蜀都,夜月如勾。

一匹快馬自蜀都東大街直衝而過,在城門兵馬司所設的檢查站停下,驗過出行文書以後,馬不停蹄地直奔北方而去。

這正是江宗所派的使者,前往西安報信兼請求意見。

原蜀王府,現如今的酒樓兼秦王指定招待所。

江宗在屬於自己的房間裡不停地踱步。

城中有蜀王府,他早就知道。但沒曾想自己會親身入住這裡,倒是有一種別樣的滋味。

奇怪的是,這蜀王聲名赫赫,然其如今的府中卻無半點達官貴人奢華之象。個中緣由,據這酒樓的掌櫃所稱,乃是秦王下令的結果。侯府中並未有過多裝飾,但卻有一特點——侯府內外,遍植梅樹蘭草,一到春冬季節,侯府中人如置幽谷仙境,此原本只有府中之人方知,卻不知因何傳至城中,外人不知究竟,眾口相傳之下,赫然把烈侯府列為洛陽三府之一,可惜了多少才子佳人,想看一眼侯府幽谷,卻無緣一見。此時正值晚春季節,蘭草百芳,楊紀先前幾次入得侯府,也是驚為天人,即使此刻怕耽擱時間心急火燎急著去向炎舒報告的他,在這恍若幽谷的侯府之中,也漸漸平復下急躁之心,奔至書房外,只見房門緊閉,楊紀也停了下來,整理衣冠,理順思緒,不知為何,炎舒雖只是一介書生將軍,但身為禁軍統領的楊紀每次入侯府覲見炎舒,總會不由自主地生出一股子寒意,這多少讓他有些不解。

炎舒笑得更加燦爛,長身而立,朗聲而道:“炎某此來還有另一緣由,那便是勸降!”

隨著炎舒話音剛落,營帳中忽然猶如死一般的寂靜,沒人開口說話,彷彿時間停止了一般,甚至漢中侯魏東宓的酒杯還半舉於空,炎舒雙目四顧,又自言道:“諸位聽不清楚嗎?炎某今日是來勸降諸位,望諸位能即刻罷兵,歸順朝廷。”

這次話音剛落,在座諸侯終於反應過來,鬨然大笑,有甚者,盡笑得眼淚都出來了。元韶雖是軍中元帥,喜怒本應不形於色,然而此刻也是捧腹大笑,在炎舒說明來意之前,打死他也不相信炎舒竟會是來勸降的,要知道,勸降可是己方擁有壓倒性優勢才可能會用到的一種罷戰方式,然而現在的戰況則是相反,只擁有八千人馬的一方要勸降擁有五十萬兵馬翻手之間即可將之覆滅的一方,這簡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魏東宓勉強止住笑,道:“侯爺,你莫不是說笑?”話只說了半句,便又自大笑。

整個營帳之中,唯有炎舒漸漸收起笑容,氣勢為之一變,彷彿又回到昔日沙場運籌帷幄不容質疑的一代名將,劍眉輕揚,星目猶如出鞘利劍,一字一字道:“自古軍中無戲言,炎某自當不是說笑。”帳中又是一陣鬨然大笑,無人理會於此刻在他們眼裡簡直是在痴人說夢之人。

炎舒並不理會諸侯嘲笑,雙眼微眯,緩慢,但清晰地道:“炎某謹奉聖命,掌朝廷軍權,本應與諸等叛逆之人決戰於沙場之上,然聖上仁心,怕累及無辜百姓,因而特命炎某前來,十日之內,若爾等罷兵休戰,自縛於龍庭之上,聖上猶可恩賜爾等全屍,享與爾等同爵之禮而葬;若仍執迷不悟,待兵破中軍之時,不僅爾等身首異處,更當罪及親友,禍及三代,望君等好生斟酌,莫要害人害己,荼毒萬民!”

“哈哈!笑死我了……”炎舒每說一句,諸侯笑聲便更勝一分,待得說完,更有人說道:“炎侯爺此番前來莫不是專門來此逗吾等發笑乎?”

