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去年黃太吉突然病故,努爾哈赤的兒孫中為爭奪皇位發生紛爭。當時最有資格繼承大位的多爾袞和豪格二人最終兵戎相見。實力強大的多爾袞表態自己堅決不做皇帝,,擁立六歲的小孩福臨做了大清皇帝,自己做攝政王,治理國政。此事既獲得兩黃旗的忠心擁戴,挫敗豪格想繼承皇位的野心,也獲得皇后哲哲和永福莊妃的兩宮支援。可憐豪格在絕望之中奮起一搏,最後不但被貼了加官,他所部的正藍旗也被八旗所瓜分。

半年多來,對世事和朝政經驗豐富的禮親王看見多爾袞步步向獨攬大權的道路上走,既使他心中不滿,也使他心中著實害怕。但是他也明白,目前正是大清的緊要關頭,要麼是第二次開國建業的大好時機,要麼就是大家身死族滅。但是,不管怎麼樣,都要有多爾袞這樣的人物不可。他心中更明白,眼下他手下無兵無勇,可以倚仗的,不過就是他的身份,和年紀。他已經想好,不管今天大政殿上議論什麼,作為年事最高的和碩禮親王,身為太祖爺的次子,先皇帝的兄長,他都必須毫不猶豫的站在攝政王一邊!否則,說不定便有血光之災!

所有親王、郡王、貝勒、貝子、公、三品以上的滿漢大臣,都隨在代善之後,走進大政殿。當時的王、公、大臣對攝政王不行跪拜禮,他們按照品級分批,趕快趨向案前,利索地甩下馬蹄袖頭,左腿前屈,右腿後蹲,左手扶膝,右手下垂,頭和上身略向前傾,齊聲說道:“請攝政王爺大安!”他們都沒有座位,首先是親王一級的在兩旁肅立,郡王、貝勒、貝子接著往下排。原來貝勒的爵位很高,到皇太極時代,為了逐步提高君權,首先取消“四大貝勒”共理朝政的舊有制度,接著將貝勒降到郡王之下,成為封爵的第三級。因系封爵,所以得到也不容易。有封爵的人們分批打千兒請安之後,在左右兩邊站定,接著才是滿漢三品以上文武大臣請安,站在第二排和第三排。

沒有爵位的和三品以下文武官員都在大政殿外邊分批請安,也分兩行肅立。

多爾袞一臉殺氣,向大政殿內外的滿朝文武掃了一眼。他平時就是目光炯炯,令人生畏,今日更是目光如劍,好像要刺透別人心肺。

這目光刺得代善等人心中登時激靈打了一個冷戰。

代善等人並非與多爾袞一派親近之人,更不是所謂的塔山系人馬。他頂多算是在多爾袞兄弟與黃太吉父子之間中立的一派。偷眼向多爾袞的座位上望去,此時的多爾袞早已經是今非昔比。

兩位皇太后以順治皇帝名義賞賜給攝政王的半套天子儀仗,無聲無息的向眾人暗示著多爾袞的權勢地位。座位後面,一柄黃色雲羅大傘,兩柄大扇,這些都表明他雖非皇帝,卻有近似皇帝的身份。從秦朝以後的兩千年間的封建社會,黃色成為皇帝衣服和器物的專用顏色。

多爾袞如今卻可以可以名正言順的使用除了這些儀仗器物之外,還可以上用黑狐帽,穿著使用皇帝名義賜給他的名貴貂袍、貂褂、貂坐褥、涼帽、蟒袍、蟒褂、蟒坐褥等物。

攝政王府的巴雅喇兵們個個服飾整齊,精神抖擻,外穿十三排扣的巴圖魯羊皮坎肩,嶄新的滾褲,鐵網靴,腰間佩刀,從多爾袞的座位一直到大政殿的門前,同兩黃旗的侍衛們一道站班肅立。

