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常青班只敢在教室門外叫囂。

傅陽曦黑著一張臉一出去, 紅頭髮還只從後門那裡冒出半搓,烏泱泱的一群人便頓時四散開去,宛如逃竄回去守塔的小人, 後背警惕貼牆,生怕傅陽曦靠近半步距離。

只敢拿眼睛虎視眈眈地繼續盯著。

“吵什麼吵?”傅陽曦銀色耳機掛在脖子上,雙手插兜, 懶洋洋地掃了常青班的人一眼:“既然名額給了趙明溪, 就說明她有這個實力,你們這群歪瓜裂棗有什麼好嘰嘰歪歪的?”

國際班的一眾小弟一見傅陽曦出來,登時有了底氣,腰桿子挺直, 罵了回去。

“就是!”

“你們這群歪瓜裂棗憑什麼說我們花錢買名額?這名額給你們常青班有用嗎, 上次數學最後那道大題你們班誰做出來了嗎?略略略。”

“這名額還不是教導主任看重我們班,非塞到趙明溪手上的?我們班校花還不想要呢!切!”

簡直越說越狂妄, 越說越賤!

什麼不想要, 簡直是得了便宜還賣乖!

常青班的一群人已經快氣死了, 全都捏起了拳頭,時刻準備著衝上去幹一架——和除了傅陽曦之外的人幹一架。

常青班為首的班長道:“傅陽曦,這次不是上一次那種小事, 事關競賽, 有本事公平競爭, 別在背後耍這種下三濫的手段!”

越說越激動, 再加上兩個班新仇舊恨累積已久,已經有兩邊的男生開始推搡起來。五樓這條走廊聚集的人越來越多,金牌班的人忍不住從窗戶探出頭也來看熱鬧。

趙明溪起身要出去,被柯成文一把拽住:“你出去就是火上澆油,還是等曦哥解決再說。”

眼看著戰況就要升級, 教導主任焦頭爛額,滿頭大汗地趕過來:“幹什麼都在幹什麼,又想掃廁所是不是?”

被傅陽曦用一種“你敢又讓我掃廁所我就敢拆樓”的威脅眼神盯著,教導主任咽了口口水,轉向常青班,怒道:“你們常青班幹嘛呢,全都吃飽了沒事幹閒著撐了是嗎,再不回你們自己班上教室去,今天有多少人在這裡,就有多少人等著受處分吧!”

“憑什麼只兇我們班?”常青班更加憤怒了,正要群情激奮時,葉冰沉著臉,帶著眼圈通紅的慕嬌趕過來。

葉冰冷冷道:“反正這棟樓的學生們都已經知道了,那主任,我們就在這裡說個明白!到底為什麼出現這樣的選人?!你總得交代清楚,給人一個公平公正的說法!”

教導主任解釋得舌頭都要起泡了:“說了這是高教授特地給趙明溪申請的名額!你們到底在吵什麼?!”

人群立刻竊竊私語。

“誰信啊?!”

“怎麼可能?如果名額是專門給趙明溪的我就吞三百個籃球!”

“趙明溪一個月前才從普通班轉過來,高教授都沒去過普通班那棟樓,都不認識她,主任你把鍋推給高教授也是醉了。還特地申請?哈,高教授怎麼不特地給我申請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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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人信。

他們不可能信。

且不說高教授脾氣古怪,根本不會幹這樣的事。就說金牌班的姜老師是高教授的學生,連姜老師都沒聽說過這個訊息!這事情絕對是幕後操作!傅陽曦又不是第一次這麼幹了,哪次他們常青班被他欺負了,教導主任不是放過他、懲罰他們常青班的人?

簡直天理難容!

慕嬌跟在葉冰身後,越想越心酸,眼淚珠子連成線似的往下掉。明明應該落到自己身上的機會,就這樣被國際班的趙明溪斜插一腳給搶走了。

難道要怪自己家裡不夠有錢,長得不夠漂亮沒辦法吸引傅氏太子爺嗎?

