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掏錢就不上市。

方卓把話挑明,董事會的氣氛就變得僵硬。

熊瀟鴿面色平靜,高盛亞森、DCM丹頓的臉上都顯出怒氣,即便是與冰芯有密切合作的德銀的切爾斯,他也是直皺眉。

方卓抬杯喝茶,任憑大家消化資訊。

他覺得上市前突擊要錢倒也不是很離譜,遠的不說,東子和雷子都做過這事嘛。

東子上市前強行要了公司6億美元的股權,雷子上市前可以被不知情的獎勵100億期權,我又不是給自己要錢,公司再融你一筆錢,怎麼了?

還不都是為了公司的發展?

估值雖然有點高,但道理也講明白了,又不是今年立即上市,等到龍頭企業市值上去了,你們都能理解的。

方卓放下茶杯,又掃了一圈在座的董事們。

熊瀟鴿“咳”了一聲,還沒說話就收穫到亞森、切爾斯、丹頓的怒視。

他無視這三位強烈的情緒,仍舊堅持開口表達意見:“冰芯是一定要上市的,既然需要資金,上市了當然能獲取更多支援發展的資金,方總,你說,是不是這個理?”

方卓緩緩點頭,老熊公允。

熊瀟鴿本以為說完展示立場的這句話多少能帶來點反應,或者緩和點現在的緊張與僵硬,沒想到對面三人還在怒視自己。

他心裡有點滴咕,這話是站在高盛他們這邊的啊。

熊瀟鴿略一沉吟:“方總,大家都03年就開始投資冰芯,這些年不管怎麼風風雨雨,我們的這份合作都一直走過來了,你也不用置氣,行不行?”

方卓繼續點頭,老熊說話有水平。

熊瀟鴿視線回掃,對面三人仍在堅持怒視自己。

哎,不是,我都是幫你們說話,這麼看我幹什麼?

就算怒視,你們也怒視那個姓方的啊!

熊瀟鴿乾脆不繼續往下說了,直接詢問亞森三人:“你們覺得呢?”

DCM的丹頓冷笑道:“裝什麼裝,誰不知道你是方總的託?”

閉門會議之所以是閉門會議,就在於大家可以把話說開。

就算不知道熊瀟鴿和神秘人的過往,看看反向收購IDG集團的資方有誰,那也知道這兩人的關係了!

丹頓就差沒罵出來了,你姓熊的就是方總養的一條狗!

高盛、德銀、DCM現在投資冰芯的現狀,少不了有你姓熊的一份功勞!

大家來之前都是做了功課的,更是向前任康納們有所瞭解,聽聞了前兩次融資裡的設計和默契,心裡早就樹立了防線,哪能被三兩句話動搖。

熊瀟鴿面上有點掛不住,怎麼個意思?一點場面話都不來了?

高盛的亞森慢悠悠的諷刺道:“熊總現在手握IDG,志得意滿,既然方總需要錢,他都幫你收購IDG,不如你現在掏了這15億美元,豈不是皆大歡喜?”

德銀的切爾斯連連點頭,有理有理。

熊瀟鴿看著對面三人或憤怒或諷刺或調侃的眼神,心裡的情緒也上來了。

最主要的是,他的餘光瞥見方總聽見這話也在看自己,忽然有點應激,這場董事會到底是想按住誰啊……

熊瀟鴿一拍桌子,怒道:“少賺點錢又不能要了你們的命!”

三人的眼神一下子變得一致,姓熊的把心裡話說出來了!這就是想割肉!

確實,即便按照冰芯這樣的估值來投,憑藉它如今的第四大規模,上市之後怎麼也不會虧,但這肯定會削減預期利潤的。

原本冰芯上市,如果真能支撐住180億市值,三家離場粗略計算至少各自能拿到12+億美元的利潤。

這一輪這麼一投,利潤立即被壓到個位數了。

這不是割肉,什麼是割肉?

