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張一,邊操控著,方向盤,邊不解地向許秋請教著;“組長,今天你為什麼一定要去給張鳳上香呢?”

許秋正將自己的腦袋靠在身後的頭枕上,他有些疲倦,閉著的眼睛都沒有睜開,簡單地答道:“命令!”

“什麼命令?”張一更不解了。

“我們的任務就是來安慰死者家屬的,如果不和死者告個別,這個任務我覺得完成的就不完美了。”許秋還是沒有睜眼睛,張一發現,自打他上了車之後,便一直閉著眼睛,也不怎麼說話。

雖然平日裡許秋就是一個比較獨特的人,但是今日的他更是有些特殊奇怪。而且,聽到了這樣的回答,張一簡直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這還是平日裡那個神探許秋嗎?一定不是啊!”

雖然接觸的時間短,但是根據他的觀察與聽別人的述說來的線索,張一可以斷言,許秋是一個屬於除刑偵推理之外,對任何東西都不感興趣的人。這樣的人居然會用心完成慰問死者家屬這種無聊的工作?

毫無徵兆,這也太突然了?怎麼瞧,張一都覺得許秋是在騙自己。

“組長,你不是也和我一樣,心中不舒服了吧?”倏地,一個躍動的念頭閃過腦海,張一露出了一抹淡淡的微笑,挑釁般地問道。

“瞎說什麼,我這種經驗豐富的人怎麼會不舒服。我要是不舒服,就不答應馮丁平來這兒了,我來可是放假來的,不是找不自在來的。”

“解釋這麼多,可真不像你啊!組長。”

“要你管?安心開你的車得了。”

許秋把頭朝右邊扭了過去,使坐在駕駛位上的張一無法再輕易觀測到自己的臉。他悄悄睜開了眼睛,兩滴清淚緩緩而下,落在了衣領上。

馮丁平比誰都清楚——其實許秋是個非常感性的人,別看平日裡一幅很冷很酷的樣子,好像對身邊的任何人都漠不關心,其實在心中他對每個人都有一筆賬。誰對他好,誰對他不好,他都會記得。

為什麼刑警隊中上上下下那麼多人,許秋唯獨就聽馮丁平的差遣,因為馮丁平是許秋在刑警隊中的領路人,是如同他恩師一般的存在。早些年,剛來報道的實習生許秋比現在要愣上更多,除了馮丁平之外,都沒有人願意同這麼個傲氣的愣頭青講話。

當時的許秋雖然刑偵的能力也是一流,但他最出名的能力還不是這個,而是一種名為“三句話必當氣跑前輩的技術。”

也就是說,無論是誰,只要和許秋說話,說不過三句,第三句肯定就會被氣跑。

那幾年,多虧了馮丁平在上級的面前苦苦哀求與美言,這才使得許秋沒有被踢出刑警大隊。不然的話,憑藉他那一身的臭毛病,無論多大的能耐,早就待不下去了,哪還有機會如此大顯身手呢?

這些事兒許秋都清楚,他不說不代表他不知道,他只是說得少做得多罷了。

一樁又一樁的刑事案件宣告破獲,許秋的名聲也越來越響,身邊的人都尊稱他為神探,他的故事就連街邊的小商販都清楚個一二。但是,沒發生變化的是許秋的地位。他還是像剛來實習的時候一樣,是最底層的小警員,唯數不多的變化一就是年齡大了,二就是從實習的警員轉為了正式的警員。

不過這些他都不在乎,只要能幹刑警這一職,只要能繼續做他所喜愛的刑偵推理方面的工作,他就已經心滿意足了。而且他沒有忘記,能有今天的自己,都要感謝當初馮丁平的力挽狂瀾,如若不然,他肯定是留不下來的。

正因如此,所以許秋這個狂傲的傢伙對馮丁平就算有再大的不樂意都不會違抗,只要副隊長發話,他這個神探就一定會辦得到。

尊重是互相的,馮丁平也知道許秋為何而敬重他,他也知道自己應該怎麼做,才更能贏得這個狂傲傢伙的尊重。

但是最近這段時間,馮丁平忽然間意識到,許秋也是會老的,他也不可能在刑警隊中一直處於一線的地位久居不下,他有一天也是要退居二線的。

“那麼既然如此,我是不是應該命令他做點什麼,同時是不是也該磨練磨練他的心性了呢?這樣......”馮丁平沉思著。

周天迪最近幾日一直都沒有休息好,自從那天晚上從東子與蔣童的口中得到了那些線索之後,就一直都沒有。

“東子,你和蔣童當時說了什麼?”

東子見周天迪面色凝重,同往日的那個他完全判若兩人,心中清楚不是開玩笑,也不敢大意,先找了個位置坐了下來,半晌不說話。

蔣童推斷周天迪也許是找到了重要的線索,那麼作為他最好的兄弟此時此刻就一定要給予他最大的幫助。想到此處,他三下五除二就從上鋪翻了下來,坐在東子的身邊一起幫忙回憶。

“我記得回來之後我先去天迪的床上掛筐裡面拿了一盒玉溪下來,然後分給了你一支煙,咱倆點上,一人連吸了好幾口,誰都沒說話。”蔣童好似陷入了回憶之中,幽幽地說道。

“對,那功夫寢室裡靜得沒聲,我倆誰也沒發現躺在床上的劉曉勇。”東子表示認同。

周天迪直切主題:“那話題到底是怎麼開始的?”

蔣童輕輕摸了摸下巴,吸了吸自己的嘴唇,把兩側的腮幫子都吸得狠狠陷了進去。終於,他開口道:“當時我和東子連吸了好幾口煙,然後我先吐槽的你,我說也不知道周天迪這會兒怎麼樣了,跟蹤警察不會惹出大,麻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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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該是不會,天迪也不是白給的,不會被警察那麼容易就發現了。他可是個勵志要成為偵探的人呢!”東子在一旁看起來並不擔憂。

“那可不好說,警察那幫人又不是白給的,偵查能力很強的,跟蹤他們,真不知道我們的周家闊少是哪根筋搭錯了。”

“好了好了,蔣童,你就少說兩句吧!這可是難得的機會,天迪不是說了嘛,他現在已經窺得了一些旁人不知道的訊息,很有利於推測案情的發展,他就是要進去確定某些線索的,只不過碰巧趕上了警察,又不是要故意跟蹤警方。”

“反正這個周家少爺的脾氣也是沒誰了,要是我,看到警察的話,早就撤退了,還和人家一起進去,哎!”蔣童掐滅了煙,無奈地嘆了口氣。

東子卻在一旁不認同蔣童的態度,而是認真地說道:“這才足以看得出,這次天迪所知曉的線索多麼重要。說不定,確定了這些,就能夠搶在神探許秋之前將這個案子徹查出來。”

話音剛落,只聽“咣噹”一聲,劉曉勇毫無徵兆地出現在二人的視線中——從上鋪直接坐起了身子。接著,不等蔣童與東子驚訝完,他忽然間就跳下床來,頭也不回地跑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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