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溪回到宿舍第一件事就是高高興興地數錢, 哦,不是,數盆栽裡的嫩芽。

挑香菜好像增加了三棵, 買藥擦藥好像增加了五棵,加上之前的十五棵,應該是二十三棵……但是這裡面怎麼有三十八棵?!

等等, 那她的臉是不是——

明溪驚喜地摘掉口罩去鏡子前一看。

還真的徹底沒了!

反正她湊這麼近都看不出來任何印子, 甚至連傷過的痕跡都沒有。簡直了,也太神奇了。

明溪重生回來這麼久,第一次差點流下喜悅的淚水。

系統道:“因為你握他手了。”

明溪算了下,驚了:“握一下手居然能有十五棵嗎?”

那她之前處心積慮的都是在幹嘛, 還不如第一次看到傅陽曦就揣著520跑過去, 把兩人手啪地黏在一起。

系統:“你自己沒注意時間嗎,你們手指互相磨蹭了整整三分鐘。這是你第一次和他肢體接觸這麼久, 第一次的話, 一般威力都是大一點的。”

明溪還真沒注意時間, 塗藥時傅陽曦老試圖把手抽出去,於是她不得不抓住他的指尖。

被系統這麼一說,顯得好色/情。

系統納悶兒:“他居然沒發你脾氣。”

明溪也納悶兒, 她覺得是不是自己經常得寸進尺, 以至於傅陽曦煩著煩著就習慣了。

傅陽曦最近的確似乎變得沒那麼討厭她了, 而且逐漸有了接納她做朋友的趨勢。

這對明溪而言當然是件好事情。

明溪幹勁十足地洗了把臉, 蹲下來,開始收拾腳下的一堆東西。

在圖書館看見箱子裡的東西皺巴巴的擠成一團,她還沒太看清楚傅陽曦送過來的都是什麼。

這會兒拎出來抖一抖仔細一看,才發現都是名牌,是款式設計都很大方的秋冬衛衣和大衣, 明溪的個子在女孩子裡很高挑,又白又瘦,穿什麼都是均碼,她試了下,居然超乎意料地合身。

除了衣服鞋子,角落裡還塞了一大堆零零散散的東西,包括圍巾、牙膏,連枕頭都塞了一個。

明溪肯定是不能還回去的,按照傅陽曦的性格,她將這些東西還回去,這位太子爺肯定得生氣。事情還會變得更麻煩。

於是明溪飛快地在腦海中計算著這些都得要多少錢。

按照吊牌七七八八的算了一下,不少於七萬塊了。

那就只能積極打工,賺到了再給傅陽曦買回去了。

現在就當是提前預支了這些。

第二天明溪起了個大清早,去了一趟醫院,掛了個皮膚科。

還是之前看的那個醫生,對方還記得她,見她來複查,對她道:“摘了口罩讓我看看,有堅持防曬和塗藥嗎,可不要瘢痕增生了——”

話未說完,明溪將口罩摘了下來。

“……”醫生整個人都愣了。

他還記得兩週之前趙明溪過來看,左邊臉上還有很大一塊的。

他迅速走過去掰著明溪的臉左看右看:“你怎麼好得這麼快?去做手術了?”

做手術也不可能這麼光滑無暇彷彿完全沒受過傷啊!

“不知道,可能是堅持塗藥,就好得很快。”明溪今天的心情說是風兒在喧囂也不為過。不用戴口罩的世界,連呼吸都輕鬆了。

醫生覺得簡直是醫學奇蹟,他就沒見過恢復得這麼完美的。

“那真的恭喜你了。”

兩人說著話,走進來拿東西的護士都忍不住多看明溪兩眼。這女孩進來時戴著口罩,只讓人覺得她眼睛好看,但沒想到摘了口罩長得這麼好看——

是那種白到發光,站在人群中叫所有人第一眼就能看到的長相,如果不是穿著校服,幾乎要讓人以為是年輕的小藝人。

還是那種靠臉就能爆紅的頂流。

明溪問:“您覺得我現在這個情況,能摘口罩了嗎?”

