿得英挺的白襯衫,學著地球人把白襯衫束入黑色西裝長褲,腕上戴了一塊幾百萬的手錶,他的黑髮又朝後梳去,用髮膠固定住,露出年輕英俊的面龐和蔚藍的眼睛。
唯一和他格格不入的是他手拿著的那支老人手機。
“晚上好。”傅雪深對他們露出親切的笑容。
“晚,晚上好。”艦長敏銳地看到王子殿下手拿著車鑰匙:“您要出門?”
傅雪深頷首:“有一點小事要處理。”
說完,沒等艦長等人反應過來,他已經瞬移在了外面停的豪車的駕駛座上。
汽車的嗡鳴一瞬間傳來。
等艦長意識到殿下可能是去幹什,急急忙忙追出去時,已經連汽車的尾氣都追不到了。
“shit。”艦長氣急敗壞道:“肯定是那個人類雌性在欲擒故縱!”
已經連續一週見不到明輕輕,等久違地收到明輕輕的簡訊,傅雪深已經顧不上去思考阿喀琉斯已然只剩下一次燃燒機會這件事了。
驅車到電影院的時候,小傅眼睛亮晶晶地又低頭看了一眼手機裡明輕輕發來的邀約。他無比慶幸自己把手機修理好了。
時他在北京以為自己會就此死去,給明輕輕留下了書信一封,但是手機他卻隨身帶了。
那晚大雨滂沱,雨水沖刷著他的身體,一將他口袋的手機淹沒了,被救回耶夢加得星艦上後,明輕輕給他的手機更是受到星艦上的防間諜訊號的干擾,直接報廢。
隨後回到地球來後,他試圖用精神力恢復這只報廢的手機,但是“原”並非他的能力,要是拿到克拉弗林上去,他的一位擁有“修復”能力的皇兄說不定能修好。
他想了多辦法,最後幹回了之前經常幹的事情:百度。
他反覆搜尋一些地球論壇上的各種辦法,根據一些地球技術宅的發言,將手機的所有零件拆開來,重組了一遍。重組的時候他用了精神力,於是本應徹底報廢的手機就這終於被他修好了。
面還有多他以前被當成“喪屍”的時候,和明輕輕發的簡訊,他昨天在悲傷地一遍遍翻著那些簡訊,今天就收到了一條新的。
傅雪深的藍眼睛死灰復燃,努力不讓自己的唇角上揚得太明顯。
許明輕輕並不是放棄了,而是這些天太忙碌,有別的事情要做。他想。
快抵達電影院的時候,小傅深呼吸,對著後視鏡看了自己一眼,確保自己的心情好不要表現得太明顯。按照他現在的人設,他應該裝得若無其事、面無表情。
小傅搓了搓臉,可眼睛是止不住的亮,像是終於被主人撿回去的小狗。
在地球上生活這段時間以後,作為聰慧無比的王子殿下、而非笨拙遲鈍的小喪屍的傅雪深已經學會幾乎全部的人類生活方式。
他輕鬆地將車子開進地下車庫,在入口處掃了碼,待會兒將車子開出去的時候方便被扣除停車費。
隨後他從地下車庫搭乘電梯,在一樓買了兩杯明輕輕那天在劇組喝的奶茶,買了一小塊巧克力蛋糕,和一束用古舊報紙包紮起來的向日葵,乘坐扶梯上了大廈四樓。
即便是第二次來到地球,傅雪深極少在地球人面前露面——他是個沒能進成年儀式,因強行破殼而呆呆傻傻的“小喪屍”的時候,地球人給他留下的印象並不好。
但今天他卻巴不得被人發現他是要去和明輕輕看電影。
從停車場到四樓電影院的這段距離,幾乎所有路過的人都不由自主抬頭朝小傅看來。
少年出現在這,像貴胄優雅而不自知的神明掉入了灰撲撲的養殖場。
本來還算有點小帥的情侶中一米八的帥哥,都被他襯托成了歪瓜裂棗。
王子殿下完全沒注意到周圍人的視線,他心緊張得不得了,心臟快跳出胸膛了。這是他第一次和明輕輕在電影院見面。
冷靜!