更何況,萬一冰芯技術研發受阻,又遇見什麼溝溝坎坎,成本就更大,甚至可能被套住。

熊瀟鴿既怒便繼續怒,指著高盛的副總裁說道:“亞森,你不要把事情推向更糟糕的地步!你不想上市,你不想拿錢,我IDG還想拿錢呢!他DCM還能拿錢呢!他德銀還想拿錢呢!”

現在已經被冰芯套住了錢,這是需要退出的。

他手臂一揮:“你真以為方總做不出來這事嗎?他是什麼人!我們今天是來對話的!不是來置氣的!”

方卓冷眼旁觀,理是這個理,話不太中聽。

高盛的亞森卻不被IDG掌門人震住,他已經認定了面前就是兩人默契的逢場作戲,冷笑道:“好啊,方總非要這麼把事做絕,那就不上市,我看冰芯上下員工的期權是不是也都卡住不兌現了!”

冰芯在成立的時候就設立10%的期權池,這部分一直是第三方公司代持,都是計算在大股東這邊的。

七年時間,不光胡正明、邱慈雲、梁孟淞這樣的高管有價值不菲的期權,大部分員工都或多或少的等待兌現。

關於這一點的渴望,三家股東機構見面溝通的時候也有過認真的探討,認為今時今日,不論如何,冰芯都是需要上市的。

千萬不能被老魔嚇到!

“方總能不能把事情做絕,別人不知道,你們高盛還不知道嗎?”熊瀟鴿居高臨下的說道,“還是說你亞森不負責華夏的業務,所以不知道這邊的情況?”

簡單說,高盛在華夏的業務遭到了地頭蛇的掃蕩。

亞森被激怒,也站了起來:“你在這裡狗叫什麼?就你熊瀟鴿為為為……”

DCM的丹頓中文更好一些,立即理解到戰友的用意,幫著斥責了出來:“為虎作倀!

“啊對!為虎作倀!”亞森憤憤的說道。

熊瀟鴿面對兩個人的指責卻怡然不懼,開始提醒對面,高盛和DCM對冰芯的投資雖然還沒見到回報,但一定是能拿到高額利潤的。

他聲音高,語速快,一度讓亞森和丹頓都插不上嘴。

亞森心裡一急,乾脆就用英文開辯。

熊瀟鴿英語吵架水平也十分了得,一對二絲毫不慫。

德銀的切爾斯聽著三位董事一通大吵,也有些蠢蠢欲動,但考慮到與冰芯在德國的合作,終究還是心存顧慮,只默默用眼神為戰友加油。

“行了。”

隨著冰芯掌門人的聲音,會議室裡陡然安靜下來。

方卓聽著這三人是吵不出什麼有建設性的內容了。

他看著高盛的亞森,簡潔的說道:“既然高盛不同意上市,那這次就當我什麼都沒說,散會了。”

“高盛不是不同意上市!高盛是不同意這樣的融資!”亞森強烈抗議道,“這是完全沒有道理的違背常規的融資!高盛絕不同意!”

方卓卻不理會,只是起身往外走。

亞森不相信方總就這樣一走了之,強忍挽留的衝動。

DCM的丹頓也沒有出聲。

只有德銀的切爾斯在方總即將走出會議室的時候忽然開口喊道:“方總,方總,你就這樣走了?總得給我們一個交待!”

方卓回眸:“你們不同意,那就不融,還不夠嗎?以後想上市就找高盛,不要來找我了。”

他不等回應就消失在四位董事的視線裡。

亞森被這話氣笑了,是高盛阻擾你上市?

他立即說道:“方總是分化我們,不要上當,他這次的意圖太明顯了!”

切爾斯和丹頓都點頭,立場很堅定。

熊瀟鴿無奈的起身,也準備離開會議室。

“熊瀟鴿,你去哪?”亞森問道。

熊瀟鴿見他連“熊總”都不喊了,翻了個白眼,答道:“會議結束了,回京城。”

亞森怒道:“怎麼就結束了!”

