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鈺眯起眼睛,看向迷一般的陳以勤半晌默不作聲。吞噬小說 www.tsxsw.com

是的,陳以勤在歷史上一直是個迷。

很多人看了史料記載,都認為陳以勤之所以能在隆慶皇帝登基後以禮部尚書兼文淵閣大學士,入閣參理機務是因為他既是帝師,又忠心耿耿用一生守護在朱載垕身邊,有從龍之功才獲得那麼多好處。

而後來,陳以勤一直在內閣中充當“佈景板”的角sè數年,更證實了人們心中認為陳以勤完全是運氣好才扶搖直上的想法。

但又有幾個人想過,為什麼陳以勤這個類似皇帝身邊專職的“婦女主任”可以善之善終,可與他一個辦公室上班的其他幾位卻辭官的辭官,抄家的抄家呢。

難道說,做老好人,遇事裝傻充愣就真可以明哲保身嗎?

顯然,歷史上裝聾作啞的官員多了去了,可真正到最後“安全著陸”的又有幾個?好吧,就算真有庸臣活的很滋潤,但在人jing扎堆的內閣裡,庸臣真能找到左右逢源的機會,真能從你死我活的爭鬥中笑到最後嗎?

既然陳以勤不是庸臣,那麼,他百分之百是人jing中的人jing。

自問腹黑遠不如陳以勤的唐鈺竟露出羞澀笑容,“老先生,玉貞對國家大事真的一無所知,你非要問卻是為難玉貞了。”

唐鈺很聰明,他一直稱張瀚為憲臺大人,而稱陳以勤為老先生,可被小看這稱呼上的細節,往往卻是人際交往中的無往不利神器。

可陳以勤似乎對他的回答並不買賬,眉頭越皺越深,不耐煩的敲了敲身邊案几,忽然拿出一沓東西來,淡淡道:“玉貞,這些你可記得是何物?”

掃了眼桌上東西,唐鈺的臉sè變得慘白,扭頭看了看丁士美,那種感覺就像是剛被人現場捉了jiān一般,脊背上瞬間溼了一片。

那些東西不是別的,正是前幾ri唐鈺無聊時寫的一些關於企業經營的心得,其中,他大量使用了自己原先公司裡的各種例子,並在紙上一一附列圖表說明當時決策時的得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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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東西怎麼到了陳以勤手裡估計不用問了吧,除了丁士美,就再不可能有別人。

你妹吖,老子上輩子是欠你的還是怎麼啦。

唐鈺一直擔心的事終於成了事實。

“咦,什麼叫風險管理?何為供應鏈?還有這直接成本、間接成本都是些什麼?”

張瀚好奇拿過那沓紙看了看,馬上連連皺眉。

而陳以勤卻好整以暇,淡淡看著唐鈺道:“玉貞,這些古怪字老夫認不得,可裡面有些圖畫卻曾經在上柱國韓國公的遺物中曾經發現,難道玉貞和韓國公師出一門?”

什麼上柱國?什麼韓國公?

唐鈺臉上貌似平靜,實際上心裡七上八下一刻也沒停止過激烈的思想鬥爭,究竟自己穿越的身份該做何解釋,能不能說,說了以後會不會被這些人當怪物咔嚓掉……

陡然,唐鈺如醍醐灌頂醒了過來,猛地抬頭道:“老先生,你說的韓國公是不李善長?”

“你,大膽!”

“放肆!”

別說是心理素質不咋地的張瀚,就連腹黑者如陳以勤聽了唐鈺的話也差點沒從椅子上摔下來,手指著唐鈺哆哆嗦嗦,“韓國公的名諱連太祖都不輕易道出,你,你怎敢……!”

摸了摸自己鼻子,唐鈺心裡一陣輕鬆,卻仍得裝出惶恐模樣,“老先生莫怪,玉貞實在不是有意而為,老先生剛才看的是現代經營管理理論,呃,先師不準玉貞將師門之密示人,所以走了神,老先生,老先生你在聽我講話嗎?老先生……?”

陳以勤坐在椅子上,反應了好一會兒,才明白了唐鈺話中的意思,簡單總結一下,只有兩句話,一是唐鈺剛才乍一聽到韓國公有點受驚嚇;二是師門之密被外人看到,這小子擔心自己會被老師懲罰。

“先,先師?玉貞是說教授你現,現代……。”

“是現代經營管理理論。”

唐鈺提醒了一下,隨即假模假式悲痛了起來,“玉貞本想等有朝一ri高中讓先師能在晚年享享清福,可先師卻……嗚嗚……!”

古人重孝,一ri為師終生為父,看到唐鈺談起恩師去世的悲傷神sè,陳以勤擺擺手,再不好意思繼續剛才的話題。

而再看丁士美,更是羞愧的無地自容,他堂堂一個狀元郎居然不經唐鈺允許偷拿了人家師門密不外傳的手稿,這種行為如果傳到士林中足夠他喝上一大壺的。

嘆息一聲,陳以勤說道:“想當年韓國公輔佐太祖時神機妙算……轉調兵餉之事鮮有乏,將吏帖服,居民安家樂業。朱元璋常將其比作蕭何……沒想到玉貞竟有此奇緣,得遇韓國公一脈傳承,好了,玉貞休要再悲傷,你如今年紀輕輕已取了生員功名,你恩師在天有靈也應該欣慰了。”

你妹吖,怎麼就哭不出眼淚呢?

