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大西軍暗暗做好了撤退的準備，那邊史可法也已經得知，多鐸已經調了二十門紅衣大炮，明日早上送到。
清軍人數本來就多，再加上紅衣大炮攻城，他也知道揚州會守不住。
夜。
各方面的將領在一起商議對策，史可法說出了自己的顧慮。
史威德一驚，道：“督師的意思是城守不住了？”
任民育道：“你自己想一想，能不能守住？”
史威德有點沮喪：“是啊，敵軍大炮一旦調來，城肯定是守不住了。枉我們奮戰許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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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言辭之間掩飾不住的失望。
李定國等人在一旁看的分明，朱啟明微微向他們一頷首。
“能和督師大人一起奮戰殺敵，我等倍感榮幸！”李定國安慰史德威道。
劉肇基對大西軍的表現也是看在眼裡，附和道：“不管如何，要對得起這揚州的百姓，對得起朝廷！”
“說得好，說起百姓，不如我們先行疏散一部分，也不至於到了緊要關頭被束手束腳！”朱啟明插嘴道：“與其坐以待斃，不如拼一把。”
史威德忙問：“怎麼拼？”
任民育：“莫非是擒賊擒王？”
劉肇基道：這意思是，帶人去殺了多鐸？”
李定國道：“正是，只要敵軍主帥一死，必會不攻自潰。”
史威德道：“督師以為如何？”
史可法道：“此計可行！”
官道。
一輪殘月掛在天空。
只見烏真超哈的漢軍旗兵丁護著二十門紅衣大炮，向揚州飛奔而去。
孔有德手持多鐸將令，朝士兵大聲喊道：“弟兄們加把勁，王爺有令，明日晨時之前大炮必須送到，否則咱們性命不保。但是，咱們把大炮按時送到，助王爺攻下揚州，王爺必會重重有賞！“
一眾士兵聞聽，精神一震，揚州繁華人盡皆知，能撈上一筆也是不錯的。於是，他們喊著口號飛速向揚州而去。
督師衙門。正堂。
史可法撫了撫頭，道：“只有如此了，你們看需要去多少人？“
任民育道：“督師，兵不在多在與精，可招募敢死隊。”
史德威、劉肇基、朱啟明都點頭贊同。
史可法：“，那好，明日一早，就辦此事。”
揚州校場。拂曉。
史可法大聲道：“擒賊擒王，想要破敵，必須先殺死多鐸，但是此去，九死一生，有誰願意？願意者，站到右邊。”
“譁啦譁啦～～～”
只聽一陣盔甲響碰聲，已有三千多人站到右邊。
史可法道：“十八歲以上四十五歲一下著留下，其餘的站回陣營。”
又一陣響，站在右邊的剩下兩千多人。
史可法又道：“有子女的留下，有兄弟兩人同在的，兄長留下，弟弟回去，尚未娶妻的，也回去。”
兩千多人紋絲未動，大聲道：“盡忠報國！盡忠報國！”
史可法厲聲道：“難道就不顧家了嗎？”
三軍齊喊：“先國，後家。國為公，家為私，先過後家，無國，合一有家。我等願誓死報國，在所不辭。”
史可法：“好，好，我大明有此忠勇義士，何患不勝？來啊，上酒。”
只見五十多人抬五個大缸，缸中裝滿了酒，倒了兩千多碗，史可法舉碗道：“來，本督敬各位將士一晚。”說完，抬頭，喝完。
三軍一齊舉碗，喝下。
三軍又連喝三碗，將碗摔到地下，碗，粉碎。
史可法手一舉，道：“抬銀箱，分銀子。”
只見抬出四口裝滿銀子的大箱子，向各位將士分去。
只聽眾將士道：“督師太小看我們了。我們並不是為錢而戰，而是為了保家衛國。我們連命都不要了，還要錢做什麼？把銀子留下，等打敗了敵軍，留著讓弟兄門買酒喝。”
通泗門外，清軍大營。