“你們想開,你們就繼續開。”熊瀟鴿走了兩步,“反正,我聽到的是結束了。”

亞森快步繞到熊瀟鴿前面,而DCM的丹頓和德銀的切爾斯見狀,也起身攔住去路。

熊瀟鴿哭笑不得:“當事人走了,你們不攔,你們攔我幹什麼?”

“總得給個交待!”亞森堅持道。

熊瀟鴿皺眉道:“交待什麼?不是你們不願意融?現在不融了,還交待什麼?還不明白嗎?你們上市套現的打算破滅了!”

三位機構股東齊心協力的怒視熊瀟鴿。

熊瀟鴿回以怒視,然後仗著自己強壯,準備強行離開。

三秒鐘之後,他發現仗不了,只好打消以一敵三的打算。

閉門會議,什麼事都能發生,好漢不吃眼前虧。

可恨的是,姓方的拍拍屁股走人,連他的秘書也立即消失不見,真就不管自己了是吧!

“你們不讓我走有什麼用啊,我又不是冰芯大股東,又不是冰芯董事長。”熊瀟鴿無奈的坐了下來,“你們讓我說什麼啊……”

高盛的亞森注視著熊瀟鴿,說著自己的意見:“冰芯是有上市的合理性和必要性的。”

熊瀟鴿明白,這是大家無奈的關鍵了。

三家合計持股33.8%,上市之後的利潤不容忽視。

而且,對於冰芯來說,雖然現在發展良好,也確實始終存在風險不小的場外因素,機構股東當然希望早日上市,早日離場。

不然,夜長夢多,那就不知道是什麼樣的變化了。

熊瀟鴿估摸著方總也正是這樣的打算,否則像中芯那樣,他早兩年就能讓冰芯在香江或者美國上市,而現在正是編織利益網的時刻。

全球的消費電子市場兇勐增長,易科手機站穩一線,國內產業鏈最起碼能圍繞冰芯聯動,人才隊伍也虹吸的很具規模……

“亞森先生,我覺得你這話應該去和方總說,首先,我必須要說,IDG持有冰芯10.2%的股份,我無比希望冰芯迅速上市。”

“其次,你覺得我一個投資人能干擾到我們的神秘人嗎?你覺得就算我把你這些話轉述給他就能撼動他心裡的決定嗎?”

“不會吧,不會吧,你們既然知道他是什麼樣的人,怎麼還心存僥倖呢?”

熊瀟鴿雙手一攤,也不試圖走了。

亞森、切爾斯、丹頓面面相覷,方總那種人的決定似乎不是一條狗能決定的。

丹頓轉了轉念頭,但最起碼,這條狗知道方總更真實的想法。

他緩了緩神色,倒了苦水:“熊總,不是我為難你,我們千里迢迢的過來開會,我們這7年含辛茹苦的頂住壓力,方總全程那麼幾句話就給我們打發了?他還嚇唬我們,還說不開會了,將心比心,你說我們這些董事是什麼滋味?”

“誰說不是呢?”熊瀟鴿贊同的點頭,又無奈道,“問題是和我說也沒用啊。”

“你讓方總過來,我們再談。”亞森提出了訴求。

熊瀟鴿估摸著方總是想殺一殺這三個人的威風,談還是要談的,他摸出手機,撥打方總的電話,結果竟然是關機。

亞森是個懂行的,指點道:“還有易信。”

熊瀟鴿皺著眉,用易信撥打無果後發了資訊,還是沒有回應。

“糙,他連我也不回!這是幹什麼!”

熊瀟鴿跳腳,只覺兩邊不討好。

三個人瞧著熊總這模樣,仍舊覺得他是惺惺作態。

“或許是去找領導匯報情況了。”熊瀟鴿稍微冷靜,給出了猜測。

“那我們就一起,熊總,你別提什麼回京城的事了,上市的事是需要商量的,這是大家的事,不是一家的事。”亞森堅持要扣住熊瀟鴿。

這裡人生地不熟的,方總手機一關,上哪找他去?