慕嬌是個小個子女生,平時不爭不搶低調學習,現在被人欺負成這樣。

常青班包括葉冰在內的所有人都出離的憤怒了。

葉冰道:“教導主任,您必須給個真相!”

教導主任要發飆了:“我給了呀!”

盧老師揣著手站在牆角不敢說話。雖然吵得很兇,但是想想競賽名額落到了他們班,他差點都要咧開嘴笑出聲來。

姜老師是金牌班的班主任,也是競賽帶隊和選拔老師,在這幾個班裡最有話語權。

他出來打圓場,對教導主任道:“主任,我們是從事教育行業的,不可以為五鬥米折腰。這樣,我斗膽做個主,這競賽名額還是按照規矩來,給常青班的慕嬌同學。”

傅陽曦“嗤”地一聲就笑了:“有趣,我都沒給過米呢,就說什麼折腰不折腰的,誰稀罕您那老腰。”

咯嘣咯嘣的還沒有妙脆角脆。

“怎麼跟老師說話的?!”姜老師簡直氣壞了,面色漲紅,怒目圓睜。

盧老師心想,總算讓你也體會一把我被氣得老了十歲的感受了。

就在這時。

“姜廣平,你在胡鬧什麼?!”

一句嚴厲的、不近人情的厲聲忽然打斷了走廊上的混亂。

這聲音怎麼好像、好像……

眾人一看,氣急敗壞的教導主任舉著手機,手機上正在影片。

而影片的那邊——

雖然訊號不咋地,但赫然是高教授那張讓他們聞風喪膽的臉!

常青班的眾人頓時一喜,高教授是不是也是知道名額被塞給了趙明溪,才打的這通影片過來?高教授向來是個公平公正、鐵面無私的人,要是瞭解了情況,根本不會允許這種事情發生!

慕嬌眼中流露出希望。

葉冰老師也趕緊抓住機會走過去,語速飛快地道:“是這樣的,您不是給我們這些後輩特地申請了一個百校聯賽的名額嗎?按道理來說應該從上往下按照均分選人,那麼名額應該是我們常青班的學生慕嬌的,但是現在教導主任公佈出來的名單中,新名額卻給了趙明溪,您主持一下公道——”

話還沒說完就被打斷:“就是趙明溪。”

“……”

走廊上的空氣一時之間死寂。幾十號人目瞪口呆。

“……啊?”葉冰沒反應過來高教授是什麼意思。

整個走廊上的人,包括常青班和國際班的學生,都沒反應過來。

就是趙明溪。

是什麼意思。

高教授那張古板嚴肅的臉強忍著不發作,耐著性子道:“我本來就是給我看好的苗子、也就是我的關門弟子趙明溪多申請一個名額,你們在這裡鬧騰什麼?!還嚷嚷著不公平?我現在舉薦人的資格都沒有了是吧?!來來來,葉冰老師是吧,競賽副主席給你來當,這樣你想舉薦誰舉薦誰!!”

“……”葉冰簡直都被吼傻了。

“王志,我不是申報資料都傳給你了,已經說得夠清楚了嗎?”高教授又對教導主任說道:“趙明溪我很看好,上次你們月考最後那道大題只有三個人做出來,她不也是其中一個嗎?”

教導主任連忙道:“是是是。”

“那還有什麼疑問?別再打過來!”高教授冷著臉,“啪”地一下把影片掛掉了。

………………

電話一掛,整個走廊上涼颼颼的。

……

眾人面面相覷。

傅陽曦:“噗。”

傅陽曦的小弟們:“噗噗噗噗噗。”

常青班眾人:“………………”

常青班鬧了這麼大半天,鬧成了一場笑話。

關門弟子?趙明溪什麼時候又成了高教授的關門弟子了?!這名額還真他媽是專門給她申請的,那他們這一大群人在這兒整啥呢?搶人家名額?跳來跳去蹦躂得跟螞蚱一樣。

常青班的臉都被打腫了。

教導主任氣急敗壞道:“我說了你們不信,還非得打擾人家高教授一趟你們才信是吧?!”