唐鈺始終不敢抬頭,生怕陳以勤他們看出自己假哭,只好哽咽著點頭道:“老,老先生說的是,玉,玉貞這就回去燒紙告慰先是在天之靈。”

說罷,唐鈺站起來就朝外走,速度比兔子快多了。

可陳以勤哪兒會讓他如願,且不說唐鈺師出奇門,傳承了上柱國韓國公李善長一脈,就算沒有今天的事,他也得等處理完科多瓦才能放人啊。

“玉貞且慢!”

且慢個屁吖,再不走老子老底兒都快被你揭穿了。

唐鈺一邊心中暗暗腹誹一邊低著頭朝外衝,可不想丁士美卻攔在了他的面前。

“呃……丁大人,你能讓開路嗎?”

“……”

“丁大人,君子有chéng rén之美……!”

“……”

“咦?丁大人,你怎麼也哭了?”

“你,你,你踩住我的腳了。”

唐鈺低頭一看,果然自己腳死死和丁士美重合在一起,頓時臉上浮現一抹詭異,“哎呀,玉貞是說怎麼突然自己就長高了呢,不好意思丁大人,真不好意思啊。”

丁士美yu哭無淚,拱拱手道:“玉貞,先生喚你回去。”

“哦?有這種事?我怎麼沒聽到?”

反正走不了了,唐鈺腳下又狠狠加重幾分力氣才鬆開,折身回去,“老先生喚玉貞何事?”

“玉貞啊,你既傳承了韓國公一脈,難道真想不出應對之策嗎?”

陳以勤滿臉期待,希望唐鈺能給出自己想要的答案。

真沒見過這種死皮賴臉人。

看著陳以勤皺皺巴巴的臉,唐鈺滿頭黑線,恨不得李小龍附身一個飛腳把他踹出去。

不過今天的事倒讓唐鈺也吃驚不小,最起碼,他知道了當初抱朱重八大腿的李善長居然也和自己一樣是穿越大軍中的一員。

李善長既然能把自己穿越的秘密一直隱瞞至死,難道我唐鈺比他差幾個心眼嗎。

想到這些,唐鈺神sè自然多了,嘻嘻一笑道:“呃,老先生,能給杯水喝嗎?”

“邦彥,上茶。”

爽歪歪吖!

美滋滋地喝了一口由狀元郎親手斟的茶,唐鈺幾乎飄飄然都不知道自己姓啥了,直到他發現張瀚和陳以勤等的有些不耐煩了,才嘿嘿一笑放下茶杯道:“老先生,不知你想聽真話還是假話呢?”

“當然是真話了。”

張瀚xing子比陳以勤急躁,連忙回答說道。

唐鈺點了點頭,眸中笑意有幾分“你小子運氣不錯”的味道,裝神弄鬼伸出幾根手指掐算了一會,說道:“簡單來說,真話只有七個字,兩手抓,兩手都要硬。”

“這是八個字。”

丁士美臉臭臭的,邊揉腳邊糾正唐鈺的錯誤。

沒數清楚數兒,唐鈺表示自己很無語,看向丁士美的目光充滿了憤懣。

陳以勤沒發現兩人這麼短時間已經用意念交戰了一回,細細品味了一番唐鈺的話,下意識和張瀚對視一眼,又同時默契地微微搖頭。

什麼叫兩手抓,兩手都要硬?

陳以勤和張瀚都是飽讀詩書之輩,可今天這人卻丟大發了,唐鈺先是道出了世事洞明皆學問、人情練達即文章的絕妙jing句,隨後又來了這麼一出兩手抓,兩手都要硬的偈語,真可謂是聽起來似乎口吐蓮花卻讓人摸不著北啊。

“玉貞,可否講解一下什麼叫兩手抓,兩手都要硬呢?”

倆老頭的模樣很像後世幼稚園裡的好奇寶寶,瞪著亮晶晶的大眼睛看著老師,實際上腦子裡一團漿糊,根本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麼。

唐鈺瞧瞧這個,再看看那個,心裡樂開了花,但他同時也知道堂上坐的這兩位大佬都不是善於之輩,真把人家惹急了吃虧的總是自己。

在腦子裡組織了一下語言,唐鈺清清嗓子道:“所謂兩手抓,兩手都要硬其實道理很簡單,玉貞覺得,朝廷想要改變現狀,必須一手抓整飭錢法,一手抓稅法改革,兩件事必須齊頭共進,且行事起來絲毫不得手軟。”

一手抓整飭錢法,一手抓稅法改革?

好哇,這小子也忒敢想了點吧,說什麼兩件事必須齊頭共進,且行事起來不得手軟,這兩樣豈有一樣簡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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