“我覺得可以了。”醫生想了想,道:“不過還是建議再觀察兩天,你等到明天,如果沒有任何瘙癢灼熱的跡象,就可以摘了,然後以後還是得每天塗防曬霜。”

兩天。明溪覺得可以等。這輩子她不想出任何的意外。

走出醫院門口,明溪本來打算回學校去圖書館繼續複習,卻沒料到手機震動了一下。

昨晚她私信那個帖子的樓主,居然回覆她了。

對方很冷淡地給了她一個地址,讓她今天下午過去見一面再說。

明溪站在公交車站旁,激動得差點跳了起來,對系統道:“什麼是雙喜臨門,這就是。”

這難道就是氣運改變之後帶來的好運嗎?

系統:“這位高教授好像也在可蹭人員名單裡,還屬於性情古怪的那一卦,雖然排名比較中下,但接觸一下也可以。就是估計不太好對付,你還是小心點,別去了被他罵一頓趕出來。”

明溪:“明白。”

高教授家有點偏僻,在一個掛滿衣服的衚衕巷子裡。

明溪找到門牌號,禮貌地敲了兩下院門。

過了會兒有腳步聲,門一開啟,一個穿白背心、頭髮半白的老頭兒摸出眼鏡戴上,上下打量了一下她。

明溪上輩子也就高考之前見過一次這位高老師,當時他比現在還要更加憔悴。學校裡大多數人雖然沒被他帶過,但是都見過他,要是裝不認識,反而有點假了。

於是明溪露出驚訝的表情:“高老師?”

老頭兒看了眼她身上的校服:“我們學校的學生?”

“對。”出於禮貌,明溪連忙摘了口罩:“沒想到是您,我正在勤工儉學。”

“高三?”

“是的。”

乾乾淨淨、不施粉黛的女孩子很容易讓人有好感。

老頭兒雖然性格古怪,但也不好讓明溪就這麼站在外面,便生硬道:“先進來吧,問你幾個問題。”

明溪跟著他進去,這才知道他上輩子為什麼早早地就辭職了。

巴掌大的一塊院子裡長滿青草,顯得有些荒蕪,沒長草的那一塊支著一根杆子,掛的全是十來歲小孩兒的髒兮兮的衣服。這一陣全是陰天,如果他孫子每天要弄髒幾套衣服的話,洗都來不及幹。

一個老人帶著這麼一個孩子,的確很難。

不仔細看,差點還沒看到,荒草叢生的角落裡,還蹲著一個約莫十二三歲的小男孩,背對著這邊,盯著螞蟻沉默地看。

見明溪腳步停頓,朝那邊看過去,性情古怪的老頭兒拉長了臉。

“這份活兒可不像你想象的那麼輕鬆,想賺點零花錢還不如去接份家教去遊樂場什麼的,覺得心理不適趁早離開。”

“沒有不適,您說。”明溪趕緊加快腳步,跟著老頭兒進了客廳。

老頭兒要找的是能陪著他的自閉症孫子做數學題目的人,只有幹這件事時,他的孫子才會陷入他自己的安靜的世界。

這件事顯然沒辦法隨便從醫院請一個護工,四五十多歲的護工阿姨沒有懂這些的。而專門聘請教育行業的人員的話,老頭兒又支付不起這個錢。於是想來想去只有折中找個兼職的學生每週末過來。

然而想找個學生也很困難,學校裡沒人知道他家孫子有這毛病,老頭兒清高,也不會去找自己帶過的學生。

半年前隨手在校園論壇發了個帖,也沒幾個人回,於是老頭兒就將這件事擱置了,只有自己抽空陪他孫子。

但沒想到發帖半年後,明溪上了門。

老頭兒讓明溪做了一份數獨題目,並問了幾個時間安排上的問題。他神情嚴厲地坐在一邊,明溪全程都有些緊張,只能盡自己全力去解題。

她做完之後,老頭兒看了眼。

“還行,腦子轉得很快,但是習慣很不好,步驟跳得太快,顯得邏輯不夠清晰。”老頭兒簡單扼要地評價了下。

其實高老師沒說,他心底是有點驚奇的,因為這孩子對很多題目都有奇思妙解——僅僅一張試卷當然是判斷不出來她的水平。

但是他能夠判定,她至少不是普通班的水平。

既然腦子轉得很靈活,就算一次都沒能參加競賽,也應該在校內考出過很好的成績才對,可為什麼,他在學校卻壓根沒聽說過她?

