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著對方的進攻，所有列陣的士卒都不由自主的咽了口唾沫。
要說不緊張，那自然是不可能的。要說不害怕，更是不可想象的。
處在前排的吳老二手臂上的青筋突了出來，他身穿了兩層鐵甲，同時把頭埋的低低的，意在用頭盔抵消弓箭的傷害。手中長矛抵在地上，末端深深地插在土裡。
朝他左右看去，一個個長矛手也保持這同樣姿態。
主將馮雙禮盯著眼前正朝他們猛烈衝鋒而來的蒙古人，嘴角勾起冰冷的笑意。
更遠處觀戰的朱啟明也從千里鏡中看到打頭陣的蒙古騎兵衝得越來越近。
四百米。三百米。二百米。
在這個距離上，一部分蒙古騎士將揮舞著的彎刀歸於刀鞘，快速摘下懸掛在馬背側面的弓箭，抽出箭支，準備彎弓搭箭。
理論上來說，火繩槍的射程不大能超過弓箭，尤其是蒙古人憑藉騎在馬背上的加力，他們的弓箭還真有可能比火繩槍射程遠。
但現在大西軍用的火銃已經是強度比之前好上一倍之多的材料，而且全面換裝了火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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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多不少，在射程上剛好比弓箭遠上一些。
而正是這一些，註定了蒙古人的悲劇。
大西軍的整個陣型分為三列，採取立姿射擊方式。前後交替，保持火力不絕。
鳥銃手們的眼睛死死地盯住槍口上的準星------這個是後來新加上的東西。準星彷彿射線一樣，對準著它的目標。
馬蹄疾馳，只需片刻，蒙古人大隊的騎兵就已經到達了陣前。許多大西的士兵都能夠看到他們猙獰的樣子了。
眼看著蒙古人已經進入射程，不用吩咐，講武堂裡面教他們的知識，促使他們做出了選擇------各個陣列的千戶百戶立刻下達了開火的命令。
“第一列開火！”
“砰砰砰-------”
白煙滾滾，上千發鉛彈毫不猶豫地奔向前方，在衝殺在最前面的蒙古鐵騎身上打下了一朵朵妖豔的血花，把自己最深刻的印跡留下。
一輪過後，衝鋒的蒙古騎兵人仰馬翻，幾百餘名蒙古士兵瞬間墜馬身死。
撲通撲通的屍體落地聲在嘈雜的環境下依然很刺耳。
這些人甚至沒有來得及發出一聲慘叫。
這極具震懾力的一幕，讓後面的蒙古人有不少人面色蒼白，露出恐懼之情。
但強烈的自尊心驅使著他們不敢停下，他們也不能停下。只能咬牙切齒，馬不停蹄地繼續向前衝殺。
“第二列開火！”
“砰砰砰-------”
齊射開火聲又一次響起，中間夾雜著擊發不成功的嘆息。
“第三列開火！”
“砰砰砰----”
伴隨著口令，鳥銃手們顯得不那麼緊張了，一板一眼，一步一步，有條不紊。
“啊呀…啊！”……
密集衝鋒陣型下的蒙古人，僅僅三輪開火，就有近一千人墜馬而亡，死狀極其慘烈。
但同時，新軍也不好受。
饒是火銃威力已經很大，可擊發率還是影響到了殺傷效果。
蒙古人受傷陣亡的同時，鳥銃手們也遭受了上百人的傷亡。畢竟他們身上只穿了棉甲，防護力有限。
看到這種情景，朱啟明心痛不已。這些都是精銳，更重要的是回去又是一大筆
撫恤金。
那蒙古貝勒的心也在滴血，他怎麼也沒想到分成三列的明軍，並不是一同開火，而是一排接著一排的開火，才只是十幾個呼吸的時間而已啊，三列明軍全部開火完畢之後，他手底下的勇士就損失了這麼多！實在太可恨！
此刻他已經有些後悔了：早知道會出現這樣的情況，當時就應該讓那幫炮灰去送死啊！
不過，幸好也只是如此了！
蒙古貝勒看到對面敵人的火槍已經全部開火，心想，該輪到我們大開殺戒了。他的眸中殺機盈滿，恨不得趕快把這些人全殺光。
“殺啊---”
在遭受了這三輪的打擊之後，許多蒙古將領的想法跟老大一樣，於是更加憤恨地快速衝殺過去。
原本這些應該身先士卒的蒙古將領因為畏懼於火槍的緣故，落在了中間，但此刻憤怒的驅使下，他們很快就衝到了最前面。
在這些人的帶動下，蒙古騎兵們也瘋狂起來。
“該死的漢人，受死吧！”
離大西軍陣型大約百米處，一名蒙古將領猙獰著臉，只要再有不到四個呼吸他們便能殺進這些雜種的陣型裡面，到時候就是一面倒的屠殺。
吳老二手心冒出了汗，他身邊剛剛已經出現了缺口，現在是一個新的人補上。陣型中不時發出的悶哼撩撥著士兵們的心。
“嘿嘿嘿……”
馮雙禮原本也很緊張，此刻卻詭異地森然一笑。
就這個時候，原本開火之後退到後面上彈的第一排鳥銃手已然上彈完畢。
“開火！”
隨著又一聲口令響起。
“砰砰砰！！！”
又是一輪彈雨潑灑而出。
這一輪射擊過後，因為距離很近了，又有幾百名蒙古士兵墜馬，其中便包括不少憤怒衝殺向前的蒙古將領。
“不可能！”
騎馬跟在在後面的蒙古貝勒雙眼欲裂，不敢置信：這些人怎麼可能上彈如此之快！
“籲～～～！”
經此一下，許多蒙古騎士嚇得趕緊勒馬。其中便包括，那蒙古貝勒。
但轉而，他又大聲呼喊道：“勇士們，長生天會保佑我們，最後一次，衝啊！”
這群敵人太邪門了！根本不能遠距離力敵！
蒙古貝勒喊完之後，二話不說，馬鞭重重的抽打了一下胯下的戰馬，帶頭衝鋒起來。
果不其然，正像他想的那樣，這次沒有再遇到火銃的射擊。因為，他們離對方的距離已經近的不能再近了。
“變陣！”
眼見著蒙古人來到眼前，大西軍的陣型發生了改變。
在千戶們的呼喝下，刀盾手開始進入陣列，掩護長矛手。鳥銃手自覺的後撤到合適的距離，重新列陣。
“撲通！”
彷彿石頭掉進了水裡，戰馬撞擊在人群中發出巨大的聲響。
幾十名騎兵衝進了大西軍的陣列當中，慘叫聲開始出現在這裡。（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