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咳……嗚嗚嗚……”被甩出門外的女人吐了一口血,艱難的咳嗽著。

“不就是一個賣唱的****,裝什麼清高!能陪小爺睡一覺是你的榮幸!哥幾個,你們說是不是!”說話的正是肇事者,一個年紀不滿三十歲的瘦青年。

這青年一手拿著酒壺,一手拿著一隻雞腿,邊說話邊啃著。

他身後的包廂裡傳出了許多嘈雜的叫好聲:****!對,她就是個****!桂少爺罵的好!

來來來,不管她了。桂少爺,咱們接著喝!……

“哼!給老子滾遠點!”那被稱作桂少爺的青年冷哼一聲,嘴裡罵罵咧咧的。

“呃……呀……唉唉……嘶……”地上躺著的女子分明傷的不輕,但她絲毫不敢還口,只是任由那桂少爺辱罵。

看這女子的裝束,大約是街上賣藝人。估計是曲子唱的好,才被叫進來助興的。可憐這個女子,本以為是賺錢的差事,卻不曾想受此羞辱。

“你去把她扶起來……等等!”早前騎馬入城的一行人現在只剩下了三四個,其他人均不知去了哪裡。

再除去剛剛邁步打探的人,就只有三人坐在這裡了。

“少爺……”正說話間,那負責打探的漢子回來了,顯然也看到了剛才這一幕,但主子不發話,他也欲言又止。

被簇擁坐在上位的青年人正是為首的那一個,此刻,他目光帶著憤怒,但又冷視一切。

“嗚嗚嗚……”賣唱的女子哭的梨花帶雨,惹人愛憐。

周圍的人卻沒有敢上去扶的。

這女子環視四周,眾人才看到她姿色確實不錯,身段曼妙,怪不得包廂中的人會心生歹念。

亂世之中,賣藝人的生活也更加艱難。姿色上佳的女藝人更是如此,她們大多逃不過被擄掠入豪強府邸的命運。

正當女子心灰意冷,準備強忍疼痛起身的時候。一雙手伸了過來。

那是一雙粗糙的手,散發著甜味。

他的主人年紀也接近四十,慈眉善目,看起來是個老實本分的傢伙。

“姑娘,我來扶你!”這人正是糖商周武。

他眼見那搶了他生意的桂少爺如此猖狂,心中很是憤懣。眾人都不去,我去!

“姑娘,沒事吧?要不我去找個郎中來給你瞧瞧?”周武關切的問。

“我……咳咳咳……”那賣藝姑娘話未出口,又是一陣咳嗽。

“哎呦!周掌櫃啊!您這是狗拿耗子多管閒事嗎?還是想趁著人家姑娘受傷,再納個小妾?恐怕,嫂子不會同意吧!哈哈哈……”桂少爺一看,還真有人不給自己面子,不怕自己的。

再一看,這不是周掌櫃嘛!

“周掌櫃,您能賣個面子給我,別扶她,可以嗎?”桂少爺陰陽怪氣。

“姑娘,我帶你出去吧!”周武沒有理會他的挑釁,徑自和那賣藝女說話。

“老東西,桂少和你說話,聽到沒?!”包房裡走出一個潑皮出來,見狀立刻逞起威風。

“敬酒不吃吃罰酒!”另一個潑皮面露兇相。

“我看你是活膩歪了!”又一個潑皮走了出來,伸腳便朝周武踹過去。

咖嚓~~~撲通!

“哎呦呦……唉呀!”慘叫聲發了出來,不過不是正試圖以身護人的周武,而是那潑皮。

“找死!弟兄們,一起上!”另外的人一看自己人吃了虧,立刻發起了群體攻勢。

他們面對的只有三個人,己方則有十多個人,包廂裡擺了兩桌。

“少爺您顧好自己,我們上了!”

“聽著,我要留著那個什麼王八少爺,別打死了!”

“屬下明白!”

“呦呦呦,口氣不小啊,滅了他們!”

半柱香時間過後。

“這位大哥,你如此保護賣藝的女子,行為讓我佩服!”糖商周武一臉茫然的看著和自己說話的青年男子,半晌才愣過了神。

“在下只不過看不過眼,無意之舉罷了。倒是閣下幫了大忙了!”周武回敬著。

“姑娘,你傷的不輕,我讓人請郎中來看。眼下,你先去客房休息一下。莫擔心,銀子我來出。”那青年男子說著。

“多謝公子!奴家無以為報……”

“不求你報,但求天下再無這事發生就好。罷了,來人,送姑娘去樓上休息。我要同這義士聊上一聊!”青年擺擺手,安排手下人去做事。

周武心想,這是誰啊,不認識啊!找我談什麼?