孔有德進了帳內，道：“稟報王爺，臣奉命按時將紅衣大炮送到。”
多鐸大喜：“好，送五門給拜伊圖，剩下的十五門留下，攻取通泗門。”
孔有德道：“末將遵命。”
揚州城外，只見清軍四方列陣，朝揚州攻來。
通泗門徐徐開啟，吊橋放下，只見史威德連同守將千戶馮勝、袁尚可、李尚靈等人率領兩千敢死軍，布成錐形，朝清軍衝去。
城外。
多鐸將十幾門大炮一字擺開，瞄準了城牆。
他忽然聽到喊殺聲迸發出來，身邊的戈什哈迅疾跑去查探情況，而後清軍便知道有明軍衝了出來。
多鐸下令按兵不動，待明軍進入射程，一齊開炮。
只聽炮聲轟鳴，一枚炮彈正好打中袁尚可，還有一百多名明軍瞬間喪命。
但衝鋒的明軍立即重整陣型，繼續向清軍衝去，直撲清軍大帳。
清軍接連發炮，等明軍衝到清軍陣前，士兵只剩下一千餘人。
史威德率先衝進清營，逢人便殺，遇敵便砍，一千多名明軍在清軍陣中衝殺來回數次，陣型竟然沒有被衝散，還是保持原來陣型。
多鐸在營中看見，道：“明軍是衝著本王來的，要不然區區兩千人馬，絕不敢前來闖營。看來史可法已經賭上了。”
他隨即下令，身旁的白甲兵盡數出戰，毋求殲滅這些人。
一番廝殺在城外展開，城頭上的史可法看的很是清楚。
他忽然轉過頭問朱啟明：“江邊可有船隻？”
朱啟明一愣，隨即回答說：“有！”
“橋樑能否通行？”史可法繼續問道。
“緊急架設幾座問題不大！”朱啟明似乎明白了什麼。
“那先讓老幼婦孺出去一部分吧！”史可法長嘆一聲。
“末將遵命！”朱啟明恭恭敬敬地說道。
“嗵！嗵！嗵！”
大炮轟鳴起來。
城牆一陣搖晃。
“轟隆！”
半柱香之後，一大段城牆倒了下來。
城外的廝殺還在繼續，但多鐸的重心還是揚州城。
李定國按照吩咐開始組織人手往後方撤離居民，史可法和劉肇基等人已經做好巷戰的準備了。
到了傍晚，出城的士兵幾乎全部戰死。清兵的半數都進入到了揚州城內。
有賴於史德威的拖延，城內佈置了很多道防線。
大西軍的鳥銃手們發揮了最大的效果。
居民爭先恐後地向外撤退，江邊擠滿了要過去的人。騎兵營的人在四處警戒，水師也在幫忙運送物資出去。
????在城裡，一些人藏到垃圾堆裡，在身上塗滿爛泥和髒物，希望以此躲開人們的注意。
但是進城的清兵不時地用長矛猛刺垃圾堆，直到裡面的人像動物一樣蠕動起來，鮮血從傷口流了出來。?
交戰不久之後，大火蔓延開來。
因為先前多鐸就下過命令，攻進城的士兵也就沒了約束。
那些因為藏在屋子裡，或地下室裡仍然活著的人們，或者是被無情的大火所吞噬，或者是戰戰兢兢地跑到街上，被那些仍然在屠城的清兵殺死。?
????甚至那些被正規的清軍放過去的、赤身露體在街上遊轉的、孤弱無助的婦女們，又被成群的散兵遊勇攔住，亂棒打死。?
????到五月初五，這場災難終於結束了?。
????清軍接到多鐸的命令，就此封刀。?
????和尚們得到命令開始收集和焚燒屍體。?
????到了五月初七，清軍開始賑濟口糧。又過了一天，一場瓢潑大雨降下，刷洗著整個揚州，血水匯聚成河，流入長江之中，揚州附近整個江面，都被染成了紅色。?
????經過最終的估算，有四十萬人死於這場屠殺，這還是朱啟明拼死拼活，轉移了半數平民百姓的結果。?
????而之前留在城中抵抗的左都督劉肇基，也在第二日，率領剩餘五百親兵，與敵玉石俱焚，在擊殺了四百多清軍後，劉肇基最終被亂箭穿心而死。
此時的揚州，對於朱啟明而言，是他的任務已經完成。歷史無法徹底變更，只能一步一步的去影響，去洗刷恥辱。
下一步，還是回川，穩固自有的地盤來的好，免得到頭來，竹籃打水，一場空！（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