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騾子是馬，拉出來遛遛。這樣才能知道練兵的效果如何。
朱啟明仔細的看著士兵們的考核場景，從鳥槍的射擊距離來看，經過改良的火藥配方加上用心打造的槍管，讓這些鳥銃發揮了最大的效果，射程足足比當前的軍中現有的火槍多了三十步，達到了一百二十步！而且，它的殺傷力也不差。雖說對付重甲尚差強人意，但這接近一百二十步的射程，一旦被敵人靠近五十步左右，絕對可以打穿重甲。
每個士兵都在仔細的瞄準著面前一百二十步之外的木靶。
依照《紀效新書》所記載的賞罰，朱啟明加以改變，規定以三發一中，十發七中為上等。使用鳥銃發射三彈中一者不賞不罰，三中二者，賞銀二分；中三者賞銀七分。一次不中者，打六棍；二次不中者，打十棍；三次不中者，打十二棍；五次不中者，打四十棍，直接踢出近衛營，改為輔兵。
有了壓力，才有動力。
很快，第一批二十人的射擊結果出了。來了。
李報國並不在第一批，但他看到有三人被打了六棍，另有一人被打了十棍時，心裡更緊張了，握著鳥銃的手都在出汗。
“第二批出列！”“第三批！”……
隨著一聲聲喊叫，終於---
“第十四批準備！”
吳老二在後面的隊伍裡看著李報國和同伴們昂首走向靶位，心中暗暗為他加油。
倒藥！
伴隨著口令，一陣細細碎碎的動作聲雜亂響起。
裝藥！
又是一陣譁啦啦的火藥倒入筒中的聲響。
壓火！
唰……哧哧……
裝彈！裝門藥！裝火繩！
一個一個步驟在電光火石之間準備完畢。所有的二十名射手處於聽命待發狀態。
啪嗒！
鳥銃的火門蓋統一開啟，射手們點燃了火繩，以蹲跪姿瞄準扣動扳機準備發射。
“放！”令旗一揮。
李報國只覺得耳邊一陣轟響，心裡的緊張感瞬間沒有了。
他仔細的瞄準木靶，計算好時機，緊跟眾人一起開槍。
“好！”
朱啟明在遠處用千里鏡看的清清楚楚，這一批幾乎沒有落空的，連放三槍之後，也是個個都有所斬獲。他禁不住喝起彩來。
“大王，這是我們近衛一營二司三局三部第二旗的兄弟！”第一營營官馮雙禮看著朱啟明叫好，自然心裡很是得意：這可是對自己練兵的認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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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這句話，他還特意朝著站在旁邊的第二營營官白文選看了一眼。這意思不言而喻，在軍中兩人是直接的競爭對手，現在己方獲得認可，自然要示威一番。
白文選也看到了馮雙禮的眼神，但沒辦法啊，誰讓人家的兵爭氣呢！他氣呼呼的翻了個白眼，算是作為回應。一回頭，又開始專注起校場上的打靶情況。車營營官商元，騎兵一營營官洪正龍，騎兵二營營官張成，炮營營官杜興文幾人都是來打醬油的，他們的部下今天暫時充當的是觀眾的角色，來這兒鼓掌的目的是為了培養團結意識和好勝意識。
畢竟，這次考核要持續個一週。
今天只是火器操作比拼，那千把號弟兄現在已經是主角。校場上安置了考核的用具之後，再也容不下第二支一起參與考核的隊伍了。
“好！”觀眾隊伍中也爆發出了一陣呼喊。
“雙禮的兵，本王最放心了！”朱啟明誇了馮雙禮一句：文選的兵也不錯！