眾人:“……”

慕嬌整個人都傻了——專門為趙明溪申請的?

那她剛才哭,是為了什麼哭?

豈不是顯得很二百五?她連忙抹了抹眼淚,恨不得找個地洞鑽進去。

葉冰覺得自己遭遇了教學生涯最大的滑鐵盧,臉色由難看到發白。

她鐵青著臉,一聲不吭,轉身下樓。

見常青班的一群學生還在人家班級外面呆愣,她怒道:“都愣著幹什麼,回去上課!”

常青班的人這才如夢初醒,臉色漲成豬肝色,匆匆蜂擁往下溜。

國際班的一群人反應過來,草,什麼鬼,名額本來就是高教授專門給他們班趙明溪的,常青班的這群人在這裡撒潑打滾什麼呢,要不要臉?!

他們趕緊乘勝追擊地奚落道:“剛才誰說的如果名額是專門給趙明溪的就吞三百個籃球?來啊,吞啊!是不是玩不起?”

“買不起籃球可以找我們班報銷!”

“我們班有的是錢!”

起鬨的嘲笑聲一響,常青班跑得更快了。

就連姜老師都尷尬地竭力想要裝作若無其事,回了自己班上。

相比起常青班那邊的灰頭土臉,國際班這邊則嗨翻了天,爽得不行,一群小弟趴在走廊欄杆上,對著樓下的常青班豎中指。

盧老師萬萬沒想到居然是這麼個結果,興奮得眉開眼笑,又把明溪叫到辦公室去鼓勵了一番,還從抽屜裡掏出一個精美的筆記本和一支鋼筆,送給了明溪,祝她競賽旗開得勝。

關門弟子?

明溪從來沒聽高教授提過。她猜是高教授怕她被學校裡這群人質疑,所以才故意那麼說的。

不管怎麼樣事情塵埃落定,這個競賽名額是她的了。她終於也能參加競賽了。

明溪心中雀躍地出了辦公室。

樓下的常青班則敢怒不敢言,躲在教室裡,只覺得臉都腫了。

啊啊啊國際班真的好討厭,以前有傅陽曦就已經夠討厭了,在金錢上壓他們一頭。現在又來了個趙明溪,在顏值和運氣上又更加壓他們一頭。

慕嬌聽著教室裡此起彼伏的罵聲,越發趴在桌子上,尷尬得臉頰發燙,不敢說話。

李海洋倒是沒有參加下午那場討伐活動,他去打籃球去了。

放學時,兩個男生從他桌兜了發現一份準備好的卡通盒子的禮物,登時都“臥槽”起來:“你不會還想追趙明溪吧?我們兩個班都世仇了!”

“還給我。”李海洋不悅地一把奪過禮物,塞回桌子裡。

兩個男生看見他桌上日曆標註的“十月二十四”,都覺得有些奇怪。

其中一個拿起日曆看了眼,問:“李海洋,你是不是弄錯了人家女孩子的生日?趙明溪不是應該和趙媛一樣,同一天,是十月十四嗎?”

李海洋被這麼一提醒,才注意到這茬,也覺得有些奇怪:“但是這是趙明溪親口說的,他們班汪晗聽到後告訴我的。”

“奇怪,她應該和趙媛一天才對啊。”

另一個男生道:“指不定就是哪裡搞錯了唄,估計是汪晗聽錯了。算了別糾結了,管她呢,打籃球重要。”

李海洋皺了皺眉,也覺得可能是汪晗聽錯了,他要送禮物的話,還是得十月十四送。

幾個男生在教室後面吵吵鬧鬧,沒什麼人注意。

趙媛在得知競賽名額就是趙明溪之後,一下午都沒吭聲,一放學就直接回去了,聽說要提前去試生日宴的設計禮服。

就只有鄂小夏和三兩個女生還在教室裡收拾書包。

鄂小夏多聽了一耳朵,忍不住就多留了一個心眼。

什麼情況啊?

