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浪光明正大的去找牛蘭山,說要去看一看柳葦。

高浪:“牛總,思思出去也有一個多月了,聽說已經跟組拍了,我想去看看她的情況。”

牛蘭山很放心,說:“去吧,到那裡多關心關心思思,幫她跟劇組打好關係。以後思思就是我們的王牌了,對她好一點。”

高浪笑道:“我明白,牛總。”

臨出發前,她在自己的辦公室裡開啟電腦,把柳思思的合同文件調出來,用手機拍了下來。

收起手機,高浪心如擂鼓。她又想了想,讓馬芬挑了幾個公司練習生中最出彩的幾個人的資料,她一起帶過去。

馬芬把資料送來,說:“高姐,這樣合適嗎?他們都還沒出道呢。”公司以前找練習生多數都是送到韓國培訓,練的不是演技而是唱跳,韓國那邊甚至會幫他們成團,給他們設計人設,出來都是半成熟的秀星,就差登臺了。所以這些練習生都有同樣的毛病:只會耍帥。放在鏡頭前拍硬照拍mv都行,但讓他們演戲就要抓瞎了,完全不行。

這個甚至沒辦法教,因為他們的行為模式已經在韓國訓練時被固定了,幾年的高強度訓練讓他們再也不會用別的方式表達自己了。這是秀星的通病,秀星出道能演電影電視的鳳毛麟角,他們的習慣是保持表情不變,永遠微笑,攝像頭捕捉到的永遠都是他們完美的表現,這就是韓國偶像團最著名的表情管理,甚至還有整容整成微笑臉的。但講究真實的電影電視劇卻根本不需要這樣的完美微笑,這就絕了秀星變成演員的路。

高浪覺得柳葦的幸運就在於她竟然能忘了韓國訓練留給她的影響,這才能讓她用全新的面貌去演戲。

高浪不可能跟馬芬說實情,她說:“有棗沒棗打一杆子,我帶過去,選不選人是人家的事,他們都能看中思思,未必不會看中這裡頭的人。”

高浪坐上飛機走了。

梁平接到高浪的電話後,親自去機場接人。兩人坐在停車場裡,高浪就把手機上的合同給梁平看了。

梁平看了以後就把圖片發給了杜誠偉,然後才發動汽車。

高浪:“陸哥是不是很看好思思?他不嫌思思是秀星嗎?”

梁平:“姐,我說實話,思思哪都不好,但只有一樣最好:她長得好,圈子裡很久沒有這麼好看的女藝人了,雖說能進圈的長得都不醜,但思思的漂亮是有統治力的,頂尖的美貌不好找。而且她是新面孔,她還年輕,今年還不到二十歲。這在娛樂圈都是優勢。”

高浪:“思思有心理問題。”

梁平:“平時看不出來,演的時候也很正常。再說,娛樂圈有問題的人多了,我就沒見過幾個心理正常的。”

梁平發現這一點上她還真不如牛蘭山的眼光準,她認為柳葦有心理問題就毀了一大半了,但沒想到梁平也不在意。

高浪:“思思在韓國整過容。”

這下把梁平嚇了一跳,連忙問:“整哪兒了?我怎麼沒發現?”他這麼毒的眼睛竟然都沒看出來!

高浪:“沒大整,就是給她整了個酒窩。”

韓國秀星整容是慣例了,但為了保證藝人的花期更長一點,他們通常不會大動,不會做削骨、填埋假體這類需要長期維護的手術,一般都是做一些不需要大量後期維護的,比如雙眼皮、開眼角、修鼻尖、修唇形,關於嘴唇的整形內容是最多的,普通人的嘴唇不會長得太完美,但秀星的嘴唇都是完美對秤,唇線清晰。

柳思思當年在訓練營訓練,形象設計師就針對她做了一系列的整容計劃,高浪當年也是緊緊跟過這件事,最後將所有的整容專案都砍了,只整了一對酒窩,目的當然是讓柳思思笑起來更有特點,更可愛。

梁平呼的放鬆了:“原來酒窩是整的。整得挺自然的。”

說是這麼說,他心裡也決定回去就找熟悉的醫生諮詢一下整酒窩人沒有什麼後遺症,還有,回去肯定要把柳葦送到醫院去檢查一下,看一看有沒有其他整過的地方。

高浪:“看來你們公司是真的想要思思了。”

梁平笑,說:“姐,你應該這樣想,沒有思思,我們公司也不會想挖你。”所以別對柳思思有敵意,她可以稱得上是你的貴人了。

這是梁平的潛臺詞。

高浪有些氣悶,她還聽懂了一點,那就是她來了以後,柳思思也不歸她管。

經過汽車上的討論之後,高浪到了片場,第一次沒有拿上司的架子,她站在片場邊上看柳葦和陸北旌對戲,對唐希也很溫柔和氣,把唐希嚇得不輕。

唐希趕緊給柳葦說好話:“高姐,你來看思思姐了,思思姐知道了一定特別開心!思思姐總說離公司這麼遠都沒主心骨了,一直想著公司呢!”