剛剛引起眾人喝彩的是另一隊的鳥銃手——近衛第二營的弟兄。
“老馮，你看，我的人也不差嘛！”白文選總算出了口悶氣，他揶揄了一下馮雙禮。
“不錯不錯，大家都不錯！全賴大王的教導有方！”馮雙禮老奸巨猾，把皮球踢給了朱啟明。
“我靠，你們談你們的。老子只想看看熱鬧！”朱啟明心裡暗罵一句，表面上又客套起來：“功勞是大家的，是弟兄們自己爭氣，賣力換來的！什麼你的我的。”
“是，大王教訓的是！”馮、白二人齊聲應和。
眾人這才又重新津津有味的看起操練來。
鳥銃存在點火時易受風、雨影響以及點燃火繩時要保留火種和燃著的火繩不能維持較長時間等缺點。當年薩爾滸之戰時，明軍西路軍在薩爾滸山上見努爾哈赤的八旗軍來攻，即令各隊結營列隊以待。當後金軍進至山下時，即刻下令開炮轟擊。戰幕方拉開，雨雪忽止，天降大霧，瀰漫山谷，視線不清，咫尺之外，難分敵我。明軍個個恐懼，人人心慌，便點燃松枝當火炬。這恰好把自己完全暴露在金軍面前。金軍利用其火光，使用弓箭，箭無虛發，每發必中。明軍雖有火光易於點燃鳥銃，但因在明處，難尋目標，非但未能傷敵，自己反吃大虧。加之黑色火藥懼潮溼，雨雪中使用不便。薩爾滸之戰正好在雨後初晴，溼度最大時，不用火烤幹，便無法射擊。所以八旗軍愈戰愈勇，步步逼近，攻入明營，一舉奪取了薩爾滸山營寨。薩爾滸之戰中，鳥銃的缺陷暴露無遺。
今天的這個日子是欽天監的人選的，天氣還不錯。有風但不是強烈的，空氣也不溼潤，適宜鳥銃的操作。
不過朱啟明想的更遠：不是每一次打仗都可以事先選這麼好的天氣，戰時的情況瞬息萬變，那能像現在一樣安穩的操作。
要知道八旗兵習慣的戰法是分為兩波攻擊：
第一攻擊波稱為敢死軍，是精銳的白甲軍。身著重灌鎧甲，每人騎兩匹馬。一馬受傷或力乏，立即換乘副馬；第二攻擊波，同時承擔著督戰隊的任務，第一攻擊如果撤退，第二批部隊則就地砍殺，第一攻擊波如衝動了敵軍，後續部隊則乘勢掩殺。這是一種不死不休的戰法，而且由於是重灌騎兵，人馬皆被重甲，如果不能他們衝擊的途中儘可能的造成殺傷，那這些精銳的白甲兵一旦近身，帶來的麻煩可就大了。
現有的鳥銃對付一下大順和南明的那些割據勢力尚可，對付滿洲韃子，就危險了。
“看來，我得想辦法，搞出一批受環境影響不大的，裝定裝火藥的新式槍支出來。”朱啟明陷入了沉思：可是，用什麼方式擊發呢？燧發槍？激發裝置目前的工藝達不到好的效果。後膛裝彈？不行，工匠搞不來，過個幾年或許還行。米尼彈？滑膛槍沒膛線，威力不夠。“對，用火帽。嗯，膛線可以用鑽床去刻。鳥銃的形制只需要稍稍改變一下就可以。哎，真是個好主意，我是個天才啊！哈哈哈哈......”
朱啟明突然的發笑，讓周圍的營官一時不知如何是好？“莫非，大王又要有什麼厲害的想法了嗎？”
“你們看，我大西的弟兄們多厲害，哈哈哈......有他們在，何愁打不下再多的地盤！”朱啟明掩飾了一下自己的尷尬：“傳令下去，把每一批三發全中的弟兄們集合起來。我要當眾親自獎賞！”
“是！”馮雙禮和白文選領了令，往下去傳達。
“吩咐重新設靶子，本王要再次考核。選中者，直接加入本王的特設鳥銃隊。”朱啟明要開始找出最優秀的射手，培養一支狙擊手隊伍出來。也可以利用他們來試驗最新式的火槍，給李銘言的軍械局提供最好的反饋。
“找到了騾子和馬，現在，是該在馬當中選出千里馬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