“方總非要晾晾我們,那就讓他晾,等他情緒下去了,我們再談這件事,不能就這樣不了了之。”亞森說了自己的想法。

他也有點擔憂自己真把這事搞砸了,那種能上全球富豪排行榜的恐怕就不是人。

熊瀟鴿略一沉吟,估摸著真實情況差不多也是這樣,就答應了這種“脅迫”。

四個人出了辦公室,外面自有公司團隊等著。

熊瀟鴿沒有過激舉動,他明白自己這一趟還是要打打輔助作用的,與這三位的溝通也是一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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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芯的非核心廠區對機構股東們是開放的,但先前的邱慈雲、梁孟淞以及高層們沒有空理這群人,任由他們逛了冰芯又繼續逛這片半導體高地。

下午的時間很充實,晚上在冰芯食堂吃飯也很美味。

可是,仍舊沒有正經人搭理。

“方總不知道在廠裡哪個地方開會呢,我們要有定力。”

三人確定了主體思想,又把這邊的情況反饋回公司。

反正,就是溝通不暢。

一夜無話,第二天上午還是無話。

到了第二天下午,方總忽然有訊息了!

高盛此行團隊的成員反饋,申城電視播放了方總和領導一起視察冰芯在張江生產線的畫面!

“他真就把我們拋在這裡不管了??”亞森憤怒裡還帶著不可思議。

熊瀟鴿心裡也有些被拋棄的沮喪,但面對這三位更強烈的情緒,處之泰然的說道:“我早就說了,這事全看他,你們按我沒用,你們要還想等,那我在廬州陪你們等。”

一直比較寡言的德銀切爾斯忽然異想天開的說道:“不會替身吧?”

這個疑問甚至沒有得到回答。

替個P身,人家方總已經去忙活別的了……

機構三人組被事實震醒,不管方總是不是真會中止冰芯的上市,最起碼,他按照現在的局面再拖個幾年都有可能。

看看他手底下的醫科,那是比冰芯時間還長的專案。

“我們需要對話來解決這個問題,而不是置若罔聞。”亞森表示了自己的態度。

“這要怎麼對話?方總都說了,上市就問你們高盛。”熊瀟鴿幫助這位副總裁回憶了方總的決定。

是一碼事,想上市就得割肉。

亞森一想到方總的語氣就忍不住的一陣憤怒,眼睛緊緊盯住熊瀟鴿。

“看我沒用,實話實說,我這次就是也割肉,甚至我連他離開廬州都不知道。”熊瀟鴿交了底,“他是大人物了,我只是個小小的投資人,各位,醒醒吧。”

“去申城,找方總,見面聊。”DCM的丹頓提出了必須要進行的下一步。

熊瀟鴿聞言,提醒式的問道:“先談融資?”

三人組再度陷入沉默,面對恫嚇應該有定力。

但也得到老魔面前定啊!

他在申城,己方在廬州,這定給誰看!

半晌,丹頓模湖的說道:“事情都是談出來的。”

熊瀟鴿聽出來這位還有僥倖的心理。

不過,正如他說的那樣,自己這次只是打打默契球,沒拿到明牌,方總需要錢融,那IDG就掏一些,不需要融,那就繼續等著。

熊瀟鴿相信自己有生之年是能看到冰芯上市的。

10月11日的晚上,四家冰芯的機構股東團隊抵達申城。

夜已深,熊瀟鴿這次是聯絡方總的秘書,確認了第二天到恆隆23的拜訪,然後被告知方總時間排滿,只能在13日的下午抽時間召開第二次冰芯董事會會議。

熊瀟鴿確定安排,不用轉告三位董事,因為他們就在旁邊聽著。

“這就第二次董事會會議了……”DCM的丹頓還有一種非現實的感覺。

他總覺得第一次還沒開完呢,這一轉眼就變成了第二次!