是國際班的汪晗聽錯了還是趙明溪記錯了她自己的生日?

又或者是趙明溪叛逆,不想和趙媛過同一天生日,於是隨便告訴別人一個日子?

還是說——

鄂小夏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腦洞太大。

她聯想起以前去趙媛家,趙媛的家人對待趙明溪那些生疏的場面。

心中忽然有了一個令人悚然一驚的猜測。

競賽名額的事情暫時告一段落,有人歡喜有人愁。常青班偃旗息鼓,國際班趾高氣揚。

當事人明溪則沒把這些班集體之間的鬥氣放在心上,她歡欣鼓舞,一門心思投入到學習上去。

而且剛好因為傅陽曦脖頸受傷的事情,她心裡有些擔心,打算先暫停一段時間與傅陽曦的接觸。

傅陽曦就有些鬧不明白了,怎麼從週四下午開始,小口罩就對他一副退避三舍的樣子。

“今天作業你自己寫。”明溪把作業推了過去。

“漫畫書也是,別丟在我桌子上。”明溪剛準備替他收拾,想了想,又縮了回來:“你自己收拾。”

“倒垃圾嗎,你自己去吧。”

“甜品?今天沒有。”

“……”

傅陽曦很鬧心,覺都睡不著了,擰著眉緊緊盯著趙明溪看,不明白她在生什麼氣。

還在生氣音樂課上他和那兩個女生說話的事?——可他就說了一句!

還是說在生氣昨天常青班來找茬,他沒直截了當乾脆利落地揍人——?可這不是她讓他不要衝動嘛?

還是說他還有別的地方做錯了?

於是這週五一上午傅陽曦都在冥思苦想地進行反思,飯都沒胃口吃。

趙宇寧從家裡搬出來之後。被趙母打了一巴掌那事兒,他越想越憤怒,週四便沒來上課,矇頭睡了一整天。

他老師打電話過去,趙湛懷替他請了病假。

本來週五趙宇寧也火大地想乾脆翹課算了,出去和自己那幫朋友打遊戲。

但是見到自己那群朋友後,不知怎麼就想起以前趙明溪把他從網咖揪出來的場景,他忽地就沒了繼續鬼混的興致。

於是玩了一上午,意興闌珊地又回了學校。

沒了趙明溪的便當,趙宇寧宛如沒落腳之地,中午都不知道該在哪裡吃飯。

至於趙媛,他現在最不想見到的就是她。

趙宇寧在食堂二樓轉了一圈,又上了食堂三樓,正巧見到不遠處,趙明溪和賀漾正在角落裡吃飯。

趙宇寧看見趙明溪桌子旁邊開啟的保溫盒,眉梢一喜,下意識就要走過去。

但走了兩步,才後知後覺地想起來,現在趙明溪已經不願意和他待在一張桌子上吃飯了。

趙宇寧心中頓時湧出一種煩躁又無處發洩的難過。

他冷靜了下,去打了份飯,然後回頭朝趙明溪那邊看了眼。

見她們還坐在那兒,猶豫了下,趙宇寧還是走了過去。

明溪和賀漾一抬頭,趙宇寧正朝這邊走過來。

“姐,聽說你月考考得很好。”趙宇寧絞盡腦汁找了個話題,在趙明溪對面坐下來:“恭喜你啊。”

賀漾立刻把筷子一放,排斥道:“小弟弟,你過來幹什麼?那麼多位置。”

趙宇寧按捺住自己的脾氣,遞給趙明溪一張卡,道:“這是我的飯卡,裡面還有幾千塊,夠你吃一陣子,我這邊反正大哥還會給我錢——你別打工什麼的——”

趙明溪接都沒接,手都沒抬一下,直截了當拒絕:“不必了。”

賀漾也道:“別假好心了,現在拿了你們家的卡,以後是不是又要做牛做馬給你做便當?然後一個不小心就要被你們家趕出去?當明溪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的啊?!”