小傅一面用精神力壓制著掌心的阿喀琉斯,一面按捺住自己的心跳聲。
可是可惡的是,怎麼都冷靜不下來!
耳根都已經紅了。
因為明輕輕知名度太高,不可能在外面碰頭,所以明輕輕給了小傅電影票的二維碼,讓他開場之後直接進去找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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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傅進去之前,隨手在賣爆米花的位置買了兩桶爆米花和一頂鴨舌帽,將鴨舌帽戴在頭上,往下按了按後,他才進了影院。
明輕輕在g排第十二座。
傅雪深把爆米花和奶茶一路走上去,儘管已經戴上了鴨舌帽,且刻意低下了頭,俊臉藏在了陰影下面,但因為高挑矚目的身形,是有不少已經入座的觀眾朝他看來。
不過好在電影已經開場,一陣短暫的抬頭注視之後,大多數人都迫不及待將注意力放到電影上去了。
傅雪深在明輕輕身邊坐下來,努力繃直嘴角,維持平靜的神情:“怎麼,你找不到人陪你看電影?”
明輕輕同樣全副武裝,戴著漁夫帽和墨鏡,頭髮塞進帽子,穿著寬大的男款衣服。她低聲道:“我最近忙,不是故意不去找你的。”
傅雪深漫應一聲,顯然不怎麼相信:“哦,是嗎?”
明輕輕的視線落到了傅雪深左手拿著的向日葵上:“?”
小喪屍懂事了,知道給女孩子帶花?
傅雪深若無其事地連同爆米花奶茶一起遞給她:“撿來的。”
明輕輕:“……”
電影快開始,光線在兩人的臉上跳躍,明輕輕又低聲湊過去道:“你自從上次之後,‘感冒’復發過嗎?”
明輕輕突然提起這個問題奇怪,不過她又香又軟的髮梢落在小傅的肩膀上,小傅注意力都用來和阿喀琉斯對抗了,他渾身僵硬:“沒有。”
明輕輕彷彿只是隨口提起,將向日葵和奶茶放在旁邊的空座位上,只有一搭沒一搭吃幾顆爆米花,和他閒聊:“小喪屍,我最近進組了。”
“我知道,輕輕忙和裴鴻卓拍戲了。”傅雪深努力不讓自己的語氣酸溜溜。但幽幽的語氣仍像是走丟後重新被主人找回來,發現主人忙於別的狗。
這話說出來傅雪深就後了悔。
明輕輕敏銳地察覺到了,拿爆米花的手一頓:“你去過拍攝現場?”
“只是閒著沒事去轉一轉。”
傅雪深直視電影,英俊的側臉上一片陰影,淡淡地道:“我又不像某個人一樣忙碌,明明說要歉一百次,結果只一次就撤了。”
“……”明輕輕差點語塞:“我看你越來越會說地球話了,你有沒有考慮過在地球娶妻生子?”
娶妻生子?
傅雪深差點沒臉色紅到滴血。明輕輕怎麼忽然提到這一茬?
“沒,沒考慮過。但,不是……”小傅又結巴起來:“不是不可以。”
明輕輕注意到他掌心的古老咒語一般的金屬在電影光芒下若隱若現。上次她問星疤那是什,星疤說那叫做阿喀琉斯,但卻並沒有給她解釋具體的作用,只讓她親自問小傅。
“這是什?”明輕輕隨手拿了過來。
傅雪深都沒留意,在她的手靠近他時,他便毫無戒備地任由她將阿喀琉斯奪了過去。
明輕輕低下頭,好奇地借微弱的電影光芒端詳阿喀琉斯之環上面的紋路。
“這是什?”明輕輕又問了一遍。
傅雪深看她把玩著阿喀琉斯之環,就像是把玩著他的心。
不知從什時候起,她輕而易舉地可以從他這拿走任何東西,包括他的感情。
可能是從許多年前,她把是一枚蛋的他從野禽爪下奪過來的時候就開始了。
“是阿喀琉斯,”傅雪深不由自主地變成了那個有問必答的小傅,低聲:“被下咒語被束縛住的人靠近他喜歡的人的時候,就會亮,如果感情深,不止會亮,會燃燒。”
傅雪深想起在星艦上那對貌合神離的情侶,又說道:“必須是承諾一生的摯愛才。”
“什鬼?你們星球上的東西跟神話似的,上一次在九環山路那裡我好像看見亮了。”明輕輕還沒搞清楚狀況。
“是。”傅雪深看此時被明輕輕拿著,而處於完全暗淡狀態的阿喀琉斯,喉間澀然:“對不起,擅自讓亮了。”
明輕輕卻根本沒聽清他後半截,時手持這東西的是小喪屍,這東西在小喪屍手亮了。那麼按照小喪屍的話的意思,就是在附近出現了能和他承諾一生的摯愛?
