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錫命準備給張獻忠獻上的美女姓陳名菲絮,是蜀都下屬井研縣人士。

之所以找到這個人,是因為他覺得當下的西王府那些妃子都是些庸脂俗粉之輩,不能夠很好的滿足西王的審美需求。而陳菲絮才貌俱佳,又出身高貴,還是處子之身,理當會受到西王的寵愛。這樣一來,自己何愁不會立於不倒之地!

何況,那陳菲絮的父親陳演,曾與自己自己有過一段交情,因此嚴錫命也很是清楚陳家的情況:陳演字發聖,號贊皇,是天啟二年的進士出身,後來改庶吉士,任翰林院編修。崇禎年間升至翰林院掌院,禮部右侍郎,協理詹事府。

而且這陳演喜歡勾結內臣,揣測聖意。還因此而升任禮部左侍郎兼東閣大學士,進入內閣,從此飛黃騰達。

但總的來說,陳演人品不行,且才質平庸且為人刻薄,為官期間大肆排除異己,公報私仇,欺瞞崇禎。到李自成攻入北京時,陳演被劉宗敏囚禁,他主動交了四萬兩白銀“助餉”,才被釋放。但僅僅四天後,李自成出京攻打吳三桂,因害怕明朝舊臣趁機在北京作亂,決定殺掉一批明朝舊臣,陳演被捉回斬首。經此變故,陳家就只剩下不敢在京師停留而趕回井研老家的家眷。

有這樣一個家世,外加陳家家道中落急需支援,還有陳菲絮自身貌若楊貴妃,才堪卓文君。若打著幫扶被李自成迫害的人家的名義,西王想不動心都不應該。

嚴錫命自覺自己正是摸準了西王的心思,才敢斗膽作出如此的主張。

然而他料不到的是,昔日的西王張獻忠已經變成了穿越人士朱啟明。嚴錫命的這種將陳演的女兒獻給西王的做法,也可以說事實上是一種趁人之危的行為,足見這傢伙狡猾得很。

但古代人和現代人的婚姻觀念不同,娶親的手段也不同。什麼搶親逼婚之類的,絕對是不合朱啟明胃口的。

因此,嚴錫命不知道他的這一舉動,會差點讓自己成了刀下之鬼。

……

蜀都。井研。

“四季相續,光陰暗把流年度。休慕古,人生百歲如朝露。莫區區,莫區區,好天良夜且追遊,清風明月休辜負。但落魄,一笑人間古今,聖朝難遇……”

陳家宅院,女兒閨房。

陳菲絮倚在閣樓窗前,看著初春的景緻。她才情確實了得,《牡丹亭》裡的唱段信口拈來。

陳家好歹也是個大戶人家,雖然在京師被逼著捐了一大筆銀子,可在這老家地界,他們還是有一些早年間積蓄的財產可供花銷。

這家人唯一的弱點便是家裡的主心骨沒了,不能夠像以前一樣大方的行事,免得招惹是非。他們本以為井研地理位置偏僻,是個藏身的好地方。可未曾想到陳氏相貌太出眾了,加上操一口流利的京腔,很快就成了當地“名人”,想遮擋也擋不住。

如今的世道變了,人們為了苟延殘喘,保住自身,會不顧與鄰里的交情,幹起傷天害理之事。陳家人一心自保,渾然不知將有大變故再次降臨。

……

嚴錫命自己計議一番,覺得可行性極高,便私自派人到井研,要挾著讓陳家一起搬到蜀都去。

陳菲絮雖是閨中女子,但對早前張獻忠的殺人惡行也是有所耳聞的,加上父親陳演同樣是死於流賊之手,所以不是很樂意。可胳膊拗不過大腿,小小陳家人怎能抵得過上頭的力量?

因此不樂意歸不樂意,蜀都也是要去的。

嚴錫命心裡想的好好的:為了把迎娶儀式搞得有聲有色,展現大西威勢。他準備上奏西王按照前朝策封皇後的做法,搞一個隆重迎娶儀式!

拿具體操作來說就是,高築彩橋,鋪彩路從蜀都南門五里外一直鋪到新建的西王府。左右五彩樓檻,上結錦棚,絡以明珠,如星辰大海。首尾懸水晶燈籠,好比日月,一望如長虹亙天,迷離奪目!

如此排場,方能彰顯西王氣度。

他高高興興,準備好了之後,就去西王府找朱啟明說。

朱啟明正在休息,然後琢磨著怎麼給那些文臣們講一講自己的計劃。

然後就聽到親兵過來稟報說右丞相嚴錫命求見,朱啟明很納悶這傢伙不好好的辦公,又在搞什麼么蛾子。

“那就讓他進來吧!”朱啟明說道。

“是,大王!”士兵領命而去。

因為朱啟明不太喜歡宦人的緣故,所以他身邊就沒有招來服侍,侍衛兼秘書都是貼身士兵擔任。以前蜀王府裡的宦人都被安排去服侍後面的女人和各部的大臣們去了。

“臣參見大王!”嚴錫命滿心歡喜。

“免禮免禮,早就說了,別那麼見外嘛!”朱啟明不在意的揮揮手,示意嚴錫命站起來。“有什麼好事要告訴本王嗎?看你很開心的樣子。”

“臣恭喜大王,賀喜大王啊!”嚴錫命又拜了起來。

“得得得!你停下來,好好說,喜從何來?”朱啟明滿頭霧水。

“哦,大王,是這樣的。臣斗膽妄言,眼下大王繼嗣不廣,這主要是民間女子不足以配聖德所致。臣知道井研有一名陳姓女子,才、德、貌俱佳,大王可娶之。”嚴錫命越說越起勁,絲毫沒有顧及到朱啟明的臉色越來越差。

“放你娘的屁!老子結不結婚要你管?!”朱啟明直接怒了,合著明朝的大臣果然都有一套,個頂個的都想為皇帝著想結婚生子的大事。

“大王息怒!”嚴錫命萬萬沒想到會有這麼一出,連忙跪下說道:“臣是為大王著想,絕無他意啊……”

“聽著,我的青春我做主!我的婚姻我也做主,用不著你來插嘴!”朱啟明挑明了態度。

“可大王,那陳女不但有貴妃的姿色,還有卓文君的才華…相貌、身材以及口音都是上等……”嚴錫命這次說話反而越來越小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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吸溜!

朱啟明下意識的吞了口口水,他忽然意識到,自己想要找個女人的機會不就在眼前嗎?

“那你也不能瞞著我去私自讓人過來,這樣,本王的王法何在?”朱啟明正色說道。

“臣罪該萬死!請大王念在臣一片忠心,只是無意辦錯了事的份上,寬恕臣下……”嚴錫命並未聽出朱啟明語氣的不同,只是一個勁的謝罪。

“算了,若不是本王今日心情不錯,早就讓人推你出去砍了。記住,以後不要插手本王的私事,你明白了嗎?”朱啟明也趁機敲打一下這位經常不務正業的右丞相。

“是是是,大王!臣下知道了。”嚴錫命連忙應諾。

“對了,她人在哪裡?”朱啟明話鋒一轉:“還有,這陳氏真有你說的這麼漂亮?”

“啊?”嚴錫命懵了。

“啊什麼,本王問你,人在哪裡?”朱啟明重複了一遍。

“哦,回大王,人在大慈寺。要臣去派人找過來嗎?”嚴錫命小心翼翼的問道。

“不用,討個皇后何需那麼多繁文縟節?本王不喜歡送上門的,本王喜歡自己追到手的!”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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