“……”趙宇寧捏著卡,心中發酸發澀。

他想和趙明溪訴苦,說自己昨天和趙媛大吵一架,現在也不住家裡了。

但是又覺得現在的趙明溪好像不會有這個耐心聽他訴苦。

而且他說這些話到底有什麼意義呢?

以前幫著趙媛欺負趙明溪的是他,現在捨不得趙明溪的也是他。

但趙宇寧還是忍不住脫口而出:“姐,我離家出走了,明天的生日宴我……”

明溪看了他一眼,蹙了蹙眉:“趙宇寧,你是不是沒搞清楚狀況?我話已經說得夠清楚了,劃清界限的意思就是——你們別來管我的事,我也不會再管你們的事,這個‘你們’,包括你。你有你自己的家人,你們和樂融融,你還在指望我關心你?”

“可是以前不是這樣的!”趙宇寧忍不住道;“以前你都會——”

話沒說完,明溪看起來不想再聽下去,和賀漾一塊端著盤子換位置了。

“……”

趙宇寧實在不明白,為什麼一個人能夠這麼果斷地把情感收回去。

這兩年趙明溪對別的家人怎麼樣他不清楚,但是趙明溪對他一直都是很好很好的,他敢肯定趙明溪也很在意他這個弟弟。

趙母罵他的時候,趙明溪還會為了他和趙母頂嘴。

但從趙明溪離開家的那天開始,一切就都變了,她忽然將所有的感情利落地收了回去。

她能收回去,但他卻無法適應。

他至今都無法適應。

趙宇寧看著趙明溪和賀漾吃著飯,過了會兒有兩個國際班的人端著盤子走過去和她們坐在一塊兒一起吃。趙明溪和國際班的那兩個傅陽曦的小弟在一塊兒,都比和他在一塊兒神情來得放鬆。

她交到新朋友了。

她會和別的人一起養貓了。

趙宇寧又看到趙明溪把菜分給別人。

本來以前坐在她對面的都是自己,她也只會把好吃的菜撥給自己。

但現在她再也不會對自己那麼好,她以後會不會有‘新弟弟’徹底取代自己?

趙宇寧心煩意亂。

一眨眼到了週六這天。

趙家包了酒店,畢竟是趙母五十歲生日,全家都想舉辦得隆重點。

趙父和趙墨都推掉手頭上的工作,搭乘最早的航班趕了回來。

“宇寧還有點不開心,不過他說晚上六點左右他會過來,他的西裝我已經讓人給他送過去了。”

趙湛懷穿著一身剪裁精緻的西裝推門進來,看起來帥氣俊朗,眉心蹙著:“不過等他來了,您別又和他發脾氣,您也知道他現在正在叛逆期。”

趙母將幾個太太圈的好友送出去,被她們誇年輕,趙母臉上笑吟吟的。

她對趙湛懷道:“知道了,他不惹我生氣就行了,我幹什麼要和他發脾氣?你是他大哥,你有空也多管教管教他,都十五歲了別那麼臭脾氣。”

說完,趙母忍不住問最關心的問題:“明溪呢?你讓人去接了沒有?”

“……”趙湛懷卡了下殼。

趙母沒注意他的神情,對換衣間裡的趙媛道:“媛媛,試好了嗎?再出來試試這件。”

裡面的趙媛應了一聲,趙母進去幫她拉拉鍊了,拉完拉鍊出來,趙母又催趙湛懷:“問你話呢,你讓人去接沒有?”