眾人皆笑,然而卻有兩個人在聽完炎舒的話後逐漸恢復冷靜,一是元韶,一是魏東宓,此兩人皆為九路諸侯中數一數二的人物,開始也許真為炎舒之態所惑,但他們都知道的是另外一個事實——一個人再怎麼掩飾,眼神和氣勢是變不了的。炎舒在說出最後一番話之時,身上所散發出來的氣勢是千真萬確的讓他們感受到了,那不是虛假之言可表現出的,相反,炎舒不像是在讓他們選擇,而像是在詮釋一個事實,絲毫未有戲作之態。這兩人皆是人中之精,但還不會真相信炎舒能以八千禁衛打贏這場戰爭,氣勢是很好,但對於現實來說,卻需要實力相襯。令他們兩人疑惑的都只有一點——炎舒今日究竟來幹嘛?

以傳聞中的炎舒之智,難不成真會來此進行這種幾近痴人說夢的勸降?這是不可能的事,不說戲言,若他真有那般實力打贏這場戰,那他又何必前來勸降?而且哪怕是降了,在座諸侯也逃不了一死,也和不降又有何相異?那麼他到底來幹嘛?惹眾人發笑?任是元韶及魏東宓兩人想破頭腦也猜不出炎舒葫蘆中所賣何藥。

魏東宓突然開口問道:“炎侯爺,既如此言道,想必侯爺必是穩操勝券了,魏某才薄,實在想不出如何以八千禁衛抵禦五十萬大軍,不知侯爺能夠相教?”元韶暗中大讚一聲,此話說得極妙,即猜不出,那不妨直接相問,如炎舒只是虛張聲勢,言語之間必可看出端倪。

滿座笑聲漸小,幷州侯疑道:“魏侯,你怎地相信這般戲言?”魏東宓自不言語,虎目緊盯這炎舒,似乎要從他身上的任何一個動作推斷出他的用意,然而炎舒只是輕笑一聲:“侯爺說笑了,既是穩操勝券之法,炎某豈可告知。炎某只是來此告知諸位此事,降與不降,決定權還在諸位手中。炎某此來已耽擱多時,事情既已稟明,炎某這便告辭了。”

未料及炎舒竟這樣就想走,元韶急切之下喝道:“站住!”

營帳外立時進來幾個軍士,手執刀戟守在門口,炎舒停了下來,頭也未回,只聞得他淡淡說道:“元侯爺莫不是想留炎某住上幾天?呵呵!可惜了元侯爺的這番好意,炎某還另有要事,不便久留,好意我就心領了!”

元韶一出口也覺得有點突兀了,先不說兩軍交戰不斬來使,以炎舒的身份單身匹馬前來敵營這份膽氣,他也無理強留,但心裡卻覺得不能放炎舒走,此刻被炎舒此話一激,更是覺得有些尷尬。眼角餘光掃過魏東宓,只見他輕輕地搖了搖頭,當下也只能壓下心中強留之意,朗聲笑道:“侯爺哪裡話,既有要事,那吾等也不便久留,侯爺慢走,恕吾等不送。”

就這般戲劇性的,炎舒大搖大擺地出了叛軍大營,立馬趕回城中,一入城,便自對前來迎接自己的楊紀吩咐道:“楊統領,你速去調查一下江陵侯傅穎的生性喜好,越詳細越好;還有在禁衛軍中幫我挑四個人,兩個水性好的,兩個腿腳快的,挑好之後候著,這一兩日內我有大用。”一邊走一邊吩咐,楊紀連連應諾。

末了,炎舒似乎想起什麼,又附於楊紀耳邊說了些什麼,楊紀大奇,但也沒說什麼,領命後速度吩咐手下,炎舒一見不由眉頭微皺,不悅道:“這些事你親自去辦,如果有不便,再吩咐於心腹而為,越快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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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楊紀領命而去,炎舒接過手下軍士的坐騎,快馬馳向烈侯府去……

????“什麼,貴國皇帝竟然要三百萬兩銀子,還要兩萬匹戰馬?豈有此理,豈有此理啊……”

????即便是索尼做好了準備,也被氣得不輕,這哪裡是結盟,明明就是求和,城下之盟啊,大清國再有錢,再有戰馬,也不能這麼糟蹋啊……

????看著索尼的難看臉色,孫可望連忙答道:“索尼大人,其實也簡單,俗話說,漫天要價,坐地還錢啊,咱們不是可以還價嗎,呵呵……”

????孫可望沉聲道。(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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