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據王奶奶所言,當天晚上十二點多回家的時候,正撞上了神色慌張,腳步匆忙,行為火急火燎的靜子。那時候王奶奶剛在路口祭奠過她那死去了多年,連一日夫妻恩情都沒有丈夫,才走到大門口,還沒到家跟前。”

張一插嘴問道:“靜子是在王奶奶家的門口?”

“對,王奶奶所言,靜子在等她......”許秋點點頭,如實說。

那一晚,月兒高掛枝頭,朝下投來皎潔的白色光芒。靜子那慌張的臉在這種氛圍下愈加的不和,諧,破壞了難能可貴的安詳環境。

貧民窟的空氣其實並不乾淨,略微有些渾濁,不過仰頭所能望見的天空卻時常蔚藍無比,夜晚的時候如沙灘上砂礫一般繁多的星星一覽無餘。若是平時王奶奶肯定會抽這難得的休閒時間好好端詳一下頭頂的夜空。

不過此時,她卻很震驚地看著面前的靜子:“靜子、靜子,你怎麼了?”

明明下午的時候還見過,那時候的靜子何等歡樂?怎麼短短的幾個小時之內就發生了如此的變化?而且,令王奶奶最詫異的是,這種慌亂的神情從第一天起認識靜子起,她就壓根沒在靜子的臉上發現過。如此堅強且強大的女人,究竟是遇見了什麼,才會變成這樣?

“王奶奶,出事兒了!我丈夫出獄之後追來了,我、我不知道該怎麼辦好啊!他說要報復我,我害怕......怎麼辦、怎麼辦?”靜子說出來的話斷斷續續、磕磕巴巴,慌張的心態盡顯無疑。

“孩、孩子,你別亂,和我說,到底發生了什麼?對了,曉勇這孩子呢?”王奶奶試圖做著安慰。

“他睡了,很多事兒我都沒敢告訴他,是這樣的......”靜子將下午王奶奶走後劉天偉出現的事情講述了出來。

講完了,她又是焦急地自言自語了起來:“王奶奶,我這真是不能和他回去,那個男人和我在一起只會不斷地逼迫我去外出賺錢,還要把賺到的錢都替他還賭債,我在他眼中就是個工具,我不要和他回去。”

王奶奶抱住了亂做一團的靜子,輕聲安慰說:“好孩子,你別害怕,雖然我沒有什麼經驗,但是我知道,我們國家是絕對不會強迫兩個人共同生活的,如果一方堅持離婚的話是肯定沒有問題的。”

“王奶奶,其實我倒不是害怕離婚離不了的問題。”靜子在王奶奶的懷裡,慌亂稍稍減輕了不少,也不再那麼抖動了。

“那你是害怕什麼?”

“我是害怕劉天偉臨走的時候說的那幾句話。我總覺得,這個人要報復我。”只要一想起臨走的時候,劉天偉那惡狠狠的語氣與眼神,靜子整個人都覺得不寒而慄。

她和劉天偉共同生活了這麼多年,最清楚不過劉天偉的為人。這個男人膽子不是很大,心眼卻更是如同芝麻豆子大小。再加上他那睚眥必報的性格,靜子此前就一度懷疑劉天偉心理有問題。簡直自私自利到可怕。

現在想想,劉天偉盯上了自己......“我和曉勇怕是沒有好日子過了,王奶奶,其實我想帶曉勇搬家。”

靜子大膽說出了自己的想法,她泛著淚光的眼睛在王奶奶的面前閃爍,模樣頗有些楚楚動人,惹人憐愛。

看著這樣的靜子,王奶奶根本想不通那個叫劉天偉的到底為何如此?竟然狠下心威脅一個如此可憐的女人!

她緊緊抱住了靜子,贊同道:“好靜子,你倆走吧,越快越好,別耽誤時間了。透過你的描述,我清楚那個劉天偉是怎樣的為人了,被這種人盯上如果是我的話也會坐立不安的。”

“王奶奶要和我們一起走嗎?”

靜子詢問道。相識這麼久了,王奶奶的確沒少照顧她們一家,現在要她們離開這位慈祥的老人,多少也會有些不捨。所謂遠親不如近鄰,靜子現在的的確確體會到了這種感覺。

王奶奶笑著回拒說:“我老了,腿腳不方便,你們搬走的時候要是帶上我肯定是個累贅。等你們以後徹底安定下來了,沒事兒回來看看我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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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沒等靜子回話,繼續說:“行了,多餘的話等以後再說。這樣,明日你就去辦理離職,早點離開這是非之地。曉勇正好快初中了,考試一完爭取就離開這裡。”

靜子乖巧地點了點頭。在王奶奶面前,她就是一個聽話的小丫頭。她知道這個老太太不會騙她,絕對是一心一意為了自己和孩子好的。

“後來呢?”這種與時間賽跑的情節段子光是聽起來就覺得很刺激,張一有些按捺不住自己興奮的心情了,屁股都稍稍抬離了椅子,追問道。

許秋遺憾地搖了搖頭,“事情出在準備搬走的當天,那日上午法院先來了一張傳票,是離婚協議書。”

“哦?那不是成功了,正和靜子的心意了?”馮丁平也來了興致。

許秋嘴角微微一動,露出了一臉的壞笑:“那時候靜子和你們現在所想到的點是一樣,想也沒想就簽下了離婚協議書。甚至因此還斷掉了繼續搬家的念頭。不過你們都忘了最重要的一個事兒吧?”

“嘶!”馮丁平倒吸了一口涼氣。果然很有經驗。

張一卻皺著眉頭疑惑地看著兩位前輩,“怎麼了?我忘了什麼?”

“是孩子!”馮丁平敲了一下桌子,“孩子的歸屬權!”

不過緊接著他想起了什麼,又問道:“不對啊?劉天偉剛出獄,又沒有什麼能力撫養孩子,劉曉勇能判給劉天偉?”

許秋盯著馮丁平的眼睛,正色說道:“副隊長,你是不是忘了,靜子是個陪酒女。這個行業可並不比劉天偉這種勞改人員有益於孩子的發展。而且劉天偉的家境還算殷實,你應該就明白了吧?孩子判給誰簡直顯而易見。”

“他娘的,簡直和扯淡一樣!”馮丁平一聲怒吼。他結了婚,也有了兒子,最清楚兒子與媽媽的感情,根本就不是父親能比擬的,更何況是那種一起經歷了許多風浪的母子。

“兒子被判給了劉天偉,靜子很難受的吧?”張一的語氣很輕,不難聽出同情。

許秋吸了吸鼻子,點了點頭,刻意用冷淡的語氣說道:“王奶奶沒有講述太多後續的事情,因為這個時候她已經是老淚縱橫了。那段日子想必定是不堪回首的,總之靜子打那以後幾乎就像換了個人,沒有了魂,劉天偉也絕對不允許劉曉勇跑去見自己的母親,一天二十四小時地盯著。”

“真他,媽混蛋!”張一氣得好懸沒跳腳。

“後來,靜子思念成疾,有染上了醺酒、吸菸的習慣。再加上陪酒女這個本身就不乾淨的行業,劉曉勇離開的兩年後就得肺癌死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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