老頭兒蹙眉看向明溪,冷冷道:“你以前是用腳考的試?”

明溪:“……”

明溪覺得高老師對自己印象不好,沮喪地以為自己要被拒絕了,誰知老頭兒話鋒一轉:“每周日來一次,一次兩百,可以嗎?錢不多,但是你搞不清楚的問題可以積攢下來問我。唯二的條件是我定的時間不準遲到,對學校的人不能提。”

明溪高興得立馬站了起來:“好的,沒問題!”

這一下午明溪都待在老頭兒家,晚上離開前還殷勤地做了一頓晚飯。

她的殷勤寫在臉上,但是卻並不令人討厭,而只會讓人聯想到從石頭縫裡艱難地鑽出來,努力積極陽光活下去的嫩芽。

老頭兒和他的孫子明顯被明溪的廚藝驚奇到了,居然吃光了盤。

吃完飯後明溪還幫忙收拾碗筷,去洗碗。

老頭兒雖然性格古怪,但也不那麼好意思讓人家一個小女孩給自己老少洗碗。

他趕緊進廚房,臉色看起來比明溪剛進門時,緩和了不止一點:“我來,你回去吧。”

……

這天,明溪一回到學校,就立馬去了圖書館,將下午陪高老師孫子玩時,高老師無意指點她的幾個思路記了下來。

能被金牌教練開小灶,明溪心裡彷彿燃起了興奮的戰鼓,對即將到來的百校聯賽終於有了點信心。

而與此同時,正在為自己的生存奮鬥的明溪壓根沒注意到,自己的校花投票的排名還在持續飆升。

傅陽曦前幾天見明溪強忍淚水,覺得她應該是很在意班上那兩個碎嘴的人說她不好看的話的——畢竟哪個女孩子能不在意容貌呢?

傅陽曦安慰了好像也沒起到什麼效果,明溪仍然不理他。

於是傅陽曦就逼著一群小弟把明溪投到了第二十名。

他覺得明溪看到這個,應該會高興點。有五百多個人給她投票呢,她不比誰差。

但是至於還要不要往前繼續投,傅陽曦想想還是算了,他抱著一種相當小氣鬼的心理。如果投到了第一,被所有人發現她睫毛纖長皮膚白,做甜品還好吃,和他來搶怎麼辦?

轉班生看起來不像是什麼心志堅定的人,說不定又對誰一見鍾情,給別人送甜品去了。

傅陽曦就想把她捂著。

但是另一撥人卻開始瘋狂地給趙明溪投票。

如果說之前鄂小夏對趙明溪是嫉妒心理——嫉妒她和沈厲堯有了娃娃親,嫉妒她整天戴著口罩也不知道長什麼鬼樣就有膽子在沈厲堯周圍亂晃。

那麼自從鄂小夏被沈厲堯用那種冰冷可怕的神色,帶到教學樓後面,毫不留情面地逼問出趙媛過敏究竟是怎麼回事之後,鄂小夏對趙明溪就是恨得咬牙切齒。

她認識沈厲堯要比趙明溪早得多。她是最早出現在沈厲堯面前的。可為什麼沈厲堯就只和趙明溪說話,就只給趙明溪補課。

鄂小夏沒勇氣去追沈厲堯,趙明溪卻敢坦然地表示喜歡沈厲堯。

這種勇氣格外令人討厭。

看到趙明溪衝到校花評選的二十名,鄂小夏不屑又煩躁,怎麼哪哪兒都能看到她?她憑什麼就能入選?誰知道她沒摘下來過的口罩下長什麼樣?

即便眼睛還行也不代表著顏值真的可以吧?

要是真的長得不錯,還不得跟孔雀開屏似的,誰會因為一點小傷就整日把口罩戴著?

鄂小夏都用衝動買水軍把其他人投上去,把趙明溪拉下來,免得礙眼的衝動了。

但是轉念一想——她為什麼不將錯就錯,把趙明溪投到前幾??

如果衝到了前排,評選結束,全校甚至外校的人都對趙明溪好奇起來,還以為她長得很漂亮,趙明溪迫不得已摘下口罩,一群人卻失望透頂,一鬨而散——趙明溪得有多傷自尊?