高浪笑著說:“公司裡的人也很想思思啊,牛總和我都很關心思思,她在這裡有沒有什麼不習慣的地方?錢夠花嗎?你一個人累不累?要不要找人來替替你?”

唐希在這裡過得別提多開心了,聞言立馬拒絕:“不用不用,我跟思思姐相處的很好的,換人只怕思思姐該不習慣了,梁導說現在正是關鍵時候,不讓打擾思思姐的拍攝。”

高浪:“思思拍戲順利嗎?”

唐希:“挺順利的。”

高浪:“拍到哪兒了?”

唐希搖頭:“這我就不知道了。思思姐也不知道。我們沒拿到完整的劇本,都是到了片場,由副導安排今天拍什麼怎麼拍。臺詞也是每天才給我們一頁。”

高浪沒想到一部商業片的保密性都這麼高,柳葦是主演都拿不到完整劇本。

唐希小心翼翼的問:“高姐,思思姐還要拍很久,要不然你先回酒店休息,等思思姐拍完了,我再讓思思姐去見你?”

高浪:“不用,不用告訴思思我來了。我就是來看看她,知道她好就行了,讓她知道我來又打擾她的思路了。”

高浪到晚上才見到下了戲的陸北旌。

陸北旌在回酒店的路上就聽梁平說了高浪來的事,杜誠偉也看過合同,分析過了,給的建議是可以告,但別上庭。

梁平:“杜哥說是爭取庭外合解,上庭就輸定了。庭外合解把合同買過來就行了。牛蘭山現在想開新公司,很怕醜聞,要是現在他的公司被曝出霸王合同、剝削藝人、籤賣身契,對公司的名譽很不好,以後他公司出來的藝人都會被人用有色眼光看。”

雖然剝削合同、霸王合同是行業慣例,甚至外界也不是不知道,但這並不符合社會大眾的良知規範。

——就是我知道有這回事,但我不知道嘉世竟然是這樣的公司!

一旦有了一個具體的公司成為標靶,就會被大眾集火攻擊。嘉世就成了黑心公司代名詞,嘉世所有的藝人,不管是現在的,還是未來簽下的,都會被認為是受剝削的小可憐。

被大眾認為是受剝削並不是什麼好事。因為大眾會期待藝人跟嘉世切割,假如藝人此時沒有照大眾想的去做,還跟嘉世繼續合作,那大眾會連這個藝人一起罵,認為他是助紂為虐、為虎做倀,藝人自甘墮落,或是藝人本身也是剝削階級的一部分。

藝人大量的精力被這種口水戰消耗,卻不會有任何收益。因為這種混戰是永遠沒有勝負可分的,藝人也無法辯白洗清自己。

這樣的結果就是嘉世需要花更多的精力去維繫跟藝人的關係,藝人對公司也不會有多少忠誠可言。

這等於是用綁架嘉世的名譽的辦法來逼牛蘭山放棄柳葦的合同。

陸北旌拍了一天的戲,精力用盡,現在缺乏跟人交流的力氣,他把手機還給梁平,閉上眼睛說:“可以。”

梁平:“高浪想見見你,大概是想從你嘴裡再聽一遍保證,我說的她不信。”

陸北旌:“你真想讓她來?”

梁平:“來不來都行。她來也管不著我,也管不著你,也管不著思思。”

陸北旌:“公司裡可沒有練習生讓她管。”

梁平笑著說:“對啊,所以我猜她就是來了,最後還是會走。”

梁平最坑高浪的就是說要把藝人給她管。但事實上這個公司就是陸北旌的一言堂,梁平是他的家養導演,柳葦是他想要的家養女主角。

陸北旌根本沒想要把公司做大做強當娛樂圈霸主。他開公司就是想讓自己有電影拍,他養一公司的人都是為他一個人服務的。

等高浪來了以後就會發現,她管不著陸北旌,她也管不著柳葦,公司根本沒有新藝人讓她去發揮。

陸北旌:“開個藝人部,讓她當部長,跟她籤一年約,年薪開二百五十萬給她,公司配車。”

一年後,高浪也該跑了。

梁平笑著說:“她用合同騙思思,我們用合同騙她,這叫風水輪流轉。”

陸北旌:“我騙她了嗎?我合同給了,高薪請她來的,該給的待遇我一分沒少。”

梁平哈哈大笑起來:“我給思思說不知道她會不會一高興就進我們公司了。”

都是正常的商業行為。嘉世和高浪用合法的合同綁人,別人也可以用合理合法的方式來坑他們。常在河邊走,哪能不溼鞋呢?