明輕輕猛然想到,眼睛亮了起來:“難道你們要找的人就在九環山附近?!”
“什要找的人?”傅雪深沒聽懂她的話。
明輕輕:“你不是必須找到你的命定之人嗎?”
傅雪深臉色變了變:“誰告訴你的,聽著,我不算——”
然而話沒說完,就聽見明輕輕道:“我是這樣想的,與其大海撈針,不如多去去人流量最大的地方進檢測。”
電影院裡嘈雜,明輕輕聲音也低。
然而傅雪深是聽清了她的每一個字。
此時此刻傅雪深突然痛恨起自己聽力太過優越起來。
傅雪深忽然呼吸粗重起來,蔚藍的眼睛像是被吸去了亮光,漆黑如夜幕,他直覺不想聽到明輕輕接下來的話,但他一句話說不出來,只勉強從牙縫擠出來一個字:“你……”
明輕輕計劃:“接下來我會請假一段時間,我們每個城市都去去,電影院音樂會所有人多的地方都去一趟,看看小喪屍你會有什反應,會不會發熱。”
傅雪深瞬間如墜冰窖。
他反應過來,差點被氣笑了,咬牙切齒道:“你在幫我尋找我的‘未婚妻’?”
“你怎麼是這反應?”明輕輕愕然。
她下意識地認為小喪屍是在排斥去地球其他地方,可能是以前被地球人欺負,留下了心理陰影。
她伸出手,就像以前一樣放在小傅的頭頂,安撫性地摸了摸,說:“我會陪你一起去。”
傅雪深心像是有一根針扎了進去,產生了一陣痛覺。
黑暗中他彷彿聽見了自己的心跳聲,一下一下,粗重又痛楚,黑暗角落裡那些人頭彷彿都變成了潮水,岸上的人只有他和明輕輕,整個世界空無一物,只剩下偌大的電影螢幕和他身邊的明輕輕。
不。
明輕輕並不和他一起。
只有他自己的心跳聲。
他快要被浮上來的潮水淹沒窒息,明輕輕卻始終不曾踏足他的世界內。
他帶著雀躍的心情見到她,以為是一場約會,可沒想到她的目的是將他推向所謂的‘未婚妻’。
她對他從來沒有喜歡,那枚水晶已經驗證了無數次。
然而他卻總是不死心,於是又一遍遍地自取其辱。
“如果我找到了別的人,你會開心?”傅雪深啞了嗓音。
他英俊的面容晦暗不清。
明輕輕來不及回答他的這個問題,她忽然驚愕地看被她回去給小喪屍的阿喀琉斯之環。
阿喀琉斯之環亮了起來,或者說是燃燒了起來,在她放回他掌心中的那一秒就開始炙熱發燙,毫無鋪墊!
一瞬間兩人周邊亮如白晝!
巨大的金屬色的火焰光球就像是哈利波特里的特效一樣,將兩人籠罩了起來。
傅雪深的眼睛紅了。
整個電影院的人驚慌地看過來。
但是由於火焰太過炙熱,人群根本不敢靠近,只以為著火了,全都驚恐地跑出電影院。
“現在怎麼會亮?!”明輕輕差點也以為是著火,震驚地拉起小傅要離場。
傅雪深在明輕輕快被絆倒時托住了她的腰。
他的唇帶著幾分冰涼的孤注一擲,吻在了她的唇上。
“是,你看清楚,現在沒有旁的人,而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