“唉!不曉得今天又有誰要倒黴了。”看到了多爾袞擺出這個陣勢,鄭親王濟爾哈朗心裡暗自慨嘆一聲。

上次,多爾袞在剛剛受封為攝政王之後,也是同樣擺出了這副儀仗,以攝政王的身份和威權,對豪格一派勢力進行了狠狠的清洗。

鑲白旗固山額真何洛會率先首告,揭發出肅親王在私下誹謗睿親王和圖謀不軌的事。如何同他和議政大臣楊善、甲喇章京伊成格、牛錄章京羅碩談話,誹謗睿親王,挑撥是非。

何洛會說:“肅親王對我們說,從前固山額真譚泰、護軍統領圖賴、啟心郎索尼,都歸附於我。現在他們忘恩負義,率領兩旗歸附和碩睿親王……可惡!”何洛會略微停頓一下,接著揭發:“肅親王還幾次對我們說:睿親王經常患病,豈能永遠擔負輔政的重任!有能力的人既然歸他收用,無能力的人我就收用,反正他不是長壽之人,我們等著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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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面說過,這江宗早年挾持了朱由榔,想藉此向李自成邀功,不料朱由榔趁亂逃走,江宗自知沒了邀功請賞的寶貝,便索性在安徽潛伏下來,等待機會。當然,他一心想的是大順軍南下之後,自然會尋訪賢者,那時候自己就以隱士出山,在當地做個大順的知府,可是他的如意算盤還是沒打到地方。李自成的迅速敗亡讓江宗感到十分震驚。清軍入主中原之後,江宗料定,清朝才是日後能夠統一華夏的真正實力派,於是,他自己出了河湖村,迫不及待的拜訪了清軍派駐巢縣的縣令李炳華。李炳華知道江宗竟然做過大西國平東王孫可望的高參,趕緊向上司報告。也該是江宗時來運轉,肅親王豪格率軍路過巢縣,聽說這江宗是孫可望的高參,就想收為己用,讓他做了自己的軍中參謀,並給了他一個漢中知府的名號。

大順二年冬,豪格把江宗推薦給平西大將軍何洛會,並舉薦他做欽差宣詔使,讓他赴四川勸降大西國。這江宗聽說滿清主子竟然叫自己去成都,腿肚子不僅打起了哆嗦,先且不說這張獻忠是個殺人不眨眼的狠角色,就單單孫可望也絕不會放過他。江宗一再說自己不可去,何洛會哪管這些,他一心武力討平四川,這張獻忠宰了江宗,反倒給自己出兵南下尋了個理由。

江宗沒有辦法,硬著頭皮來到成都,以大清使節的名義求見張獻忠。這張獻忠叫人宣江宗進宮。張獻忠並不認識江宗,二人隨意說了幾句。張獻忠無意降清,叫江宗在空空的大殿上把清帝的詔書念了十幾遍。江宗不敢不念,更不敢說自己是大西故人。他很清楚那樣做的後果。

張獻忠聽著煩了,沒了戲弄的興致,隨意說句:“朕乃天子,領國中華,怎能降夷狄也?”叫人把江宗趕出大殿,讓他三個時辰內滾出成都,三日內滾出四川,不然就去死。

江宗趕忙出宮門而去,身後留下張獻忠爽朗的笑聲。

不料,出了宮門不久,江宗便碰上了回成都報告軍情的孫可望。看著騎在大馬之上的孫可望,江宗用手遮住臉,腳下不覺加快速度。

孫可望看著迎面而來的幾個滿清裝束的官員,覺著有些奇怪,用手中的馬鞭指著宮門的侍衛問道:“這幾位是何人?”

侍衛答道:“回平東王的話,這幾位是清廷派來的議和使臣。小的聽說這為首的還是咱大西故人。”

孫可望疑惑道:“大西故人?既然是大西故人,為何不報於皇上知曉?”

侍衛道:“安西王特意囑咐過,皇上若是知道這清國使臣是我朝舊人,肯定會怒而殺之,反倒壞了邦國大計。”

孫可望道:“這倒也是,皇上他老人家脾氣實在有些不太好,若是見了這些背主求榮的雜碎,肯定會要了他的狗命。”

這時候,江宗一行已經悄悄的越過了孫可望的馬隊,孫可望回過頭,看著江宗默默的說:這人怎麼好生眼熟?又是大西的故人,難道是我部人馬?

想到這裡,孫可望叫人叫住清使,自己回馬看來。這一看可就壞了事。孫可望沒有想到,清朝使節竟然是自己手下的叛將江宗,立刻火上心頭。自己當年那麼相信他,可是他卻私自帶著朱由榔逃亡,自己去找李自成討賞。今日裡,在這裡遇見,也算是冥冥之中的定數。

孫可望對著江宗笑了笑。

江宗慌忙跪在地上,哭著道:“上將軍饒命。”

孫可望道:“我大西國早已沒了上將軍,本王現在是平東王。”

江宗趕忙改口道:“平東王饒命。”

孫可望道:“他人如此說還行,你求饒不行。莫要多說,準備死吧。”說著,回頭對著左右冷言冷語的說了一句:“殺了這幾個人,頭給我送府裡去,皇上若是問起,就說是我孫可望看不慣叛徒。”

孫可望殺了江宗和清廷派來的議和使臣之後,並未覺著自己理虧,連到宮裡去給自己的父皇張獻忠解釋都沒有去。為此,張獻忠在李定國面前抱怨道:“這可望是越來越沒有規矩了,這姓江的雖說是咱大西朝的叛徒,可是你真要殺人,也得問問我吧,他這眼裡還有沒有我!”

李定國將張獻忠抱怨的話告訴孫可望,孫可望十分害怕,趕忙跑到宮中跟張獻忠解釋說自己覺著江宗宵小之人,勞不得父皇萬聖至尊。張獻忠聽著這些話,胸中的怒火稍微有些緩解,隨口說道:“你小子以後但凡有些事情需要向我通報(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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