“去了去了。”趙湛懷抬起手腕看了眼表:“頂多兩小時後她就來了。”

趙母不悅道:“還得兩小時?!現在都五點了!你讓她趕緊的!再不來都來不及試晚禮服了!”

趙湛懷:“……”

“哦,對了,我買了四套晚禮服,兩套她的尺寸,兩套媛媛的,剛才媛媛說想穿那身白色魚尾裙,我就先讓媛媛穿上了,剩下的三套,估計只有一套合適明溪的尺寸,怕她待會兒來了穿上不合適,你再讓設計師把備選的送過來。”

放在以前,趙湛懷可能不會注意這些細節,但是此時趙湛懷莫名覺得有些刺眼。

趙湛懷壓低聲音:“所以您讓趙媛先穿了明溪的幹什麼?明溪的不就應該是明溪的嗎?”

趙母莫名其妙:“你這麼蹙著眉幹什麼?一件衣服而已。明溪要喜歡別的,再買啊,還有很多備選呢。明溪不會介意的。”

趙湛懷扶額,他覺得他無法和趙母說清楚目前的狀況。

現在不是趙明溪喜不喜歡被剩下的這件衣服的問題。

而是,她的人會不會來的問題。

他是派人去接了。

如果沒成功,他可能還得親自去請一趟。

可是趙湛懷覺得,就算他親自去請,明溪今晚都未必會來。

趙墨端著酒杯推門進來,正好聽見兩人的話,嗤笑一聲:“離家出走搞得這麼大陣仗?還得大哥親自派人去接?我們家這位小妹妹不簡單。”

趙墨下午剛風塵僕僕地回來,在酒店套房睡了一覺,這會兒剛起來。吊梢狐狸眼,微亂的銀髮,顯得有幾分睡眼惺忪。

“好了好了,你在國外拍戲都快一年半沒回來,也不清楚情況,少說兩句。”趙母劈手把他的紅酒杯奪了,道:“的確是我們先冤枉了她,她才離家出走的。”

趙湛懷素來和招花引蝶的趙墨不太合,懶得多看他一眼,和他擦肩而過出去:“那我去接人了。”

趙墨百無聊賴地插著兜:“家裡人我都見了,還沒見到趙明溪呢,我和你一塊兒去接。”

“隨你。”

趙墨也不介意趙湛懷的冷淡,拿起車鑰匙就追了出去。一邊快步追著進地下車庫,一邊笑著道:“哥,你真是轉了性了,居然會去接趙明溪,以前你不是只接趙媛的嗎?有兩次趙明溪還是我接的,她嚇的呀,逗死我了。”

趙墨說的話,正好戳中趙湛懷最近最心梗的地方。

“閉嘴。”他冷冷道。

趙墨聳了聳肩膀:“正好去看看小女孩長開了沒有,我記得兩年前她還很小一隻,但是我們家的人骨骼都修長,她應該也不例外吧。很是期待呢。”

趙湛懷頓住腳步,對趙墨道:“你今天嘴巴最好不要亂七八糟的都對趙明溪說,也別像以前那樣嘴巴賤兮兮冷嘲熱諷的,她現在——她——”

趙墨的性格一直很惹人厭。

明溪剛到家的時候,趙墨嘴巴很惡毒,經常故意損人,欺負得明溪怒氣衝衝。趙墨彷彿以此為樂,樂此不疲。直到後來明溪根本對他不理會了,視若無睹,他才覺得沒趣。

不過趙明溪畢竟在家兩年了,兩年下來,趙墨覺得自己多少對這個沒怎麼相處過的親妹妹有了點感情。

“她怎麼了?”趙墨失笑:“叛逆期?總不至於談了男朋友不回家吧?”

趙湛懷煩躁道:“你見到就知道了。”

……

趙墨無法想象今天是怎樣混亂的一天。

大約二十分鍾後,他的確見到了現在的趙明溪。

但又過了十分鐘,他就和傳聞中的傅氏太子爺一塊兒被逮進了警察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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