陸北旌見高浪時表現得很符合他大老闆的身份,禮賢下士又和藹可親,條件開得很大方。

陸北旌:“我的公司是個小作坊,不上市也沒融資,所以也沒有股權,不能給你股份。但我可以保證給你不下於梁平的位置,年薪只能開二百五十萬,因為公司有薪資結構,專案獎金可以添上,彌補你的損失。這樣,你現在手裡沒人,思思要是能進來,先把她算你的人,她那份專案獎金給你,每次是十個點。你要是有其他的條件還可以提。”

梁平笑著說:“就是,高姐,扎他!這黑心老闆也就現在最好說話,我當年都恨沒多要點,別跟他客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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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浪算一算,其實陸北旌給她的條件比在嘉世要好,但嘉世是上市公司,她有原始股權,雖然份量少並不能參與公司決策,但分紅不少,所以兩家單純只算錢的話,其實她跳到這邊來不會賺得更多。

優勢在於陸北旌的公司給她的許可權更大,特別是藝人的專案獎金,這就是個下金蛋的雞啊。

高浪問:“我以後籤的藝人,專案獎金的分成也是百分之十嗎?”

陸北旌:“百分之十是上限。你不能拿太多,因為公司也有公司的規定。”

高浪就明白了,在公司層面上,她只能從手下藝人那裡拿到百分之十的好處。

她問:“我可以跟藝人單獨籤委託代理嗎?”

這其實是要再剝藝人一層皮。比如她跟手下的藝人再籤一個委託代理合同,藝人委託她處理工作上的事,可以每一部片都籤一次,這樣當片酬打給藝人時,藝人需要按合同約定付給高浪委託費。

這個籤多少就純看高浪的良心了。

有籤百分之十的,也有籤百分之二十的,狠一點的籤百分之五十。聽說還有籤百分之八十的。

世上什麼人都有。

陸北旌笑一笑:“這是你的自由。”

他心裡已經很煩高浪了。圈子裡很多這樣的人,把藝人當牛當馬一樣使,拼命壓榨。他現在覺得怪不得柳葦被高浪壓迫成心理失常,她根本不把手下的藝人當人。

她剛才問專案獎金的百分之十就是嫌少。在他說這是公司規定的最高標準後,馬上就想單獨籤代理合同。

他現在覺得二百五十萬給她一年都是虧的。

高浪已經屬意要跳到這邊來了。

她說:“陸哥,我跟牛總也是有感情的,這麼多年了,他待我也不錯,公司裡也有不少人都看著。我不想在背後捅他。這樣,你挖思思,我不管。等思思的合同轉過來以後,我再辭職過來,你看行不行?”

陸北旌伸出一隻手:“我盼著能早一日在公司看到你努力工作。”

高浪握上去:“謝謝陸哥看得起我,我不會讓你失望的。”

梁平在旁邊看著,趕緊拿礦泉水:“來來來,慶祝一下,天晚了也不開酒了,以水代酒,大家來幹!”

陸北旌白了他一眼,說這麼多話也口渴了,擰開水就喝。

高浪很有自覺,也擰開水喝了一口,然後拿嘉世的練習生資料給梁平和陸北旌看:“陸哥,梁導,看一看有沒有合適的人,我一起給帶過來。”

梁平放下水瓶拿起資料,對陸北旌說:“瞧瞧,我就說請高姐來值吧。”

他認認真真的看了一遍,再認認真真的跟陸北旌討論了一遍,然後全都給否了。

梁平用導演的眼光說:“都不行。當秀星我都覺得他們夠嗆,現在觀眾都很挑剔,只是長得好沒什麼用。”何況長得還不好。

高浪不是太意外,收起資料嘆氣:“紅不紅真的要看命。小紅可以捧,大紅都是運氣。思思的個人條件很出眾,運氣也不錯,才輪得到她出頭。”

陸北旌:“是你帶她入行的,她這輩子都要謝你。”

高浪連忙說:“我算什麼?思思要謝也該謝陸哥和梁導,你們才是她的領路人。我以後不會管思思的事,她現在已經入了門,以後就看她自己的修行了。我就管管新人就行。”

高浪的眼睛很尖,她很清楚她要是再插手柳葦的事,陸北旌和梁平都不會高興,所以現在就表態。

梁平很滿意,看看時間也差不多了,親自送高浪出來,第二天也是他親自送高浪去機場上飛機。兩個未來的同事在機場互相關心,做足了姿態。

梁平:“高姐,回去工作別太拼了,別太累了,好好休息休息。”

高浪:“哪裡能休息得了?我還想再挖幾個人呢。唉,一週要飛三四次,人都要廢了。”

梁平:“高姐,那你現在挖的人給誰啊。”千萬別帶過來,公司廟小,放不下。

高浪笑著說:“我怎麼著也跟牛總有知遇之情,臨走前想至少給他留幾個好苗子,我們把思思帶走了,那可比挖他祖墳還讓他難受啊。”

那你還笑那麼開心。梁平心道。

梁平:“牛總也是個能人。姐,祝你一路順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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