鄂小夏這樣想著,就這樣辦了。

這件事操作起來很容易,花個幾萬塊去外面僱人幫忙投就是了。

鄂小夏這邊這麼投著,隔壁學校的孔佳澤也注意到了a中校花評選,趙明溪票數飆升這件事。

她很聰明,立馬也讓身邊的人給趙明溪投了起來。

這樣兩邊的火一架,到了週一,趙明溪的票數已經飆到了第二。

鄂小夏到底還想繼續和趙媛做朋友,不敢僱人把趙明溪投到第一。

於是趙明溪的票數兩千九百多,僅次於趙媛的三千多票。

明溪完全不知道這件事,她只覺得週一來教學樓時,所遇見的人看她的眼神都怪怪的。

學校裡又不是她一個人戴口罩,很多感冒或者鼻炎的學生也會戴,平時也沒人對她戴的口罩多看一眼。她完全沉沒在人群中。

但今天不知道怎麼了,一路走過去,許多不認識的女生都盯著她看,眼神裡除了好奇,還有“就這?就這也能排到今年的第二?”

明溪一路忍到國際班,見傅陽曦還沒來,他一向遲到早退,明溪也習慣了。

明溪徑直在自己座位上坐下。

可能因為“傅陽曦同桌”這個名號太響亮了,國際班盯著她的人倒是比外面少很多,但也仍有人一直盯著她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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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怎麼了?”明溪忍不住抓住一個路過的傅陽曦的小弟問。

那小弟磕磕絆絆地道:“你開啟校花評選的那個頁面看一下就知道了。”

明溪疑惑不已,開啟了手機。正在她網速載入得有點慢時,外面走廊上出於好奇,也圍觀過來了一群人,擠得國際班窗外擠擠攘攘。

還沒上課,很多學生都跑過來看熱鬧,其中還有孔佳澤她們學校的人溜了過來。

人群裡混著聲音:“笑死,這就是你們學校今年的第二?”

趙媛在常青班,皺著眉收起了手機,見鄂小夏慫恿一群人去樓上的國際班圍觀,不知怎麼她心中有種不好的預感,她也匆匆起身,跟了過去。

鄂小夏和她那一幫朋友到了國際班走廊之外後,人群裡亂七八糟起鬨的聲音明顯更大了。

“兩千九百多人投票,好假,能不能摘下口罩讓我們看看?”

柯成文剛上樓,見一堆人在那裡,他拎著書包擠進去,一聽,只覺大事不好,趕緊給傅陽曦打電話:“曦哥你快來,有一群人來咱們班門口,非要轉班生摘口罩。”

趁著那邊暴走之前,柯成文當機立斷把電話掛了。

他朝趴在窗戶上快要擠進來的人吼了句:“自己沒有班嗎要跑到別的班來看別的班的女生,還不快滾!”

柯成文一說,幾個小弟立馬動手趕人了。

明溪的論壇載入出來,這下她終於知道發生什麼了。

“……”什麼有的沒的???這難道就是傳說中的捧殺?

她聽到了走廊外不知道誰諷刺的聲音:“醜八怪。”

明溪捕捉到了鄂小夏的臉。

她覺得這聲音就像是鄂小夏的。

明溪是不會惹事的脾性,但也絕對不怕事。

居然罵她醜八怪啊啊啊好氣,哪個女孩子被罵醜八怪不哭出來都算好的了。

她突然站了起來。

柯成文也不知道她要幹什麼,只怕她被欺負哭了,趕緊擋在教室門口:“你再等等,待會兒曦哥就來了。”

結果他話音未落,外面的人就見轉班生慢吞吞地摘了口罩。

空氣有一瞬的安靜,幾乎是死寂。

柯成文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還在門口攔人。

“她……”

“她怎麼……”

所有人驚呆了看著趙明溪,思維簡直遲鈍。

她的眼睛清澈漂亮,彷彿倒映著晨曦薄霧時分的星光,面容白皙,漂亮逼人。

那是一種絕對凌駕於趙媛、甚至孔佳澤之上的美麗精緻。純淨無暇,驚豔得讓人只能呆怔,盯著看,想不出形容詞。

明溪看向了人群中的鄂小夏,冷冷道:“我是醜八怪那你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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