“方總是在通知他的決定,不是在商量。”熊瀟鴿勸告三位董事,“如果這次談不成,短時間內是不用費心思了。”

IDG也是想上市的。

熊瀟鴿更希望這次能夠順利談成,即便割點肉也沒什麼,他不像另外三家,割肉像是要命。

機構三人組對於來自熊瀟鴿的勸告沒有置評,無論如何,就這樣同意,總是不甘心。

人在申城,時間煎熬。

如此度過思考、溝通、堅定立場的兩天,13日的下午三點鐘,冰芯第二次董事會會議在恆隆23召開。

恆隆23與廬州開會明顯不同。

會議室的桌子上甚至由秘書劉宗宏放上了“冰芯董事會會議”的銘牌。

劉宗宏面對熊總對這一動作的疑惑,笑著解釋道:“是我順手在隔壁打的,總得有些儀式感嘛。”

他有儀式感,機構三位股東只板著臉,覺得情況不太好處理。

方總要是只一家冰芯就算了,問題是他的易科大勢已成,這真的狠下心來輸血,冰芯不知道得撐到什麼時候。

就算沒易科,憑方總本身的手段,怎麼也餓不到冰芯。

三點十五分,閉門會議隨著方卓的走入再次召開。

方卓這次沒打招呼,直接詢問亞森:“高盛同意冰芯上市了?”

亞森聽到這話就覺太陽穴在跳,強忍著不滿,說道:“方總,我必須要表達我們高盛的態度,冰芯的上市不應該成為融資的條件。”

方卓看向另外兩位,點名道:“切爾斯,丹頓,你們也是這個意思?”

丹頓生怕這次會議又像上次那麼迅捷結束,並不直觀表態,只是說道:“方總,涉及到這種關乎公司命運的討論,我是很慎重的,我覺得只是我們幾位在談有失偏頗。”

方卓平澹問道:“什麼意思?”

“如果有必要,關於冰芯上市的必要性和前景發展,我們有必要股東們一起談。”丹頓緩慢但態度強硬的提出了隨時可以轉換成正式提議的股東要求。

股東會議固然會增加廬州國投這樣絕對的方派,但還有兩家歐洲私募。

這兩家私募過於低調,可是,丹頓認為大家應該存在共同立場。

方卓看了這位DCM的副總裁一眼,伸手拿過桌上的銘牌,又掏出鋼筆,把上面的“董事會”三個字劃掉,唰唰寫了“股東”兩個字。

這就變成了“冰芯股東會議”。

丹頓心裡忽然生出不好的預感,那兩家也是完全贊同方總嗎?也有類似一致行動人協議嗎?

“小劉,你去通知那兩家機構股東,讓他們來開會。”方卓側頭囑咐秘書,又澹澹的解釋道,“正好這兩家私募的人也剛來申城,你要開就一起開好了。”

機構三人組從一個沉默走入另一個沉默。

甚至不到十分鐘,兩家歐洲私募QT和MNG的代表就匆匆走進恆隆23的會議室。

這個會議室的會議桌很大,但兩個鷹鉤鼻徑直一左一右的坐在了方卓旁邊的座位。

“需要把廬州國投也喊過來嗎?他可以到的很快,我們晚上還能開這個股東會。”方卓用食指敲了敲桌子。

機構三人組走入了第三個沉默。

方卓看著三位董事的表情,換了個語氣:“所謂,道不同,不相為謀,如果你們非要堅持,上市的事先放一邊,你們手裡的持股我可以找財團收購,估值可以給個很漂亮的數字,也免得大家最後鬧得不好看。”

冰芯掌門人給出了另一條路。

亞森問道:“怎麼估?”

“就按100億美元估。”方卓報了一個數字。

亞森立即說道:“不可能,方總,不可能!太低了!”

讓我們掏錢就是180億美元,要收我們的股份就是100億美元,天底下哪有這樣的好事!

“報高了,你們嫌高!報低了,你們又嫌低!”方卓勃然變色,“你們就是誠心不做事的!談什麼談,還有什麼好談的!”

他起身離場,結束了不太讓人愉快的冰芯第二次董事會會議,哦不,是冰芯第一次股東會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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