他嘴上搪塞說道:“也不知公子要同在下說些什麼,在下還有事要忙,怕是不能久陪。”

“無妨無妨,片刻即好!”青年男子沒有在意周武的話。

然而片刻之後,周武卻不想再走了。

“嗚嗚嗚……”這不是誰在因痛呻吟,而是被打包困扎並塞住嘴巴的桂少爺發出的聲音。

周武看著眼前的環境:一處郊外荒廢的民房,很隱蔽,很少有人會來,適合殺人拋屍。

眼前的人是平東將軍孫可望,這個是周武沒想到的。所以當時在酒樓他就不想走了,想把一肚子的憤懣都說與孫可望聽。

然而孫可望命人帶著他和那個桂少爺,快速的離開城裡,走到了這荒郊野外。

當時他還想著樓上的賣藝姑娘怎麼辦,現在他明白了,那只是另一種離開的辦法。

華陽縣城最大的酒樓出了事,掌櫃的不可能不告訴捕快。捕快一來,每個人都脫不了干係。

華陽縣令沈雲祚的確第一時間得到了訊息:光天化日綁架,綁的還是自己的人,這不是在向自己示威嗎?不行,一定得抓到他們!

然而他失望了,據酒樓掌櫃的講,本來他們開了一間房在樓上,但沒想到人居然沒在。而樓下的人看到躺了一地的潑皮,又沒人敢阻攔那些看起來很能打的人。就這樣,他們大模大樣的帶著人走了!

“廢物,都是一幫廢物!養你們還不如養條狗!帶我的話給班房的人,要他們趕快找到人!”沈雲祚大發雷霆。

轉眼間過去了兩天。

這兩天裡,周武的家人沒少受驚嚇。官府的人先來搜了個底朝天,說是他們當家的暗通賊人,綁架勒索。加上掌櫃的確實沒回來,周家人都快信以為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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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雲祚一無所獲。

孫可望卻收穫巨大,他充分掌握了這姓沈的把柄。

今天是個好日子,適合沉冤昭雪。因為天上下了雪。

“站住!我看你很像是縣太爺通緝的人!”門口的兵丁盤查的仔細多了。

“你說的沒錯,我就是你們要找的人!”這兵丁詫異面前的人如此痛快的承認一切:“煩請跟我走一趟吧!”

他拿出了鐐銬就要給來人戴上。

“你眼瞎了嗎?平東將軍都不認得了!”驀地一聲喊,震驚了這兵丁,也讓守門的士兵們精神為之一振。

“平東將軍!”

“是平東將軍,大王帳下四將軍之首!”

“平……平……”原先要拿鐐銬的兵丁嚇得說不出話來。

“你先收起這東西,我看不慣。”孫可望瞄了他一眼:“我不會怪罪你,今天也不是來難為兄弟們的。去把縣令沈雲祚請來,本將軍有事情要問他。”

“聽到沒有,快去叫人!”這話是方才呵斥兵丁的人說的,他是個千總,認得孫可望。

“他去叫人,你去調一隊人來。本將軍準備大開殺戒!”孫可望冷冷的說道:“召集百姓,東門外校場集合,說西王宅心仁厚,特派本將軍為處置使,巡查各州縣軍政主官不法事。百姓儘管有冤申冤,有氣出氣!”

很快,看熱鬧的吃瓜群眾就把校場圍滿了。不僅如此,連城牆上都盡是人群。可謂萬人空巷,傾城而出了。

校場早早搭了高臺,臺上有個人。仔細一看,正是那日逞強的桂少爺。他被五花大綁,看起來沒少受苦頭。

沈雲祚被請了過來,他知道臺上的人是誰,然而他沒有做任何的舉動。

“行刑!”士兵高聲喊著。

皮鞭唰唰的抽打了下去。慘叫聲充斥了每一個人的耳朵。

“這不是那誰誰嗎?前幾日還橫的不行,今兒個慫了?哈哈哈……打的好!”周圍的群眾不僅沒有感到不適,反而叫起好來。

看來他們沒少被欺壓,這正是出惡氣的機會。

這還沒完,沈雲祚不吭聲,因為他知道平東將軍並不會掌握他的證據。但接下來受刑的人卻讓他的臉色大變。

“本將軍受西王之命,體恤民情。經我幾日排查瞭解,這些潑皮平日裡欺壓百姓,無惡不作。那些官員貪汙納賄,著實可惡。今天舉行這公審大會,目的就是讓他們在我們窮人面前低頭認錯,接受應有的懲罰。讓大家明白,大西的子民,都會有一個朗朗乾坤!”孫可望朝著群情激奮的人群扯著嗓子喊道。

“萬歲!”

“將軍萬歲!大王萬歲!”

“大西萬歲!”

人群中迸發出一陣又一陣的歡呼。

再看那沈雲祚,已然癱成一堆爛泥。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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